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知鳳吃癟

　　梁氏一聽月晗的話，急忙過來：「晗兒，你的後頭還疼嗎？讓娘看看……」

　　月晗已經走到梁氏和謝建文跟前，屈膝行了一禮，就乖乖的低下頭，讓梁氏撥開頭髮看她的傷勢，一邊安慰道：「娘，應該快好了，您別擔心，沒事的。是女兒不好，不該這麼心急，一早就打發品秋姐姐來回事，吵到了您和老爺。」

　　「咳咳。」站在梁氏身邊的謝建文也一眼瞥到了繼女頭上兩寸徐長的傷疤，不由升起一股歉意，攥起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一聲，有些沒話找話的問了一句：「這麼說這丫鬟是來傳話的？怎麼會吵起來了？」

　　品秋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把自己方才走到院子中，聽見雲果和另一個小丫鬟說什麼「改姓已經傳得滿城風雨」的事給說了一遍，末了又磕頭道：「請老爺夫人恕罪，奴婢聽了一時氣不忿，才掐了雲果的耳朵問她從哪裡聽來的閒話，誰想這丫頭直接開始撒潑哭喊，奴婢止都止不住她……」

　　月晗驚奇的「咦」了一聲：「改姓的事，我就在這後院住著，都沒聽到什麼消息，怎麼反倒是外面傳言紛紛？莫非這府裡還有人能隨意出去傳話不成？」

　　謝建文聞言，臉色頓時暗了一暗：他為官一方，上有知府、下有同知、府學等人看著，最是要官聲的，沒想到自己內宅的事，居然傳到外面去了。

　　沒等他說話，月晗已經抬起頭看向梁氏：「娘，我記得以前咱們在家裡的時候，未留頭的小丫鬟犯了錯，就由比她大的姐姐們管教、再不聽，就由管事媽媽們管教，記得那時娘還說過，天下內院，便是皇宮，也是這樣的規矩，上下有序，方才井井有條，如此說來，品秋姐姐和程媽媽並沒有錯，倒是這個小丫鬟一經管教就大哭大喊，是不是有些不對啊？」

　　梁氏頓時醒悟，忙應了一聲，接著看向謝建文柔聲道：「老爺，是妾身失察，方才竟沒有問這幾個奴婢究竟為何起了喧嘩。」

　　謝知鳳眼見謝建文點頭，不禁著急道：「什麼失察！你分明就是看雲果是我娘的陪房家人，有意找她麻煩罷了！」

　　月晗睜大了眼睛看向謝知鳳：「鳳姐姐，我看這小丫鬟只有七八歲的樣子，前頭夫人三年前就去世了，莫非這小丫鬟不過四五歲的時候，就進上房當差了嗎？」

　　看謝知鳳一時語塞，月晗微微一笑：「鳳姐姐，依晗兒看來，這小丫頭一到年齡，我娘就給她派差，而且還是安排到綠靜軒來，分明信任有加，也是把她看成謝家的奴才，絕沒有什麼分別的，鳳姐姐千萬莫要誤會了，需知我們才是一家人。」

　　一席話說得謝建文微微點頭，謝知鳳當著自己爹爹的面，咬著牙，拼命才把那句「誰和你是一家人」咽回去！

　　那吳媽媽眼看自己表小姐吃癟，當下似笑非笑的插口：「這位就是楊小姐吧？想不到小小年紀伶牙俐齒，不像我們表小姐，只是心思直爽待人實誠，這口齒上，倒比楊小姐還差了幾分。」

　　月晗那裡聽不出這吳媽媽明贊暗貶，損她不夠貞靜嫻雅，因此當即歉然一笑：「媽媽過獎了，晗兒只是想到什麼說什麼而已，有什麼不對的，我娘和鳳姐姐自然也會教導我。對了，這位媽媽您想必是外祖母府上派來的吧？聽說鳳姐姐要去外祖母府上，晗兒還從來沒去給外祖母請過安，本想也跟著鳳姐姐一起去的，只是現在傷勢還不好，只怕去了白白讓老人家擔心，只好先告罪了。」

　　說著她襝衽又鄭重其事的拜了一拜，那吳媽媽只好硬著頭皮笑道：「晗姑娘客氣了，老奴來得急，還不知道晗姑娘受傷了，不然早就過去拜望了。」

　　謝建文想起之前吳媽媽口口聲聲說一來謝府就聽說大小姐、二小姐生了病也沒人管，分明是暗指他只顧討好新人，有虐待舊人子女的嫌疑，不由心裡一陣不舒服，這會兒藉著吳媽媽的話就開口道：「要說起性子好歹，知鳳還需要向晗兒學習，晗兒之前受了那麼重的傷，小小年紀還知道全心護著弟弟，知鳳，你也應該好好記住，需知家和萬事興！」

　　謝知鳳沒想到楊月晗一出來，三言兩語的功夫，就把先前幾乎鐵板釘釘要轟出去的程媽媽和品秋給保了下來，還當眾展示傷口博同情，心裡大怒之下，頓時冷冷道：「爹爹說的是，這綠靜軒上下人等，自然都是好的！女兒還真是要好好學學，免得哪天失了爹爹的歡心都不知道！」

　　「你給我閉嘴！」謝建文氣的大喝一聲：「你說的什麼話？！」

　　謝知鳳眉毛一揚，還要頂嘴，吳媽媽見勢不好趕緊攔住她，一邊賠笑道：「這日頭都起來了，大小姐，老夫人從昨兒個就急著想見您了，姑老爺也要出去辦差，不如奴婢先伺候您回去吧？」

　　謝知鳳哼了一聲，眼看父親又要吹鬍子瞪眼睛，她終於還是沒敢再說話，一跺腳，憤憤的掉頭就走！

　　月晗看著謝知鳳帶人出了綠靜軒，這才回頭，恭恭敬敬的向謝建文和母親梁氏請罪道：「說起來，都是晗兒想跟著娘去廟裡燒香，才讓品秋一早就來報信，又惹出這一場風波來，還請老爺和娘恕罪。」

　　謝建文嘆息一聲，不過注意力還是放回到月晗說的去廟裡來，聽月晗又三言兩語說了想去荊山寺的經過，他不以為然的擺擺手：「荊山寺是有名的大寺，這顏山城女眷都常去的，主持仁達老和尚又和我多年知交，你們既然想去，我讓謝光提前送個信過去，到時候仁達老和尚提前把閒雜人等轟出去，您們儘管去就好了。」

　　梁氏和月晗忙屈膝行禮道謝，謝建文看看天色已經大亮，當下匆匆回正房胡亂喝了一碗粥，吃了幾塊點心，就要出門辦差，臨走之前，他看看梁氏，嘴唇動了動，似乎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只隨意囑咐了幾句，就走了。

　　月晗心裡一動：今日的風波雖然被自己糊弄過去，但看謝建文的神情，分明對梁氏打理內宅的手段有些意見了，如果梁氏還不能儘快掌管好內宅的話，只怕就有些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