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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人之福苦了誰(桃花攆春風2)》第10章
第九章

  仲夏。

  鏡花樓裏一片消暑氣的白。

  睡蓮、百合、海芋、夜來香,靜謐的白、優雅的白、高貴的白、香味撲鼻的白,各式各樣為鏡花樓裝點上一層靈氣縹緲,宛若置身於仙境中。

  徜徉其中的是一抹淡如涼水的淺藍,靈巧的蓮步穿梭在每一朵花兒旁,細心地拔除多餘的雜草,並補足夏日酷暑減少的水氣。

  她是那麼的專心著,仿佛不被任何事物所打擾,也不願被任何事物打擾。

  只是——

  “你說那逍遙王爺還會不會來?”孟少陵舉著扇扇涼,不把花雁行的瞠視放在眼裏。

  連續好幾日,孟少陵日日出現在鏡花樓,他不但夜晚上門,就連白晝也是。

  “他莫來的好,認識你就像與鬼神打交道。”花雁行嗤道,垂首又將心思放回整理庭院上。

  齊壬符確實過月餘都未曾出現,雖然這正是她心裏所企盼的,但真不見他的身影卻又倍感心煩,如此矛盾的心態交雜著。

  “你很痛苦嗎?”觀察她每一個細微的神情,孟少陵問。

  像是一刀被人戳著痛處,她隱藏不了哀苦的神情。

  “唉,你真是我碰過最有趣的人,明明很難過還是學不會對愛情死心。”孟少陵這番話聽不出是同情多一點,還是譏誚多一點。

  銳剪一歪,花沒事,潔白的花瓣上卻多了幾滴鮮紅色的印子。

  她傻傻地盯著劃破的口子,卻不感覺疼。

  跟內心的疼痛比起,這一點身體上的疼痛似乎淡了不少。

  “人若學得會改過,就不會一犯再犯了……”她低聲輕喃著。

  花雁行只是瞪著、瞧著,沒有止血的意思,心底某處甚至有個念頭,當這些豔紅色的液體流完之後,或許她便不再痛苦了。

  孟少陵猛地出現在她面前,在花雁行還來不及看清楚他的神情之時,已經出手點了她的穴,替她止血。

  “怎麼這麼不小心。”孟少陵笑著,掏出帕子撕成小塊替她包紮。

  花雁行呆愣著說不出話來。

  不是為他的舉動,而是他垂眸前那銳利的眸光,印象裏她從未看過他除了快意優遊以外的眼神。

  或許是她看錯了吧!花雁行暗忖。

  這麼一個在談笑間算計他人生死的惡人,又怎麼會因她手指被劃傷而出現另外的表情?

  “是不小心的嗎?”她忍不住自問。

  “難道你想尋死?”他還是斂眸慢慢動作著,“這麼一口子是死不了人的。”

  “尋死……我不知道……”她的語調飄忽,“我連自己為什麼活著都不懂……人活著到底該是快樂還是痛苦……為什麼我總記不得快樂的時候,但痛苦卻離我好近好近……”

  “你覺得日子不快樂?”他還是問著。

  “我只是累了。”良久,她輕輕歎。

  快樂這兩個字離她好遠。

  她想起齊壬符替她找來的那一朵、鏡花樓唯一僅有的花,想起他陪伴著她昏睡的那一晚,想起他載滿真心獻給她的小扁舟,那些他盡心盡力為她做的事,所有悸動鮮明活絡。

  但她卻用一種相隔久遠的心態在想著。

  “活在這世上確實很累。”難得的,孟少陵竟未否決她的話。

  她在他的話中似乎聽見了不易察覺的歎息。

  “你……”花雁行原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咽下所有的話。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她開始感覺自己一點也不了解孟少陵這個人。

  以前只覺得他背叛了自己的信任,陷自己於不義,是以她恨他,但又必須承認——對於他,她似乎一點也不了解。

  “好了。”孟少陵替她包紮完後,又以眨眼的速度回到原來的座位上。

  花雁行也退回自己原本的崗位,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平靜,似回到最先的模樣,像是啥也沒發生,表面上風平浪靜。

  半晌後,她忍不住先開口:“你……真的是個惡人嗎?”

