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七七
不多時,冷氏便帶著謝蕁來了。
謝蕁前陣子染上風寒,前幾天才見好,今日一見,仍舊有些病怏怏的。自從上回被林家的丫鬟推入水裡後,她的身子骨就不大好,容易著涼,養了這麼些日子仍舊沒有養過來。謝蓁心疼她,原本不想讓她來的,但是她說想阿姐了,非要跟著冷氏一起過來。
冷氏拿她沒辦法,便給她多加了兩件衣裳,帶著她一塊來大學士府做客。
一來到後院,她便歡天喜地地撲到謝蓁跟前,抱怨道:「阿姐整日在府裡做什麼,也不去看我?」
謝蓁接住她,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前天不是剛去看過你?你轉眼就忘了?」
她仔細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
冷氏到一旁與柳氏說起話來,把場子留給她們幾個姑娘。嚴瑤安與顧如意走得最近,常來大學士府做客,是以知道府裡後院有一片玉蘭花,每當春天便會開出粉白的花朵,顧家的花跟旁人家的不一樣,她們的玉蘭花期甚長,一直開到現在也不敗。
大抵跟顧如意的培育方式有關係。
嚴瑤安便提議帶她們過去看看,正好樹底下有石桌石凳,她們可以坐在樹底下喝茶談天,打發時間。謝蓁聽嚴瑤安說顧如意的大哥會作畫,畫工一絕,不由得心生好奇,想看看究竟是怎樣的一絕。
來到玉蘭院,顧如意讓身邊的丫鬟去把顧府大公子顧策的畫拿過來。
很快,丫鬟捧著兩幅畫回來了。
顧如意在她們面前展開,一幅畫的是夏天池塘裡的睡蓮,一幅是顧如意坐在樹下的側影。睡蓮栩栩如生,懶洋洋地躺在水面上,花瓣嬌豔,就連上面的水珠都能看得清楚。而另一幅畫的顧如意側著身子,恰好擋住了另一邊臉上的胎記,美人含笑,溫婉姣麗,仿佛畫中的人就在眼前,隨手一摸便能觸到。
難怪嚴瑤安對顧策的畫工不住地誇讚。
謝蓁出口贊道:「確實好看……」
在自己家,玉蘭院裡又只有她們幾人,顧如意便摘下了臉上的薄紗,露出眼睛下方的一塊暗紅胎記,以真面目示人。起初她還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看謝蓁和謝蕁態度坦蕩,沒有拿異樣的眼光看她,她才稍稍安心,漸漸地放開來。
顧如意親自給她們煮茶,一點點把茶湯上的泡沫撇開,每人盛了一杯放到她們跟前,「這是今年開春才送來的碧螺春,你們嘗一嘗。」說罷見謝蕁還在盯著那兩幅畫看,禁不住笑道,「七姑娘若是喜歡,正好我哥哥今天在家,我讓他畫一幅送給你吧?」
謝蕁露出喜色,旋即又靦腆地搖搖頭,「還是不麻煩了……我看看就好。」
顧如意說不麻煩,不知不覺就打開了話匣子,「……哥哥今年剛考中舉人,家中為他慶祝一番。家父讓他休息一段時間,如今他正閒在家中無所事事,你若是喜歡,讓他畫一幅權當打發時間了。」
謝蕁有點心動。
冷氏前幾日剛讓人重新整飭了她的房間,目下房裡還缺一幅掛在牆上的壁畫,如果能讓顧如意的哥哥畫再好不過。
謝蕁下意識看向謝蓁。
這些事情她自己能做主,謝蓁便不左右她的意見,「你自己決定吧。」
她輕輕地點了下頭,「那就麻煩顧姐姐了。」
顧如意便問她想畫什麼圖案,她說想要一幅竹韻常青圖,顧如意便記下來,讓丫鬟去跟自己大哥說一聲。
最後還是謝蓁想的周到,「等顧公子畫好以後,你差府裡的丫鬟告訴我一聲,我讓大哥來取,順道向顧公子道一聲謝。」
顧如意點點頭,還沒說話,倒是一旁的和儀公主聽到謝榮的名字,忍不住浮想聯翩,羞紅了臉。
在玉蘭院做了一陣子,快到午膳時候,幾個姑娘起身準備往前院廳堂去。
路過一處假山,聽到後面有人在談話。
說話的是兩三個姑娘。
有假山和樹擋著,她們仿佛沒注意到從後面走來的幾人,自顧自說著話。
「聽說邊關現在亂得很……」
「可不是麼,又死了好幾十人!」
另一個穿鵝黃春衫的姑娘做出神神秘秘的樣子,朝另外兩人竊竊私語,「六皇子和國公府的謝三爺,還有謝少爺不也去了麼……聽說謝三爺染上疾病,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我爹說聖上派他去邊關,也不知是看重他,還是要……」
話沒說完,做了一個歪脖子的表情。
幾人被她的表情逗笑了,忍俊不禁,正在笑時,看到一臉寒霜站在不遠處的謝蓁,頓時臉色煞白,說不出一句話來。
方才還神氣活現的幾人,目下一個個都像被捏住喉嚨的小雞,叫都叫不出來。
謝蓁來到她們跟前,面無表情地問:「你們是誰家的姑娘?」
幾人面面相覷,哭喪著臉:「皇子妃娘娘……求您繞了我們,就當什麼都沒聽到吧……」
謝蓁彎唇冷笑,「你們說我爹染上疾病,我怎麼當沒聽到?這話是誰教你們的?」想到她們大膽的言論,忍不住怒火中燒,「若是不老實交代,我便將你們今日的話轉達給聖人,竟敢私下揣測聖意,你們不要命了?」
揣測聖意,議論皇家,這可是要抄家的大罪!
