第058章　初到鄒府

　　短短隔了一天不見，孫子羽似乎就消瘦了不少，坐在二門外書房裡，一個人端著茶盞凝神沉思的樣子，看起來頗為養眼。

　　「孫先生，勞煩您一早跑一趟。」梁氏剛才也聽潘姨娘說了孫子羽不給商人之家看病的規矩，因此一聽說孫子羽居然破例過來了，她趕緊囑咐月晗也戴好帷帽，然後就特意帶著月晗和月昇親自來書房，向孫子羽道謝。

　　「唔。」孫子羽回過神來，站起來向梁氏回了一禮：「夫人不必客氣，恰好在下也正好有事要請教楊姑娘，奉召前來，還希望楊姑娘能滿意在下的誠心。」

　　月晗襝衽回禮，心裡卻在嘀咕：我對您的奉召而來不滿意，您要是能拿足了架子不出門，讓我娘大張旗鼓、穿街過市的登門去請你，那才能做更好的宣傳呢！

　　不錯，一大早就撒出幾個管事婆子去顏山城各大藥鋪搜尋三十年以上的老山參，還有請顏山城醫術首屈一指的孫子羽去給鄒老夫人看病，都是在月晗的極力勸說下，梁氏才答應的安排。

　　月晗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把梁氏對鄒老夫人的孝順廣而告之。要不是擔心做的過火，她還曾經冒出多請幾位名醫的想法，但是思慮再三怕過猶不及，只好先暫時放棄了。

　　梁氏又和孫子羽客氣了幾句，孫子羽素來直率桀驁的性子就又有些按捺不住了，直接道：「子羽素來不給商人之家看診，夫人要想謝謝子羽這次破例的話，那很簡單，回頭讓子羽能和楊姑娘說幾句話就好。」

　　「這……」梁氏下意識就搖頭：「孫先生，男女大妨，只怕……」

　　孫子羽擺擺手：「您盡可以安排丫鬟婆子守著，要是不放心，您作陪也好，子羽只是想請教幾個問題。」

　　梁氏見他說得坦率，再想想月晗還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這才放下心來：「是妾身冒昧了。」

　　孫子羽點點頭，不再說話，只是一伸手，示意梁氏可以出門了。

　　當下梁氏帶著月晗和月昇坐了一輛華蓋車，孫子羽帶一個背藥箱的小藥童單獨坐了一輛油璧車，在下人簇擁下向鄒府迤邐行去……

　　車到鄒府，只見鄒府大門關著，眼見梁氏等人的馬車過來，門房的大爺連眼皮都欠抬，更不用說上來迎接，只是略一擺手，示意馬車夫走側門進去。

　　當著兒女的面受到這樣的冷遇，馬車裡的梁氏有點下不來台，抿了抿唇，見月晗和月昇都是一臉不在意的樣子，還好奇的順著窗簾縫看馬車外鄒府的景象，她才放鬆下來，但是心裡卻對鄒府給自己的冷遇頭一回有些怨言。

　　鄒府雖然是世代經商人家，但府裡的裝修卻看起來有些老舊，有些地方的彩繪都已經脫落了。

　　梁氏等人的馬車拐了兩個彎，到了二門處停下，竟然還沒有鄒府的人出來迎接！

　　程媽媽和品秋扶著梁氏、月晗月昇下了馬車，那邊孫子羽也已經施施然的下來，梁氏看一眼空蕩蕩的門口，終於按捺不住，悄悄叮囑程媽媽：「去找個鄒家人說一聲，百草堂的孫大夫來了，她們好歹來個人接一下，難道讓孫先生自己闖進去？！衝撞了女眷怎麼辦？」

　　程媽媽蹲身行了一禮答應了，就加快腳步進了二門。

　　孫子羽已經悠悠然的走過來，向梁氏拱拱手，又看看月晗：「鄒府待客之道頗為別致。」

　　不用看月晗也知道，梁氏帷帽之下的臉肯定已經漲紅了，好在這會兒功夫，二門裡終於傳出一群人的腳步聲，還有一個女人帶笑的說話聲。

　　「哎呀，妹妹你總算來了！」隨著一個嗓門頗大的嬌笑聲，一個穿著大紅色蝴蝶穿牡丹花遍地金通袖襖、四十歲上下的女人在幾個婆子的簇擁下走了出來，遠遠見了梁氏，就雙手一拍一通抱怨：「今天一大早我就讓人在門口守著，誰知道日上三竿了，也沒看到妹妹你來，還以為今天不過來了呢！」

　　說著那女人已經走過來，打量一下月晗姐弟，目光很快被站在一邊的孫子羽吸引過去了，當即掩口一笑，衝孫子羽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孫神醫吧？哎呀您能來我們府裡，真是貴足踏賤地，還請千萬莫怪我們迎接的遲了，實在是我這妹妹來的太晚，我們才沒等著。」

　　被這女人一再強調來晚了，梁氏的聲音也稍微有些不快，但還是行了禮：「見過嫂嫂。」

　　說著她拉過月晗月昇：「晗兒，昇兒，這是你們大舅母黃氏，快去行禮。」

　　「哎呀，自家人不用這麼客氣。」鄒黃氏嘴上客氣，卻還是足足等月晗月昇給她行完了禮，才裝模作樣的去摸袖口拿見面禮。

　　摸了半天，鄒黃氏突然假惺惺的「哎」了一聲：「瞧我這豬腦子，這兩天沒白沒黑在婆婆跟前伺候，累的腦子都迷糊了，今早換了身衣服，就忘了把那荷包什麼的小玩意給放上了。好孩子，回頭舅母再給你們補見面禮啊！」

　　說著，鄒黃氏親親熱熱的拉住梁氏的手：「妹子，你來了就好了，這幾天可把我和你大哥累壞了，知鳳年紀小，又是個嬌氣的，婆婆生怕累著她，都不讓她多伺候。轉過頭來婆婆就嫌我笨手笨腳的，不如你細心，服侍她服侍的熨帖。讓嫂嫂我聽了真是嫉妒呢。」

　　一邊說話，鄒黃氏的眼睛已經掃向了梁氏身後捧著包裹和禮盒的幾個婆子，眼睛探照燈一樣在幾個禮盒上來回掃一遍：「瞧妹妹來這一趟，還帶這麼多東西來，這回就這樣了，以後可千萬不能這麼客氣了啊！」

　　說著她回身一招自己的丫鬟：「九香，帶著這幾個媽媽，把你們姑奶奶穿用的衣服什麼的放到姑奶奶上回住的房間裡；把姑奶奶帶來的禮盒先拿到我院子裡。」

　　立刻有一個十七八歲、雖然穿著丫鬟服飾，但已經梳了婦人頭的女子上來，笑著道：「幾位媽媽跟我來吧。」

　　「嫂子稍等。」梁氏忙開口：「這禮盒裡有一盒是專門去藥鋪買的山參，不如直接給老夫人帶過去和到藥裡吧。」

　　「山參？」鄒黃氏聞言，親自過去揭開禮盒一看，眼睛立刻瞪大了：「這山參這麼大個頭，怕不得有三五十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