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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春風》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尾聲

 岳奔雲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說“喜歡”,而且湊得這麼近,就在耳邊呵著氣說的,兩個人胸膛貼著胸膛,兩顆心分別砰砰地跳著,隔著皮肉衣衫,互相呼應似的,都跳得那樣快。

 只是他越開心,就越害怕。他至今還不知道肅王對檀六有多重的恩,比之當年他自以為的,宣宗對他的恩,是重些還是輕些。檀六又那樣厲害,哪個做主子的又肯放他走。

 他被夾在檀六和小竹床之間,往下挪啊挪,縮到檀六懷裡頭,整個臉埋進去他胸膛裡,像只小動物似的,說出來的話卻又是硬硬的,不服軟:“等你不喜歡我的時候,你就會後悔的。”

 岳奔雲覺得自己自私極了,自己選恩不選情,現在又要別人反著來。可是又能怎麼辦呢,他短短十數年的人生,突然間就被推翻了,被顛覆了,他懵懵然從一場演了十幾年的戲中抽身出來,實在是後怕。

 他想著想著又難受了,輕輕說道:“我真是壞極了。”

 檀六長歎一口氣,將他從自己懷里拉出來,看見岳奔雲一雙眼睛濕漉漉的,哪裡還能怪他呢,心裡像被誰捏了一下似的,抽著疼,忙安慰道:“那時候我們不過各為其主罷了,你也什麼都不知道。”

 屋子裡的蠟燭燒到了盡頭,火苗撲閃一下滅了,只有外頭灑入的銀月光與床頭的螢光相互輝映。岳奔雲在檀六懷裡翻了個身,檀六忙追著貼上去,非要黏得一點縫隙都沒有,前胸貼著後背,手從腰間橫過去攬住,將岳奔雲的手包在自己手心。

 檀六下巴抵著岳奔雲頭頂,絮絮說著舊事。

 “我是汀州人士,原本姓陸,父親是雍王府兵,母親是世子的奶娘。雍王與宣宗兄弟不同胞,性子也不甚像,少笑寡言,但待自己人是真的好。我小時候是與雍王世子一道讀書的。後來雍王逆案一發,我爹想要用我來頂替世子受死,叫王爺知道了,無論如何都不肯,把世子託付於我一家,把我們都送走了。”

 岳奔雲聽得心中一緊,反過來用自己的手去包住檀六的大手,摩挲著他光滑沒有繭子的指節。檀六將臉埋入岳奔雲的後頸,用鼻尖蹭開髮絲,纏綿地啄吻在微涼的皮膚上。

 “朝廷的追兵追得緊,我爹娘為護世子都叫殺了,只我一個人傷不重,暈死過去,醒來之後,滿地的屍首,世子也被抓獲了。肅王……不……今上早有反意,暗地裡著人搜羅雍王舊部,找到了四處流落餓得半死的我,我也便跟在他身邊,學了一身的本事。”

 岳奔雲心中悶悶的,他猛地轉回身去,在暗中摸索著去親,濡濕柔軟的唇珠蹭過臉頰鼻樑鼻尖,最後印在嘴唇上,舌頭一下一下地舔舐檀六的嘴唇。

 檀六小口小口的,玩鬧似的親回他,說道:“我不難過的,我早就想和你說了,只不過怕牽動了你的舊事,讓你難過。”

 你一下我一下地親著,鼻尖相觸。兩人皆是久久沒有紓解過,不一下就硬了,互相抵著,呼吸越發急促。檀六鬆了嘴,轉而去親岳奔雲的脖子,一下一下地狠狠吮出痕跡來,恨不得咬下一塊肉來。

 岳奔雲伸著脖子仰著頭,閉著眼睛,不管不顧地往下摸索,抽了檀六的褲腰帶,手放進去一下將那硬挺的陽莖握了滿手。檀六滿足地“唔”了一聲,在岳奔雲脖子上留了個牙印,湊到他耳邊哄他:“動一動,上下動一動。”

 岳奔雲臊紅了滿臉,想著幸好是夜裡瞧不清楚,手上遲疑地套弄了幾下柱身,不想檀六動情得很,龜頭溢出清液,沾得他滿手濕滑,上下動得更利索了。

 “真乖。”檀六隻一味地親,隔靴搔癢一般。

 岳奔雲只覺得自己下頭脹得很,被束縛在褻褲裡,很不得勁。咬著嘴唇,放開了檀六那根,自己去將自己那根放出來,就著滿手粘液,自給自足。

 檀六見他這樣急,悶悶地笑了,胸膛震動。將兩根硬得流水的陽莖並到一起,帶著岳奔雲的手去一起套弄,分出一隻手來,撩開衣袍,沿著岳奔雲腰背往下,探到穴口,趁著岳奔雲閉著眼睛,張開口直喘,探進去兩根手指。