三人立即抖如篩糠,撲通一聲跪在謝蓁面前,砰砰砰磕頭,悔不當初請求謝蓁原諒:「我們知錯了……」
其中一個怕她真捅到元徽帝那裡,立即老實交代:「我們也只是道聽途書,沒有真憑實據。謝三爺病重的消息,還是從林家姑娘那裡聽來的……娘娘大人有大量,繞了我們這一回吧。」
謝蓁蹙眉,「她們怎麼會知道我爹的消息?」
三人齊齊搖頭,說不知道。
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謝蓁只不過嚇唬她們罷了,不會真把她們送到元徽帝跟前的,冷聲讓她們都下去,「下回若是再讓我聽到你們議論是非,可不是這麼簡單!」
三人謝恩,軟著雙腿退了下去。
躲在石頭後面的和儀公主、顧如意和謝蕁走出來,和儀公主不滿地瞪向三人離去的方向,「你怎麼這麼輕易就讓她們走了?要是我,肯定拔了她們的舌頭!」
謝蓁皺著眉頭,一臉嚴肅,「公主知道我爹在邊關的情況麼?他是不是真染上疾病了,可有人在聖上身邊說過此事?」
嚴瑤安搖了一下頭,正當謝蓁鬆氣時,她卻道:「父皇身邊的情況我哪能事事都知道,就算真病了他也不會告訴我。這樣吧,我今日回宮幫你問一問,若是有消息,便讓人去皇子府告訴你。」
她面色凝重地點了下頭。
繼而想到三人說林家姑娘傳謠言的事。
嚴瑤安也納悶,按理說林睿近來一直罷官在家,不應該了解朝中狀況才是,那麼她們兩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謝蓁把謝蕁在將軍府落水的事說了下,「……我們懷疑是林畫屏身邊的丫鬟所為。」
她沒說謝蕁去林府認人的事,只說謝蕁落水時認出那是林畫屏的丫鬟。嚴瑤安聽罷,氣憤地甩了甩袖子,「這林家人還真沒一個好東西!」
謝蓁贊同地點了下頭。
嚴瑤安一邊走一邊替她們出主意,快到花廳時,眼睛驟然一亮,湊在謝蓁耳邊嘀咕了兩句。
聽她說完,謝蓁跟著一笑,目露慧黠,「公主莫非不怕林家記恨?」
嚴瑤安不以為地撇撇嘴,頗有點蠻不講理地意思,「她家都要倒了,我還怕她爹不成?」
何況她可是公主!
謝蓁一聽,確實有幾分道理。
一行人在花廳用膳。
冷氏和柳氏以及一干長輩在東間用膳,她們這些姑娘家便在西次間用膳。席上謝蓁和謝蕁對面正好做好林畫屏和林錦屏姐妹,一頓飯下來,謝蓁沒吃多少,就連謝蕁也吃得比平常少了點。
事後謝蓁問她為什麼,她哼哼地說:「沒胃口……」
用罷飯後,柳氏邀請她們到後院涼亭小坐,順道煮好了花茶,整好飯後潤潤喉。
午後的太陽比早上毒辣許多,太陽照在頭頂,熱得人心浮氣躁。還未入夏,天氣就開始悶熱起來。
謝蓁與謝蕁站在湖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此時湖邊沒多少人,大部分姑娘都躲在停下納涼,少部分才出來走動。
沒多久,她們就看到嚴瑤安跟林畫屏一起從亭子裡走出,停在距離她們不遠的河畔上。林畫屏臉上有些受寵若驚,她們都知道和儀公主不易親近,只跟自己喜歡的人說話,素來不愛搭理她們,怎麼忽然對她親熱起來?
林畫屏忽然有了一線生機,若是能與公主打好交道,請她在聖上面前替阿爹美言幾句,那她家是不是就有救了?
