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有求必應室

　　纖細的男孩虛弱地站在房間中央，周圍明亮的火把將他的影子拖得細長，及腰的黑髮緊緊地貼在已經被汗水潤濕的黑袍上，蒼白美麗的臉上滿是細細的汗珠。

　哈利深吸一口氣，邁著顫抖的雙腿做到一旁的貴妃椅上，拿著魔杖的手腕已經開始酸疼，即使有諾亞的幫助，他仍然不能去除那種疲憊不堪的感覺，身體其實沒有多大的損害，但是精神上的疲憊使得他沒有辦法控制身體虛弱時的自然反應。

　　【諾亞，你真的不能控制身體裡的魔力嗎？】

　　【沒辦法，主人，關於意志力方面的力量只有你能控制，諾亞的權利主要集中在身體的護理和防禦上面。】

　　哈利癱在椅子上，拿起一旁的龍井小小地抿了一口，微熱的液體使乾裂的嘴唇傳來一陣刺痛。

　　【主人，身體已經到極限了，需要休息和保養。】

　　【好。】他也支持不下去了，諾亞能控制身體的行動可不能控制他的感覺，累的是他，疼的也是他，他可是信奉智力的勞動者，這種體力勞動果然還是適合高強那種皮糙肉厚的人。

　　給自己甩了個清理一新，哈利收起魔杖，呲牙裂嘴緩慢地挪出有求必應室，腿……腿疼。

　　站在樓梯口，哈利欣慰地發現樓梯已經恢復正常狀態，為了避免腿軟滾下樓梯，哈利扶著扶手，一點一點的往下蹭。眉頭緊緊地皺起，以後可不能這麼玩命的練習了，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好。

　　現在應該是下午四點多，城堡牆壁上的火把已經點燃，下課後的同學們嬉笑談論著向禮堂走去，前方的教室剛剛下課，一群領口別著小灌和飛鷹院徽的學生從門口湧出，哈利靠站在牆上，等著人流過去，他這身上還是酸疼的很，可不想擠進去被人碰來碰去。

　　【諾亞啊，諾亞，你要是能屏蔽痛覺神經該有多好。】

　　【主人，諾亞確實有這個功能。】

　　哈利一下子站直身體，心中呲牙【那你為什麼不用，看著我疼你很爽嗎？】

　　【不，而是用完之後，當屏蔽結束疼痛感會放大三倍，主人你不是最怕疼了嗎，以後的練習還是節制一些比較好。】

　　【……好，還是不用吧。】三倍的疼痛，哈利心中打了個冷顫，他一定會疼死。

　　「你是，哈利波特？」一個溫和遲疑的聲音響起，哈利抬起頭，高大的個字，寬厚的肩膀，英俊的長相，棕色的頭髮，溫和的雙眸透著親厚和善意，一看就是個非常可靠負責的少年。

　　「啊，我是赫奇帕奇的塞德裡克.迪戈。」四年級已經是十五歲的少年溫和地笑道，灰色的眼眸卻是意外的清澈剔透，哈利最是喜歡這樣的雙眼，就好像年少時那個抱著黑貓一臉諂媚的混血少年，他最喜歡的就是琥珀色雙眼中閃閃發亮的樣子。

　　微微躬身，哈利淡淡地說道「你好，學長，有事嗎？」塞德裡克，那個在火焰杯爭奪戰中意外喪生的少年嗎？那樣的雙眼，真是……可惜了。

　　「只是覺得學弟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身體不舒服嗎？」塞德裡克眼中滿是擔憂，從教室中一出來他就看到牆邊那個嬌小的少年，纖細的身體，深邃的綠眸，淡淡地目光注視著旁人走過，身上散發著濃郁的疏離氣息，彷彿與周圍的世界格格不入。那樣蒼白的臉色，乾裂的雙唇實在是讓人擔心。