  她畢竟不能相信以前的友誼全是他偽裝出來的,況且他也實在找不到理由這麼做,不是嗎?

  從她身上,他能圖到什麼?

  “你最好這麼相信。”孟少陵端起一如往常的笑容,扇子在他手中輕搖著。

  “告訴我你這麼做的理由。”她首次如此平靜地問他,不帶激動和憤恨。

  “理由?”孟少陵出現了困惑的低喃。

  在他腦中片段地閃過許多情緒猛烈的畫面,全像無聲的啞劇,卻更能激起蟄伏於心底的情緒。

  “就當是我恨你好了。”孟少陵瞟了她一眼,隨後離去。

  她只覺全身上下的血液完全冰冷,佇立在原地無法動彈。

  他的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痕,仿若隨便一陣強一點的風都能激起不同的神情,但花雁行知道絕對不是笑。

  那離去前的一眼只帶給她無盡的惡寒。

  那一眼,是濃烈無比的恨意。

  秋意濃。

  不知不覺中時節推進了秋季。

  鏡花樓裏一片的楓紅濃豔得好似色妓們臉上的妝容,既動人又妖媚。

  踏在滿庭院的楓紅中,她獨自一人。

  鏡花樓的白晝,向來是屬於她的。

  花雁行拖著長長的步伐,將所有的心煩化為輕輕的一歎。

  惆悵得委婉,亦能牽動別人的心愁。

  她不知該如何敘述此刻心頭的紛亂,也不知該向誰傾訴。

  七當家有恩於她,孟少陵的計謀本該由她來阻止的,但她同時又深深地懼怕過去那段被指著頭臭罵的日子。

  她知道保持緘默不說是自私的,偏偏對於孟少陵的計謀她知道的部分說不定只是冰山一角,她該從何說起?

  而占據心頭最重位置的就是齊壬符了。

  她還記得深深愛過一個人的心跳,還沒忘記和戀人相依相偎的甜蜜,卻逐漸不記得那個帶給她傷害的男人生得怎模樣,盤踞在她腦海裏牽掛的人變了,不知曾幾何時起就只剩他。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這樣的想法越來越淡,想要靠近他的想法反而越來越濃。

  她枯坐在涼亭下,兩眼無神地凝視著某個點。

  淚,無聲無息地落下。

  秋濃,愁更濃。

  常春守在一段距離之外不敢輕易地打擾花雁行。

  或許他人沒瞧見她的失常,常春這個日日跟在花雁行身邊照顧她生活起居的丫鬟,可是全看在眼裏。

  西廂彌漫著一股濃愁。

  身後一陣腳步聲響起,常春原欲阻止對方經過,回頭見了來人,大吃一驚。

  是許久未見的齊壬符。

  “王……”

  常春正想福身,卻被齊壬符製止,揮手屏退。

  他站在原本常春站的位置,遙望著亭下那條纖細的影子。

  雖然憔悴了不少,她依舊美麗,而今還多了幾分楚楚動人的氣息。

  在別人眼裏或許是那樣沒錯,偏偏他總是看見她的深愁和眉間化不開的鬱悶。

  無論如何討好她,費盡心力想博她一笑,恐怕比摘星抓月都難。

  人們只看見她的美麗,又有人察覺她的悲哀嗎……

  這一切得怪她隱藏得太好,還是他人對她的渴求不過是那副美麗的軀殼?

  他筆直地佇立著,兩眼凝視著不遠處的她。

  歎息,悄聲逸出。

  “為何流淚?為何你總是愁容滿面?”

  那是一道因沙啞而顯得蒼老的聲音,由不遠處傳來。

  她當然識得聲音的主人。

  花雁行驚愣,猛一抬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記憶中的那張娃娃臉像是曆盡滄桑,成熟了許多,就連語氣亦然。

  他終於來了。

  略微凹陷的兩頰,顴骨更加突出,減少了稚氣,卻多了幾分前所未見的霸氣。

  他也瘦了。

  貪看著許久未見的面容,她連自己流淚都沒發覺。

  視線,模糊了。

  眨眼,徒抖落更多的淚。

  “你總是揪著眉,眉間顰著許許多多的愁,卻從不跟我說。”踩著不同於以前的輕快步子,如今他整個人多了一份內斂。

  花雁行說不出話,閃著淚光的眼直勾勾地瞅著他。

  這麼久的日子以來,他去了哪裏?經過了哪些事?