 岳奔雲只覺得前頭脹後頭更脹,不由得叫出聲,腿在床榻上難耐地蹭動著。

 檀六手上加快動作,後頭三四根手指一起猛地抽插著,用自己的陽莖狠狠地撞岳奔雲那根。岳奔雲進退不得,腹背受敵,長長地“嗯”了一聲,抽搐著射出來,後頭的小穴也是濕噠噠的,一張一合地夾著檀六的手指,意猶未盡一般。

 檀六還硬著,抓著岳奔雲的手去套弄自己,精液糊得到處都是。

 岳奔雲高潮後累得很,加上大病初愈,手上發酸,腦袋拱到檀六耳邊:“你也太久了,我手酸得很。”

 檀六心頭一酥,精關失守,射了出來。

 兩個人也顧不得清理,就這樣抱著,昏昏欲睡。

 岳奔雲模模糊糊間聽到了檀六和他說:“我明日就去和聖上辭行,你收拾好東西等我吧。”

 翌日岳奔雲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被擦拭過身子,整整齊齊地睡在床榻正中,蓋著被子,而檀六已經不在了。

 他從日出等到日落,檀六還是沒有回來。又過幾日,還是未見人影,他不由得著急了起來,去問捨得小沙彌,捨得合掌念佛,只道不知。

 如此過去十來日,岳奔雲每每急得只想下山的時候,捨得總是攔住他,說讓他再等等。如此又等了幾日,謝玄卻來了。

 一身黑衣黑袍,黑髮高高豎起,露出棱角鋒利的臉,進來也沒有好臉色給岳奔雲看,凶巴巴地替岳奔雲把脈。

 岳奔雲卻繃不住了,看了謝玄隨身的小弩一眼,試探著問:“檀六呢?”

 謝玄冷冷瞥他一眼,自顧自說道:“餘毒已清,藥也不必吃了,喉嚨也好得差不多了。”

 岳奔雲見他振袖而起,作勢要走,忙急得起身攔住,毫不退讓:“他人呢?”

 謝玄上下打量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聖人要他管領五城兵馬司,他說辭官不幹,真是給臉不要臉。”

 岳奔雲皺緊了眉頭,又追問:“他可被怪罪了?”

 謝玄轉身就走:“你問他自己吧。”

 檀六就在門外,推了門進來,和謝玄擦肩,朝他感激地笑了笑,謝玄冷冷地哼了一聲,說了句“好自為之”就走了。

 岳奔雲還是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他,見他似乎毫髮無損,一隻手背在身後,好端端地站著,笑著說:“收拾好了沒,咱們走吧,玩兒去。”

 岳奔雲看他半天,上前去就去掰檀六的手,檀六嚇得直退,訕訕道:“幹嘛呀,幾天不見,這樣熱情。”

 岳奔雲越發確定了,左手成掌劈在他手肘麻筋上,將他右手掰到眼前來看。

 檀六手大,骨節分明,手掌乾燥溫熱,指腹無繭,修長有力,只是右手食指只剩下一個指節,斷口處還包著白紗。

 岳奔雲一看,眼眶都紅了,怒道:“他剁你手指?”

 檀六忙把手背回去,安撫他:“不是不是,是我自己剁的。”

 岳奔雲見他說得輕巧,剁手指跟剁豬肉似的,少了一指,手上功夫可以說是廢了八成,氣不打一處來,末了只能學謝玄冷冷地“哼”一聲。檀六忙說:“帝王多疑,我一來表明去意,二來也免得他疑我轉投他人。”

 岳奔雲心裡明白,但還是氣:“你……你學藝學得這樣苦,說廢就廢,你這……”

 檀六忙一手摟住他,把他往裡帶:“不氣了不氣了,咱們收拾收拾去我汀州老家看紅楓去。”

 岳奔雲坐在床邊看著檀六忙左忙右幫他滿屋子收拾,氣著氣著就氣消了,看著檀六少了一指,還包著紗布,動作不便,冷著臉又去幫忙。

 檀六將那走馬燈和那匕首盡數拿過來,討好著問:“這些都帶上吧?”

 岳奔雲抿著唇,點點頭:“帶上吧。”

 檀六摟著他脖子,往臉上大大親了一口。

 兩人收拾好,辭別了方丈和小沙彌,拜祭了小眉,檀六在小眉墳前悠悠一歎。

 他們騎著馬沿著官道,不過半月餘就到了汀州,到時正是秋初,紅葉似火,滿城的紅,熱熱烈烈的。

 檀六帶著岳奔雲走遍大江南北,秋賞紅葉冬看雪。待到春末,又馬不停蹄地趕回京都摩雲寺,正逢花期,十裡桃林夭夭灼灼。

 岳奔雲長高了不少,已與檀六耳尖平齊,五官長開,挺拔英俊。檀六摘下一簇桃花,替他簪在鬢邊。

 人面依舊在,桃花笑春風。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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