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坐在扶花銅鏡前,皇蝶細細地端詳鏡中的自己,眉如兩彎新月,不畫而黛,眸如明星,閃爍著動人的光彩,肌膚勝雪,淺淺地泛著桃花般的紅暈,柔嫩的小嘴彷佛一口鮮嫩的櫻桃,總是在不經意時,勾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或許,就像許多人所說的一樣,她是一個少見的美人胚子,擁有老天恩賜的天生麗質;她並不特別注意這些旁人的話,只知道自己確實有幾分姿色,長得還不算難看。
饒是如此,她仍舊忍不住撚起筆蕊,沾了下小淺杯中的紅色胭脂,妝點自己的唇,她生平習慣素著一張俏顏,所以不太熟練地描繪著唇形,只想教自己看起來更加美麗動人。
只因呀……等會兒,她要見他呢!無論是多美麗的女子,總是喜歡在情郎面前展現自己最好的一面……
“聽說,是她自願要嫁到中原來的。”前幾日,金曜派人回去青龍國瞭解和親是一事的真相,沒料到結果竟然是皇蝶自願和親。
“怎麼可能?!誰都知道她喜歡的人是焰帝。”木鐸還是不太相信,一直以來,與皇蝶交情頗好的他,才不相信她會背叛胤焰。
“原本我以覺得事有蹊蹺,所以派人回青龍國去調查真相,結果回報的人說王后根本就捨不得蝶ㄚ頭出嫁,可是,她堅持一定要來中原,保證說她一定會盡力取得天朝皇帝的信任,締結兩國長久的盟約。”
木鐸還是不相信,搖頭道:“這裏頭一定有什麼誤會,咱們都知道她最喜歡的人是焰帝,她怎麼可能會自願嫁給別的男人呢?”
“可是,誰能勉強她呢?”金曜提出了一個疑問,兩人興高采烈地討論著,旁若無人。
然而,此時胤焰就站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恰好經過此地的他,把金曜與木鐸之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沉靜地把話聽完,臉色益發陰沉難看。
他們的推論沒有半個能被他聽進耳裏,胤焰握緊了拳頭,轉身離開這個地方,不願意再聽見任何有關皇蝶自願和親的字句。
“焰。”
這時,皇蝶正巧穿過長廊,朝他迎面而來,她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只要見到他,她的心裏就覺得好甜蜜,其他的事情就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胤焰冷淡的黑眸上下地打量了她一遍,兩道挺拔的劍眉不禁一蹙,她超乎以往的美麗教他心裏不太舒坦,他內心的驚豔,恰恰好與方才惱火的心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一抹陰魅的微笑忽地躍上他的唇角。
“穿得如此花枝招展,你想討好誰呢?去把這身衣裳換掉,順便,將你唇上那難看的顏色拭去,那太豔了,不適合你。”
“可是……”皇蝶欲言又止,想要告訴他,她想討好的人只有他,再也沒有別人了呀!
“需要我再說第二次嗎?換掉它。”他挑起濃眉,冷冷地覷著她,一時之間無法壓抑內心的惱火。
“不……”她似乎還想再說什麼,最後,卻只能苦澀地笑著,乖順地點頭說道:“我去換掉,立刻換掉。”
不行!她快哭出來了!
皇蝶雙手顫抖地解開系在胸前的衣帶,緊抿著櫻唇,咬緊牙關,不教自己盈眶的淚水漫溢而出,可是,她的心裏有好多、好多的委屈,再不哭出來,就快把她的心都給擰痛了!
