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8章 壓抑

　風無情地夾雜著雨水撲過來，只一會兒蘇順的全身就都濕透了。冰冷是她現在唯一的感覺。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裡，這時急救車已經把表姑帶到了醫院了，去了急救室，看到了自己的媽媽。

　她正焦急不安地在急救室外徘徊。

　「媽，怎麼樣？表姑姑怎麼樣？」蘇順急急地問。

　「不知道啊，醫生不讓我進去，我真的好擔心，阿順，你姑姑不會有什麼事情吧？你表姑父回了老家了，我已經打了電話了，他說會盡快趕回來，你姑姑可千萬不能有事情，要不的話，我可怎麼向你姑父交代啊。」媽媽淚都下來了。

　原來，白天的時候，蘇順的媽媽打電話給楊明的媽媽，聽說她也是一個人在家，就說，要不你來我家裡吧，我們一起說說話，也有個伴兒。

　蘇順的表姑就同意了。

　兩個人開始的時候，說的還是很高興的，可是當把話題說到了蘇順與楊明身上的時候，表姑姑就很是痛心，說是阿明這孩子長大了，卻不聽話了，非得娶那麼一個富家小姐，結果那依萍卻是很瞧不起楊明一家的，自他們結婚後，她一次也沒去過婆婆家裡，連個電話也沒打過。

　蘇順的媽媽看她那麼的難過，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勸著她，說是等他們有了孩子就會好的，所謂養兒方知父母恩的，媳婦也是會明白婆婆的苦衷的。

　楊明媽媽就搖頭，說，「這要是阿順嫁給了我們阿明，多好啊，他們一定是會很幸福的，我們看著也是會開心的，阿順是多麼善良的一個女孩子啊！」

　蘇順媽又能說什麼呢，只是兩個人不斷地嘆息罷了。

　可是沒想到的是，也許是心裡壓抑了很久的鬱悶，也許是在說話的時候楊明媽的情緒過於激動了，結果在兩個人就要睡覺的時候，楊明媽忽然就感覺心口發悶，手指的關節也開始疼起來，腦袋也是嗡嗡地，冷汗就從她的額頭上流下了。

　蘇順媽一看她那神情就怕了，趕緊問她是怎麼了？

　可這個時候表姑姑已經說不出來什麼了，只是眼神無力地看著蘇順媽，指著自己的心口，痛苦地難以忍受的樣子。

　蘇順媽馬上就給楊明打電話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就不接，沒有辦法她給自己的女兒打了電話。

　「你說，我不該叫你表姑姑來啊，來了又與她說些很不開心的話，醫生說她是有腦血栓的，不能情緒波動太大的，這都是我不好啊！」蘇順媽說著，淚就不斷地落。

　蘇順抱住了媽媽，安慰著她，「媽，你不要這樣，姑姑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母女兩個人抱在一起，淚潸然著。

　終於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怎麼樣？我姑姑怎麼樣？」蘇順迎上去。

　「生命是沒問題了，只是她的身子不能再動了，如果恢復的好，她可以自己照顧自己，要是不好，那就沒辦法了。」醫生是個中年人，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也許生老病死對醫生來說，那已經是很平常的事情了。

　「你是說，我姑姑會癱瘓麼？」蘇順大驚。

　「有這可能吧，你們要對她好一些，多鼓勵她做做鍛鍊，也許情況會好些。」醫生走了。

　蘇順與媽媽呆住了。

　這時候楊明的老爸趕了回來了，聽說了這消息，老人半天沒說話，站在妻子的床前，注視著依然在麻醉裡的楊明媽，喃喃著說，這沒什麼的，年輕的時候，你為了我與阿明，那麼辛苦，現在該我來伺候你了，沒什麼的，我能接受，也必須接受。說著，老人就兩淚縱橫了。

