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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亡人(7 truth)》第2章
第二章 凶宅

『歎口氣,想著妹妹剛才的話,張謹忽然覺得自己真的老了。

老了,所以害怕安靜。

新客人麼?

張謹忽然想起這個家已經很久沒人光顧。』

張謹一邊看表一邊往前闖。

他拿出手機往家中打了電話,嘟聲過後,太久沒人接的電話轉到了留言區,大妹清脆的聲音隨即響起。

「HELLO!我是熱愛家務的張小溪,現在正在做飯中,哥哥目前還沒有回家,找他的請撥打他的私人手機號碼,找我的請三十分鐘後重新打來!當然,如果不介意留言被其它人聽到,請在嘟的一聲之後留言!」

大妹的留言一如既往的俏皮,她的聲音背後,隱約可以聽到另外兩個妹妹,不依的抗議,似乎是在抱怨姐姐在留言裡沒有把自己算上。

妹妹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就像小麻雀,張謹忍不住笑了笑,他放慢了腳步。在路口的書店買了妹妹愛看的卡通雜誌之後,張謹又去超市買了零食。

國中三年級的大妹已經是知道利用節食手段,來維持身材的大姑娘了,最近口口聲聲說不再吃零食,她自己這樣也就算了,說是怕誘惑,還不讓剩下兩個妹妹吃,一段時間下來,兩個小的對姐姐產生了極大不滿,今天是該稍微給她們破戒一下的時候了。

想到妹妹們可能會有的表情,張謹抓了抓頭,拎著兩個袋子往家的方向走去。他已經看到自家樓上亮著的小小燈火。

張謹加快了腳步。

張謹的家位於路的盡頭,是一棟占地頗廣的老式二層樓,也是張家父母留給張謹兄妹的遺物之一。

因為父母生前的園藝愛好,院裡種了許多植物的二層樓,基本上被植物層層掩蓋,樹木給這棟房子營造了很好的隱私感,雖然街道很狹窄,可是張謹從來不擔心自己的一舉一動會被對面鄰居看到。

不過似乎也是因為這種距離,產生了奇異的神秘感,可能也是由於現在這種老式獨棟建築越來越少的原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開始有人說這裡是鬼屋、凶宅。

大概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在網上貼了這棟房子的照片,還給照片冠上了凶宅名號之後的事情吧?那個傢伙拍照的角度該死的好,明明是白天陽光明媚時候拍攝的照片,可是古老厚重的房子散發出的沉寂感,連張謹都覺得有點靈異。

從那之後,張家周圍就經常有一些莫名其妙探頭的人,為了更好的隱私感,張謹索性任由院子裡的草木瘋長,將房子層層掩蓋起來。

不過似乎因為這個原因,房子的外表看起來更吸引一些別有所圖的人了,甚至有些沒常識的人,試圖半夜偷偷爬進來,還美其名曰試膽大會……

張謹的應對措施,是將家裡的大門多加了三把鎖。

有那樣的天賦去拍電影好了,幹嘛偷拍別人的住宅?

該死的——

每次又有人偷看的時候,張謹總會那樣忿忿的想。畢竟,他最擔心的還是妹妹們的安全。

其實他不是沒有能力搬到更嶄新、更現代化的新房子裡,可是他捨不得,妹妹們也捨不得。

這棟房子是張謹父母在張謹七歲的時候買下的,在這之後出生的妹妹們則完全在這裡長大,這裡充滿了一家人的回憶。

站在院子裡,看到親密種著的四棵樹時,張謹笑了,那是父母生前為四兄妹種下的替身樹。

那一代的人多少是有些迷信的,覺得死物可以為活人擋災,所以就為兄妹幾人每人種了一棵,記得妹妹們小時候在知道那樹的緣由後非常興奮,每天勤奮的澆水除蟲,希望看到自己的小樹開花。

女孩子果然都是愛花的,然而對於妹妹們的願望,張謹卻有點無奈——買樹苗的時候,父母買錯了,這種樹苗雖然和另一種開花的樹種很像,不過並不會開花,是一種有著驅蟲效果的樹種。