最後,因為一雙手顫抖得太過分了,她只好放棄,召來了下人,刻意持平的嗓調中仍舊有著一絲哽咽,“替我更衣,另外,去打一盆水來,我要洗臉,把這妝洗掉。”
“可是,公主……你這樣很好看呀!”隨侍的女婢安慰道。
皇蝶昂起小臉,露出一抹微笑,笑容之中顯得有些逞強,眼角隱隱地泛著淚光,緩慢地搖頭道:“不,他說不好看,就是不好看。”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待她?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麼事,需要他如此殘忍對待她呢?皇蝶不解,盼望有人能夠告訴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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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女孩,笑一個。”
換下了美麗的衣裳,皇蝶一張絕美的臉蛋清麗不減,卻多了幾分黯然,不情願地靠在胤焰的懷裏,臉色蒼白地扯開一抹淺笑,美眸閃爍地躲避他的視線,勉強扯出的笑容顯得非常牽強。
“怎麼?怪我嗎?”他柔聲地問道,這樣忽冷忽熱的態度,似乎故意教她感到無所適從。
“沒有,我只是……只是……”她說不下去,心裏只覺得難過,彷佛她從清晨就特地爬起床,為了他費心打扮的心思,在他的冷眼相對之後,一時之間變得多餘而且可笑。
“我只是喜歡你穿淡色的衣裳,喜歡你素顏的模樣,小蝶兒,你的天生美貌何必用脂粉汙了顏色呢?”他繾綣地吻了下她柔軟的粉頰。
“你是說真的?”一絲淡淡的喜悅又躍上了心頭,皇蝶終於抬起了美眸,尋求更肯定的答案。
“句句屬實,小蝶兒,我何必騙你呢?”胤焰一臉理所當然微笑反覷她認真的小臉。
“那……以後,如果我做了什麼你不高興、或者是不喜歡的事情,你告訴我就好了,別凶我,我……不喜歡你凶的模樣,好怕人呀!”她怯怯地祈求道,心裏希望他能答應。
“對不起,嚇著你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行嗎?”他對她的影響力,就真的有那麼龐大嗎?一時之間,胤焰心疼起她的天真單純,忍不住心想,如果,她沒有遇見他,是不是……能夠幸福快樂一些。
“嗯。”她柔順地點頭,將臉埋進他溫熱的胸膛,心裏雖然感覺到一絲絲不對勁的地方,卻沒有多說什麼。
還能再抗議抱怨什麼呢?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可以值得上天給予更多,只要他能夠愛她就好了!
就算他現在尚未很喜歡她,但總有一天他會的……只要有這麼一天,就像一彎新月等待盈滿般理所當然,對她而言,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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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盈亮,星光如豆,與土地上還殘留著春雪殘痕的屋外寒冷比較起來,屋內金盆裏燃燒的火爐就顯得特別溫暖,皇蝶站在窗臺前,雙手支頤,笑視著天上的明月,回頭對胤焰說道:
“你說得對,那天果真是一彎新月,今天的月亮就像玉盤似的,又圓又亮,你知道嗎?在我們青龍國有一則傳說,那就是美麗的月亮能夠讓人實現願望,你說,今天的月色夠美嗎?”
“你想許什麼願望?”他走到她身後,溫柔地笑問。
“不能說。”
說完,皇蝶明媚地朝他一笑,便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對著天上的一輪明月許願,絕美的臉蛋沁著笑意,在皎潔的月色之下,顯得分外明媚迷人。
美人與明月互相輝映著,這幅天成的美景教胤焰一時間看癡傻了,他不發一語靜靜地看著她,內心底有一個妄想,那就是此時此刻美好的情境永遠不要消失,擁著她過一輩子,似乎是一個很迷人的想法。
在心底默默地許完願望,皇蝶笑著睜開水亮的美眸,她轉頭望向胤焰,意外地發現他竟然看著自己出了神。
“你怎麼了?”她柔聲笑喚道。
他笑著避開她的問題,反問道:“許了什麼願?”
“我不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她甜甜一笑,也不準備回答他,噙著微笑的神情就像只偷了香油似的貓兒,看起來伶俐可人。
“真的不說?”他邪惡一笑,伸手搔她癢處。
她被逗得呵呵大笑,連忙閃躲他的攻擊,“啊……不能說!無論如何都不能說,要不然,你就搶不回皇帝的位置,我不能說……”
忽然,無論他如何逗弄,她都不笑了,一張絕美的小臉忽然黯沉了下來,美眸盈蓄著淚水,彷佛就快要哭出來了。
“不能說的……說出來就不靈了……你為什麼要逼我說……說出來就會不靈了!”
“你許了讓我奪回帝位的願望,是嗎?你為什麼不替自己許個願呢?”他低沉的嗓音因受感動而有些沙啞。
“我不說了。”她倔強地抿著唇,決定就算是死都不再開口。
“傻ㄚ頭,你……真是傻得教人心都疼了!”他歎了口氣,笑將哭得梨花帶淚的她擁進懷裏,心裏對她的愛憐忍不住又多了一分。
他究竟該拿她怎麼辦呢?在他的心裏……究竟想拿她怎麼辦呢?胤焰蹙起眉心,忍不住歎息。
有種事,往往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看著胤焰與皇蝶兩人過了大半個月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金曜與木鐸覺得機不可失,準備打鐵趁熱,好讓他們兩人名正言順在一起。
“婚期?”胤焰聽到這個名詞時,愣了一下,他沒有料想到這兩個字會被提出來,或者說,他根本就不願意去想。
金曜與木鐸兩人相約點頭,前者率先把話搶過來說。
“是呀!你與蝶ㄚ頭成親的事情呀!焰帝,你瞧咱們是不是應該要回西域之後,再盛大舉行呢?還是乾脆在這裏先行一個小小的成親儀式,等到回去之後再補辦?”
