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Can You See Now?
而那白色的、白色的東西……想到自己剛才捅破的硬殼,陳思妍一臉蒼白,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那上面的紅白……
陳思妍睡得很沉,她做了小時候的夢,夢到了爸爸媽媽還有外公外婆……那時候外公外婆還沒有去世,阿靜就是自己在外公家住的時候認識的好夥伴。
夢裡就像走馬燈一般,和阿靜一起度過的日子,從小學,國中到現在……她夢到了那個晚上的情景,然後夢到了今天白天的事情。
那個時候自己是怎麼了?仿佛魘住了一般,她看到了原本不在那裡的阿靜,除了自己,沒有一個人看到她。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時候的自己簡直像個瘋子!
瘋狂中,她被送進了這家醫院,先是一群醫生,然後來了一群員警。那些人以為她瘋了,可是那個時候的事情她記得清清楚楚,她聽到他們的話,他們說到血,說到阿靜……
阿靜死了。
那些員警那樣說,那麼多的血量,基本上不會有存活希望了。
那個時候的陳思妍還在掙扎,一邊掙扎一邊哭泣,她不想相信他們的話,可是她心裡卻認同了那個結果:阿靜死了。
那個晚上,跟著自己回家的阿靜真的不像一個活人。
那麼麻木,那麼……
她想到了那個晚上阿靜冷冰的手掌,想到了隔天自己床上的血跡,想到了那個晚上自己不敢和她同屋睡覺的恐懼。
雙眼盯著黑暗中看不到頂的醫院天花板,陳思妍咬著嘴唇靜靜流淚。
「阿靜……」黑暗中,她小聲的叫出聲。
她不敢大聲說話,她現在所在的病房並不是單人病房,一個人的房間太安靜,她害怕,哭鬧掙扎著,醫院將她安排到現在的房間。
左右隔壁各有一人,左邊是個老太太,黑暗中不停的咳嗽,左邊則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大學生,那兩個人都是這間房的老住戶。
下午那些醫生員警走後,她們和她聊了幾句,那個大學生告訴她,之前,這個房間裡還住了一個女博士,很離奇很幸運的在一場爆炸倒塌事件中生還,只傷了腿,然而住進來的當晚就死了。
「她晚上廁所,然後第二天被人發現死在樓下的停屍房,這裡的四樓是停屍房哦!只有老病號才知道的,我現在告訴你,你沒事千萬別過去。」那個女大學生告訴自己這件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奇特,對於她的故事,陳思妍只是漠然的拉上了自己周圍的簾子。
鬼……
自己看到的阿靜……是鬼麼?
「阿靜……你……死了麼?」囁嚅著,陳思妍躺在枕頭上,眼珠向上翻,向自己的頭頂的窗戶看去。
她看到下弦月,還有……
陳思妍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阿靜!」
陳思妍猛地坐起身子向身後的窗戶望去,玻璃上是淡淡的人影,黑暗中看不到臉,可是那制服赫然是自己學校的!
陳思妍死死瞪著窗戶的玻璃,好久之後,聽到腦後的滴答聲,猛地回頭看到近在自己床尾的人影時,她才赫然醒悟玻璃上的阿靜只是一個影子!
阿靜在自己的床尾!她在自己的床尾!
「阿、阿靜……」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呲出來的,一動不敢動,陳思妍不停的顫抖,看著阿靜慢慢的向自己走來。
伴隨著滴答滴答的聲音,阿靜向她走來。
「阿靜……阿靜是你麼?」
小聲的,陳思妍看著對方的手緩緩向自己伸來,刺鼻的腥氣隨即充滿了她的鼻腔,阿靜的手掌摸上了她的臉頰,那手掌是冰冷的,粘膩的……
滴答滴答的聲音隨著阿靜的動作從前方傳來,順著聲音望去,陳思妍怔怔的。
「阿靜……你……在哭麼?」
聲音,是從阿靜的頭部來的,緩慢的,宛如被蠱惑一般,陳思妍向阿靜的臉頰摸去,阿靜的臉頰一片涼膩。
「阿靜……為什麼哭?」喃喃的,陳思妍摸著阿靜的臉,坐起身子,伸長胳膊,陳思妍摸著阿靜的臉頰,「為什麼這麼濕,好多眼淚……」
手掌穿過被淚水打濕的頭髮,陳思妍摸到了阿靜的耳朵,然後更加向後的位置,在那本來應該是幹發的位置,陳思妍卻摸到了更加多的液體,輕輕一按,完全沒有用力氣,陳思妍感到自己仿佛捅破了一個殼,熱熱的東西隨即從裡面滾落,滑過陳思妍的手掌背,落在地板上,這回不再是滴答滴答的輕微聲響,而是更加大的啪啪的聲音。
臉部猛地一僵,陳思妍顫抖的將手從阿靜的後腦收回來,就著月光,她看到了什麼?
