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寒瀧，我想去你家吃飯了，我都好久沒有吃成成做的飯了。”整個一個下午吳玉都在和程寒瀧商量這件事情。

　　“不行，成成學習緊張。你沒看我最近中午或晚上都不回家吃了麼？”程寒瀧堅決拒絕。

　　“就一頓都不行，你怎麼這麼寵他？恐怕累著，比對我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吳玉說出來的話酸溜溜的，不過這句話對程寒瀧很受用，程寒瀧終於抬起了頭。

　　“他和你不一樣，根本無法相比。他是我的弟弟，我照顧他是應該的；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對你好是出於男女私情，明白了不？”程寒瀧說完之後望著吳玉，吳玉點了點頭，說一聲自己明白了就悻悻地離開了。

　　其實吳玉心裡的結已經系了很久了，程寒瀧最近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自從成成出院，程寒瀧幾乎就杜絕吳玉去自己的家裡，就算是怕耽誤成成的學習。可這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去吃頓飯又能耽誤多少時間呢？

　　平時自己求程寒瀧一些事情，幾乎求幾次就可以把程寒瀧說通，偏偏這麼一件小事程寒瀧卻咬住不放。他越是這樣，吳玉就越想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程寒瀧望著吳玉又一次離去時那失望的樣子，心裡暗暗歎了一口。

　　程寒瀧晚上叫吳玉和他一起去吃晚飯，吳玉拒絕了。不會還在生氣吧？程寒瀧想，還真是一個彆扭的孩子。不用管她了，過段時間自己就會好，於是程寒瀧決定回家吃飯。

　　“今天的晚飯很豐盛，難道你知道我晚上回來吃？”程寒瀧倚在廚房的門口看著成成說。

　　“誰說這是給你做的？這是給我嫂子做的。”成成打了一下程寒瀧偷吃的手。

　　“吳玉來了？”程寒瀧大驚失色，“她在哪？”

　　“你的屋裡啊！”成成剛說完程寒瀧就跑到了臥室裡，成成望著他那異常的反應，心裡很納悶。吳玉給他打電話來說要來家裡吃飯，還說不讓成成告訴程寒瀧。那個時候成成就有些不理解，不知道這兩個人在玩什麼遊戲，看他們的樣子又不像再鬧彆扭。那來家裡吃頓飯又怎麼了？

　　屋子裡傳來程寒瀧和吳玉的拌嘴聲。起初很大，後來就慢慢降下去了。再後來程寒瀧就黑著臉出來，後面跟的是得意洋洋的吳玉。

　　成成看到兩個人的表情，一下子就看出來爭吵的結果。吳玉真的是太厲害了，每次都能贏哥哥，成成心想，在他的記憶裡，程寒瀧沒向任何一個人低頭過。他每次和程寒瀧有什麼不快，還沒等程寒瀧發火他自己就先就範了。可他在吳玉面前就可以這麼包容，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我就說成成不會在意，他學習哪有那麼緊啊？我也上高中，就比他高一年級，而且我就要高考了，我都沒這麼下功夫過，不照樣是前幾名。”吳玉一邊吃飯一邊超程寒瀧不服氣地說。

　　“吳玉姐，你說這個幹嗎？你跟我哥剛才吵什麼來的？”成成趁機問吳玉。

　　“沒什麼，你哥在那個說我過來會給你添亂，不讓我來這裡吃。”吳玉朝成成訴苦。

　　“怎麼會呢？做一頓飯能浪費什麼時間，你們以後有時間就來這裡吃。”成成說這話覺得特別彆扭，這不就是程寒瀧家嗎？說的像是入住一樣。程寒瀧聽這話更是彆扭，倒不是彆扭它是歸屬於誰，而是彆扭在這句話背後的含義。家，什麼時候，好像已經不是他和成成兩個人自己組成的了。

　　“Year！還是成成你最好，來，獎勵你一個大蝦。”吳玉興奮地說，超程寒瀧投去一個勝利的眼神。

　　程寒瀧沒有看她，轉過頭看成成，眼神裡有一種隱隱的擔心。成成回了他一個讓他放心的眼神，程寒瀧又看了成成幾眼，成成沒有回應他，程寒瀧就低下頭去吃飯。吳玉很快注意到了程寒瀧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一點不痛快。

　　“外面下雨了！”成成站在陽臺上說，程寒瀧和吳玉兩個人吃過飯正在屋子裡休息。

　　“那我怎麼辦？回不了家了！”吳玉小聲嘟噥。

　　“我會把你送回去的！”程寒瀧語氣有一點硬。

　　“為什麼我就不能住在這裡，你經常住我那裡，為什麼我就不能住這裡一次？”吳玉又開始抱怨。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沒床！”程寒瀧絲毫不妥協。

