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解謎
鎏金銅缶、羊脂玉鎮紙、雞血紅印章……
在太夫人和盧嬤嬤緊張的注視下,月晗將夜鵬軒賞賜的三個東西放在桌子上,來回移動位置,柳眉緊蹙……
「是不是這裡面有什麼寓意?」太夫人試探的開口:「比如說這個銅缶吹奏出的樂聲悲愴,造型又有些類似銅鼎,鼎乃國之重器,所以……」
她咽了口唾沫,不再說下去,但是盧嬤嬤和月晗卻已經明白她的意思:鼎是國之重器,如果是國之重器悲愴,難道是暗示皇帝性命已然不治?
這個推斷讓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但是月晗蹙眉想了想,還是否定了太夫人的想法:「宮裡頭大大小小的銅鼎應該比銅缶多吧?三皇子如果是要表達太夫人說的意思,那何必捨近求遠,不隨手拿個鼎,反而非要巴巴的去找個銅缶出來?」
太夫人也覺得有道理,但是又不服氣,只能喃喃道:「或許三皇子是覺得用鼎的話,寓意太過顯眼呢,如果不是我說的這個意思,那他用這個缶還能有什麼意思?」
缶,缶……
月晗默念了片刻,忽然靈光一現:「缶」通「否」?
想到這裡月晗頓時精神一震:如果這麼解釋的話,那否就有可能是否定某件事的意思,也可能是詢問某件事可否做的意思?
無論是哪個意思,最關鍵的事,這件物品代表了一個字,那是不是另外兩件物品,也是分別代表兩個字?
月晗順著這條思路,開始重新擺弄三個古玩,不斷的組合,想拼出一句話來。
太夫人和盧嬤嬤奇怪的看著她的舉動,但是也意識到她是有了思路,所以就不敢出聲打擾她。
半晌之後,月晗終於停下手中動作不動了,她靜靜看著眼前依次排開的三件古玩:雞血石印章、羊脂玉鎮紙、鎏金銅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雞血石印章,材料已成,但卻還卻最關鍵的一步:刻印,所以,選一個「刻」字,聯繫到最後的「否」字,月晗將「刻」通假「可」,組成了「可……否」的問句。
可否做什麼呢?
月晗在把羊脂玉鎮紙的五個字,逐個嵌進「可……否」中,最終組合出來的意思無非兩個:「可治(脂、紙)否?」、「可診(鎮)否?」
誰可治?誰能診?
再聯想到三皇子指名將這三件東西賞賜給她,那很顯然是問月晗:你能治得了皇帝的病嗎?!
月晗緊緊的攥住了手裡的繡帕,心臟「砰砰」跳的速度超常的快,可是,又有一種隱隱的興奮感!
那可是一國之君啊,三皇子現在居然問自己:你能治嗎?!
她不知道三皇子如何確定了她擅長醫術,但是很顯然,三皇子下定決心,向她一個小女子發出詢問了,這是不是說明,如今躺在深宮裡的皇帝已經危在旦夕,所以三皇子才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只是,憑她的醫術,真的有把握治療皇帝的病嗎?要知道到目前為止,她對皇帝病情所有的認知,基本上都來自於道聽途說,連病人如今是什麼樣子都沒有見到,望聞問切更談不上,那怎麼去斷言自己能不能治?
「月晗?」
見月晗久久不說話,只是一張清麗的小臉微微有些閃爍不定,太夫人和盧嬤嬤對視一眼,終於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
盧嬤嬤也緊張的望著月晗,這一刻,兩個久經風雨的女人,面對月晗這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竟然都有了一種戰戰兢兢的感覺,如同等待神諭揭開。
月晗咬了咬唇,借助那股刺痛讓自己的情緒鎮定下來,然後,聲音清泠的開口:「我想,三皇子是問我,能不能治皇上的病。」
太夫人和盧嬤嬤瞬間不顧形象的張大了嘴巴,驚訝的望著月晗,盧嬤嬤半晌之後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迴蕩:「你會治病?!」
面對兩人驚異的目光,月晗反倒徹底鎮定下來,指著那三件古玩,將自己的猜想說了一遍。
太夫人聽到最後,不由苦笑:「諧音字,居然就這麼簡單,真難為三皇子怎麼敢想出這種辦法來。」
盧嬤嬤雖然和太夫人是一樣的想法,但是,作為三皇子的乳母,她還是本能的維護三皇子:「誰能想到晗姑娘會醫術?想不到這一點,那任他們想破了頭,也猜不出這個意思來!主子爺這是大巧不工!」
「哦,對對對。」太夫人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言了,居然敢非議當朝皇子,連忙改口附和盧嬤嬤的說法。
月晗望望太夫人和盧嬤嬤,又低頭看看那幾個古玩。很奇怪,太夫人她們覺得最不可思議的一種解題思路,偏偏對她來說,卻是最尋常不過的,似乎在她前生那個時空裡,大家最擅長玩的,就是「521=我愛你」之類的諧音遊戲吧?
無論如何,現在謎題解出來了,但是,緊跟著下一個問題又出來了:怎麼回答三皇子的這個問題?月晗你能不能治得了皇帝的病?
一旦意識到這個問題,太夫人和盧嬤嬤不約而同的看著月晗,眼神中的渴求袒露無遺。
月晗苦笑,面對那兩雙求知若渴的眼睛,她真想直接攤攤手,說一句「實在不好意思,我現在無可奉告」,可是,一個很鮮明的事實卻在不斷提醒她:很顯然,三皇子夜鵬軒,不想讓他的父皇現在就死,所以才會不顧非議,懷揣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向月晗求救。
那換言之,如果皇上就這麼死了,是不是意味著三皇子夜鵬軒就失敗了?
進一步推理下去,夜鵬軒失敗了的話,那她謝月晗,作為這些日子京城圈子裡最火熱的「灰姑娘與王子」戀情的女主角,是不是也要受到牽連?
這個答案,幾乎是肯定的!
一瞬間,月晗覺得額頭的汗都要下來了,那不單單是對因為對自身命運的恐懼,還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然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