「天……啊……」
手掌上濕膩的液體根本不是她想像中阿靜的眼淚,而是充滿鐵銹腥氣的紅黑色液體!而那白色的、白色的東西……想到自己剛才捅破的硬殼,陳思妍一臉蒼白,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那上面的紅白……
「來人啊!來人啊!」
哭喊出聲音,陳思妍扯著周圍的簾子,不停的按著召喚鈴,她想要跳下床,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伴隨著被她扯下的簾子,阿靜的身體重重的壓倒在她身上,然後她看到了阿靜的後腦,看到了那破碎的後腦上還在不斷湧出的白色腦漿……
「啊啊啊啊啊啊!」
「病人暈過去了,暫時沒有辦法審問。」員警小丁看看病床上的女孩,對自己的上司道。
看著渾身上下沾滿鮮血倒在雪白病床上的女孩,小丁很理解女孩的暈倒,別說是這個女孩子了,就算是他,碰到這種情況,搞不好也得暈過去。
「病房中其它人呢?」負責這個案子的員警張乘看了眼旁邊空空的病床,然後詢問下屬。
「這間病房內除了這個女孩還有兩名病號,年紀大的因為看到這……這個心臟病突發,正在搶救中,年紀輕的那個嚇得不輕,打了鎮定劑送到其它病房去了。大楊他們正和總署打電話,打算叫兩個女員警過來協助調查。」
「女員警?嗯,也好,讓他們快點。」張乘點點頭,視線移向門口,那邊,兩名員警正小跑著進來。
「隔離病房有沒有什麼收穫?」
「有!隔壁有個失眠的婦女說她聽到陳思妍之前叫過一個名字。」
「什麼名字?」
「肖靜。」
「除此之外呢?」
兩名員警對看一眼,「除此之外……我們在醫院的監視錄影那邊也有收穫。」
眼睛眯了一眯,張乘隨即跟著自己的手下走到了一樓的門衛處,十二台電視正在分別顯示現在醫院各個主要走廊的情況,張乘注意到,左下第二台電視的螢幕是靜止的。
「頭兒,就是這裡,你看!」其中一名員警隨即拿起了桌上的遙控器,按下一個按鈕之後,螢幕上方原本靜止的時間重新動了起來。
那是一個走廊,很普通的走廊,如果不看螢幕上面不斷跳動的時間的話,這個畫面幾乎是靜止的。
耐心的看了將近一分鐘的時候,突然,畫面下方出現了一個人影,是一名護士,那名護士走進了一間病房之後關上門,畫面於是再度靜止,又過了幾十秒,就在張乘有些焦躁的時候,畫面再度一動,一個黑影緩緩出現在螢幕下方。然後……慢慢的前進。看起來除了步伐虛弱了一些以外,和其它人沒有什麼不同。
吸引張乘的是來人穿著的校服。
弘文高中的制服!
只一眼張乘就認了出來!
