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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帝愛奴(天戰之卷二)》第4章
第三章

  “不是聽說他人到了青龍國嗎?為什麼就是找不到呢?”說話的人是一個小不隆咚,如果沒人說明,絕對不會知道她其實是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危險女子,而不是看起來那無害的十四、五歲模樣。

  “他說不定根本就沒有來到青龍國。”火炙卻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他差點就死在她的手裏。

  沒錯,她就是九尊者中排行最小,卻沒有任何人管制得到她的秦雨渺,“無論如何,我絕對不能讓恩公死掉。”

  “恩公?”火炙納悶地覷著妻子認真的表情。

  “沒錯,他是你的恩公,也是我的,如果沒有他的點醒,大哥又豈會自願主持我倆的婚事,我又怎麼肯解你身上的毒呢?如果沒有我解你身上的毒,你又豈能活到現在?”

  “你真的忍心將我殺了?”

  “為什麼不敢?!千萬別小看女人,就算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只要是為了自己所愛的男人,她就連千軍萬馬都不放在眼底,然而,如果她已經不愛那個男人,或者是對他心灰意冷了……”

  “她會怎樣呢?”

  “那就連他一面都不想見。”

  “但你最後仍然救我了,不是嗎?”火炙忍不住微笑,擁著這個傳說危險至極,實際上卻無害的女子,神情自負地問道。

  “那是因為,無論我心裏有多麼怨恨你的盲目、霸道、頑固以及對我的視而不見,我終究是好愛、好愛你。”

  “你是我的解藥,而我也同時是你的解藥嗎?”

  “真聰明,開竅了!”秦雨渺笑著反抱親愛的相公,兩個人就像平常那樣膩在一塊兒,只羨鴛鴦不羨仙。

  這時,一名個頭高大,表情指數簡直就等於零的男人走了進來,完全也不管人家夫妻正在你儂我儂,只顧把話帶到,“四哥、九妹,剛才大哥派人回來說,人已經找到了。”

  經過了三天,在皇蝶一番仔細的解說下,他知道了自己身在何處,以及此刻危險的處境,彷佛天下之大,卻沒有一個他胤焰能夠容身之地。

  真是可悲至極,簡直可笑,往日的同袍戰友,如今都成了想置他於死地的敵人,兄弟親信都尚且如此,更何況一個僅有片面之緣的女子?!

  他應該相信她嗎?相信她說自己絕對不會加害於他嗎?胤焰在小園中的平臺上盤腿打坐,細細運息,調理筋脈之中錯亂的氣息,奇異地感覺到有一股藥氣盤踞丹田不消,對他恢復功力的幫助不小。

  她一個小小女子,究竟是如何救了他呢?彷佛故意不想要他感激,她只是輕描淡寫,教他好好療傷,凡事不要多想。

  這一點卻更教他耿耿於懷,甚至於起了疑心,一時之間心緒亂了脈絡,險些教他走火入魔,胤焰拉回心神,緩緩地呼出梗在胸口的淤塞氣息,忽然一絲動靜彷佛利真般穿刺他的腦海,他陡然睜開銳利的鷹眸,大手擒拿住朝他接近的東西,是一隻柔軟的女子小手。

  “你要做什麼?”

  “我……”皇蝶瞪圓了美眸,被他陰沉的神色嚇了一大跳,“我……我只是想把這個交給你。”

  她緊張地咽了口唾液,從懷裏揣出了一個紫色的小錦袋,看起來重量似乎挺沉實的。

  “那就不要鬼鬼祟祟從我背後出現,要不然受傷的話,我不負責。”他放開了對她的鉗制,朝她伸出修長的手掌,冷淡地說道。

  “喔。”她輕巧點頭,把錦袋放到他手掌心,微微的,觸到了他溫熱的肌膚,心跳漏了半拍,小手彷佛受驚的鹿兒猛抽了回來。

  沒用!用真是沒用的傢夥!她立刻在心底暗罵自己,然而,她卻又忍不住高興,因為自從他清醒之後,就一句話也不說地像啞了似的,一雙黑眸總是陰沉到了極點,教她總是在面對他的時候,感到不知所措。

  只是,就算他不是這樣深沉可怕,在他的面前,她只怕也想不出自己要說什麼,到時候,沉默得像個啞巴似的人就換成她了。

  “還有事嗎?”他挑起眉疑問道。

  她飛快地搖頭,遲疑了半晌,彷佛有許多話要對他說,最後,她又搖了搖頭,笑著轉身走開。

  胤焰目送她走了又停,停了又走,彷佛心不甘、情不願的背影,唇畔忍不住泛起一抹淺淺的微笑,才把注意力轉移到她交給自己的袋子之上,他惦了惦重量,抽開了系繩,看見了一片片紅玉碎石。

