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有一天杜攻對程寒瀧說：“我覺得你弟弟最近總是走神，你說他是不是開始思春了？”

　　“他也會思春？他天天瞧動畫片眼睛都不眨。”程寒瀧顯然覺得杜攻是沒話找話說。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我現在還看動畫片呢！”

　　“因為他是我弟，他隨我，我思的晚他照樣也思的晚。”

　　“哪有你這麼推的？那我還是我爸兒子呢。我爸咋26還說上對象呢？”杜攻不服。

　　“那是你爸爸太聳了，我爸就19就有我了。”此話一出，兩個人便又在地上摔了起來。

　　晚上程寒瀧回家的時候還真對成成留意了一下，也趕得很巧，成成正在桌子旁邊想著自己作文的思路，所以眼睛一直朝著外面看，想找一些靈感。

　　程寒瀧瞧見他那想入非非的樣子真有點懷疑杜攻說的是真的，可他怎麼也無法把談戀愛這件事和眼前的這人聯繫起來。在他眼裡，成成永遠都是一個孩子。儘管現在看起來已經有了一點兒成熟的印記。但是在程寒瀧眼裡遠不成氣候，他希望成成永遠都是那個單純的孩子。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程寒瀧忽然的說話嚇了成成一大跳。成成趕緊搖頭說沒有，還說了一些解釋的話。

　　程寒瀧聽到半截就說：“我不管是不是真的，你不能給我早戀，聽到沒有？以後我會定時檢查你的東西，發現什麼不該有的東西一律沒收，嚴懲不貸。我這是避免你把心放在沒用的地方；還有，少和那個于小同走那麼近。說不好哪天就日久生情了。”

　　“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成成嘟嘟嘴，有些不樂意。

　　“我知道，不好我還不擔心呢！”程寒瀧沒有給成成任何狡辯的機會，敢談戀愛？門兒都沒有。

　　成成聽程寒瀧說完這番話就趕緊回到屋子裡把日記本藏了起來，雖然它是帶密碼的，但是說不準帶密碼的才是最不保險的。萬一程寒瀧就對這種隱蔽的東西有好感，直接拆開來看成成也沒有辦法。

　　藏來藏去，也不知道放哪裡好，最後他發現兩個人的床底下有一個雜物盒子，一般情況下是沒人動它的。上面已經落滿了塵土。成成打開那個盒子。發現裡面還有一個小盒子，這樣就更好了。成成小心地把本子藏到了裡面。然後把盒子推了進去。

　　寫完作業，成成又開始想寫日記。忽然想起要拿本子很不方便，於是就乾坐在那裡，什麼也做不了，心裡空落落的。他也討厭這樣的自己，程寒瀧經常說他不夠活潑，不像別的男孩子那樣好動，總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坐著。程寒瀧還說這樣的男孩子不夠有氣魄，將來很難有大發展。

　　其實成成也想改變，也想做一個能和程寒瀧並駕齊驅，同樣優秀的人，但是他就是沒有那種天分。程寒瀧可以輕輕鬆鬆地考上重點大學，可他就是那種學白了頭都不見得有什麼太驚人的成績的人。他現在的不錯的成績都是他萬分努力得來的。他沒有那麼高的要求，他只想當一個老師，教他想教的東西。然後能夠當程寒瀧一輩子的弟弟，永遠陪著他，這就夠了。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成成的思緒，成成跑去開門，沒想到是于小同，成成瞪大眼睛，驚奇地問：“這麼晚了你怎麼到我家來了？”

　　“別提了，倒楣死我了，就賴我爸。非要讓我去你們家這邊的一個五金店裡買一個噴壺嘴兒，說是只有這有這種，我就坐公車趕過來了。那兒正趕下班高峰期，車上的人擠，我感覺到有人碰了我包一下，我一看包的下面有一個大口子，裡面的錢全沒了。”