　蘇順與媽媽站在一邊不斷地陪著抹眼淚。

　楊明是在第二天早晨才得到了消息趕到醫院的，來到了的時候，他的老爸很是嚴厲地看了他一眼，他頭一低，臉上的神色就很是惶恐了。

　「你為什麼不接電話？」他老爸問。

　「我……」楊明結巴著說不出什麼來。

　「孩子已經來了，你就不要再問他了，就是昨天他來了，那也是與事無補的，明媽總算是萬幸，生命沒有什麼危險，就是以後委屈著你了，他姑父。」蘇順的媽媽說著，那淚又掉了，都說是老來伴兒，老來伴，這到老了，夫妻兩個人之間有了什麼病啊痛的，那就需要相互的照顧，可這照顧那裡是說說就能做到的，想必會是個艱難的過程吧。

　「唉！這孩子真是變了。」老人感嘆了。

　楊明就更說不出話來了，他看著自己的媽媽躺在床上，身上還插著幾根管子，心裡的愧疚就更深了。

　其實昨天晚上當蘇順媽打電話的時候，楊明是聽見了電話鈴響的，只是他還沒拿起電話來看看是誰，電話就一把被劉依萍搶去了，她邊看電話邊說，「都這樣時候，是誰會給你來電話？不會是你那個嬌滴滴的小表妹吧？」

　劉依萍看了看號碼，上面顯示的是阿順家，立刻就氣了，說，「我說呢，這樣晚了，就沒什麼好事，果然是你的妹妹來的，她要干嗎？怎麼我們都結婚了她還這樣來騷擾你，是不是在欺負我啊？你說，你快點說，你要你的青梅竹馬還是我？今天你不給我個理由，咱們就沒完。」

　「看看你，我和你好了以後，不就把我與她的事情都告訴你了麼？我與她之間都是她一相情願的，我根本一直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的，要不我能喜歡上你麼？快把電話給我，我看看是不是他們家有什麼事情，畢竟都是親戚嗎。」說著楊明就過來拿電話。

　一下劉依萍就把電話摔給了他，「行！楊明，你厲害，電話我給你，你就與你的妹妹談情說愛吧，我還懶得伺候了呢。」說著那臉色就已經是烏雲密佈了。

　楊明猶豫了一下，攬過她，「寶貝！」

　依萍不理他。

　「親愛的，我的公主？」楊明試著去摸她的癢癢。

　「你少來！快別管我了，給你的小表妹回電話吧，別讓人家等急了，那多不好啊！她要是受了委屈了，你還不得心疼死啊！」劉依萍用力甩掉了他拉自己的胳膊。

　「你啊！好了，不要生氣了，她再怎麼打我都不接還不行麼。」楊明沒辦法了，只好擁過她，在她的耳邊磨蹭著，說，「寶貝，我想了，你想不想？」

　「哼！不想，你還是等與你的小妹妹翻雲覆雨吧！」

　「好，我要了你，看你還厲害不！」說著，楊明就翻上了劉依萍的身，邊用嘴唇遊走在她身體上的每一個部位，邊把手伸進了她敏感的部位，輕輕地揉搓著。

　只不大會兒，劉依萍就忍不住了，輕聲呻吟著，眼睛閉上了，身子在無限地朝後伸展著，像是一尾魚正在一條溫情的河流裡，盡情地遊玩，那時不時湧來的激流，幾個回合就淹沒了他那清醒的意志，她開始緩緩地進入了愛的繾綣裡了。

　這時，屋子外面雨還在下著，滴滴嗒嗒的，像是誰在訴說著什麼，又像是夜的腳步聲在由今而遠。

　楊明的電話不時地響著，可是愛河裡的兩男女怎麼會在意這時的電話是誰來的呢？

　他們忘情地玩著身體遊戲早就把一切的不快就置之度外了。

　]一直在醫院裡忙活到第二天上午的時候，蘇順感覺很累了，她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什麼也沒吃沒喝，昨天到醫院的時候身上是全濕透的，大家因為都焦急老人的病，所以也就沒對她怎麼注意，而她自己也忘記了身上的微微寒意，在醫院裡跑上跑下的忙活。

　到楊明來的時候，她這是從楊明結婚以後第一次見到他，看起來他日子過的不錯，滿面紅光的，頭雖然低低的，但從他穿著的光鮮裡，不難看出他結的這個婚真的是很有價值的，他的人生也許是對的，娶了另外一個女人，他過上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這是蘇順給不了他的。