  他的心彷佛被人狠狠地一抽。

  原本,這彷佛鴿血般的紅玉有一對,父王將之分別賜給展瑤與他,說要等他們兩人成親之後,才要將這上好的紅玉雕琢成飾品,然後傳給後代的子孫,當成信物使用。

  只不過,紅玉放在他的胸口,代替他被粉碎了,這一對絕世紅玉再也不會有聚首的一天了!這究竟代表什麼意義呢?難道,紅玉象徵著瑤兒與他,再也難有團圓的日子了嗎?

  經過一個月的養傷,胤焰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皇蝶為此感到喜憂參半,喜的是他終於康復,憂的是他一旦恢復了力氣,會不會就此離去?

  這個問題似乎沒有時間容她細想,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教她措手不及,皇蝶認識這九個人,知道他們就是狂妄自大,在青龍國裏無法無天,並且在西域各國都小有影響力的九位尊者。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皇蝶連忙命令士兵阻止這些翻牆進來的賊兒們,不教他們有機會繼續往裏面走。

  “你這娃兒真可愛,生得如此清秀漂亮,越看越討人喜歡。”金曜喜愛地上下打量皇蝶,覺得妙婆說得果真不錯,這位美麗的少女一點兒都不像她父王那樣食古不化,老是把天朝當神明崇拜。

  其實,他們也不是特別討厭青龍國王,只不過,他們不太喜歡人家太過崇拜天朝號稱博大精深,實際上是自找麻煩的禮儀習俗。

  “蝶兒,這些是什麼人?”一道修長的身影隨著低沉的詢問聲出現,胤焰站在屋舍前的臺階上,勉強恢復八成的功力盈蓄在他身體裏的每一根筋脈之間,隨時準備攻擊。

  “我們終於找到你了!”一看到胤焰出現在眼前,金曜興奮地大叫,連忙跑上去迎接。

  “你是——”胤焰冷冷地蹙起眉心,收回一點力道。

  “我就是你當初在南蠻搭救的那個人,殿下,你還記得嗎?我們還打了一個賭……呃,沒事,反正,我已經與底下那幾個人商量過了,咱們麾下的兵馬任你調度,希望能夠幫助你奪回帝位。”金曜對自己發誓如果輸了,就要當胤焰的小老弟一事感到有點丟臉,恥於再度提起。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幫我?”胤焰覺得其中有鬼,眯細了一雙黑眸,充滿戒備地問道。

  “因為……因為……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你接二連三地救了我們,這一點小意思不足掛齒啦!”

  “金曜老頭,你乾脆就直接承認了吧!眼前的人就是你老大哥,而你是人家的小老弟,你當然要聽他的話啦!”秦雨渺不屑地說完,轉頭面對胤焰道:“而我呢?則是因為你幫我達成了心願,我就只是單純地想幫你而已。”

  “你就是排行最末的雨尊者?”

  “沒錯,算你好運,我們九個人生不怕、死不怕,就算是刀槍劍雨也有如入了無人之境,可是,我欣賞你,就認你當幹哥哥好了,不過,我要排在那個金老頭的上面。”

  “什麼?!秦雨渺,你憑什麼排在我這個老大哥的上面?!不准、不准,你不准給我拜大哥當幹哥哥,不准排在我上面!”

  “我就是偏要!”

  “不准——”

  皇蝶有趣地看著一老一少吵翻了天,覺得他們似乎不像她父王所說的那樣可惡,反而可愛得很,其他的人彷佛已經習慣了他們的鬥嘴,紛紛轉過頭去做自己的事。

  這時,火炙不理會妻子的胡鬧,轉頭向胤焰問道:“爺,有一件事情我相當好奇,為什麼你能夠知道渺渺所說的那個人間奇毒指的是什麼呢?”

