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留下！玩到底！

　　謝府內宅榮暉院的正堂裡，謝老太太坐在上首八仙椅上，掐著眉心，有些頭疼的聽小丫鬟稟報剛才府門口發生的那一場巴掌風波。

　　這小丫鬟剛才是跟著馮嬤嬤是迎接謝建文的，口齒又伶俐，把當時謝建文和月晗在門口發生衝突的情形說了一遍，謝老太太一聽說月晗挨了耳光，臉色就難看下來：她剛準備要培養楊月晗給她們謝家出力，沒想到就鬧出這麼一幕，儘管這一巴掌是月晗的親娘梁氏打的，但是追根究底，還是謝建文和大小姐謝知鳳推波助瀾造成的……

　　沉默了片刻，謝老太太沉聲發話，「傳話給梁氏，讓她不用過來請安了，先陪著月晗回房休息吧，讓廚房煮雞蛋送過去，給月晗捂捂臉，女孩子家家，別留下什麼傷。」

　　小丫鬟沒想到自家老太太首先關心的是那位晗姑娘的傷勢，愣了一下，才匆匆回答：「是，奴婢這就去。」說著施了一禮，就匆匆跑了出去。

　　謝老太太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揉著眉心，只覺得屋子裡越來越暗，很多東西都看不清楚，她不禁心裡更煩躁，冷聲吩咐：「還不掌燈！」

　　屋裡侍立的僕婦丫鬟聽到老太太聲音不豫，顧不得屋子裡還有漫天霞光，並不算黑暗，都趕緊去拿了火摺子把屋裡點的燈火通明。

　　滿屋的亮光讓謝建文一進院子就不由皺了皺眉頭，謝知鳳跟在他後面，小聲抱怨：「祖母不知道怎麼回事，昨天也是早早的就要屋裡點燈。」

　　「住口！」謝建文一想到剛才就是因為謝知鳳告狀，才害的他被月晗頂撞，心裡就一肚子火，沉聲喝斥：「你祖母怎麼做事，是你能置喙的嗎？！」

　　謝知鳳癟癟嘴，但想想剛才月晗被打的瞬間腫起來的臉，她心裡一陣惡意的痛快，想到這裡，她乖乖垂下頭，不頂撞謝建文了。

　　守門的小丫鬟挑起簾子，謝建文大步進去，撩起衣襟就給謝老太太跪下：「不孝孩兒給娘親請安！」

　　謝老太太幾個月沒見兒子了，忙親自下去扶起來，上下打量一番謝建文：「還好，沒有瘦，就是臉上氣色有些差。」

　　謝建文臉上忙露出笑容：「是孩兒這幾天忙於公事，風塵僕僕了一些。倒是娘親清瘦好多。」

　　謝老太太長嘆一聲：「我身子骨倒是沒什麼毛病，就是這一雙眼睛，真的是老眼昏花了，這些日子來總覺得看東西不清楚，尤其到了晚上，不早早掌燈就覺得這屋裡一片模糊。」

　　謝建文一聽大驚：「孩兒這就去請孫神醫來給母親看病。」

　　「不用。」謝老太太拉著他在身邊坐下：「這一路上也請了幾個大夫看，都說是年紀大了，所以才齒搖發稀、耳目昏庸，你就別折騰了，還是陪為娘說說話吧。」

　　謝建文素來孝順，聽了謝老太太的話，只能乖乖依著謝老太太坐下。

　　謝知鳳和謝知蘭這才上前拜見謝老太太。

　　謝老太太瞇著眼，目光針一樣盯一眼低頭行禮的嫡孫女謝知鳳，又看看謝知蘭，她平了平氣，才穩住聲音道：「起來吧！」

　　「祖母，爹爹。」謝知鳳一起身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女兒還有點事，想先告退。」

　　說著，她就轉身準備離開。

　　「站住！」

　　謝老太太突然一聲厲喝，把謝知鳳嚇了一跳，睜著一雙大眼睛乖乖回頭。

　　謝老太太看看她，聲音淡淡的開口：「你要幹什麼去？」

　　謝知鳳咬咬唇，沒說話。

　　謝老太太看著她：「你要去綠靜軒？去找月晗的麻煩？」

　　她聲音雖然淡淡的，卻帶了一點寒意，謝知鳳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搖頭：「我不是去找她麻煩！我是想去和她換東西……」

