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被人涮了

　　小丫鬟說到廚房那邊的熱鬧，眉飛色舞繪聲繪色，月晗聽的忍不住呻吟一聲：程大家的這是鬧哪樣啊？再鬧這一場，除了給梁氏和她自己減分之外，還有別的好處嗎？

　　想到這裡月晗調轉了腳步：「走，我們去廚房看看！」

　　那小丫頭似乎沒想到自己多句嘴說說熱鬧，竟然搬動月晗要去大廚房親自管事，她愣了好一會兒，看月晗已經走出五六米了，她才追上去扶著月晗，期期艾艾的開口：「晗姑娘，這事……您去管……不好吧……」

　　月晗不說話，繼續往前走，她哪裡不明白自己現在謝府的身份還不分明，要去管事有些尷尬，但是梁氏和僅有的兩個親信程媽媽、品秋都已經去了銜月軒。這邊大廚房裡要是沒人出面的話，程大一家人鬧的越狠，就越給梁氏臉上抹黑。

　　小丫頭見月晗不吭聲，只是埋頭往前走，她冷汗都要下來了，又忙開口：「晗姑娘，要不您慢點走，奴婢先去廚房那邊看看情形？」

　　月晗腳步一緩，有些意外的看看那小丫鬟，這小丫鬟從她和小包子楊月昇一進謝府，就跟在品秋身後打下手、伺候她們姐弟倆，印象中好像是叫繡鸞。

　　之前月晗對身邊丫鬟的忠誠度不報太大期望，畢竟謝府是人家的地盤，但是現在打量繡鸞，只見她一雙月牙眼裡的焦慮不似作假，月晗心中一動，就緩緩點頭：「也好，我剛才走的有點急了，正想慢點歇一歇。」

　　繡鸞一聽月晗同意自己的建議，頓時笑的兩隻月牙眼完成了一條縫，快手快腳的展開自己的手帕放在路邊一個石墩上，又小心翼翼的來扶月晗：「天還冷，石墩上涼，不過這兒還算避風，姑娘將就著稍微一坐，我快快去快快回來！」

　　月晗依言坐下，繡鸞立刻撒丫子跑了出去，只留下月晗在她身後打量著她的背影，久久不語。

　　大概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那繡鸞就氣喘吁吁的跑回來，因為跑的太急，原本有些蒼白的小臉也變得紅撲撲的，但眉宇間明顯輕鬆了幾分。

　　一到月晗身邊，那繡鸞就匆匆福身行了一禮，稟報道：「晗姑娘，方才我去看的時候，潘姨娘已經讓幾個婆子攔住程家人打砸了，還說念在他們伺候夫人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不讓他們包賠廚房的損失了，直接轟出府去就是。晗姑娘，依奴婢看，這樣的話，您就先不用過去了。」

　　月晗饒有興致的看看繡鸞：「我不過去，你好像挺高興的？」

　　那繡鸞局促的看看月晗，小聲道：「奴婢在家裡的時候，奶奶和娘一吵架，奴婢的爹爹就躲出去：他說吵架的人，尤其是女人，在氣頭上是什麼理都不會講的，誰要摻和進去，誰就倒霉了……」

　　說到這裡，繡鸞似乎意識到把自家主子比喻成家裡老爹好像有點不合適，忙慌亂的搖著手試圖補救：「奴婢不是說姑娘您……奴婢……奴婢的笨想法，是覺得這會兒您要是去廚房那邊，萬一程家人向您求情，那您答應也不好，不答應又挺沒面子的；再一個，萬一程家人昏了頭，衝您說什麼不恭敬的話，那傳出去，怕也有人笑話……」

　　小丫頭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可能也知道自己僭越了，根本不敢抬頭，也就沒注意到楊月晗注視她的目光已經越來越亮。

　　她局促的在月晗跟前站了好一會兒，才聽到月晗淡淡的開口：「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去了，咱們回房吧。」

　　繡鸞一聽這話如奉綸音，心裡登時鬆了一大口氣，忙脆生生的答應一聲「是」，就殷勤的扶著月晗站起來往回走。

　　月晗看她的表情，心裡一曬：看樣子這小丫頭顯然是怕自己摻和進廚房的事裡，萬一惹了什麼麻煩，她一個小跟班會跟著吃掛漏。

　　不過，她能夠絞盡腦汁想出那麼多理由來勸阻月晗，而且說的還挺有點道理，可能也真的有點為月晗擔心的意思。

　　無論如何，月晗對小丫頭繡鸞目前的表現還是滿意的：穿越到古代，她心裡很明白，內宅之中的閨閣小姐，絕大多數時候是離不開身邊人的，這個繡鸞再好好觀察一下，起碼不會變成別人在自己身邊安下的釘子，沒準機緣湊巧的話，還可以培養成為自己未來的一條臂膀……

　　繡鸞可不知道月晗腦子裡已經轉了這麼多心思，也看穿了她那點小擔心，因此只敢扶著月晗往回走，不敢再多嘴多舌，好在東廂房不遠，主僕倆很快就回去了。

　　還沒進東廂房，月晗和繡鸞就聽到屋子裡傳來小包子楊月昇的聲音，楊月昇似乎剛剛醒來，正追著乳母問「我姐姐去哪兒了？我娘呢？」

　　月晗微微一笑，在東廂房門口稍稍一站，儘管她住在東廂房的床上，楊月昇是住在東廂房的碧紗櫥後面，和她隔著一層碧紗櫥，但是畢竟是五歲的小子了，月晗還是怕萬一進去看到小傢伙還沒換衣服的樣子，自己會長紅眼。

　　回頭看了一會兒院子裡那株快要開敗的臘梅，月晗忽然想起一事，問繡鸞：「你先前說杜婆子沒有混鬧，自己拿著包裹抬腳就走？」

　　繡鸞點點頭，隨口道：「她家當家的早就死了，只有一個女兒，前年脫了賤籍，嫁了一個米鋪的小掌櫃，聽說前不久剛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她這會兒去投奔女兒，正好能幫著女兒看孩子呢！」

　　月晗聽到這裡，先前的疑惑終於豁然開朗，於是問繡鸞：「她家女兒原來在府裡當差？」

　　繡鸞點點頭：「茉莉姐姐原來是潘姨娘身邊的丫鬟，後來還是潘姨娘出面討的人情，給她脫了賤籍，她才能嫁給那個米鋪的小掌櫃，要不然有家有業的人家，誰願意取一個奴才秧子啊！」

　　這時候的月晗，滿腦子就剩一個想法了：自己真是呆頭鵝啊！先前就光盤算今天早晨的情形，壓根就沒想到人家潘姨娘在府裡經營多年，手下哪裡缺人才，那杜婆子肯定是早就希望自己也能脫了賤籍，跟女兒女婿一起過日子的，潘姨娘就用這麼一個閒子兒，輕輕鬆鬆的扳走了梁氏手下正當用的一家子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