　　「謝謝學長關心，我沒事。」哈利對塞德裡克點點頭，那個少年果然如原著中一般的善良溫純，就是……英年早逝，不想與他做太多接觸，看著旁邊已經散的差不多的人群，哈利有禮的道別後，轉身離開。

　　塞德裡克看著男孩優雅緩慢的背影心中感歎，真是個愛逞強的學弟，不過校長說哈利波特在麻瓜世界過的應該不錯，但現在看來，那個男孩的身體似乎不太妙啊。

　　拐了個彎，哈利穿過直直的甬道走進禮堂，斯萊特林的新生們已經落座，德拉科鉑金色的髮絲實在是顯眼的很，哈利直直地向德拉科走去，一屁股坐在他的身旁。

　　「哈利，身體沒事了嗎？」布萊德關心地問道。

　　哈利點點頭，伸手用魔杖在桌上一點，拿起勺小口小口地喝著粥。

　　德拉科看著旁邊人略微顫抖的手腕，蒼白的臉色，放下手中的刀叉「怎麼了，不舒服？」

　　「沒，就是在寢室躺得有些身體發軟，一會就好。」哈利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魔藥課也是在四點下課，德拉科他們旁邊還放著書包，一定是還沒有來得及回寢室。

　　德拉科想了想，重新叫了一盤牛扒，用乾淨的餐具切成小塊送到哈利手旁，「不能只喝粥，少吃些肉類可以補充能量。」

　　「謝謝。」哈利對德拉科微微一笑，低頭安靜地吃東西，眉目之間是隱藏不去的疲憊，德拉科微微皺眉，有些不清楚剛才那一瞬間自己心中流過的感情，一句話脫口而出。

　　「晚上，我幫你跟教授請假吧。」

　　「不用了，」哈利搖搖頭「斯內普教授應該不會太為難我，而且教授那裡還有魔藥，不用擔心。」

　　德拉科抿抿唇，沒有再勸下去，又切了盤烤腸遞給哈利。

　　哈利看著有些油膩的食物，心中失笑，果然是彆扭的小王子，雖然不懂得照顧人，但是這份心他領了。

　　晚餐哈利到底還是比往常多吃了些，斯內普的關禁閉說不定要多長時間，飢餓的感覺他不想再體驗第二次。

　　再次來到蛇院院長的辦公室門前，美杜莎興奮地搖搖尾巴

　　【嗨，哈利，真高興見到你。】

　　【你好，美杜莎，我來關禁閉。】

　　【哦，他告訴過我，好的，進去吧，祝你好運，哈利。】她可是看多了顫抖著從教室走出的小動物，希望這個男孩不要被嚇得太慘，同情地看了男孩一眼美杜莎將門打開。

　　一進門，哈利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魔藥味，斯內普站在鉗鍋前，聽到開門聲，頭也不回地伸手一指，哈利順著那蒼白修長的手指看到上次他坐的那張椅子，以及……上面放著的那本厚厚的磚頭書。

　　「坐在那，看完前六十章。」斯內普將一塊還在不停扭動的長方體放進鉗鍋內冷冷地說道。

　　「好的，教授。」哈利淡淡地說道，靠坐在椅子上，安靜的看書。看書而已，他現在正迫切需要增加實力，這裡的書都是斯內普的珍藏，對他來說很有好處。

　　鉗鍋內不是有青煙冒出，安靜的房間中，只有斯內普熬製魔藥時發出的細小聲音，男人略略抬眸就可以看到對面安逸坐著的少年，熬製著心愛的魔藥，看著對面嬌小的男孩，一種久遠的安定感溢滿斯內普的心頭。

　　不知不覺中，一瓶高級魔藥已經熬製成功，斯內普抖抖魔杖，將桌台清理完畢，大步走到哈利面前，嘴唇突然一抿，將男孩上下打量一番，哈利感到斯內普的目光，疑惑地抬起頭，就見這位魔藥教授伸手一指，一堆魔藥瓶從櫃子中飛過來整整齊齊地擺在茶几上，斯內普陰冷地看了他一眼嘶嘶地說道「喝掉！」