這種事是張謹後來偷偷查植物圖鑒知道的。

從小就是實用主義者的張謹覺得驅蟲這個功能不錯,就把這個作為安慰告訴了妹妹,不過很明顯他失敗了:對於愛浪漫的女孩子,驅蟲這個優點帶來的安慰效果,明顯沒有她們的樹不會開花這個缺點帶來的打擊大。

借著院子裡的燈光,張謹可以看到其中一棵樹樹幹上有細細的刻痕,標識性的刻痕,張謹一開始完全不知道是做什麼的,直到有一天最小的妹妹小葉子過來哭訴自己變矮了,他那才知道原來那是小葉子把自己的樹,當作衡量身高的標識物的原因。

樹長得比人快的多,時間一久之前的痕跡自然長上去了,不過還上幼稚園的妹妹完全沒想那麼多,還以為自己越來越縮水而哭鬧不已。

諸如此類的笑話多的是,想到小葉子那時候哭喪的表情,張謹笑出聲。

「呀……我幹什麼呢?站在門口算什麼啊……」對自己自言自語一句,張謹吸了吸鼻子,拎好東西進門。

屋子裡燈火通明,玄關處已經擺著三雙女孩子的鞋,兩雙亂七八糟擺著的是大妹小妹的,二妹小楠的鞋子則擺得齊齊,非常守規矩。

小心的將自己的鞋子脫在妹妹們的鞋旁邊,張謹大吼一聲,「我回來了。」

說完,他站在原地,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待妹妹們大叫著撲過來。

他等待著。

許久,屋內安安靜靜,沒有任何回應,他的腳踩上地板,地板發出的嘎嘎聲成為了至此以來房內唯一的聲響。

「……」

和幾年前太過相同的安靜,讓張謹一下子慌了心神。手裡的袋子重重砸落地板,張謹卻完全顧不得它們,他迅速闖進廚房,災後現場一樣的廚房讓張謹臉上出現一絲掩蓋不住的慌張,拿起手機正要撥報警電話的時候,張謹感覺自己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

「大哥,你一個人轉什麼呢?」背後是大妹不高興的臉。「你看看,腳踩到地板上的奶油也不擦,地板都被你弄花了。」

「啊?對不起!」張謹抬起腳掌,那裡果然一大塊污漬,「不過……地板上怎麼會有奶油?」

「是笨蛋小溪弄到上面的!」小楠推了推鼻樑上的小眼鏡,像模像樣的批評自己的大姐,「真是笨蛋,一管奶油全部擠到地上,害得我們又要出去重新買一趟。」

「小葉子喜歡奶油!奶油哦!」原本站在姐姐身後的小葉子卻忽然手舞足蹈起來,抱住張謹的腿,手抹了抹哥哥腳板的奶油,下一秒竟是要將沾到的奶油,往自己嘴裡塞去……

「哎呀!誰家的小孩!髒死了!」慌忙將小葉子提起來,張謹緊接著教訓小妹。

「我是張家的小孩,一張葉子。」小葉子一本正經的介紹著。

「再說一遍:妳叫張葉子,不是一張葉子,還有葉子的量詞是『片』不是張!妳這個小笨蛋!」自認為是張家頭腦第二聰明的二妹小楠,認真糾正妹妹的口誤,抬起頭看著哥哥,小楠等待哥哥的肯定。

看著表情各異的妹妹們,張謹哈哈笑了。

「沒事就好,下次出門記得留言,呃……我們需要把廚房收拾一下……」

接下來的時間,是屬於張家的快樂家庭時光。

四個人一邊收拾一邊聊天,張謹說一些上班時候的趣事,妹妹們則會彙報一天之內學校的見聞,齊心協力把廚房收拾好之後,由張謹掌勺做了豐盛的晚餐。等到幾個人吃完、喝完、餐桌也收拾完的時候,張謹呼了一口氣。

大妹二妹還好,小妹的年齡實在太小,幾乎就像自己的女兒!當然,基本上張謹也是把小妹當女兒寵的,想到小妹成人的時候自己已經是個老頭子,還真有種老年得子人士特有的擔憂。