因為太過喜悅,林畫屏甚至來不及想和儀公主為何忽然對她轉變態度,一邊走一邊來到湖邊。
嚴瑤安看著湖心,饒有興趣地問:「剛才我走在院裡,聽到有人說謝三爺在邊關染病了,你知道這事麼?」
林畫屏面色如常,笑了笑,「竟有此事?回公主,我並不知道。」
「是嗎?」嚴瑤安偏頭看她,唇邊噙著一抹笑,「若這是真的,你應該很高興才對吧?」
林畫屏屏息,面上仍舊維持著淑靜的笑,「公主說笑了,謝大人與六皇子去邊關乃是為了鄔姜百姓,替大靖分憂,若是他們出事,我們擔憂還來不及,又豈能做出幸災樂禍之事?」
倒真說得頭頭是道。
嚴瑤安差點被她糊弄過去了,心想這林睿真有本事,兩個女兒,一個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一個張嘴便會忽悠人。她彎唇,笑容不無嘲諷,「林姑娘好肚量……」
林畫屏笑而不語。
「如果令尊貪污受賄一事被揭穿,不知你是否還能如此平靜?」嚴瑤安微笑著問道。
果見林畫屏的臉色變了一嚇。
言訖,嚴瑤安又問:「你覺得你爹能逃過這一劫麼?」
林畫屏聲音顫抖,「公主此言何意……」
「我可以幫你在父皇面前說兩句話。」她挑挑眉,「不過得答應我一件事。」
林畫屏急急問:「何事?」
她說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一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湖畔,「我見前面那顆蓮蓬長得不錯,你替我摘過來如何?」
林畫屏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那顆蓮蓬長湖畔近乎中心的位子,周圍一個借力的地方都沒有。湖心深約十幾尺,她又不會水,要游過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林畫屏露出為難之色,「公主若真喜歡,我讓會水的婆子替您掐過來……」
她笑著搖頭,「林姑娘不親自去,怎麼證明你的誠意?」
話裡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林畫屏一噎,她若真過去,別說能摘下蓮蓬回來,說不定連命都丟了!「公主為何非要那一顆?」
嚴瑤安眨眨眼,一派天真模樣,「我覺得它長得好,晚上回去讓宮婢熬蓮子銀耳湯,一定很好喝。」
話說了半天,不見林畫屏有一點點動靜,她叉腰怒目:「你到底去不去?機會只有這一次,可別後悔啊。」
林畫屏一咬牙,「公主說話算話?」
她哼一聲,「本公主何時騙過人?」
因為有她這句話,林畫屏一橫心豁出去了。只要能救父親度過一劫,讓她去摘個蓮蓬算什麼?更何況湖岸有那麼多人,林錦屏也在,萬一她落水了,難道沒有人救她麼?如此一想,她毫不猶豫地跳入湖中,整個身影都沒入水中,沒一會撲騰了兩下游上來,想向嚴瑤安說得那顆蓮蓬游去,然而她終究高估了自己。別說去摘蓮蓬了,如今她連上岸保全性命的能力都沒有。
林畫屏在水中呼救:「救命……救我……」
亭子裡的人看到這邊的動靜,紛紛坐起來,露出慌亂之色。
嚴瑤安站在岸邊急得團團轉,不住地抱怨:「你說你不會水,還往湖裡跳什麼?就算我說想吃蓮蓬,你也不能不顧自己的性命啊!」
說了半天,總算想起來讓自己身邊的宮婢嬤嬤拉她上來。
可惜她離湖岸有一段距離,饒是伸長了手臂也夠不到。
林畫屏在水裡喝了一肚子水,眼看快不行了,兩眼一翻往水底下沉去,嚇壞了一干夫人千金。林錦屏面色慘白,在岸邊不斷地叫妹妹,「誰會水?快救救我妹妹,畫屏不會水!」
嚴瑤安總算想起來自己有一個會水的嬤嬤,那嬤嬤跳進水裡,把林畫屏從水裡撈了出來。
林畫屏此時已經昏迷,婆子替她按了按肚子,她哇地吐出一口水來,這才算得救。
林錦屏撲在她身上哭紅了眼睛,問一旁的人:「她是怎麼落水的?」
有看到的姑娘囁嚅道:「林姑娘是自個兒跳下去的……」
林錦屏不信,好端端的誰會想不開跳進水裡?一定是有人害她!她下意識想到謝家兩個姐妹,然而扭頭看向謝蓁和謝蕁,這倆人正站在周邊,臉上表情光明磊落。而且林錦屏剛才也看到了,她們兩個離林畫屏遠遠的,根本不可能害她……
當時離畫屏最近的是公主,難道是公主?