這時,皇蝶聽從了尊者們的話,偷偷地躲在後堂,絕美的臉蛋泛著紅暈,羞澀地聽著有關於他倆的婚事,小心翼翼地屏著呼吸,等待他的回復。
他會要她嗎?希望是的……希望他的回答是肯定的,她滿心期待地盼望著,心想:他會的!他絕對會的。
畢竟,這一段時日以來,他是如此地呵護疼愛著她呀!然而,她與兩位尊者都沒料到胤焰的回答竟然教他們出乎意料。
“不必了!”胤焰冷冷地望向他們,心想他們未免干涉太多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娶她為妻,而且,我根本就不能娶她。”
“什麼?!”金曜與木鐸兩位老人相視了一眼兩人四顆眼睛無不瞪得跟銅鈴一樣大小。“我說,我從來都沒想到要娶她,而且,你們或許不知道中原皇宮的規矩,凡是被欽選入宮的女子,無論今生是否被皇帝臨幸過,都已經算是皇帝的妃子了,所以,我根本就不能夠娶她。”
“什麼?焰帝,你在開玩笑嗎?”金曜激動地跳上前,撇開一旁木鐸的制止,大叫道:“你既然知道這個規矩,竟然還把蝶兒從皇宮裏帶出來,這豈不是在害她嗎?”
“害她?”胤焰冷笑著挑起一道眉梢,“她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夠這樣溫柔對她嗎?現在她如願以償了,不是嗎?”
“這麼說,你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娶蝶ㄚ頭囉?”
聞言,一時之間,胤焰原本堅定的冷硬心腸有了動搖,他感到些許遲疑與迷惑,是否……他是真的不要她呢,還是……不,他厘不清心裏紛亂的思緒,對於皇蝶,他永遠都有太多太亂的情感,是愛護?抑或是厭煩,他總是深陷其中而無法掙脫。
真是可笑,胤焰在心底冷笑了聲,心想:寒戎掠奪了他的未婚太子妃,而自己卻也搶走了他的妃子,兩個兄弟以奪取彼此的女人為樂,這不是一個天大的諷刺嗎?
這時,在暗處裏聽取他們對話的皇蝶頓時傻了、愣了,她再也沒有心思聽下去,緩緩地從簾幕之後走出來。
“原來,我根本就不能嫁給你,原來,你是騙我的,我不敢置信,胤焰,我真的不敢相信……為什麼……為什麼你能夠狠心至此?為什麼你能夠如此殘忍傷害我?!你不止傷害了我,同時也毀了我對你的一顆真心!”她刻意維持平靜的語氣有些顫抖。
“是你自己要愛上我的,記得嗎?”初見她的那一刹那間,胤焰怔然,他不知道為何她會出現在這裏,然而,直至他能反應之時,殘忍的話語已然不經意出口,狠狠地提醒著她。
“不,不再了!我不再愛你了。”她的心好痛、眼眶好熱,可是,她卻無論如何都哭不出來。
聞言,他的心沒由來的一沉,臉上掛上了一抹冷笑,為自己突然其來的心慌做了一個最完美的掩飾,“你辦不到,不是嗎?如果,你能夠輕易就不愛我的話,就不會如此痛苦了,不是嗎?”
“你也知道我愛你,愛得好苦!你知道的,可是你卻狠心傷害我!”她不勝悽楚地朝他大吼。
他靜靜地不發一語,俊顏面無表情,近乎冷漠地看著她眼中閃爍著恨意的淚光,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悔意啃噬著他的心,極端的痛楚彷佛利針一般,狠狠地紮進了他的骨髓裏。
告訴我,我能夠嗎?我真的能夠享有像這樣的幸福嗎?
那個時候,他是怎麼告訴她的?
