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逐漸收網

　　那個跟蹤萍兒的小丫鬟，正是這些日子以來，逐漸被月晗收服的小丫鬟繡鸞。

　　繡鸞跟在萍兒身後，雖然走的遮遮掩掩，但是她畢竟第一次做這種事，謝府後宅裡又常常有其他當差的僕婦走動，因此繡鸞也不敢離萍兒太近，等到迎面碰到一個僕婦走過來的時候，繡鸞只能遺憾的把人跟丟了。

　　不過，幸好月晗未雨綢繆，早就告訴過她：如果跟丟了人，那就去給老太太做飯的小廚房看看。

　　繡鸞一路花遮柳隱的到了小廚房，從牆角處偷偷看過去，竟然真的發現那被她跟丟了的萍兒，居然真的來了這裡！

　　「姑娘真是神了！」繡鸞一時之間，滿腦子都是這個念頭……

　　帶了這份敬畏之心，接下來繡鸞更是謹記月晗的提醒，絕不湊到跟前去，只是遠遠看著萍兒和小廚房裡的胡婆子悄悄說了幾句話，似乎又從胡婆子手裡接過什麼東西，然後就匆匆離開了小廚房。

　　當下繡鸞也回了綠靜軒，一臉敬畏的把自己跟蹤看到的情況和月晗說了一遍，最後還忍不住問一句：「姑娘，您會算卦嗎？」

　　月晗看著她滿臉敬畏的樣子，忍不住存心逗她，一本正經的點一下她的額頭：「對啊！要是哪天咱們沒事了，姑娘我就帶你到街上擺攤算命去！」

　　這下子繡鸞紅著臉嘿嘿一笑，也知道自己猜的不靠譜了。

　　月晗坐在書案前，凝神想了一會兒，然後吩咐繡鸞：「一會兒我跟娘說一聲，就說你家裡有事，給你半天假回去看一下。」

　　說著，月晗拿出一把銅錢給繡鸞：「你帶著錢，出府之後就悄悄雇輛車，在後門那兒待著，下午如果有和潘姨娘相熟的婆子丫鬟出門的話，你就悄悄跟著，看她們去做什麼，回來和我說就行。」

　　繡鸞一個勁的點頭，沒想到自己還能像官府的差爺一樣跟蹤辦案，頓時覺得自己又是緊張又是興奮。

　　「先別急著出府。」月晗又問繡鸞：「你上次說，一般差不多這個時辰，大小姐都會去小廚房，和全素齋的師傅定晚膳的菜譜？」

　　繡鸞點點頭：「對，奴婢裝成好奇的樣子，問過給小廚房送菜的秦媽媽了，她說全素齋的師傅會提前一天把菜譜準備好，但是大小姐當天還是會再去一次，看看有沒有什麼紕漏。哦，對了，奴婢方才跟著萍兒出來的時候，好像就看到大小姐帶著陳姨娘往廚房那邊走呢！」

　　月晗站起來，自己去拿了披風披上，然後衝繡鸞一笑：「好，那現在先陪我去小廚房轉一圈再說。」

　　「姑娘，廚房油膩膩的，您去那裡幹什麼？」繡鸞隨即醒悟過來：「是因為萍兒去過嗎？可是萍兒現在已經走了啊！要是為了碰上大小姐的話，大小姐脾氣可不好……」

　　月晗搖搖頭：「不，我去洗白一下。」

　　說完，她就扶著繡鸞的手，出了綠靜軒，主僕倆走了不過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到了專門給謝老太太做飯的小廚房。

　　這小廚房單獨設在一個小院子裡，只有兩間屋子，一間是灶房，兩個爐灶可以保證同時開火做飯，另外一個房間，則專門盛放老太太專用的碗碟、以及專門給謝老太太預備的滋補藥材等。

　　月晗進了院子，果然就看到謝家大小姐謝知鳳正在陳姨娘的陪伴下，跟全素齋的師傅商量著食譜，而原本負責給謝老太太做飯的兩個婆子，這會兒卻只有乖乖打下手的份了。

　　「大姐姐。」月晗在院門口站定，禮貌的微微一笑，叫了一聲。

　　自從那套趙海磊送的柳編小筐子到手之後，謝知鳳再看月晗就順眼了一些，這會兒見她跟自己打招呼，就還是點點頭：「你來這裡做什麼？」

　　陳姨娘聽到謝知鳳語氣正常的和月晗說話，不由詫異的抬頭看一眼她們兩個人，然後又乖乖的低下頭，掩藏起自己的情緒。

　　月晗只當沒看到，還是笑著看向謝知鳳：「再過兩天就輪到月晗來給老太太侍奉粥飯了，以前沒來過這小廚房，心裡緊張，所以今天就先來看看。」

　　「哼！」謝知鳳看到月晗躍躍欲試的表情，心裡就不樂意了：「我還沒到第十天呢，你就巴巴的盼著了？我是祖母的嫡親孫女，我就不信要是我的孝心都治不好祖母的眼睛的話，你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孫女就能管事！」

