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9章 哀傷

　水？水！誰給我點水？她躺在了地板上，意識已經開始有點模糊了，腦海裡出現了一波又一波海水的激盪。

　海啊！她低低喊了一聲，然後就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電話響了，一直不停地響著，一次又一次，但蘇順已經不知道了，她睡著了一樣，臉色赤紅著，如此刻她的夢是在爐火上做的。

　屋子裡很靜，鐘聲滴答著的聲音聽起來竟是那麼的噪音。

　10多分鐘以後，花店的門忽然就被推開了，張子軒闖了進來。

　看見蘇順躺在了地上，他急急地奔上前，不斷地呼喊著，「順順……順順……」

　但蘇順卻是一點知覺也沒有。

　張子軒嚇壞了，抱起了她，奔了出去。

　車幾乎是在同時飛馳而去。

　當蘇順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睜開懵懂的眼睛，視線裡都是潔白一片。這是哪裡？自己怎麼來到這裡了？這是天堂麼？她到處疑惑地看。

　「你這丫頭總算醒了，都把我嚇死了。」身邊一個人說。

　轉了轉頭，蘇順看見張子軒就坐在床邊，臉上帶著笑，可眼睛裡都是擔憂。

　「你把我送來的麼？你怎麼知道我病了？」蘇順忽然就很是感動了，自己以為沒人會在意自己的，可是現在……

　「我一直有打你的電話，可是沒人接，我的右眼皮老是跳，我老媽說了，右眼皮跳好像是很不好，所以我就趕去了你的花店，就看見你暈倒在地上的，醫生說你都燒到了40度了，你這笨孩子，身體不舒服了，幹嗎不去醫院？」張子軒又是疼又是怪的說，他的手始終是握著蘇順的。

　「謝謝你，我……」蘇順想再說什麼，可眼淚卻不爭氣地落下了。

　「閨女啊，你可真是很幸福啊，遇到了這樣一個好老公，你沒醒來的時候，你不知道把他急得像是天要塌了一樣，不斷地為你的額頭上覆熱毛巾，還不時地用水為你潤唇呢。」躺在旁邊冰床上的是一位老太太，她正小咪咪地看著蘇順。

　「謝謝你。」蘇順這話是由心的。

　「傻丫頭，我……我其實早就想告訴你了，我很喜歡你，想守在你身邊，不讓你再淋風沐雨，好麼？」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張子軒看著蘇順的眼睛，很溫柔地說出了這番話。

　蘇順這次很勇敢地接受了他的目光，「我是愛過別人的，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愛上別的男人。」

　「我會讓你愛上我的，我一定會努力做到最好，你什麼顧慮也不要有，就站在那裡看我做好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等你真正愛上我的那天，好不好？」張子軒的眼裡都是真誠。

　這一刻蘇順忽然很想哭，大聲的哭，自己並不是沒人疼，沒人愛的，只要我給別人一個機會，那麼別人就會給我一個晴空，不是麼？原來這麼多年，自己都沒走出自己為自己劃的那個圈子，一直就站在這個圈子裡等著楊明的回來，可熟不知，他一直就是站在圈外的，默默地欣賞著由自己一手編演的一個與他有關的劇目，可是自己的這個用心演繹的劇目並沒有得到他的認可，他不為所動！

　蘇順定定地看著張子軒，驀地，眼裡一滴淚就滾落了。

　「不要哭啊，順順，你不要哭啊，我不強迫你這會兒就答應我的，我能等的。」張子軒一下就慌了，趕緊用紙巾去為蘇順擦拭著眼淚，可是他不曾想，他越是擦，蘇順的淚就越是泉水一樣湧出來，那帶著溫度的淚滴滴都落在了張子軒的心上。

　屋外的秋是高高的，雲朵悠閒地飄在了天上，那偶然經過的風兒，在攜起雲兒的衣襟的時候，頑皮著像個孩子一樣在雲的身邊轉來轉去，呵著雲兒的癢癢，雲兒不時地發出美妙的笑聲。