　　謝老太太聲音更冷了，連謝建文的眉頭都皺了起來：「好端端的，換什麼東西？！」

　　謝知鳳咬了咬唇，低聲道：「我把我收藏的玩意給她拿過去，她喜歡什麼就儘管挑，我要把磊哥哥那套柳條編的小筐子換回來！」

　　謝建文猛地一拍椅子扶手：「荒唐！」

　　謝知鳳不服氣的抬頭：「我是去跟她換東西！又不是去搶她的東西！」

　　「好！好！」謝老太太氣極反笑：「你倒是長能耐了！既然你要去綠靜軒，那你就等一等，給我捎一點東西過去。」

　　說著，謝老太太吩咐馮嬤嬤：「去把我首飾匣子打開，把那個珍珠項圈拿出來，和大小姐一塊給綠靜軒送過去，就說我賞給月晗的。」

　　「祖母？」謝知鳳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您要把那項圈給她？！」

　　謝老太太冷冷一掃謝知鳳，謝知鳳登時不敢說話了，馮嬤嬤趕緊去了謝老太太的內室，一會兒工夫拿著一個黃花梨嵌螺鈿的首飾盒子出來，到謝老太太跟前蹲下，把盒子打開呈給謝老太太看：「老太太，您說的是這個項圈吧？」

　　坐在謝老太太旁邊的謝建文抬眼一看，只見那項圈上鑲嵌著一溜十八顆珍珠，顆顆珍珠都有蓮子那麼大小，在滿屋燈花照耀下流光溢彩，顯然價值不菲。

　　謝建文皺皺眉：「娘，這是不是太貴重了？」

　　謝老太太聲音淡淡的：「雖說是梁氏打了她，可梁氏也是因為你的緣故，我賞這個項圈，一來安她的心，二來也是給梁氏臉面。」

　　謝建文心思一動，想到方才在門口時月晗清亮的目光，和梁氏梨花帶雨的樣子，沒再說話。

　　謝老太太嚴厲的看著謝知鳳：「你帶著馮嬤嬤，把這項圈給我好好送過去，就當剛才什麼事也沒發生，不用說，也不許再去要什麼柳條編的小筐子，可給我記住了？」

　　謝知鳳剛要強嘴，謝老太太聲音就提高了幾分：「昨天的《女戒》還沒抄完吧？要是今天再不聽話，那就不用抄了，直接打二十手板子就是了！」

　　謝知鳳打了個哆嗦，不敢再說話，這才不情不願的跟著馮嬤嬤出去了。

　　謝老太太看看一直乖巧的站在地上的謝知蘭，看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姐姐犯錯，你這當妹妹的也不知道規勸……」

　　謝知蘭忙「噗通」一聲跪下了：「知蘭有錯，請老太太恕罪。」

　　謝老太太收回目光：「回自己房裡，給我跪兩個時辰，再起來吃飯。」

　　謝知蘭帶著哭腔磕了個頭：「謝謝老太太恩典。」然後委委屈屈的退下去了。

　　謝建文看看一臉嚴肅的謝老太太，一擺手，讓屋裡幾個伺候的僕婦都退了下去，謝建文這才試探的問：「兒子不在家這幾日，可是家裡有什麼事，讓娘親煩心了？」

　　謝老太太長嘆一口氣：「為娘這次去五台山，遇到你那位貴為寧安侯太夫人的姨母派來的婆子了，她捎來一個消息，為娘正想和你商量商量……」

　　榮暉院那邊謝建文母子開始說悄悄話，綠靜軒那邊，月晗和梁氏這對母女卻陷入冰冷的氣氛中。

　　方才一進綠靜軒，月晗就冷著臉，頂著半邊瞬間腫起來的腮，直接回了東廂房，連小包子楊月昇都沒管。

　　而梁氏則回了正房，默默坐著流淚。

　　程媽媽和品秋看看東廂房緊閉的大門，又看看默默垂淚的梁氏，左右為難，最後還是程媽媽搓著手試著勸道：「夫人，方才的事，咱們姑娘確實委屈了一些……」

　　梁氏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我何嘗不知道她委屈？可是，她如果還在楊家，是大小姐，那我能由著她的性子，但現在她是在謝家，這樣不懂規矩，將來怎麼過下去……」