　　哈利眨眨眼，教授雖然我知道你是看出我身體狀況不好給我魔藥，但是，你那種表情就像是要威脅我把毒藥灌下去一樣啊。

　　「全部都要喝？」哈利看著茶几上的魔藥瓶，這麼多魔藥你確定我的肚子裝的下？

　　斯內普抿抿嘴，手一揮，一大半魔藥飛了回去，看著臉色蒼白的男孩，斯內普再次冷冷地說道「喝掉！」

　　好，我喝，哈利無奈地伸出手，拜託你就不要用一副想要灌毒藥的表情看著我了。

　　將所有的魔藥灌下去，哈利有些難受地皺起眉，雖然斯內普應該已經改過口味，但是，魔藥本身的苦澀還是沒有去掉多少，讓他甚至有些作嘔。

　　斯內普看著哈利緊皺的眉頭，口袋裡的手掌略略鬆開又緊握，幾塊糖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中，黑色的眼眸中暗色一閃，斯內普到底還是沒有把口袋裡的東西拿出，看著已經有些緩過來的男孩，斯內普手一招，將上次熬出的魔藥遞給哈利。

　　「塗在身上。」

　　哈利點點頭，接過，裝在口袋裡。

　　斯內普諷刺地開口「你那塞滿鼻涕蟲的腦袋不清楚嗎？我讓你現在塗，好使的話省的我還要浪費藥材再給你熬製新魔藥，你當我很有時間嗎？」

　　將魔藥瓶拿出，哈利倒出散發著清冽香氣的黑色膏狀物，有些遲疑地將袖口挽起，那些傷痕仍是刺目驚人，將魔藥在手臂上勻稱地抹上，清涼的感覺讓哈利很是舒服，漸漸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傷痕再變淺，最後剩下一條條粉紅色的印記殘留在蒼白的皮膚上，雖是淡淡的但是仔細看去還是看的很清楚。

　　哈利心頭一鬆，身上的痕跡終於可以去掉了，抬頭道謝卻發現斯內普眼中閃過的不滿意，他決定這位魔藥教授對魔藥有些精益求精了吧，留下這樣淺的印記還不滿意嗎？沒有再理會斯內普的表情，哈利索性直接在這裡塗藥，手臂上的傷痕全部變成淡淡的粉色，哈利遲疑一下，緩緩地將上衣脫下。

　　身體上滿是傷痕，有很多地方他自己夠不到，總要有人幫忙，但是看過他身體的除了鄧布利多，斯內普，就是德拉科，老鄧他是直接PS的，德拉科畢竟是個孩子，他還怕嚇到他，還是讓斯內普幫忙比較好一些，他是魔藥教授，醫療手段塗藥什麼的應該也很熟練吧。

　　斯內普幾乎是屏住呼吸，看著男孩緩緩露出不滿傷痕的身體，手指不住的彈動，斯內普死死地閉了閉眼睛，勉力控制住身體裡暴動的魔力和眼中的殺氣。

　　「幫我抹一下後背可以嗎，教授？」哈利站起身將手中的藥瓶遞給他。

　　斯內普深吸一口氣，接過藥瓶，抬手甩了個魔咒確保沒有人會突然闖進來，大步走到哈利身後，寬大的手掌有些笨拙地將哈利的長髮撥到前面。

　哈利靜靜地站在房間中央，背後的溫暖的手掌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顫抖，清涼的魔藥細細密密地塗在身體上，斯內普輕柔的呼吸，離得極盡的距離讓他可以更加仔細地看著男孩身上的傷口。

