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後來那點事

一、

“聖上有旨，今日免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二、

“聖上有旨，著大將軍龍飛即刻啟程赴西北軍營。”

“臣……遵旨。”

三、

“聖上有旨，今日免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桂公公留步。敢問桂公公，陛下何以接連兩日免朝。”

“桂公公搖頭是什麼意思？桂公公是離皇上最近的人……桂公公您別跑啊……”

四、

“奴婢給喜公公請安。”

“你是……”

“奴婢小桂子，陛下讓奴婢來替喜公公做事……”

五、

“聖上有旨，丞相徐夢飛怠忽職守，辦事不利，著罰俸半年，禁足停職三個月。”

“……微臣，叩謝皇上隆恩。”

“喜公公，不知徐丞相是犯了何事？”

“喜公公，丞相停職期間，聖上可有意屬何人暫代丞相之職？”

“喜公公，臣等確有要事要求見陛下，請喜公公代為稟報一番吧……”

“聖上乏了，正休息呢，天大的事，都等明日早朝再議。”

六、

“陛下，這是徐丞相令人快馬送來的信。”

“念……拿過來朕看看……”

“微臣之竹馬，陛下曾經見過的，來京尋人，約臣在望江樓相見，微臣俸祿微薄，不足以盡地主之誼，特請陛下周濟一二。”

“我約的是他，你非跟著來是做什麼？”

“哼，不是他求我跟著來，我哪有這個空。怎麼，終於知道回來找你相公了？”

“你……你說誰相公！”

“哦！不是你的相公啊，那大概就已經是別人的相公了……”

七、

“朕說了，朕要在上面。”

“陛下那次不就在上面了？只是陛下後來累得太厲害，微臣才接手過來。”

“那……不一樣。你不讓朕在上面，朕明天就不去早朝。”

“也好。”

“……你！你太沒有原則了！”

“微臣怠忽職守，請陛下降罪……”

“你……啊……你慢點……”

“慢點？”

“快……快點……”

“快點？”

“啊……你混蛋……”

“微臣辦事不力，請陛下降罪……”

“不行了……不要了……”

“最後一次，微臣發誓……微臣忍了好幾日了……”

“啊……你欺君……啊……朕要罷你的職……”

喜公公走了。

桂公公回來了。

喜公公走得匆忙，大臣們還來不及打聽內幕。

幸好桂公公及時回來了。

桂公公不像喜公公胸有城府，桂公公和善親切，大臣們都愛向他打聽陛下的心情。

其實也是每年必經之事，大臣們早該習以為常的。但因為一直不知曉個中緣由，便一直如鯁在喉，總想窺探一二。

說穿了，就是每年陛下生辰過後，這兩位公公的司職總要換一換的這件事。

陛下真是喜怒無常啊……讓大臣們捉摸不定，不敢妄測君心，彼此相望，眼神裡都交錯著心領神會的——伴君如伴虎……的感慨。

相爺又被罰了俸，這幾日廷奏，臉色都非常不好看。

大臣們覺得，相爺這樣做官，真是沒什麼意思——既撈不著錢財，又總被陛下責駡數落。誰都看得出來，陛下是有心讓相爺急流勇退，趁早告老歸田，偏相爺不識好歹，一直杵在那個位子上，遲早要落得淒涼下慘。

唉……枉他精明過人，竟也堪不透功名利祿四個字。

那都是過眼雲煙啊……何必執著。

“桂公公……桂公公，這次喜公公是又犯了什麼事，又被送到那毛皮店裡去了……”

“誒，桂公公，您總是搖頭做什麼……桂公公，本官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奇……桂公公，您有許久不跟本官說過一句話了……桂公公，您以前可不是這樣啊……桂公公，您這是看不起本官了……”

“對了桂公公，今年陛下生辰，怎麼沒有免早朝啊……”

“就是啊……本官差點就誤了早朝啊……怎麼事前也沒個人來通知本官……”

“誒，桂公公，您別跑啊……桂公公，您的書，書掉了……”

“奇怪，桂公公居然也會看書……這是什麼書……”

“看看看看……”

“這……”

“那個……”

“怎麼會……”

“他不是……”

“就是……”

“他都沒有了，竟然還……”

“對啊，沒想到啊……”

“也能理解啊……”

“也是，也是……也算是……”

“獨闢蹊徑吧……”

於是上內幕：

陛下：“丞相，朕……覺得這一頁所畫甚好……”

丞相：“陛下是不是多慮了……”

陛下：“丞相每年送的禮都一個模樣，朕……有些膩味了……”

丞相：“陛下……聖人雲……人心不足蛇吞象……”

陛下：“朕……乃是真龍……”

丞相：“陛下執意……”

陛下：“執意。”

丞相：“那恕臣無法奉召……”

陛下：“你！你敢！”

丞相：“為何不敢？”

陛下：“你敢！現下……都已經……你快讓朕……”

丞相：“陛下自便吧……”

陛下：“徐夢飛！你今天要敢下我的床，我明天就去暮雲軒！”

丞相：“那裡嗎？一年前微臣已經讓人去查封了，陛下大概許久沒有出宮了吧……那種地方，簡直有傷風化！”

陛下：“你！朕要罷你的官！”

丞相：“悉聽尊便。微臣罷官後就返鄉歸田。”

陛下：“你！你想得美！朕偏不罷你，朕罰你的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