　　“啊？你被偷了，那你看見是誰了麼？”成成擔憂地問，然後在冰箱裡給于小同拿了一罐可樂遞給她。

　　“不喝，越喝越渴，有涼白開麼？”于小同問。

　　“有，你等會兒，我給你倒去。”成成去給于小同倒水，

　　程寒瀧從屋子裡出來，看見外面坐了一個女孩子，沒看太清就問成成是誰，成成說是于小同。程寒瀧的臉色立刻就變得難看起來，叮囑成成說：“讓她有什麼事快點辦，大晚上別老讓她待在這。”成成點點頭，向于小同走去。

　　“怎麼這麼慢那，渴死我了。”說完端起水就咕咚咕咚開始喝。成成說慢點喝，于小同喝完，把杯子遞給他，就開始說起來。

　　“我當時就看了看旁邊的人，不過實在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誰偷的，看誰都像賊。後來我就問誰剛才拿了我的錢包，拿學生的東西要不要臉啊！你猜怎麼著，旁邊的人全瞪我。他媽的！現在的人真夠自私的，我可是受害者。問兩句話都不行咋著？後來我就下了車，一想也沒錢回去了。出來的時候手機還忘家了。沒法坐車回去也沒法買東西了。一想到你家就在附近，我就過來了。結果坐車是不遠，一自己走可知道遠近了。外面悶熱悶熱的，走出我一身汗。”

　　餘小同說完就撩起汗衫擦了一下腦門。這一個動作正讓出來的程寒瀧看到，心想現在的女孩子可真夠開放的。

　　程寒瀧知道成成和于小同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不過自己好像也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過她本人了。小時候總來家裡玩，可能女孩子長大了會覺得不方便就很少來家裡找。這次再見到她感覺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尤其她的身高，足可以去做模特了，不過從氣質上來看更適合做運動員。

　　“大哥，你在家呢！”餘小同站起來很豪邁的朝程寒瀧打了個招呼。程寒瀧笑著讓她在家裡好好玩，回去多注意安全，很有長輩的風範，其實說穿了就是提醒她玩完了就趁早回家。

　　“我給我爸打一個電話，讓他來接我吧！”于小同說完就向成成接借電話。

　　“別麻煩叔叔了，我送你回去吧！”成成說。

　　“你借我點錢，我打車回去，明天還你。”

　　“先別說還不還的事，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我還是送送你吧。我總歸是個男孩子。”成成很英勇地說。

　　“你還是得了吧！”程寒瀧上前插話，“你去送他我更不放心，要不我找一個司機送你回家。”于小同想著覺得太麻煩了，就給直接給她爸打電話叫他爸來接。于小同和她爸說話的語氣也是那麼直爽，仿佛是在和一個哥們兒對話。

　　不一會兒，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就站在了門口，然後于小同就和自己的爸爸回了家。

　　“她一直都這個性格？”于小同走後程寒瀧好奇地問成成。

　　“恩，是的，我和她在一起都感覺不到她是女的。”成成笑著說。

　　這次于小同的到訪反倒讓程寒瀧放下了心，他見到過無數種女生，所以知如果女生還處於這種絲毫不在乎自身形象的階段，那麼就證明這女孩兒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程寒瀧對成成倒是沒有過多擔心，就算看見他在那發呆也只當他是在想晚上吃什麼飯。程寒瀧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摧毀了一個正常男孩，把他完全囚禁在了居家瑣事上面，這樣下去會不會影響到他的心理發展。於是程寒瀧徵求成成的意見問要不要請一個保姆。

　　“不能請！”成成直接打斷了程寒瀧的話。程寒瀧不知道他反應為何如此激動。

　　“我可以做的，哥，我做慣了，不做不知道幹什麼。別請保姆了，我不希望家裡再來一個陌生人。這樣我們還要重新適應。”不要請別人來做我為你做的事，這樣我就真的不能再為你做什麼，這樣我的生活還有什麼意思。成成其實是想說這些的，但是他說不出口。