那個黑影慢慢的、慢慢的走進了其中一間病房,張乘知道,那間病房就是他剛剛離開的那間。
然後就是之前的那名護士出來,沒過多久,又來了兩名,然後……
「頭兒,醫院值班室的人員就是看到這個之後通知值班人員集合的,那個時候只是發覺不對,等他們籌措好人手重新上樓的時候,就已經出事了……」
聽著屬下的報告,張乘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原本認為已經死去的肖靜突然出現在陳思妍所在的醫院,然後被人發現屍體,這……
總覺得哪裡不對頭。
就在張乘的思緒還停留在這裡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然後就是手下大楊的大嗓門,「頭兒!大事件了!」
「嗯?」
「剛剛我們核對過了,死在陳思妍病床上的那個女生……不是肖靜!」
「什麼!」
這個消息,宛如晴天霹靂一般,劈入每個知情員警心中。
沒等在場的人員緩過神來,張乘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平靜了一下心情,張乘接起電話,放下電話的張乘臉色異常古怪。
「怎麼了,頭兒?」大楊傻傻問。
「……署裡……剛才再度接到消息,之前弘文有打來一個電話,又是弘文打來的,就說是發現屍體,可是薛容他們帶人以後卻……」
「卻什麼?快說啊!」
「……卻……沒找到屍體!」
一語落下,室內頓時一片寂然。
這個消息,如果在他們來到這間醫院、發現這具穿著弘文學校制服的屍體之前知道,他們可能繼續將這件事當作類似「狼來了」一樣的無稽之談,可是現在……
「弘文高中到底怎麼了?」
這句話回蕩在全體員警心中。
弘文學校最近好像受了詛咒,接連不斷的事情被扯了出來,而且都是學校最避諱的和死亡有關的事件。
「是你們最早發現屍體的?」
根據屬下的指引,張乘來到縮在最角落的一名女生面前,看著眼前瑟瑟發抖的女生,張乘盡可能的使用署裡推廣的「和藹的語氣」,不過很明顯,效果不明顯,面前的小女生還是不聲不響,沒有辦法,他轉向另外一名目擊證人,看看手裡的資料,「咳,黃……黃同學是麼?你也是發現人之一?」
黃橙抬起頭,然後點了點頭。抬起胳膊指向一個方向,「在那裡,邊竹在那裡看到那具屍體,然後她的叫聲把我引了過去。」
「這麼說你也看到屍體了?」
黃橙再度點了點頭。
「我們去警衛室求救,然後……『那個』就不見了。」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她還不是屍體,存在可以移動的可能?」
這句話與其說是詢問黃橙的,不如說是張乘在自言自語:兩個女孩子在黑暗中赫然發現一動不動的人,誤認為對方已死,這種可能極大,然後……當時還沒有死去的人自行移動去了陳思妍所在的醫院……
然後死在了那裡。
事情似乎只能是這樣,當然,還有一些細小的疑點。
摸著下巴,張乘陷入了自己的思考,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的女學生突然又開口了,只一句話,就打碎了他認為應該是真實的推理。
「不,她當時就死了。」女孩細長的眼睛看著他,「我摸過對方的脈搏心跳,我確定她當時已經死了。」
只一句話,張警員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
死了?死人怎麼可能移動?他們手裡有錄影可以證明,當時確實是那個『死者』自己前去醫院的,能夠行走,證明對方當時絕對不是死者,可是……
「不,孩子你大概弄錯了,那個女生當時沒有死,我們有錄影證明她確實是自己去醫院的,我們都看到了的……」
手掌按了按太陽穴,張乘皺起了眉頭。看著對面的女孩的嘴巴張了張終於閉上,張乘輕輕摸了摸女孩的頭,然後向門口剛剛進來的屬下走去。
是的,黃橙的反應讓張乘不禁對她另眼相看:那種情況下還敢確認死者狀況的女孩子,還真是蠻少見。
黃橙看起來精神狀況很正常,說話也稱得上有條理,可是這些話和他看到的事實綜合在一起,就成了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對方只是個在校生,並非專業人員,那種情況下,還是很有可能判斷失誤的。
這麼想著,張乘已經走到了門口,那裡,幾名員警又帶了幾名女學生進來,幾個孩子明顯是被人從被窩裡挖出來的,有幾個還在打著哈欠,還有幾個一臉迷惘。
「就是她們了?」張乘輕聲詢問,看到屬下點頭這才走到那幾個孩子面前,為她們指了指早就佈置好的椅子。
「坐。」
幾個孩子不自在的坐下了,看起來還是一頭霧水。
根據門衛的交代,這些女生加上黃橙、邊竹,就是昨晚夜探校園的全部人員,不……還有一個,就是已經死去的張圓。
是的,今天晚上被人在醫院發現的屍體不是大家一開始所想的肖靜,而是完全沒有關聯的張圓!