　　程媽媽聽到這裡，也只能嘆氣。

　　小包子楊月昇睜著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梁氏，一句話也不敢說。

　　東廂房裡，月晗氣沖沖的回了房，只覺得一股怒火憋在胸口，堵得她真想摔東西！

　　她還是第一回被人這麼扇耳光！偏偏還是梁氏打的，讓她想還回去都不行！

　　小丫鬟繡鸞怯生生的端了一盆涼水過來：「姑娘，用涼毛巾捂捂臉吧。」

　　月晗一聲不吭，接過毛巾捂到臉上，一瞬間那股又涼又痛的刺激讓她倒吸一口冷氣。

　　捂著臉，月晗開始認真琢磨離開謝府的可行性，TMD！泥人還有三分土性，難道自己穿越過來，就是為了天天挨打受氣的？！更何況打她的人，還是她一心要維護的人！

　　要是離開謝府，直接去跟著孫子羽學醫，將來做一個醫女，也算能自力更生，沒準她還能像前世看到的那些穿越文一樣，提前把外科手術帶到這個時代，成為一代杏壇聖手！

　　月晗越想這個可能性越覺得解氣，轉瞬開始盤算自己要是走的話，身上有多少錢，怎麼解決身份的問題，孫子羽應該能幫自己這個忙吧？實在不行，跟知府夫人預支一部分內畫瓶的利潤？

　　一個稚嫩的童聲打斷了月晗的遐思，是小包子楊月昇在廂房門口拍門：「姐姐，姐姐，給我開門啊！」

　　小丫鬟繡鸞看看月晗的臉色，見月晗沒什麼表示，就自作主張去開了門，不過不忘小聲囑咐楊月昇：「昇哥兒，姑娘正生氣呢，你可別再惹她生氣了。」

　　「嗯！」小包子楊月昇重重點頭，然後邁著一雙小短腿跑進來，湊到月晗跟前，仔仔細細看看月晗的臉：「姐姐，你臉還疼嗎？我給你吹吹好不好？」

　　月晗看看楊月昇，只見他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跟隻小狗一樣，漆黑的大眼睛裡滿是祈求，月晗不由心一軟，伸手把小包子抱到自己膝蓋上坐下。

　　繡鸞見狀，立刻悄悄的退出門去，一出門就看到品秋正站在門口，繡鸞向她比劃一個噤聲的手勢，兩個人就靜靜守在門外。

　　屋子裡，月晗摟著小包子楊月昇柔軟的小身體，把他的頭埋在自己肩膀上，心裡澀澀的，從來到這個時代，說起來，她跟小寶子楊月昇相處的時間最長，她上輩子是獨生女，這輩子難得有個這樣依賴自己的小孩，她潛移默化中已經真的把小包子楊月昇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

　　其實要說起來，這小包子才是真正的隨娘改嫁處境可憐，自己還可以一言不合就準備掉頭離開獨闖天涯，可是這個小包子卻不可能離開親娘，而且他還是男孩子，在這內宅之中，又被改姓謝氏的話，只怕隨著年齡漸長，處境會越來越尷尬……

　　小包子楊月昇悶悶的聲音從月晗肩膀上傳過來：「姐姐，你要是逃走的話，別忘了帶上我和娘……」

　　月晗嚇了一跳，扶正小包子楊月昇的臉，盯著他：「你說什麼？」

　　這小包子怎麼猜到自己的想法的？

　　楊月昇的大眼睛裡瞬間衝滿了淚水，哽咽著：「因為……因為在姑媽家的時候，姐姐也是這樣不說話……然後後來我睡著了，姐姐就帶著我逃跑了……姐姐，這回你也不要丟下我和娘……」

　　說著他淚珠子就「啪啦啪啦」落了下來。

　　月晗呆呆的看著小包子楊月昇，小孩子都會這麼敏感嗎？還是因為吃苦太多，才會讓一個剛剛五歲的小孩顧不上貪玩，而是時時刻刻擔心自己會被拋棄？

　　楊月昇見月晗不說話，心裡更慌了，哇哇大哭起來：「姐姐，我會聽話，我會好好念書，你別不管我……嗚嗚嗚嗚……」

　　「別哭了別哭了。」月晗手忙腳亂的哄他，那塊用來捂臉的毛巾也變成給小包子擦眼淚：「乖，別哭了，我不會丟下你的……」

　　楊月昇使勁憋著氣，乖乖的點頭：「我不哭……我聽姐姐話，我不哭……」，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落下來……