晚飯後,張謹照例先打發大妹二妹去做功課,然後陪小妹遊戲直到她睡著,到現在為止,張謹的工作還沒有結束。走到院子的大門前,張謹去確認大門上的三道鎖已經一一鎖好。

除了那些沒常識老來偷看的混蛋以外,最近又有了別的讓張謹擔憂的事情:偷竊。

新聞報紙最近經常報導的入室偷盜犯,現在似乎活動到了自家居住的這個區域,是很厲害的賊子,爬牆撬鎖無所不能,上星期以來已經光顧了五戶人家,這些賊人做事很是高明,主人往往睡醒才知道自己的家底都被賊子掏空了。

不過這其實還算幸運,在睡夢中被偷竊,損失的最多金錢而已,然而最近案情有了新的發展:上星期臨街一間公寓的五樓遭到了洗劫,第二天醒來的女主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睡在自己身旁,被敲破頭顱的丈夫!

警方推測死者大概是在賊人行竊的時候不巧醒了,害怕聲張的賊人一不做二不休,用工具去敲死者的頭,或者賊人當時並沒有殺人的打算,可是那倒楣被敲的男主人終究因為失血過多死去。

那殺人的入室搶劫犯至今沒有被抓捕歸案。

人在殺了一次人之後,膽子就會變大的,那是一種自暴自棄心理,張謹記得大學的時候,看到過類似的話。想到這裡,張謹立刻又在屋子大門上多加了二把鎖。

臨走前小心的向門外看了看,覺得沒什麼異常情況的張謹於是慢慢踱回屋去。大屋的正門也是三道門鎖,像剛才一樣把門鎖一一鎖好,張謹這才放心的重新回到客廳。

「哥,你太小心了啦!」客廳裡沙發上大搖大擺坐著塗指甲油的,卻是之前被自己打發回屋做功課的大妹小溪。

看了眼女孩紅紅的手指甲,張謹皺了皺眉,之前不是沒說過她選個別的顏色,不過總是被妹妹「老土老土」的反說一頓,次數久了他也就不管了。

「小心總是不過分,當年的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妳們可是差點沒命!」對妹妹的不在乎完全不苟同,張謹決心趁勢給妹妹上一節課!

「當年……唉,哥,你還要為當年的事情自責多久?你可別忘了,真正差點沒命的人可是你!那些賊子如果硬是要進來,上鎖管屁用?天災人禍,生死有命的。」小溪撇了撇嘴。

「女孩子不要說那麼不文雅的字!什麼生死有命?事在人為知道不知道?進不來起碼安全些,以後我會按時回來,我可是答應老爸把妳們平贍養到出嫁的。」坐在妹妹旁邊,張謹鼻孔重重出氣。

「出嫁後就不管了麼?哼!倒是老哥你該找個老婆了,你原來的職業也就算了,現在這個寒酸職業可不好找女人,啊!對了!就算找不到老婆也不許娶楚柔那個女人!」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討厭的東西,小溪的眉頭越皺越厲害。

「唉!怎麼話題忽然拐到她身上?妳最近見過她?我可是很久沒見過她呢。」奇怪的看了眼不再吭聲的妹妹,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張謹歎了口氣,「話說回來,妳還真的夠討厭她,現在想起來……妳小時候就討厭她了……」

「嗯,沒錯,我討厭她討厭的要死!堅決不讓她當我大嫂!你要想娶她,除非從我屍體上邁過去!」哼哼著,小溪噘著小嘴。

覺得這樣的妹妹也很可愛的張謹,覺得自己真的沒救了,摸摸妹妹的頭,「放心吧,楚柔前幾天還給我打電話,說她可能要結婚了呢!」

想到了很久以前就認識,現在卻很少見面的好友,張謹目光忽然變得悠遠。

「妳呀……要趁現在多交朋友,多交好朋友。我上高中時候的老師說過一句話:人最好的朋友往往是在學生時代和軍營時代結交的,有統計結果表明,中學時代維繫下來的朋友往往時間最久呢……」