胤焰發現自己的心竟亂得無法詳細記起自己當時的話語,他只記得她美麗的容顏浮漾著甜美的笑意,那吸引了他所有的心思,教他無法注意那時心中是否還打轉著最初的念頭。
“我不想再愛了,不想再愛你了!這樣做……能不能讓你好過一點?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一個傻女孩纏你、煩你了!我這樣做……能不能讓你好過一點,能夠吧?!聽見我不再煩你,你快樂了嗎?”
她的話彷佛鈍錘般,一次次地重擊他的心口,他無法辯駁,心裏只想否定她的話,最終,他卻只是困難地擠出一句沙啞的低語:“不……”
價在下一瞬間,當胤焰發現自己說出什麼話的時候,他愣了,不?是他心裏篤定她做不到,抑或是他不想要這樣的事情發生。
然而,皇蝶沒有聽見他心底的迷亂聲音,他的話聽在她的耳底,只是又一次的嘲弄與……否定。
她勾唇淺淺一笑,轉眸避開了他的灼視,自嘲而且淒然地說道:“我知道……知道自己不可能馬上就把你給忘了!但我會試……我真的會忘的!求你……在我真正將你忘記之前,別見我,我也會告訴自己……別來見你,這樣……我會忘得更徹底一些。”
“不!”
他沉聲低吼,冷不防地攫住她纖細的臂膀,望著她盈滿淚水的美眸,一時之間,他不禁喉頭哽塞,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一次,他知道自己究竟對她說了什麼,求了什麼!他在求她別收回對他的愛!胤焰震驚地發現自己的心竟燃恐慌而悸動不止。
“放開我。”她含著淚,靜靜地說道。
“不!我不——”他不放!
此刻,胤焰心底有一種預感,那就是如果他放開了手,她將會從他的面前消失,這種感覺充塞著他的胸口,湧起一陣急躁的悶痛。
“我好累了……”她噙著淚水,緩緩地笑著搖頭,在他的怔然之中抽回柔荑,顯得絕美而且悽楚。
她已經對他徹底絕望了嗎?胤焰喉頭哽然,尋遍了腦海裏的每個角落,最後他困難地說出:“能不能……聽我說句話?”
“不,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嗎?我不聽……甜言蜜語也好,像刀槍一般銳利的話語也罷,我都不聽,好傻,我怎麼會讓你傷我至此……”
“我不是故意要傷你的,相信我,或許,在一開始我確實是這麼想,可是,我立刻發現自己錯了,我無法冷靜地將你置於心門外,你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
“為什麼……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你還能說這種謊話?我不會再相信你了!我真的愛你愛得好累了……”
“你告訴過我,永遠不會對我說再見的,不是嗎?”
“而你也曾經對我說過,在這個天底下,最教人害怕的是永遠等不到,我以為只要夠倔強,夠堅持,我一定能夠等到你愛我,可是……我真傻,沒想明白你說的那句話裏真正的意思。是呀!最教人灰心害怕的,是永遠也等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究竟想要什麼呢?”
“我什麼都不要,你難道還不明白嗎?因為,我最想要的東西,永遠也要不到,你與我就像是站在橋的兩端,你總是不向我這裏探手,而我也永遠到不了你所在的那一端……我到不了……跌也跌過了,傷也傷透了,可是我依舊是碰不到你!”
她哭著、笑著,痛徹心扉地搖頭,彷佛看透了自己的執著竟是如此傻氣,從他面前一步步地退,彷佛恨不得退回最初的起點,寧可自己從未動心動情,從未遇上他這個冷心無情的男人。
但,寧可……這句話是一個無論如何都難以勉強自己做到,根本就無法改變事實的人,才會痛苦說出來的話呀!
胤焰定定地注視著她,胸口溢滿了激狂的情緒,然而,卻被她一句句彷佛血淚般的話語給反擊得無話可說。
親眼看著她一步步遠離,他卻找不到可以留下她的藉口,他心裏想留下她嗎?是的!然而,他卻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一步步走出他的視線,再也沒有回頭,而他的心……痛得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冷冷、清清。
自從皇蝶走後,整座宅邸裏就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生命力一樣,少了往昔的熱鬧,就算金曜他們嘴裏不說,胤焰也能夠從他們的眼光之中看見譴責,知道他們不能諒解他傷害了皇蝶的心。
“蝶兒!”只要一聽到任何動靜,他都以為是她!