看了看手下的員警給自己收集的關於死者的資料,第一張是張圓,第二張則是肖靜,資料上用的是兩人的入學照,青春稚氣的女孩子,其中一個卻死相淒慘的被人發現,而另一個……雖然還沒有被人發現屍體,然而從已知的血量來看,就可以想像那孩子必然也沒有善終的好結局。
可惜歸可惜,不過該問的還是要問。咳嗽了一聲清清喉嚨,張乘抬起頭來,
「你們……昨天晚上沒有按時回家對麼?」
幾個孩子立刻警醒的抬起了頭,離他最近的一個女生最後怯怯的回答,「我……嗯。」說完就低下頭去。
「為什麼不回家?」這個問題之前黃橙已經回答過了,可是作為員警,他們不可能只聽取一個人的證詞。
「……因為張圓和黃橙打賭……說學校有鬼……」死者的名字出現的時候,張乘的眼皮跳了跳,他很快平靜下來,看向之前黃橙的筆錄,很好,證詞一致。
「最後你們找到……『鬼』了麼?」沒有透露任何資訊,張乘順著女孩的話說下去。
「沒有,之前一驚一咋的,後來才知道都是張圓在裝神弄鬼,討厭鬼,我回家好久才睡著,然後就被……叫起來了。」
女孩撇著嘴,不滿的嘟囔,小心的向周圍看去,看到周圍的人果然是昨夜一同「探險」的同伴時,女孩心裡立刻明白,自己被一幫員警從被窩裡挖出來的事情和昨天的探險肯定有關!不過……
「哎?張圓呢?怎麼就她沒來?你把我們幾個叫來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吧?不就是在不該逗留的時間在學校逗留了嘛!你們要問就去問張圓,都是她搞的!我們什麼也不知道!真是的……」女孩很明顯的表現出對張圓的不滿,看她還要說下去,張乘咳了咳。
「張圓沒有辦法來了,我只能問你們。」
「她為什麼不能來?被抓住還有心情用電話騷擾人的人為什麼不能來?」女孩沒有發現張乘表情的陰霾,奇怪的看向他。
視線緩緩的從女孩們的臉上掃過,張乘一字一字道:「張、圓、死、了。」
面前的女孩們原本紅潤的小臉一下子全白了。
「騙、騙人的吧?怎、怎麼可能?」
「事情就是這樣,你們好好看看,如果這個就是你們認識的張圓的話,她死了,就在你們分手後大概四小時之後,她的屍體被人發現。」
將手裡的資料啪的甩到第一個女生的手中,張乘看到幾個女孩子不約而同的顫抖了一下,那疊資料在慌亂中掉在地上,無人撿起。幾個女孩子開始議論紛紛。
「不、不會吧?難道那個電話……」幾個女孩子雜亂的議論中,張乘聽到了關鍵部分。
「什麼電話?解釋一下好麼?」
聽到張乘的問題,之前還在議論紛紛的女生頓時全部封住了口,不吭聲了。
黃橙撿起地上的資料,靜靜看了幾眼,然後開口:「實際上,張圓並不是和我們一起離開的,當時被門衛抓住的時候……她不在,然後門衛幫我們叫計程車的時候,我們中的幾個人接到過她的電話……」
「我、我……那種情況下,任誰都以為張圓是在繼續惡作劇!我、除了我之外阿蓮不是也沒有接電話麼?」覺得事情即將帶到自己身上,接到過張圓電話的其中一個女生猛的站了起來。
「不,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在向警官陳述事實。」冷漠的看了一眼那個女生,黃橙的頭扭向最後角落裡縮著的小藍身上,「就像她說的,當時大家都以為是張圓的惡作劇,所以沒有一個人肯接通電話,最後……只有小藍接了電話,然後……電話那頭……是張圓的呼救聲。」
「救救我!你們別走!救救我!」
當時張圓的聲音之大,幾個女生都是聽到了的,所以現在隨著黃橙的敘述,在場的所有人全部想起了當時的情景,張圓那時候的呼救聲仿佛近在耳邊,那個時候只覺得是惡作劇,可是現在……
難道那是張圓最後的呼救?