　　他憋得臉都要紫了，還是停不下來，只能看著月晗：「我……我憋不住……姐姐……我馬上……就不哭了……」

　　月晗長嘆一口氣，把這小小的娃娃摟在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背，剛剛那股「離開謝府獨闖天下」的雄心壯志，剛剛萌芽就被這小娃娃的淚水給衝的無影無蹤：「行了，別哭了，乖，姐姐一定照顧你和你娘……」

　　楊月昇也沒聽出月晗說的是「你和你娘」，就知道點頭：「我不哭……我馬上不哭了……」

　　月晗深吸一口氣，自己安慰自己：好吧，既然占了真正楊月晗的身體，那她就得代替真正的楊月晗盡到照顧弟弟的責任。

　　好不容易把小包子楊月昇哄得不哭了，月晗就聽到外面傳來品秋驚訝的說話聲：「大小姐？奴婢給大小姐、給馮嬤嬤請安！」

　　「起來吧。」馮嬤嬤含笑的聲音響起來：「夫人和晗姑娘在房裡吧？老太太吩咐大小姐來給晗姑娘送一個項圈，麻煩你去通稟一聲。」

　　「老太太？項圈？」品秋都有些結巴了，隨即才反應過來：「奴婢這就去通稟！」

　　東廂房裡，月晗抱著還在抽泣的楊月昇這個小娃娃，自己卻皺起了眉頭：謝家老太太這算是安撫自己，替謝建文和謝知鳳賠不是嗎？

　　品秋的聲音重新響起來：「大小姐，嬤嬤，我們夫人正在梳頭髮，請到屋裡坐，喝杯茶稍微等一等。」

　　「哦。」馮嬤嬤依舊笑吟吟的：「那奴婢就叨擾了，大小姐，您先請。」

　　繡鸞試探的聲音在廂房門口響起：「姑娘？」

　　月晗深吸一口氣，摸摸楊月昇的頭髮：「乖，跟姐姐去看看怎麼回事，不過一會兒你可記住，不要亂說話了。」

　　楊月昇連忙點頭。

　　月晗略微理理頭髮，拉著小包子楊月昇就往外走：既然決定了繼續留在謝府照顧這娘倆，既然謝老太太給她這個台階下，那她就得過去。

　　不過，月晗掐了掐自己的手心，不過無利不起早，謝老太太這麼給自己面子，只怕是有所圖謀，月晗再想想之前和謝老太太那次有些奇怪的談話，她瞇了瞇眼睛：甭管遇到什麼情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反正誰要是想拿捏她楊月晗，那最好先掂掂自己的分量！

　　綠靜軒正房裡，謝知鳳翹著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馮嬤嬤則耳尖的聽到內室傳來的水聲，知道梁氏正在匆忙洗去臉上淚痕，她也不著急，只是笑吟吟的坐著。

　　側頭看到謝知鳳臭臭的臉色，馮嬤嬤稍微猶豫一下，趁著品秋去端茶的功夫，輕聲對謝知鳳道：「大小姐莫氣，老太太做什麼事，都是為了您這個嫡親孫女好。」

　　謝知鳳聞言，看了馮嬤嬤一眼，馮嬤嬤笑著對她點點頭，謝知鳳眼中亮光一閃，臉色總算好看了許多。

　　「夫人，晗姑娘昇哥兒來了！」繡鸞在門口通稟一聲，隨即挑起簾子，月晗牽著小包子楊月昇的手就走了進來。

　　馮嬤嬤驚訝的看一眼梁氏內室的方向，笑著站起來看向月晗：「奴婢還以為晗姑娘跟夫人在一塊呢！」

　　月晗心裡冷笑：在一塊幹什麼？在一塊抱頭痛哭嗎？！

　　不過她面上沒露出來，只是淡淡的點點頭：「剛從外面回來，滿身風塵，我和娘親都要梳洗一番。」

　　馮嬤嬤笑著點頭，看向謝知鳳：「老太太賞給晗姑娘一個項圈，正好大小姐順路，就讓大小姐給您送過來了。」

　　月晗聞聲，目光冷冷的看向謝知鳳，謝知鳳也目光凶凶的瞪過來，一開口，語氣就硬邦邦的：「我來兩件事，一是祖母讓我給你送東西，祖母之命，我不能不聽；二是磊哥哥送你那套柳條編的小筐子呢？你把它給我，我一會兒讓晨露把我的首飾匣子拿過來，你可以任挑一件首飾！」