　　“不請就不請，至於把你急成這樣麼？走，洗澡睡覺去。”程寒瀧摸了摸成成的腦袋，成成這才鬆了口氣，和程寒瀧一起朝臥室走去。

　　“你怎麼離我那麼遠？”程寒瀧發現成成最近睡覺又喜歡紮到床邊上，又不是不給他睡覺的地方。

　　“我……我……最近得了傳染病！”成成這話剛一說出口就後悔了，糟糕了，怎麼想到這麼個理由。

　　“什麼傳染病？”果然，程寒瀧剛躺下就坐了起來，一副緊張的面孔對著成成看。

　　“這……就是……麻疹，我身上起了麻疹。”成成慌亂掩飾。

　　程寒瀧一看就知道他在說謊，但還是沒拆穿他，想逗逗他。“哪長著呢？讓我看看，你不是六年級的時候長過了麼？”程寒瀧朝成成移了過去。

　　“別看了……在大腿裡面……挺噁心的，你看了會吃不下飯的，而且……還被我抓破了……”成成指著自己的腿內側，這個地方他應該不會看吧！

　　“呵呵……是麼？哥必須得瞧瞧才放心。”程寒瀧滿臉陰險地看著他，然後無比嚴肅地說：“你給我過來，聽到沒有？”

　　“別……我……”成成看見程寒瀧的表情，知道自己露餡了，他沒勇氣往程寒瀧那裡移，只能後退。便隨著一聲“啊……”，成成仰臉摔到了地上。

　　程寒瀧迅速地跑到了那邊的地上，成成又連滾帶爬地跑到了床上，被程寒瀧拽住了腳踝，一把拉了回來。程寒瀧直接將他那裹的嚴嚴實實的睡褲拉了下來，成成感覺下麵一涼，就只剩下一條內褲。

　　程寒瀧朝他的大腿內側看去，什麼都沒有。光滑嫩白，哪有一個麻疹，更別提抓破的現象了。

　　“行啊，長本事了，連你哥哥都敢騙，看來今天我得好好教育一下你了。”

　　程寒瀧使勁掐了一下成成大腿內側的那個地方，由於那個地方皮膚嬌嫩，成成一下子就慘叫出來，嚇了程寒瀧一跳，程寒瀧見他的表情真的是疼得不清，連忙鬆了手。再一看，那塊地方馬上就青了。

　　“嗚……”成成大概是真的覺得自己很委屈，慢慢地躺下轉過身不看程寒瀧。

　　程寒瀧居然感覺到有點兒緊張，成成還沒鬧過脾氣呢！不會不理我了吧？程寒瀧輕輕踢了他的屁股一下，成成依舊不轉身。

　　“喂，不帶這麼小心眼的，哥跟你鬧著玩兒呢！”程寒瀧趴了過去，貼到成成耳邊，“啊”地喊了一聲，成成立刻被震得一激靈。

　　“呵呵……”程寒瀧覺得成成這樣子真可愛，生起氣來也蠻好玩的。

　　“誰允許你鬧脾氣了？我說過你可以鬧脾氣麼？只有我能給你臉色看，你不許生我氣。”在程寒瀧惡意的刺激下，成成的臉已經皺成一團，眼睛使勁閉著，卻微微顫動，嘴唇緊合著，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不理我了？”程寒瀧揪揪成成的耳朵，懶懶的說：“誰叫你睡覺老是跑那麼遠的？我抱都不得抱，你還騙人，你說你該不該打？我就不能慣著你，要不你越來越膽兒大，趕明兒得騎我頭上……”

　　程寒瀧零零碎碎地抱怨著，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還夢見了成成，他還是小的時候的樣子，貼在他的胳膊上流口水，推都推不走。程寒瀧嘴上一直掛著笑，比起他，成成臉上卻一直掛著淡淡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