　秋是收穫的季節，不是麼？

　秋來了，很快就是八月節了。

　那天蘇順正在店裡忙著，張子軒來了，手裡還提著一個很大的禮合。

　「順順，送禮了，送禮了。」他進門就吆喝著。

　蘇順滿臉的疑惑，這年頭還是第一次有人給自己送禮，「幹嗎啊？」

　「都說了，送禮的，不過，這可不是給你的。」張子軒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晃著腦袋說。

　「切！就知道這天上掉不下餡餅給我的。」

　「錯！天上真的給你掉餡餅了，而且是一個大大的很有內涵的餡餅，就看你是不是要了，這餡餅可是已經砸在你的腳面上了。」張子軒很是認真地說。

　「你就亂說吧。」自從自己那次感冒住院好了以後，張子軒再出現在蘇順身邊的時候，她的心裡總是會感覺暖暖的，甚至她在心裡對自己說，以後自己的人生不會再有風雨了，因為在她的頭上會有人為她撐起一片天的。

　可是這天真的就該是自己的麼？

　「我可不是亂說，人家都說我是鑽石級別的二手男人，可是我倒只想做一枚餡餅，由天而降，就落在你的腳下，你走著走著，一個偶然低頭的時候，你會看到這個餡餅，然後你會怎麼做？」

　「我怎麼做？」

　「順順，我問你的，你會要這樣一個餡餅麼？」張子軒的眼神裡都是渴望。

　他不能否認自己深深地愛上了這個小女子了，那天自己衝進了花店，一眼看見她躺在了地上，人事不醒，張子軒真的怕了，怕她就此離開自己，怕她失去了生命，帶走了自己的愛，他像瘋了一樣把她抱去醫院的時候，就在心裡暗暗發誓了，此生一定要保護好她，再也不會讓她受一點的傷害了，若是有人再敢無端地來折磨她，那自己是會憤然反攻的，直至他放棄邪惡。

　在醫院裡，他把自己的心事說了出來，他不求蘇順就那麼接受自己，他只想告訴這個小女子，在她的身後，自己會是她堅強的壁壘。

　現在他真的希望蘇順會輕輕點點頭說，你真的是一個可愛的餡餅，我喜歡，我想要珍藏的。

　蘇順被他的注視惹得心跳加快了，她不知道要怎麼說自己的心情，自己真的愛這個男人麼？只這樣短的時間真的就可以深愛一個男人麼？那麼自己忘得了過去麼？那些與另一個男人有關的記憶。

　但是蘇順不得不承認，張子軒是一個很重情意的男人，他對自己的好，那是過去沒誰那麼做的，這點讓蘇順真的很感動，可是若是因感動而來的愛，那會長久麼？

　良久，蘇順說，「子軒，你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嗯，好的，我能等的，一直都可以的。」張子軒的心高興起來了，儘管蘇順沒對自己表達什麼，可是她喊自己「子軒」的時候，那語氣是那麼的親切。

　一切故事的開始都是從語言交流上的，不是麼？我的順順，你會接受我的，我堅信。

　「順順，這禮物是要你帶回家給你父母的，不是過節了麼？我想對老人表達點心意的。」張子軒指著自己帶來的那包東西說。

　「不，這怎麼可以呢？」

　「順順，你不要老是試圖躲開我，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讓我也能走近你，我想給你溫暖的，可是你不靠近了我，那怎麼能夠溫暖呢？」張子軒就那麼蹲在了蘇順的面前，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一樣在求著他的神。

　張子軒知道，對於他來說，他的神就是這個嬌弱的女子，她的美，她的好，都是自己所心儀的。

　蘇順知道自己不能再拒絕了，就是她可以拒絕張子軒帶來的東西，她也不能拒絕他目光裡那滿滿的期待了。「好吧，我同意了，那我們現在就給他們送去吧，只是我不想……」蘇順想說，我現在還不想要他們知道我與你的情況。

　「這我會有分寸的，你不用擔心。」張子軒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

　蘇順也笑了，「你什麼都知道？我不說，你知道什麼？」

　「哈哈，我就知道，我知道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還知道你是多麼的好，我更知道我一定會與你再一起的，你不信麼？」張子軒很是得意地笑起來。