　　月晗挑挑眉，馮嬤嬤已經輕斥一聲：「大小姐，您忘了老太太的吩咐了！」

　　謝知鳳一昂頭，剛才祖母是不許她跟楊月晗要那套磊哥哥送的禮物，可是一看到楊月晗，她心裡就冒火，尤其方才馮嬤嬤的話也提醒了她，不管怎麼著，她才是祖母的嫡親孫女兒，祖母肯定會向著她的！

　　剛剛洗完臉的梁氏已經匆匆從內室出來，她關切的看一眼月晗，就先上去跟馮嬤嬤打招呼：「馮嬤嬤，快請坐，讓你跑這一趟，不好意思。」

　　馮嬤嬤正想著怎麼打破月晗和謝知鳳之間的僵局，梁氏的出現正是時候，她忙笑著上去給梁氏行禮，又把那首飾盒子打開，露出項圈來：「老太太剛才聽說晗姑娘聰慧機敏，得了知府夫人賞賜的珍珠頭花，歡喜的不得了，就特意讓大小姐和奴婢送這個珍珠項圈過來，這是老太太年輕時的嫁妝呢，最難得是這十八顆珍珠都一般大小，尋常拿錢也去買不好湊齊的，請夫人給晗姑娘收著，出門的時候帶著玩吧。」

　　梁氏看看那珠光閃爍的項圈，也是嚇了一跳：「這太貴重了……」

　　可是，她轉眼看到月晗還腫著的半邊臉，心裡一酸，不再推辭，聲音更低了幾分：「謝謝老太太給晗兒的恩典。」

　　她說著，看向月晗，眼睛裡全是希冀：「晗兒，你來看看，這項圈真漂亮。」

　　月晗神色淡淡的走過去，看一眼那個項圈，看慣了後世珠寶展上各種珠寶，這個項圈雖然珍貴，倒也還不至於讓她失態，因此只是點點頭，就對著馮嬤嬤溫聲道：「月晗謝過老太太這份賞賜。」

　　馮嬤嬤見月晗臉上並沒有什麼大的波動，心裡倒是暗贊一聲：這姑娘年紀雖小，卻是不小家子氣。

　　心裡讚賞，馮嬤嬤語氣就更和藹了幾分：「老太太知道晗姑娘剛來府上不久，這算是份見面禮，再一個，讓大小姐送過來，也是讓大小姐和晗姑娘多見見面，以後姐妹們同在一個屋簷下，正該多多親近。」

　　月晗想了想，這應該就是謝老太太目前的要求吧，讓她和謝知鳳保持好關係。她嘴角勾起一絲笑，點頭道：「謝謝嬤嬤提點。」

　　然後月晗看向謝知鳳，語氣平和的開口：「那套小筐子是趙公子送的，月晗擅自轉送他人怕是不禮貌，大小姐還請等幾天，月晗問過倩玉姐姐的意思之後，再送給你可好？」

　　馮嬤嬤臉上笑著，輕輕咳嗽了一聲。

　　謝知鳳看看笑瞇瞇的馮嬤嬤，聲音有些僵硬的不情不願回答：「好吧！不過你可別拖太長時間，最好明天一早就寫信去問！」

　　月晗緩緩點點頭。

　　謝知鳳這才算是滿意，臉色總算好看幾分，對月晗道：「我不白要你的東西，明天我讓晨露把我的首飾匣子給你送過來！」

　　說完，她就率先了出門，馮嬤嬤忙向梁氏告了聲罪，就跟著走了。

　　屋子裡一片安靜，許久，品秋才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摸一下那個珍珠項圈，開心的開口：「夫人，一定是老爺知道方才錯怪您和姑娘了，老太太這才送項圈過來安撫呢！這項圈真漂亮！」

　　月晗聽了品秋的話，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