抓了抓頭,張謹忽然呆了呆,「不過我當年因為經常跳級的原因,那時候好像根本沒認識幾個人。」

小溪嘴裡傳來一聲嗤笑。

「現在想想,對我來說,真正結識朋友似乎是在大學呢,那時候在社團裡認識了不少人。」

「沒錯,那時候那幫人經常過來吃飯。」小溪認同的點點頭,然後揚起下巴,「不過……現在那些人一個也不來了吧?唯一經常和你聯繫的就是那個栗函吧?」

「妳要叫他栗函哥!人家比妳大,要尊稱啊!」戳了妹妹腦門一下,想到朋友,張謹微微放鬆了一下,「不過妳說的沒錯,現在和我最要好的就剩下栗函了。」

腦子裡一一過濾著印象裡朋友的模樣,發現自己很難想像他們現在的樣子,張謹歎了口氣。

其實他們經常發簡訊給自己,也會打手機,不過見面確實是很久沒有的事情。隨著年齡的增長,大家似乎越來越忙,忙到沒了見面的時間,也確實有點悲哀。不過張謹卻不想讓自己的這種悲哀,影響到妹妹的交友觀,於是——

「大人之間的友誼不是靠見面維繫的,他們現在經常打電話給我啦,前陣子葉臻還問妳們的情況好不好呢,看,連妳們都記著呢!」

「葉臻?就是經常寄玩偶過來的那個傢伙麼?」

「不會吧?妳連他都忘了?看看!還說他們沒義氣……人家什麼都記掛著妳,妳卻連人家是誰都忘了……」終於找到妹妹的漏洞,張謹笑了。

「我才沒有忘,只是一時對不上號!」小溪噘嘴反駁。

「……奇怪了,時間真是奇妙,當年小楠最喜歡他的,還說長大要嫁給他,妳不是因為這件事還和她吵過架麼?如何,有點印象了吧?」笑咪咪的,張謹看著小溪。

「那個書呆子小白癡!」重重的哼了一聲,小溪扭過臉去,半晌沒聽見哥哥說話,小溪偷偷轉過頭,看著笑咪咪看向自己的哥哥,紅了紅臉,最後重重歎了口氣將身子正了回來,小溪反手摸了摸哥哥的頭。

「朋友這種東西是隨時結交的,友情靠的不是結交地點和結交時間,靠的是雙方的誠意。我看大哥你現在反而比較好,你那個郵差的工作雖然沒什麼前途,不過我看你做得很開心啊,比原來在公司上班的時候開心許多。」

「哦?是這樣麼?」

「嗯,我喜歡現在的哥哥,在郵局交到朋友了麼?改天可以帶回來看看,這個家總要有新客人的,正好你快過生日了,就那時候請他們來吧!」

小溪說完這些極像大人的話之後,就從沙發上跳下來,一溜煙跑上樓去,噠噠的腳步聲讓張謹忍不住吼了她幾句。

一聲門響,屋內再度安安靜靜。

安靜的好像屋裡就他一個人一樣。

歎口氣,想著妹妹剛才的話,張謹忽然覺得自己真的老了。

老了,所以害怕安靜。

新客人麼?

張謹忽然想起這個家已經很久沒人光顧。

妹妹們一向不喜歡帶朋友來也就算了,因為這個家地方夠大,自己之前倒是常常往家裡帶人的。

然而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沒人來了呢?

似乎就是自己作郵差之後,自己的生活重心有了偏差,朋友們的也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新發展,陳舊的事物,陳舊的關係,慢慢被更新換代。

就像栗函,雖然逢年過節都會給自己打電話,時不時發個簡訊之類,可是聲音、文字和見面的感覺終究不一樣,張謹忽然發現:他已經快要忘記對方的長相。

不止栗函,其它人的長相也開始模糊。

現在,如果讓他形容一下朋友的樣子的話……

張謹腦中忽然浮現了郵局同事們的臉。忽然想起了今天晚上拒絕局長請客的事情,張謹抓了抓頭。

「下次……接受邀請好了。」

朋友們有了新的朋友,他也要有新的發展,不是麼?