　　“沒床？你不睡床啊？你在我那裡住的時候我們睡的是兩張床麼？”吳玉也不顧形象了，什麼都說了出來。程寒瀧示意她不要亂說，並看了一眼旁邊的成成，成成沒有什麼反應，他從陽臺上走了進來，看著他們兩個人說：“我都長大了，什麼不懂啊？吳玉姐，你就睡這吧！這事我替我哥決定了，他就是好面子，其實他可願意了！”

　　程寒瀧怒視著成成說：“小崽子你從哪學來的？胡說什麼？”

　　成成苦笑了一下，背對著程寒瀧說：“你敢說你不願意麼，哥？”

　　程寒瀧久久沒有回話，成成知道結果會是這樣。心，還是有一點疼！成成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自己的屋子，關上了門。

　　吳玉最後還是留在了程寒瀧的家裡過夜，程寒瀧讓吳玉睡在了右面。這是他平時睡覺的地方。自從成成走後，程寒瀧就沒有睡到左邊過，那個地方是成成睡過的，現在一直放著東西。這次吳玉來家裡住，程寒瀧並不是很想讓吳玉睡成成曾經睡過的地方，具體因為什麼，程寒瀧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在他的心裡，這裡只屬於成成，若要真的和吳玉同床共枕，也不會是這一張床。

　　成成在另一間屋子裡埋頭睡覺，他不管程寒瀧屋子裡傳出來的聲音是聊天還是別的什麼，他告訴自己這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果然當初和他分屋睡是正確的，那個房間遲早是要留給別人的。

　　吳玉抱著程寒瀧，躺在他的胸口，手在程寒瀧的身上上下摸索，眼睛裡有著一絲嫵媚還有羞澀。在程寒瀧的家裡，而且是程寒瀧的床上纏綿一次，是吳玉覺得很幸福的一件事。這樣就代表了她真的成為了程寒瀧的愛人，這個家裡未來的一位主人。她知道自己愛程寒瀧已經無法自拔，她寧願這樣沉溺，在她眼裡，給程寒瀧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程寒瀧起初猶豫了一下，眼睛望著對面的屋子，吳玉沿著他的視線往外看，明白他擔心什麼。吳玉掀起被子把兩個人蒙在了裡面，唇，已經貼在了程寒瀧的唇上。程寒瀧顫抖了一下，還是接受了。錯誤，已經釀成，最好的，就是接受現實。

　　吳玉其實睡覺是認床的，平時在酒店裡就很難能睡著。再加上今天晚上興奮，她怎麼也睡不著，抱著程寒瀧又不敢動，怕吵到他。

　　剛有些睏意，程寒瀧就翻身過來抱住了她，嘴裡還說著什麼。這還是程寒瀧和她睡覺第一次說夢話，吳玉不能錯過傾聽的機會。她把耳朵放到程寒瀧的嘴旁，聽到他似乎在叫一個人你的名字。吳玉料到肯定是自己，但還是想親耳聽聽。這樣明天就可以把這事拿出來譏諷程寒瀧一番。

　　呵呵……吳玉一邊偷笑一邊往程寒瀧的嘴邊湊了湊，屏住呼吸聽著……

　　寂靜的夜裡，一個人的囈語是如此地清晰悅耳，那是來自心底最真切的語言。

　　不可能……怎麼會是……吳玉不相信，又聽了一遍，儘管聲音很小，但是她聽清楚了。程寒瀧一聲一聲地斷斷續續還在叫，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慢慢地滑了下去，手指開始變得冰涼。

　　忽然，程寒瀧將她再次抱緊，又一次清晰地叫著，如此清楚明白。儘管吳玉想把它當成是無意的夢話，當成是自己夢裡的一段亂想，可當程寒瀧用腳把她勾過來，把臉埋在她的頸間叫的還是另一個人的名字的時候，吳玉明白這是活生生的現實。

　　吳玉記得，程寒瀧，從未在睡覺的時候主動抱過她，每次都是自己像八爪魚一樣貼上去；更從未親昵地貼在她的脖頸，將呼吸灑在她的身上。以前，吳玉認為程寒瀧就是這樣一個人，礙於表達親密，如今吳玉才明白，原來只是他的親密未曾屬於自己。

　　被人抱著卻覺得心裡發冷，吳玉望著黑暗中程寒瀧滿足的面龐，呼吸就在那一刻再也沒有順暢。她就這樣保持著一個被強迫的姿勢，望著黑暗的屋子，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