  “因為,天下至毒乃是人心,而人因自己的愛憎而殺人,但強烈的恨意不見得會置人於死地,愛卻往往殺人於無形之間,在金曜那天所述說的整件事情裏,我看不見一絲一毫恨意,只聽出了一個女子對所愛男人的嗔怨。”

  聽完這番解說,火炙頓時對胤焰敬佩有加,“真是心細如發,難怪我以前常聽人說天朝的太子心地仁慈,善於體恤民情,收攏人心,將來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明君。”

  胤焰聞言冷笑,絲毫不以為然,“有時候,人並不見得是仁慈就好,如果以前的我不懂,現在我可是瞭解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對於即將而來的挑戰,九位尊者似乎比誰都還要興奮,尤其是金曜與秦雨渺,他們兩個人彷佛唯恐天下不亂一般,在短短的三天之內,就召集了一萬兵馬,雖然人數並非挺多,然而人馬裝備之精細,是一般軍隊所渴望卻不能得到的。

  出乎意料地,胤焰並非一開始就決定打回天朝去,他心知肚明雙方的擁兵實力相差太多了,所以,一動不如一靜,他以兵養兵,在他的心裏非常明白一個道理,在殺掉一個山大王之前,必須要先剪除掉他身邊的黨羽,如此才會教這個山大王孤掌難鳴,臨危時束手就擒。

  所以,他先從與天朝親近的國家開始,逐一地加以擊破收服,心裏覺得可笑,因為,這些國家曾經是他、或者是展瑤想盡千方百計才降服的,如今,他卻必須反其道而行。

  這算不算……是另一項與展瑤為敵的方式呢?胤焰不允許自己有時間去深思細想,連日來忙著訓練軍隊,讓他們能夠更快進入備戰狀況。

  “胤焰大哥。”皇蝶騎著一匹雪白的駿馬,朝他練兵的地方飛奔而來,一頭黑亮的發絲隨風飄舞。

  “你在這裏做什麼?”胤焰語氣淡漠地問道。

  “我……來這裏……是金曜爺爺請我來的,我卻之不恭,所以就來了呀!”最近,她與九位尊者的關係打得可火熱了,雖然這麼做對不起她父王,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與他們幾位有趣的人做朋友。

  “是嗎?那就站遠一點,刀劍無眼,別被傷著了。”雖然語氣還是一貫的冷淡,然而,藏在其中的關心卻不言自明。

  “嗯。”她點頭,乖巧地退開,在一旁靜靜地觀看。

  反正,她也不會訓練軍陣,只要讓她可以就近看他,陪在他的身旁,那就好了!

  “要咱們按兵不動,為什麼?”金曜沒有想到戰爭才剛開始,竟然就要當起縮頭烏龜。

  對於他的質疑,胤焰則是付之一笑,並不追究他話裏對自己能力的不信任,他的心思放在眼前的兵圖上,一邊解說道:

  “因為,東阿國從起兵到現在,仗恃著有天朝的庇護,打敗了幾個弱小的國家,不過,這也說明瞭他們從來沒有遇過強敵,現在,他們的士兵因渡過我軍的邊防而鼓躁,這說明瞭他們從來沒有嚴明的號令,而他們近城列陣,擺明瞭輕視我軍人單力薄之意,我們就先按兵不動,等到他們的士氣衰退,士兵饑餓之時,必定會自亂陣腳,到時候我們再一舉進攻,必能獲勝。”

  “這是什麼道理,咱們又不是怕了他們?”向來爭強鬥勝的秦雨渺還是覺得不對勁。

  在一旁插花的皇蝶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這個道理很簡單,兵法有雲:後於人以待其衰,現在他們的士氣正是旺盛的時候,如果我們現在出兵迎戰,未必能夠嘗到甜頭,我曾經在宮裏聽說,東阿國王罪近迷戀上一位美麗的寵姬,荒廢國事,而他又恰好小看了虎牢這個地勢絕好的軍事要地,竟然在東岸列陣,以為咱們看到他綿延數裏的大軍會先亂了陣腳,可是……”她搖頭神秘第詭笑了聲,又道:“反正,照胤焰大哥所說的話去做,咱們絕對能贏的。”

  “蝶ㄚ頭,沒想到你長得跟一個畫裏的娃娃沒兩樣,談起兵家之事竟然還有模有樣的呢!”金曜呵呵大笑,讚賞地拍了拍她纖細的肩膀。

  皇蝶睜著水波盈漾的美眸,眼神充滿期盼地望著胤焰,希望他能夠也給自己一點讚賞的話,可是,他卻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轉首對二尊者木鐸問道:“探得如何了?”