心裡這樣想著,可是還是覺得屋子太過安靜,所幸家裡隔音做得不錯,張謹於是放心將電視音量調大,沒什麼想看的張謹,接著妹妹剛才看的頻道看了下去。

小溪鬧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孩子氣,不過偶爾展現的其它方面,卻讓張謹真實的感受到她已經長大了,比如說他現在看的頻道:新聞台。

記得自己小時候父母說過,當一個人開始喜歡看新聞的時候,就說明那個人已經開始長大了。

小溪長大了麼?張謹心裡忽然有種失落感。

覺得這樣的自己實在很無聊,張謹將注意力轉向電視的內容。

「……今日淩晨一時許,一名女子的屍體在某地鐵站月臺被發現,據發現者稱,死者當時……」

隨著電視裡女主播一板一眼的聲音傳入耳中,張謹的注意力順利轉移到新聞播報的內容上,出於隱私,電視裡並沒有出現死者的姓名、長相,屍體只在畫面的角落出現過一次,一閃而過的速度而已。

張謹可以看到死者倒在地板上的僵直身軀,不過屍體身邊卻很乾淨,並沒有電影裡那樣大量出現的鮮血。

聽說是自殺。原來不用流很多血也可以死人的。

新聞之後又介紹了最近類似的自殺事件,最後提醒電視機前的電視觀眾珍愛生命,注意安全。

他昨天就是乘地鐵回來的,想到這裡,張謹皺起了眉。

思索間,電視上早已更換了新的新聞,關於事故的報導也就那麼幾分鐘。

和自己無關的他人死亡,能夠佔據自己視線的時間,也就這幾分鐘而已。

「明天,給小葉子也配個兒童電話吧。」說著,張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簡單洗漱之後他回到一樓自己的臥室,樓上是妹妹們的房間,正對他房間頂上的應該是二妹小楠的臥房,頭頂上似乎有聲音……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張謹皺了皺眉頭:這麼晚了,小楠還沒睡麼?

不過那聲音很快消失,想到那可能只是妹妹出門上廁所的聲音,張謹鬆了口氣,心裡嘲笑自己未免有點太小題大做。

將身子扔進床裡,他習慣性在睡前檢查一遍今天的手機留言。未接電話有一個,未讀簡訊有兩條,都是來自手機上標注姓名栗函的人。

「老闆,快要生日了吧,想要什麼禮物?」

「對了,我太太懷孕了,記得準備紅包。」

輕鬆熟稔的口氣,即使在他當了郵差之後也改不了的「老闆」的稱呼,光憑這兩點,即使不看名字也能猜到他是誰。

留下簡訊的栗函是張謹多年的好友,國中就認識的好友,因為家境不好的緣故沒有繼續升學,早早進入了社會,憑藉自己的能力著實闖出了一番天地,等到張謹回國接手公司的時候,驚訝的發現栗函已經是父母公司的高層人員。

說實話,張謹回國後能迅速入手公司的事物,大半也是栗函的幫助,性格沉穩加上勤奮上進的他,成了張謹決定辭職之後,挑選出管理父母公司的首選人物。

事實上他也沒讓張謹失望,父母留下的公司被他管理得很好,似乎還擴大了許多。栗函現在是大忙人,每天應酬不斷,不過卻始終沒有忘記作了小小郵差的自己。

尤其……他救過自己的命。

「生日……麼?」看到第一則資訊的時候,張謹微微愣了愣。又有人提到自己的生日,剛才是妹妹,現在是朋友,其實如果不是他們的提醒,自己搞不好會忘掉自己這個難得的生日。

張謹出生在陽曆二月二十九日,某種程度上,算是非常希罕的日期。他的生日每四年出現一次,活到現在至今將近三十二年,他只過過六次生日。

老人們說過這是好事,生日這種東西,過一年少一年的,出生在稀有的日子,是老天爺多給他添的陽壽、福分。

張謹小時候對這種迷信的說法是確信不疑的,不……應該說直到張謹二十二歲就博士畢業的時候,他對這種說法也是確信不疑的。

不過這份堅信早在四年前便破裂!四年前他二十八歲生日那天,妹妹們差點死去!

那年的生日自然沒有過成,那一天,他覺得自己幾乎死掉半條命!

好在妹妹們最終回來了,日子一天一天過,如果不是妹妹和栗函的提醒,他幾乎忘了過一段時間就是自己三十二歲的生日。

三十二歲……又是一個二月二十九日……

時隔多年,又要過生日,張謹的心情不知道為什麼有點複雜。想到白天蘇舒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他就更加煩躁。

二月二十九日對他來說,不止生日那樣簡單,那還是代表了他的失職、差點害妹妹們出事的日子!