她疑惑地朝嚴瑤安看去,嚴瑤安也是一臉苦惱,露出憂慮之色,「都是我不好,我說想吃蓮蓬,林姑娘就說要替我去摘。我若是知道她不會水,怎麼也不能讓她去的!幸好沒鬧出人命,否則我心裡怎麼過意得去?」
林錦屏對這套說辭十分懷疑。
可是幾乎所有看到的人,都說林畫屏是自己跳進去的,誰都沒有推她,林錦屏就算不信,也不能說什麼。
請大夫給林畫屏看過,送走林家人後,謝蓁幾人坐在八角涼亭裡。
想到剛才那一幕,謝蓁仍舊覺得好笑,「林錦屏回去問過林畫屏以後,大抵會恨上公主。」
嚴瑤安不以為意,「討厭我的人多了去了,我還在乎她們兩個?」
十足的霸王性子。
「那你打算如何收場,真要在聖上面前替林巡撫說話麼?」要真是這樣,那林畫屏今天落水也不虧。
誰知道嚴瑤安竟理直氣壯地反問:「她又沒給我摘到蓮蓬,我為何要替林睿說好話?」
謝蓁和謝蕁目瞪口呆。
「再說了。」她喝一口茶,氣定神閒地道:「就算我在父皇面前替林睿說話,我也沒答應她一定說的是好話啊……我早就看林睿不順眼了,滾刀肉一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沒落井下石算不錯的。」
謝蓁可算是見識到什麼叫翻臉不認帳,對嚴瑤安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管怎麼說,到底是她幫謝蕁出了一口氣,謝蓁打心眼兒裡感謝她:「……想不到林畫屏會真跳下去。」
謝蓁和謝蕁當時站在另一邊,本以為林畫屏會轉身離去,沒想到她真毫不猶豫地跳進水裡,倒讓她們兩人吃驚了一下。
嚴瑤安一針見血:「她傻呀。」
說罷自己先嘆了一口氣,頗為可惜:「不過也真是便宜了她,阿蕁落水時是深秋,湖水冰涼。現在到了暮春,頂多讓她受一點教訓而已。」
就這一次教訓,足以讓林畫屏記一輩子了。
估計她以後都不敢再靠近水邊一步,再也不想吃蓮蓬了。
林畫屏和林錦屏回到家中,林畫屏把當時跟和儀公主的約定複述一遍,想起落水時的恐懼,仍舊有些瑟瑟發抖:「阿姐……你去幫我問問公主,她答應我的話還作數麼?」
林錦屏聽完她的話,並不抱多少希望。
然而還是找機會去問了和儀公主。
沒想到和儀公主竟說:「我已經在父皇面前說過話了,至於他聽不聽,那我就管不著了。」
林錦屏將這話帶著林畫屏,林畫屏因為落水受到驚嚇,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日,「她……她騙我……」
一開始是憤怒,然而靜下來心來一想,公主為何要對付她們?
和儀公主與誰走得最近?
姐妹倆一對視,從互相眼裡看到了憤怒,「一定是謝蓁和謝蕁,一定是她們出的主意,唆使公主這麼做的!」
說罷憤怒地握了握拳頭,氣紅了眼睛。
溽暑將至,謝蓁終於收到嚴裕寄來的書信。
信上三言兩語寫了他在鄔姜的情況,幾乎都是些無關要緊的事,說他一日慣例的行程,然後又說了一下謝立青和謝榮都安好,讓她不必掛念。謝蓁看完以後,沒想到居然還有第二頁,仔細讀了一下,居然是問她最近過得如何,每天都做什麼,去過哪些地方,恨不得把一日三餐都問一遍。
謝蓁看後,抿起唇瓣輕笑。
她來到書房,讓雙魚準備了筆墨紙硯,提筆準備寫回信。想了半天該怎樣開口,正要下筆,雙雁突然心急火燎地走入屋中,顧不得行禮便道:「姑娘,表姑娘在別院出事了!」
謝蓁眼皮子都沒抬一眼,「哪個表姑娘?」
雙雁這才恍悟說錯了話,改口道:「是歐陽儀出事了。」
歐陽儀搬到別院以後,一開始還算老實,本本分分地守著李氏的牌位過完了七七。七七以後,便開始不老實了,與鄰居家相處得很不好,三天兩頭便要吵上一架。這不前幾天,她的兩箱嫁妝丟了,她懷疑是鄰居劉家所為,當場與劉家媳婦打罵成一團,聽說互相都受傷了。
劉家怎麼都不承認偷了她的東西,她一口咬準了是劉家偷的,如今兩邊鬧得不可開交,甚至到了要見官府的地步。
謝蓁聽罷,只覺得頭疼,「上回不是說過她的事與我們沒關係了?跟我說這些幹什麼,我可不管!」
雙雁知道她不待見歐陽儀,這才知道自己不該多管閒事,道了一聲是,不再多言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