　　月晗垂下眸子，遮住眼中隱藏的笑意，聲音裡則故意帶了幾分誠惶誠恐：「大姐姐說的是，這府裡除了老爺，本來就是大姐姐和老太太最親近，自然也是你的孝心最重……」

　　謝知鳳聽月晗這麼說，她心裡更煩了，直接把手裡的食譜「啪」一聲摔到那倆全素齋師傅的身上：「本姑娘花大把銀子把你們請過來，是讓你們做事的，光拿了銀子，卻治不好我祖母的病，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們！」

　　那倆廚子一聽，忙不迭行禮討饒：「大小姐明鑒，小的們就是做飯的廚子，哪裡會治病啊！」

　　謝知鳳俏眉一豎：「我小舅舅請了大夫專門開的藥膳方子，就是讓你們按方做飯的！可為什麼好好地藥膳別人吃了有用，偏偏我祖母吃了就調理不好身子？要是讓我知道你們偷奸耍滑，哪有你們的好看！」

　　月晗也一臉好奇的插口：「大姐姐，你給老太太準備的每一道菜都是藥膳嗎？真厲害。」

　　謝知鳳白她一眼，不說話，那倆廚子只好賠笑解釋：「回這位小姐的話，我們做的大都是居士們吃的普通齋菜，只有大小姐每日吩咐的兩道湯，是專門熬的藥膳。」

　　月晗點點頭，看向站在旁邊的那兩個婆子：「這熬湯可是個費工夫的活。」

　　那為首的廚子忙指指兩個婆子：「都是這兩位娘子幫著我們熬湯。」

　　月晗聽到這裡，也不再多問，眼見謝知鳳臉色已經臭臭的了，她就知趣的提出告辭了。

　　從來到小廚房院子，到轉身離開，月晗始終只是站在小廚房的院子門口，連小廚房的門都沒有進去。

　　等月晗走了，陳姨娘才抬起頭，問廚房的兩個婆子：「晗姑娘以前來過這兒嗎？」

　　兩個婆子、兩個廚子一起搖頭，其中那胡婆子還笑著奉承道：「奴婢們還是第一次見這位晗姑娘呢！想來廚房裡油膩膩的，要不是像大小姐這樣的孝心，別的姑娘誰肯貴足踏賤地。」

　　陳姨娘點點頭，方才好奇的聽她問話的謝知鳳，這會兒才醒過點味來，立刻厲聲吩咐那婆子：「以後沒有我的話，綠靜軒上下人等，誰也不許進這小廚房！」

　　幾個婆子和廚子忙都點頭：「奴婢們記下了」「小的們記住了！」

　　與陳姨娘、謝知鳳一樣，繡鸞也對月晗突然要去小廚房看看的舉動滿是懷疑，耐著性子陪月晗出了小廚房，走出一段路後，繡鸞終於忍不住開口：「姑娘，奴婢看剛才陳姨娘的表情很奇怪呢，是不是也覺得您去小廚房不好啊？」

　　月晗緊緊披風，漫步往前走：「對啊，陳姨娘肯定覺得我去小廚房不好，也肯定會提醒大小姐，防著我和我娘、還有咱們綠靜軒的人進那小廚房。」

　　繡鸞點點頭：「對啊，那您還……」

　　月晗笑著回頭看她一眼：「剛才咱們出了院子，不是在院門口稍微停了一會兒才走嗎？我聽到陳姨娘問下人，我之前有沒有去過那小廚房了。」

　　繡鸞臉上浮起憤憤不平的神色：「陳姨娘這是提防著您呢！」

　　月晗點頭：「對啊，正因為提防，才會問，一問就會知道，我之前沒去過小廚房，之後也肯定不會再去，不光是我，綠靜軒上上下下都是這樣，那麼，將來如果有什麼事發生的話，咱們綠靜軒就不會被人輕易陷害了。」

　　繡鸞聽到這裡，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反正姑娘本事大，您說什麼，我就聽什麼。」

　　月晗已經慢慢開始適應她的盲目崇拜，笑一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等回了綠靜軒，她就稟告了梁氏一聲，然後讓繡鸞回了家。

　　繡鸞這一去，就足足過了差不多兩個時辰才回來，等回來的時候，她提著個小包袱一掀開簾子，月晗看到她滿臉興奮的表情，就猜到有發現了。

　　果然，繡鸞看看左右無人，立刻輕聲道：「姑娘，您猜下午的時候，奴婢等著誰了？是潘姨娘身邊的萍兒親自出去的呢！

　　奴婢這回坐在馬車裡，不怕她看見，就大搖大擺的一路跟著她，眼見著她進了紫石巷那邊一家藥鋪，抓了幾味藥才出來的。」

　　說著，繡鸞得意的揚揚手裡的包袱：「奴婢跟著她一路回了府，確定她沒再去別的地方，然後奴婢又趕回去，跟那藥鋪伙計說我是方才那位姐姐的小丫鬟，路上不小心撒了一包藥，所以我再回來拿一包，那藥鋪伙計連問都沒多問，就給奴婢又抓了一份！」

　　說到這裡，繡鸞奇怪的撓撓頭：「不過，姑娘您說怪不怪，藥鋪那伙計大概看奴婢年紀小，還跟奴婢打聽說咱們家是不是日子窮了？要不然的話，怎麼專門拿一些賣相好看、卻老了朽了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