  “果如爺所料,他們自亂陣腳,一看到我們的軍隊蹤影,就有如驚弓之鳥。”

  “很好,有機可趁,金曜聽命,帶五千兵馬從……”胤焰熟練地下令,此時他的內心有著必勝的把握。

  久攻不下。

  自從首戰之役大獲全勝之後,胤焰又以聲東擊西之法,打敗了東阿國的鄰國,淩厲的攻勢引起了西域各國的注意,然而,在這時卻碰上了一個狠角色,那就是佔領天險之地的金城國。

  “公主,你怎麼了?”索蘭發現主子悶悶不樂的模樣,疑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自己真沒用,竟然沒能幫上忙。”皇蝶恨死了自己的沒用,半吊子的功夫再加上身為公主處處受限,她只能在這裏乾瞪眼。

  “真是奇怪,以前看烏圖王子就是一副溫文儒雅的樣子,沒想到他的父親如此難纏,公主,我看准是沒法了……”索蘭歎了口氣。

  她這一番話提醒了皇蝶,兩顆晶亮的眼珠子頓時充滿了希望,“烏圖?對呀!我怎麼會忘了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呢?他天性善良,最不好戰,說不定,我能夠勸他投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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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你再說一遍,蝶ㄚ頭被擄了?”眾人被傳令兵的話給嚇了一大跳,紛紛露出錯愕的神情。

  “是的。”傳令兵點了點頭,據實稟報道:“烏圖就派人傳話回來,說皇蝶公主在他的手裏,如果要她的性命,就要我們焰盟必須放棄原先的計畫,也就是不攻打他們。”

  “爺……”金曜與其他幾位尊者面面相覷,最後,他們的眼光統統落到了自始至終沒有說話的胤焰身上。

  “她到底去烏圖就的領地做什麼?誰要她去的?”胤焰坐在帥案前,依舊手握兵卷,彷佛無動於衷地問道。

  “聽說,烏圖就的兒子以前曾經是公主的青梅竹馬,兩國的交情算得上不錯,她大概想要對烏圖就動之以情,減少彼此的傷亡,可是,沒料想到烏圖就這個長輩翻臉不認人,所以就……”

  “這是戰爭,不是她的遊戲。”胤焰猛然站起身,手裏的兵卷重甩在桌案上,冰冷的語調一字字從他的齒縫中迸出。

  “爺,話不是那麼說……”金曜見到胤焰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只好乖乖地把想替皇蝶辯解的話吞回肚子裏去,換說道:“無論如何,現在蝶ㄚ頭已經在他們手裏了,咱們總該想個辦法救她吧!”

  胤焰冷魅的眼眸瞥了金曜一眼,平靜的語氣中透出了驚人的殺機,“派個人去見烏圖就,替我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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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焰想必氣壞了吧!

  她非但沒有幫上他的忙,反而還被人給囚禁在這個地方,作為威脅他的工具,真是太糟糕了;但,他真的會來救她嗎?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外頭傳進來雜遝的腳步聲,皇蝶看見了烏圖就被人押著,他急令獄卒開門,她立刻被釋放了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金曜的出現回答了她的問題。

  “蝶ㄚ頭,你沒事吧?”

  “沒、沒事。”皇蝶搖了搖頭,驚覺胤焰也在人群之中。

  自始至終,胤焰只是以冷淡的眼光瞅著她,不發一語,這時,他以冷冽的嗓音開口了,他所吐出的每一個字句都是無情得驚人。

  “現在,正是瞬息萬變的危險時刻,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扯後腿,包括你,聽清楚了嗎?蝶兒。”

  “焰帝,話不能這麼說——”金曜還是忍不住要打抱不平。

  皇蝶伸手制止了金曜替她仗義執言,驚魂甫定的蒼白小臉閃過一絲受傷的神情,她輕輕點頭,囁嚅低語:“我知道了,以後你沒說的事,我就不會自作主張去做——”

  胤焰冷淡無情的語氣再度打斷了她,“你什麼事情也不需要做,只要乖乖安分地管好自己就成了!”

  “如果……如果我又不小心犯了一個錯呢?”她怯怯地問道。

  “那只好請你離開這裏,回去皇宮了!”說完,他凜冽的黑眸直勾勾地覷向她頓時蒼白的臉蛋,似乎表示自己絕對說到做到。

  “不要!不要!”皇蝶急忙地上前拉住他的長袖,“我一定什麼都不做,你讓我待在這裏好不好?!我真的哪裡都不會去了,成嗎?”

  “我現在開口趕你了嗎?”他揚起眉梢,冷睨了她一眼。

  聞言,她破涕為笑搖了搖頭與眾位尊者面面笑視,卻是笑抿著唇,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生怕他臨時反悔,要將她給趕回皇宮裏去。

  她知道父王與母后想必一定很擔心她,可是,她不想離開,這下只好再想辦法扯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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