　　他甚至可以分辨出哪些是燙傷，哪些的刀傷，哪些是鞭傷，還有大多數傷痕他根本不清楚是用什麼弄的，只知道那一定是非人的折磨，整個心臟像被人緊緊的攥住，悶悶的發疼，看著駭人的傷疤變成淺淺的粉色，他心中卻知道這個男孩心中的裂痕已經沒有任何魔藥可以修補，失去了的東西就再也不可能找回來，一如莉莉，一如那個名叫蕭的東方男子。

　　哈利的衣物基本上已經全部除下，傷痕纍纍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之中，斯內普微微皺眉，正想將讓火焰升高一些，一道綠焰閃過，手拿蛇頭權杖，身穿奢華墨綠長袍的鉑金髮男子出現在房間內，貴族特有的緩慢優雅語調輕柔地響起「西弗勒斯，我需要一些魔…藥……」

　聲音戛然而止，盧修斯看著房間內的兩人，冰藍色的雙眸收縮一下，臉上的表情十分不華麗地僵住，眼神落到只塗了一小半魔藥身上仍是傷痕纍纍的哈利身上。

　　斯內普反射性地一把抓過黑袍將哈利緊緊地裹在懷裡，陰冷的目光向噴著火焰般瞪向鉑金男子「盧修斯.馬爾福，你那長滿稻草的腦袋是擺設嗎？你的家族終於被你揮霍破產了想要跟巨怪做伴了嗎？我不是說過沒事不要到我這裡來，你的耳朵裡長滿鰻魚草了？」

　　懷中的身體微涼，斯內普不禁抱得更緊些。

　　盧修斯苦笑一聲，投降般地舉起魔杖，「抱歉，西弗勒斯，我只是需要你熬製一些魔藥」說完他有些促狹地眨眨眼「我都不知道你又這種愛好。」

　　斯內普聞言幾乎可以說是咆哮道「你當所有人都跟你這頭精蟲上腦的種馬一樣嗎？你腦子裡都是那麼骯髒的東西，我應該給你一瓶魔藥讓你這種無節操的稻草腦袋直接爛掉。」

　　哈利心中苦笑，把著斯內普的手臂平靜地看向那位成熟性感的鉑金男子，淡淡地解釋道「你誤會了先生，教授只是在為我塗藥而已。」

　拜託，他現在只有11歲好不好，西方人的思想是不是也太開放了些，這位鉑金男子果然如傳說中般的男女不忌，種馬一隻。

　　完全不知道自己留下『完美』印象的盧修斯看了看男孩深邃的翠綠色雙眸，即使是現在這樣的狀況，那雙眼眸中仍是平靜非常，等等，這個男孩他好像有些熟悉，盧修斯看著那雙綠眸終於想起對角巷中的驚鴻一瞥。

　　斯內普可不管盧修斯在想什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抱著哈利他直接向臥室走去，黑簾在他的身後落下。

　　哈利趴在床上，斯內普快速又不失輕柔的將魔藥塗在他身上。

　　哈利有些遲疑地明知故問「教授，剛才那位先生是誰？」

　　「盧修斯.馬爾福，德拉科的父親。」斯內普有些生硬地答道，沉默片刻吐出一句話「他是我朋友。」所以不會說出去，值得信任。

　　點點頭，哈利安靜地趴在床上，不再說什麼。

　片刻後，斯內普直起身，收起藥瓶，坐在床邊看著不知何時睡去的男孩，發現男孩蒼白臉頰上掛著的一縷髮絲，斯內普不知不覺地伸出手，卻在馬上就要觸及到男孩肌膚的瞬間握掌成拳，將一旁的絲被拉過，嚴嚴實實地蓋在男孩身上，斯內普掀起黑簾走出臥室。

　　盧修斯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剛才哈利手裡的那本書，見斯內普走出，盧修斯微笑著問道「那個男孩是誰？也是斯萊特林學院的？」

　　斯內普抿起嘴唇，陰冷地看了他片刻，「哈利波特，」死死地盯著盧修斯立變的臉色，斯內普冷冷地說道「那就是哈利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