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什麼？您要領養他。媽，您沒跟我這開玩笑吧？”

　　正如程媽所料，程寒瀧說什麼也接受不了這個提議。他的眼睛瞪著程媽，氣急敗壞的說：“您這陣子讓他住這我就夠不樂意的了！讓一個要飯的成為咱家人，說什麼我也不會同意。媽，長的像您弟弟的多了，您要一個個領回家來麼？”

　　程媽看著氣的不成樣子的程寒瀧，等了很久才緩緩地說：“寒瀧，其實媽早就想給你找一個伴，就算不收養他，我可能也會從什麼地方給你學麼一個弟弟或妹妹。領養一個孩子是我早就有的想法。”

　　程寒瀧不理解地問：“為什麼？我小的時候您都沒給我找伴，現在想起來了，您想起一出是一出啊？再說了，我都這麼大了，有沒有伴又怎麼樣啊？”

　　程媽心平氣和地對他說：“寒瀧，總讓你是獨生子女沒有什麼好處，有一個人和你分享也能讓你學會怎麼和人相處。你從小和你爸相處的就少，更別提他對你的教育。你自己看起來好像長了這麼大和別人沒有什麼區別，其實在某些方面上只有父親才能發揮這個角色，你沒有接受到多少都會有些欠缺。”

　　看著程寒瀧絲毫沒有改觀的面孔，程媽歎了口氣，又接著說：

　　“再就是……我也不可能陪你一輩子，有個兄弟畢竟有個照應，你爸爸在你奶奶那邊的親戚看見你爸和看見土匪一樣，早就斷了。我怕你以後沒了依靠，一個人孤零零的，親情是什麼都不能代替的了的。”

　　“媽，我一個人挺好的，多一個人多一個累贅。再說了，不是還有您麼？”程寒瀧說完，程媽沒有回話，程寒瀧發現程媽的眼睛有些泛紅，一種不好的預感泛上心頭，他總是覺得他媽心裡有事瞞著他，具體是什麼他又不能太確定，就因為這樣才更覺得撓心。

　　程媽趁程寒瀧不注意用手擦了一下眼角，接著問：“你要怎樣才同意？”

　　這樣一問程寒瀧反而不知道怎麼答了，想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程媽站起身來，對程寒瀧說：“我想說的都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然後就朝著臥室走去。

　　程寒瀧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呆了一會兒，認真的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領養孩子這事他沒什麼太大意見，但是最起碼也應該是一個像模像樣的小孩子啊！再怎麼領也比要飯的強吧！想了很久，程寒瀧腦子裡還是那些要飯的怎麼在垃圾桶旁邊撿吃的，一年都不洗澡，有的還裝殘疾騙人。這種人街頭上太多了……不行，我還是沒法接受，我得和我媽好好說說去。這麼一想，程寒瀧就朝臥室走去。

　　剛要進屋，他就感覺裡面的氣氛很不對勁，好像有壓抑的哭泣聲，他透過門縫往裡瞧，程媽的頭枕在小孩兒旁邊的被子上，從身體的顫抖可以看出來她的確是在哭。程寒瀧站在門口，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滋味很不好受。

　　他知道程媽不可能只是因為這個孩子，肯定有些別的原因，只是他根本不能夠和她去分擔，甚至連起碼的瞭解都沒有。恐怕今天自己的拒絕就是一個導火線吧！不管怎麼樣，還是他引起的，雖然自己不能徹底去除她的心病，但自己能多做一些就多做一些吧！

　　一旦決定，程寒瀧就去找了程媽，他怕自己過會兒又會後悔。

　　“媽……”程寒瀧敲了敲門，程媽背朝著他沒有轉過身來，“有事兒麼？”

　　“那個……你要是忒喜歡這個孩子你就養著吧！我也不瞎操心了，不就多一口人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程寒瀧站在門口笑笑地說。