　「……」蘇順沒說什麼，可是她的心裡卻在問，老天，會麼？他有過自己的家庭，還有一個孩子，我的家人，他的家人會接受我們的事情麼？想想老爸那嚴肅的樣子，蘇順心裡就直打鼓。

　或許，這愛的路一直就是很難的！她想，要不，自己試著闖一把麼？

　當車子停在了蘇順媽家的門口的時候，正好她弟弟蘇揚出來了。「姐，幾天不見，怎麼你都混上奔馳了啊？」他看到蘇順從車裡下來，很是誇張地問。

　「少貧嘴，快叫人，這是張子軒，叫大哥。」蘇順白了他一眼，這傢伙總是喜歡那麼口無遮攔，老也長不大的樣子。

　這時張子軒也從車子裡走出來。

　「張-大-哥-好！」蘇揚邊看著張子軒邊說。

　張子軒一下就笑了，「不用那麼刻意吧？叫我個大哥就那麼為難麼？」

　「為難是有點的，我的這個大哥是用來叫我未來的姐夫的，很顯然……」他上上下下地看了看張子軒，「很顯然你不合適。」

　「哦？為什麼這樣說，我就那麼差麼？」

　「你差不差我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通不過我老爸的那一關，所以你不可能是我的大哥。」蘇揚很煞有介事地摸著自己的小巴，搖頭晃腦地說。

　「小揚，你能不亂說麼？不是你想的那樣。」蘇順真感覺自己要被這個愣頭青弟弟氣死了，怎麼都上了大學了還是這樣的不懂事，什麼話都敢說。

　「姐，我說的是實話，我也只是給他提個醒而已，我這是好心，他要感激我的。」蘇揚振振有辭。

　「還說，你還說。」蘇順氣極了，舉起小拳頭，就要打他了。

　「唉！這年頭，好人難當啊！誰愛碰壁誰就去吧，我可泡妞去了。」說著他就很快跑開了。

　「子軒，你不要在意，他就是喜歡亂說的。」蘇順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小子倒是很有個性的，他說的也未必沒道理，我與你是差了一些東西的，但我是會彌補的，總之我是不會放棄的，不管怎麼樣？」張子軒摸了摸蘇順的頭髮，眼神裡有憐愛。

　蘇順下意識地躲開了，還很小心地朝四下里看看，這是一個老式的居民區，來來往往的都是些老鄰居，這要是被那些個居委會的大媽們知道了自己與張子軒的事情，那滿世界就都知道了，在這樣的消區裡，什麼流行的都是不快的，就是流言蜚語，那傳播速度，就是衛星奔月的速度。

　蘇順走進屋子的時候，看見老爸與老媽正在客廳裡與一個女人在說著話，那個女人看上去挺胖的，穿著很是華麗的樣子。

　她一看到蘇順，眼睛倏地就亮了，笑著說，「淑玉，這就是阿順吧，果然長得是貌若仙兒般的，看看那眼睛，那肌膚，嘖嘖，淑玉可和我們年輕那個時候有得一拼啊！」那女人邊說就邊很親熱地上來拉住了蘇順的手。

　「媽……」蘇順喊了一聲，心說，這人誰啊？怎麼自來熟麼？我又不認識她？可她抓住了蘇順的手，蘇順是想躲又躲不開，不躲吧，這心裡又是感覺怪怪的。

　「阿順，這是媽媽中學時的同學，在那次的同學聯誼會上遇到的，快叫若珊姨。」蘇順的媽媽對蘇順介紹著。

　「哦，姍阿姨好。」蘇順這才搞明白了這女人的來路，但不知道怎麼，蘇順不怎麼喜歡看，好像從自己進了屋子，她就一直在盯著自己看，從頭到腳的，好像自己是即將要被賣掉的什麼寵物一樣，邊看她還邊點著頭，暈了，她若是男人，那蘇順真想對他說了，你自重吧，怎麼沒見過美女啊？

　但老爸老媽好像很尊重她的樣子。

　只聽媽媽說，「阿順啊，你不知道，你的這位姍姨啊，那可是命好啊，嫁了一個有本事的丈夫，現在那生活可是出入豪華，天天錦繡呢。這女兒啊，長得好不是最重要的，那要嫁得好，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