「天!不要!不要怪我啊!我不知道……」一個女生當場哭了出來,黃橙記得,她就是最後切斷小藍手機的那個女生。
小藍縮在角落裡,身體顫抖的厲害。
「也就是說,最後你們可能聽到了張圓真實的呼救聲,可是,你們都把它當作了一個惡作劇而未加理會,對麼?」視線在女孩們身上緩緩掃著,張乘將她們的反應盡收眼底。他的視線最後落在那個小藍身上。
「是你接的電話吧,當時你還聽到了什麼別的?」
名叫小藍的女生低著頭,長長的劉海遮住臉,隨著身子的顫抖不斷擺動著。她一直不開口,就在張乘對她的回答已經不抱希望的時候,輕輕的,他聽到從女孩的劉海下輕輕傳來兩個字。
「肖靜。」
「什麼?」
「我聽到她說『肖靜』……」
肖靜,這個名字出現的時候,別人還沒反應過來那是誰的時候,邊竹的視線卻立刻投向了黃橙手裡的資料,確切的說,是她手裡資料的第二張。
昨天晚上她是偷偷跟過去的,走廊裡發現的照片她並沒有看仔細,可是照片中主人公的名字卻是聽清楚了的,然而,當她看清楚肖靜的長相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卻更加的不安起來。
不只是不安,簡直……邊竹感覺自己的汗毛一根一根豎了起來,她知道自己在害怕,可是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在害怕,如此的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邊竹的視線,黃橙回頭,看到邊竹一直看向自己手中資料的視線,「要看麼?」
黃橙隨手將手裡的資料遞給邊竹,因為兩人正好是前後坐下的,所以當黃橙將資料遞給邊竹的時候,那份資料對於邊竹來說,剛好是倒著的。
於是,資料上面的照片也是倒著的。
倒著……
於是想到了什麼,邊竹的眼睛一下子瞪到極限。
是她!是那個女孩!
邊竹一下子又回到了那個噩夢一般的夜晚!
那長長的黑髮,那直勾勾瞪著自己的眸子……是那個人!是那天晚上從樓上墜落的那個人!
邊竹的臉一下子血色全無!
不是夢!絕對不是夢!
那個晚上……一定發生了可怕的事情!
黃橙看到邊竹完全沒有接過資料的意思,最後掃了一遍資料上的內容,便將資料重新遞給了站在旁邊的員警。與此同時,剩下幾個女生也結結巴巴說了照片的事情,想當然的,詭異的照片帶給唯物主義的警官的,只有困擾,對於破案來說完全沒有幫助。
「好吧,謝謝幾位同學的協助,你們為我們辦案提供了很大的幫助,接下來我們會派警車送你們回家,那個……黃橙同學……」派幾名屬下將幾名驚魂不定的女生帶走,張乘突然想到了黃橙,「你……是住在學校的?」
黃橙靜靜看著他,然後點了點頭。
張乘看著倔強的女孩,半晌歎了口氣:父母早早過世,撫養自己長大的奶奶又在不久前去世,房子被叔叔所占,被趕出來的孤身少女獨自一人住在學校……聽起來很戲劇化的事情,可是……
「你要知道,現在的弘文不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對於犯案之人,雖然不想承認,可是我們確實一點線索也沒有,所以,算是強制也好,你以後一定要回家去住。」
「我已經沒有家了。」
「你叔叔那裡,警方會幫你說好,對於未成年人來講,他們有撫養你的義務。」不容她拒絕,張乘大掌一揮,為他們做下了決定。
最後,黃橙和邊竹是坐計程車回家的,本來預定送她們的張乘接到緊急任務,一臉抱歉的走了,臨走前給她們召了計程車,事先付過車資,告訴司機目的地之後,剩下黃橙拉著渾渾噩噩的邊竹上了計程車。
「兩位小姐,到了。」過了大約半小時,前座的司機停下車,看看邊竹呆愣愣的樣子,黃橙覺得還是自己親自把她送上去比較好。打發過司機,黃橙逕自拉著邊竹上樓。
這個時間上門……還真的是不禮貌啊。
叮--
叮--
門鈴按了好幾聲,就在黃橙終於想起來找身後的邊竹要鑰匙的時候,門毫無預兆的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