　楊明也看到了蘇順了，蘇順的臉色很差，頭髮也有點亂，一夜沒睡的樣子，看來她也是為了老媽的病，所以受了苦了。楊明嘴張了張，想說句什麼話，但一時又不知道從那裡說起，只好再次低下了頭，無聲以對。

　蘇順很深地看了他幾眼，心說，你真的可以做到這樣毫無感情地對待我麼？與我，真的是很不公平的。

　可她這樣的話能說麼？

　楊明會說，你是暗戀我的，這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心痛，難以言說的心痛！

　隨之，蘇順感覺全身就燥熱起來，眼前忽地就冒起了很多的小星星，搖搖著，她眩暈了，幾乎要站不穩了。

　「阿順，你回去休息下吧，媽看你累了。」女兒的變化總是在媽媽的眼睛裡的，看見她的異樣神情，老媽對她說。

　「對了，阿順媽，你也回去吧，這裡有我和阿明呢，你們也都累了。」楊明爸說。

　「那好吧，我們就先回去了，明媽要是醒來了，你一定電話給我，我再來看她。」蘇順媽對楊明爸說。

　「嗯，知道了。阿順，我看你的臉色很不好，要不要去找醫生看看？」明爸很是關切地說。

　「我……我沒事的，回去睡會兒就好了。」蘇順勉強地由嘴角那裡擠出一絲笑意。

　蘇順她們走的時候，是楊明爸出來送是，楊明本來想出來送的，可是只邁了一步，看看蘇順的臉，他又停止了腳步，就那麼任由蘇順與她媽媽走了出去。

　「這混小子！」楊明爸恨恨地。

　其實做人就是這樣，若是自己錯了，那他是很清楚的，只不過誰都有一個自己感覺很了不起的自尊心在那裡，就是這樣的牽累在阻止著他去和對方說一句對不起！而有的時候，一個人的錯想要他自己真正認識到了，那是要一個過程的，也許幾小時，也許幾天，甚至幾年吧，這是誰也難以估計的。

　人的性格總是決定於你是不是一個願意知錯就改，願意與人和善的。尤其是在情感上，好像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對不起是很難說出口的，就算傷透了別人的心，那倔強的自尊也是不會有丁點彎曲的。

　走出了醫院，天已經好了，雨過天晴的早晨，看上去到處都是很清涼的，也不再有昨天夜裡的蕭瑟，天地萬物都在暖暖的陽光下微笑著。

　剛走出了不幾步，蘇順就很是響亮地打了幾個噴嚏，然後一串很是華亮的鼻涕就流了出來。

　「阿順啊，是感冒了呵？要不你也去看看醫生吧？」媽媽有點擔心了。

　「媽，不用的，我那裡有藥，我回去吃點就好了，沒事的。」蘇順是笑著說的，儘管現在她的腦子裡已經在混亂著，她的身上也是一陣陣地湧過熱浪。

　就這樣兩母女分開了，蘇順回了花店裡。

　進了門，她就感覺到了無力了，躺到了沙發上，她感覺自己鼻子已經在忽忽地朝外冒熱氣了，臉上有種灼燒的感覺，渾身都疼，像是有千根萬根的小針在不停地紮著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位。

　哼……忍不住她哼出聲來了，心裡的有種火燒火燎的感覺，自己這是怎麼了？她疑惑著，卻無力思考了。

　迷糊著她睡著了，可是不大會兒就又醒來了，全身都被汗水浸濕了，那穿在身上的衣服本來就被昨天的雨淋濕了一遍，現在又被汗水染盡了，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

　那味道是很濃郁的。

　蘇順再次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她機關無力抬頭去看看牆壁上的鐘了。她聞到了一種氣味，有點酸澀的，她知道那是自己的衣服上的味道。

　不行，得把衣服換一下，她這樣對自己說。

　於是她掙紮著要站起來，可是她身上竟沒有支撐自己身體的力氣了，只是一個踉蹌她竟摔倒在了地板上，倒下的時候，她的頭碰在了桌子邊上，立時，額頭上就滲出了血了。

　蘇順並沒感覺到疼，她就是覺得很熱，像是自己快要如燈籠一樣被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