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程寒瀧先到了家，他打開門一看屋子裡還是黑的，證明成成還是沒回來。竟然去了這麼遠，程寒瀧心想。

　　他走到飲水機前面，接了一杯水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全身的疲倦讓他有點兩腿發軟，他直接坐在了最近的一個沙發上。大腦還處於高速緊張狀態。聽見敲門聲，他猛地站起來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耷拉著腦袋的除了成成還有誰？程寒瀧二話沒說，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狠狠地拽了進來。瞪著成成的眼睛問：“你去哪了？”

　　成成沒敢出聲，也沒敢抬頭看程寒瀧。

　　程寒瀧又大聲問了一句：“我問你呢，你他媽去哪了？”

　　旁邊的杜攻看不下去了，拽開程寒瀧抓住成成的手，好言相勸。

　　“他去給同學過生日了，走得急沒和你說，後來又沒聯繫到你。也不能全怪他，你丫手機還關機……”杜攻調侃了一下，想緩和一下氣氛。

　　程寒瀧根本不領他那一套。還是瞪著成成問：“我問你話呢！你去哪了？給他說不給我說是吧？那好，那我就讓你張嘴說”說完手就揚了起來。

　　杜攻一看趕忙去攔，程寒瀧大罵一聲“滾”，杜攻也急了，對著他吼了起來：“多大點屁事啊！回來了不就得了麼？你自己不也就是擔心麼？打完了你自己就好受是吧？”

　　“我擔心他？”程寒瀧看了成成一眼，“他愛去哪去哪，我不就是少了一個做飯，洗衣服的麼！僅此一回。下次我找都不找！”

　　成成一聽這話馬上臉色就變了，抱著程寒瀧的胳膊說：“哥哥，我知道錯了，求求你，你別這麼說。你別不管我，你要想打你隨便打，我……”，拉著程寒瀧的手求饒著，程寒瀧一把就甩開了他。

　　杜攻當時就急了，對著程寒瀧臉上就是一拳，程寒瀧一直在和成成較勁，根本沒防範，這一拳讓程寒瀧的左臉立刻就淤青了。

　　旁邊的成成一下子就哭了出來，不知是害怕還是什麼，他朝著杜攻喊：“杜哥哥你為什麼要打我哥哥？你把他打壞了……我以後不和你玩了。”哭完還用力給了杜攻一下，算是給他哥哥報仇，不過對於杜攻來說，和撓癢癢沒什麼分別。

　　成成打完之後乞求地看著程寒瀧，程寒瀧看得出來他是在為杜攻求情，希望這場鬥爭不要再繼續。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手沒准！寒瀧，沒事吧？”杜攻想上前去看程寒瀧的臉，成成怕他還會出手，擋在了程寒瀧前面，杜攻看見成成投射過來的怨恨的目光，感覺自己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放在腳下肆意的踩。

　　“沒事！我有點累了，杜攻你回去吧，你放心，你的成成我不會動的。晚了學校關門了。”程寒瀧帶著疲憊倦的面容對杜攻說，然後面無表情地往臥室裡走，背影顯得特別憔悴。成成緊跟著走了進去，留下杜攻一個人站在門口。

　　外面的風從樓道的窗戶吹進來，有一點兒冷，杜攻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哆嗦。他望著程寒瀧臥室裡緊緊關著的門，仔細聽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什麼打人的動靜。明白自己站在這裡有點兒多餘，他轉過身，往樓下走去。

　　外面的路燈都滅了，學校的宿舍樓早就關門了吧！杜攻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地走，他掏了掏口袋，就剩下8塊錢了。身上那點兒伙食費都在今天找成成的時候用乾了。他覺得自己這得很可笑，挺好，還夠去網吧呆一宿的，杜攻自嘲的對自己說。然後加快了腳步，朝網吧走去。

　　程寒瀧逕自拿著衣服去浴室，成成和他說了一些話他也不想去搭理。等到洗好了澡從浴室裡出來，成成還站在原地保持他進去時的姿勢，一直可憐兮兮的朝程寒瀧看著，程寒瀧沒理他，直接鑽進被子裡睡覺，還把燈關了，屋子裡一片漆黑。

　　成成沒有動，在黑暗裡的影子很清晰，攝入到程寒瀧的眼裡，程寒瀧腦子裡全是剛才杜攻失常的表現，這表現讓他有一種近乎絕望的感覺，因為什麼而感到絕望，他卻無從得知。他總覺得自己有些東西憋在心裡無從發洩。這個東西又能輕易左右他的情緒。

　　“開燈！”過了將近1個小時，程寒瀧終於忍不住了，對站在地上的成成說。

　　成成的腿都有一點酸了，但是他聽到程寒瀧開口和他說話，什麼都不顧了趕緊往大燈的開關處走去，大燈一開，屋子裡立刻就亮了，感覺有點刺眼。

　　成成還沒轉過身，就感覺自己屁股被踢了一腳。他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接著程寒瀧抓起他，對著成成的屁股又是一腳。這次他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程寒瀧抓起他，往床上一扔，直接往屁股底下墊了一個枕頭就扯掉成成穿的褲子揮開手朝著屁股打下去，他還殘存一些理智，知道打別的地方可能會打壞。

　　起初見成成沒有太大反應，程寒瀧覺得力度不夠。又加大力度，而且頻率越來越快。成成終於嗚咽地哭出聲來，一動不動地趴在床上，手緊緊抓著床單，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任程寒瀧一下一下地打著，不停的說著認錯的話。

　　“哥哥……我知道錯了，你就那麼討厭我麼……嗚……”直到程寒瀧感覺到自己的手都麻了，他才停下，也不看成成一眼，臉色陰鬱地坐著。

　　成成爬到程寒瀧身邊，哭著說：“哥，你打了……就消氣吧！別讓我走，我不走……”

　　程寒瀧看見成成哭花了的小臉，再看看後面紅的發腫的屁股，心裡有一點後悔，但忍著沒表現出來。

　　成成心裡無限委屈，並不是覺得自己不該打，只是打他的人是他最想要得到疼愛的人，他的每一個巴掌留在身上感覺都比別人的要疼幾倍。結果越想眼淚越多，就胡亂地擦著。程寒瀧的心也由最初的憋悶變成了疼痛。

　　如果他沒記錯，從成成到家裡來已經有5年了，他沒見成成哭過一聲。雖然眼前的這個孩子看起來有點軟弱，有點窩囊，但是骨子裡韌性很強。可能是小的時候什麼苦都吃過，很多傷害在他眼裡都不算什麼，但今天自己卻硬生生地把他逼哭了。

　　他開始恨自己如此衝動，對一個小孩子的貪玩都如此較真。他給的懲罰與其說是對成成盡一個做兄長的責任，倒不如說是他自己心裡的一次發洩。不管是什麼。對於成成來說，也未免太重了。

　　程寒瀧低頭看了看成成，才發現他已經哭著睡著了。臉上掛著的除了委屈，更多的是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