　　“真的？你不是硌應他麼？他以後在咱家待著你真樂意？”

　　“我硌應又有啥轍，您不是喜歡麼？讓他在咱家先住著看看吧！以後實在受不了再說。行不？”

　　程媽一聽這話才轉過頭來，雖然眼睛還有點兒紅，可臉上的表情明顯柔和多了。程媽幫小孩兒掖了一下被子，朝程寒瀧走過來。

　　“好兒子！”程媽摸摸程寒瀧的頭，本來還打算再和他好好談談，實在不行就來硬的。沒想到程寒瀧自己想通了，這讓程媽心裡很欣慰。

　　程媽晚上給成成洗好澡抱了出來，放到沙發上，握著他的小手說：

　　“媽媽明天就辦申請去，從今個開始你就叫程成，小名成成，來，這是你哥哥程寒瀧！叫哥哥！”程媽把成成抱在腿上，指著程寒瀧對成成說。成成望著程寒瀧，程寒瀧投來惡狠狠的目光，成成趕忙低下頭，對著地板叫了一聲：“哥哥！”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切！誰稀罕啊！”程寒瀧冷哼一聲，往自己的臥室走去。

　　“從今以後你就和哥哥一起睡，睡在那屋的那張大床上。”程媽往程寒瀧的臥室一指，程寒瀧一聽這話，馬上就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大聲抗議：“讓他和我睡？那床我一人睡還嫌不夠寬呢！那不是有一個空屋麼？睡那去！別糟踐我的床。”

　　“那屋連床都沒有，你讓他睡哪？”

　　“愛睡哪睡哪！以前他睡垃圾桶旁邊不都睡得香著呢麼！地板算便宜他了。”

　　“得得得！乖兒子！他不要你媽要你，以後你就天天和媽睡。”程媽安慰著一直低著頭的成成。

　　程寒瀧一聽醋意大發，他從小都沒在自己的媽媽身邊睡過幾回，這小要飯的倒撿了便宜。於是氣急敗壞地說：“你愛睡哪睡哪，我不管了，總之你別想睡我媽那屋，我要是看見了就把你提冷起來從五樓扔下去。讓你徹底告別悲慘的命運。”

　　晚上程寒瀧洗完澡準備上床睡覺，成成早就在床上睡著了，程寒瀧看他睡的理所應當的樣子就來氣，脫了衣服使勁朝成成擠了一下，

　　“去去，往那邊去去，這麼一小玩意兒占這麼大地方。”成成一下子就醒了，趕緊往旁邊挪，一直挪到床沿程寒瀧才放心地躺下。

　　“告訴你，你就是一個要飯的，睡哪都一樣！”程寒瀧又罵了一句心裡才平衡了一點。轉過身拿後背對著成成準備睡覺。

　　成成的小胸脯一起一伏的，呼吸有點急促，顯然是剛才驚醒過來嚇到了。程寒瀧也不管，關上燈自己睡自己的。

　　程寒瀧閉著眼睛，旁邊的呼吸聲清晰可聞，他的腦海裡又回憶起白天的事，總感覺就像做夢一樣，一個要飯的就這樣和他睡在了一張床上，而且他還成了他的弟弟。他自己還同意了，他真的希望這就是一場夢，早晨醒來就看不到那個小要飯的身影了。

　　晚上程寒瀧仿佛聽到了什麼響聲，他翻了個身，繼續睡覺。第二天早上他起床時，睜開眼睛的時候趕緊看看旁邊，只有他一個人睡在床上，他在那一秒鐘是歡喜的，難道真的是夢？等他站起來穿衣服的時候猛然發現地上還有一個人，不知道這個小要飯的什麼時候掉到了地上。正裹著被子在地上睡，包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個腦袋。剛才程寒瀧的所有幻想就在這一刻破滅，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活該！”低頭罵了一句躺在地上的成成，程寒瀧沒有再管他，直接穿好衣服，刷牙漱口準備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