煩躁著,最後看了眼栗函的留言,因為想不出回復什麼,張謹於是簡單的打了一個「哦」字回給對方,按下發送鍵之後,隨即將手機扔到床頭櫃上,關了燈沒多久,張謹陷入了夢鄉。

也不知道睡著多久,張謹忽然從睡夢中醒來。

要不是現在周圍一片黑暗的話,他會以為現在已經清晨。他一向很少中途起床,往往是一覺醒來就是天亮。拿起床頭的手

機看了看時間:淩晨兩點半……

這麼早?閉上眼睛,他想重新睡覺,可是奇怪的,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腦子異常清醒,一閉上眼睛就有什麼東西催促似的,要他把眼睛睜開。

張謹心裡忽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沒有任何不適,卻在熟睡中醒來,醒來之後頭腦異常清醒……這種情況不是沒有發生過。

最近的一次類似經歷還是一個月前的事情:難得和朋友一起外出,夜裡是露營在山裡的,因為白天很累,所以他一躺下就睡著了,然後半夜卻忽然醒了。

沒有尿意,也沒有其它不舒服的感覺,就是莫名其妙的醒了,再也睡不著的他索性拿起眼鏡戴好,然而就在他視線恢復清晰的瞬間,盯著帳篷頂,他出了一身冷汗:那裡,帳篷頂部,他剛剛躺著的正上方,正盤曲了一條拇指粗細的斑斕花蛇!

他匆忙叫來了有經驗的導遊,那件事之後不了了之,事後查閱相關資料之後才無限害怕:那天盤在他帳篷裡的是一種劇毒的蛇類!被那玩意咬一口的毒素,足以讓一頭大象在十秒鐘之內死亡!

那是害怕。

稍微遠一點的則是某次他在家裡睡覺,半夜的時候莫名醒來,結果看到屋子裡有陌生的男人,對方舉著刀子向自己過來卻忽然暈倒,然後張謹也覺得開始頭暈,忽然想起了一氧化碳中毒的症狀,他這才發現晚餐做飯時煤氣沒有關好——同樣的事情還發生過幾次,雖然不是每次都那樣危險,不過後來想想也是極為害怕的事情。現在這種情況,難道又是警告自己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不成?

眼皮忽然跳了起來,張謹當即也不躺著了,下了床,儘量放輕腳步的聲音,張謹猶豫了一下,隨即推開自己臥室的門。

走廊裡靜悄悄,有涼風吹過來,這讓光腳踩在地板上的張謹頓時雙腳冰涼。

等等……風?

自己不是在睡前關好窗戶了麼?

心臟忽然一緊,張謹匆忙穿過走廊,然後在左腳即將踏入客廳的前一秒,硬生生止住腳步,將後背貼在牆壁上,張謹感覺自己心臟跳得厲害!

剛才、剛才那是怎麼回事?他剛才看到了什麼?

張謹腦中振盪的是自己剛才看到的情景:剛才!在自己的客廳中!他看到了好幾個人!

那些人似乎在翻找什麼東西,因為時間太短,張謹完全沒有看到對方的長相。

他一下子想到了這幾天報紙上常見的,關於入室搶劫犯的報導,也一下子想到了最近被那夥人殺死的、半夜起床的臨街某公寓男主人!

不會吧……擔心什麼就發生什麼?這也太……

心臟怦怦跳著,張謹感覺汗水在自己掌中堆積。

報警?對!要報警!自己房間有手機!

可是……

糟糕!妹妹們還在樓上!他是否應該先去樓上找尋她們?

張謹後悔自己沒將手機帶在身上,一時之間他自亂了陣腳。

不行!還是妹妹們比較重要!他一定要先確認妹妹們安全才行!心裡這樣告訴著自己,張謹偷偷避開客廳,利用一側的樓梯輕手輕腳的上樓,一邊上樓一邊往回看,那些賊人沒有追上來,看樣子沒有發現自己……

一邊慶倖一邊繼續儘量輕的走著,然而,就在他又一次回頭確認之後,將頭轉回來的瞬間,他撞到了一個人。

一個人?!

看著剛才被自己撞到的、臉上蒙著頭套的男子,張謹還來不及轉身逃走,頭上一陣劇痛,張謹感覺自己向後栽去。栽倒的時候撞到了樓梯,他用最後的力氣,抓住了對方的腿之後,兩眼一閉,張謹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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