“焰帝,是我。”金曜走了進來,淡淡地告知。
一見到來人的真面目,胤焰的神情頓時冷淡了下來,僅只悶然地哼了一聲,道:“有事嗎?”
“焰帝在想念蝶ㄚ頭嗎?”
聞言,胤焰並不回答,只是冷冷地橫了他一眼。“有事就快說,要是沒有事的話,就快滾吧!”
“何必逞強呢?雖然事情會變成這樣,全都是你的錯,不過,依照蝶ㄚ頭愛你的那股傻勁,只要你肯去道個歉,或許她就會原諒你了。”
“是嗎?”胤焰自嘲一笑,揚起黑眸望著窗外灰蒙的天色,腦海中浮現了她那一日傷痛欲絕的神情,心裏像被人擱了一塊大石般沉重。
“公主,你說不會再管焰帝的事,是真的嗎?”再次見到主子,索蘭只差沒有喜極而泣,繞在皇蝶的身邊團團轉。
皇蝶含笑搖首,一張絕美的小臉蒼白得近無血色,“嗯,不會了,我對他已經徹底死心了,何必再淌渾水呢?”
“這樣才對,之前公主為了焰帝,似乎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樣子,把索蘭給嚇壞了,萬一公主出了差錯,索蘭如何回去跟王后交代呢?”
“我離開的這一段時間,宮裏還算平靜吧?”
“公主,你不是不管了嗎?”
“我只是隨口問問。”
“那好吧!索蘭就老實告訴公主,這些時日,皇上為了尋找瑤妃娘娘,根本就不在宮裏,朝廷事務都是由孟觀雲大人主掌,他曾經多次派人來向公主請安,可是,索蘭哪敢讓他知道公主根本就不在宮裏,只好推說公主玉體微恙,索蘭會代為轉達,他似乎也就真信了,只說要不要找禦醫來看診,索蘭推說不用之後,就沒見他再派人來過了。”
“就這樣?”
“嗯,公主,你就不要再管了,咱們好好的在宮裏生活,誰也不招惹,哪管宮裏的人都在傳說那個先帝的遺旨上寫了一些什麼——”索蘭連忙捂住嘴巴,只不過已經稍嫌遲了一些。
“先帝的遺旨上到底寫了什麼?索蘭,你快說。”皇蝶不放棄繼續追問下去,心想這或許是胤焰最好的平反機會。
“公主……”
“快說,要不然我絕對不饒你!”她撂下了重話,精緻的臉蛋上著急之情多過於嚴厲。
“是……”索蘭低下頭,悶然道:“其實也沒什麼,我聽宮裏的太監說,其實,當初先帝的遺旨上寫明瞭焰帝繼任天子之位,而且……根本也沒有什麼弑君謀逆,有人說那道真正的聖旨已經被孟大人燒了,但還有一種說法,就是那道遺旨依舊被完好地保存在京城外的祭天之壇下……”
“先帝的遺旨?”
皇蝶認真地朝木鐸點頭,“是的,我知道這對他很重要,只要能夠找出先帝的遺旨,就能夠確定當初他所立下的繼承人是他,而非四皇子寒戎!”
“這件事情確實很重要,我一定會回去告訴焰帝的。”木鐸點頭答應之後,遲疑了半晌,終於開口道:“蝶ㄚ頭,回去吧!這些日子焰帝他看起來怪可憐的樣子,應該是在想著你吧!我想,那天或許他是不高興我們對他逼婚,才說了氣話,他並不是真的存心騙你的呀!”
“不了,小二爺爺。”皇蝶苦澀一笑,輕輕地搖頭道:“如果……如果我曾經對他抱有一絲殘存的希望,此時此刻,也都已經煙消雲散了,我現在已經是皇帝的妃子,對於別的男人存有愛戀,是不應該,也是大不敬的忌諱,如果,胤焰真的可以找回真正的遺旨,證明他是真正的帝位繼承人……”
“是呀!到時候你怎麼辦?要是焰帝坐上了皇帝的寶座,那你不就——”木鐸不禁替她的未來感到憂心。
“被廢了吧!或許,被貶為宮奴,又或許被賜剃度出家,長伴青燈古佛,甚至是死,也都好過留在他身邊。”說這些話的同時,皇蝶是認真無比的,沒有倔強、沒有賭氣,只是心平氣和地陳述一個事實。
對胤焰,如果她再抱著任何的希望,那就真的是傻得無可救藥了,她是真的……已經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