  多看下去,只會使得自己更放不下,她甚至希望有人能給她一巴掌,打醒不能克製的心。

  誰說她不愛他?就是太愛他才不能陷他於不義,如果有痛苦,她願意全替他攬下,但求他永遠無慮。

  “……”於是她選擇沉默。

  不能說,她什麼也不能說。

  不願提起過去,不能告訴他孟少陵的計謀,她縱使有滿腹的心酸想說,也只能獨自吞下。

  “你可知道我多想替你抹去眉間的憂愁,一點點也好。倘若你覺得日子很苦,過不下去,或是有任何的委屈心酸,都由我來擔,只要你……”齊壬符像是沒注意到她的沉默,繼續說。

  她聽在耳裏,更是疼在心底。

  “我不能說!”花雁行激動地打斷了他的話。

  他的話太過動聽,眼神仍是不變的誠懇,若是不打斷他,只怕自己會忍不住將一切全盤托出。

  “為什麼?”他問,語氣裏有不解卻沒有催促和不諒解。

  如同往常,他對她只有包容。

  聽在耳裏更是讓她止不住淚水狂掉。

  齊壬符歎了口氣,緩緩地抱住她。

  幾乎痛哭失聲的花雁行一頓,霎時忘了哭泣。

  屬於他的溫暖傳遞過來,不只是身體上,甚至透進她的心。

  “如果你真的很難過,非要大哭一場才行,我可以等你。”原本比她還像個孩子的齊壬符輕輕摟著她,像對待一個在外受了傷回家尋求庇護的孩子,又像給予一個曆經了滄桑波折的歸人,一個最深最深的擁抱。

  如果一切的苦都是為了等待這個溫熱的胸膛,那麼什麼都值得。

  仿佛解禁了一般,隱忍在眼眶中的淚水打轉,饒是不眨眼也不斷湧現而出。

  以為自己早忘了哭出聲的滋味,一開始她仍哭得細微,慢慢地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哭得像個孩子,號啕大哭著。

  把多年的心酸苦楚,不能告知的秘密,深埋在心底的傷痕挖出來,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

  “你為何還來……”哭得聲嘶力竭,她還是忍不住問。

  “這個問題你以前也問過了。”齊壬符溫厚的掌心輕輕拍撫著她的背,“只要你在的地方就是克盡千辛萬苦我也要來。”

  “你不懂……”她激動地直搖頭,“你根本不知道我以前……”

  她全身不能自主地顫抖,甚至有些痙攣。

  抱著她,齊壬符對她一點點細微的變化皆了如指掌。

  他用更輕的力勁擁著她,輕輕搖晃的幅度有著亙古不變的旋律,可以化去任何苦痛。

  “那些也都過去了不是嗎?你已經為了過去種種懊悔痛苦了那麼久,還需要多我一個來埋怨嗎?”

  他是希望她能快樂的,又怎麼忍心苛責她?

  花雁行慌亂的眼對上他,立刻跌進一片的柔情。

  她清楚知曉那雙澄澈的眼裏只有諒解,對於她的過去,他同樣不追究。

  “我還是有很多事情不能說……”就算他現在不在乎,那以後呢?

  若等到他開始在乎之後事情被血淋淋地挖了出來,那樣會有什麼下場是可想而知的。

  她不希望那樣!

  “我等你說,不管要多久。”他的話像一句有力的保證。

  可她還是退縮。

  “不會……你不會相信我的……沒人會相信我……”

  因為嚐過百口莫辯的情況,花雁行對於將秘密說出來可說是完全沒信心,她害怕不被信任的感覺,害怕就算說什麼也會被一口咬定說謊的滋味。大概也就是因為這樣,孟少陵才會吃定她不會說出口。

  猶疑驚恐的眼神,加上喃喃自語的話,她像個彷徨無助的孩子。

  心像是被某個重物狠狠重擊一般,齊壬符看得好心疼。

  是什麼原因讓她總是說不出口,把話都藏在心中,誰能讓她如此懼怕“說”這件事?有些人是騙人都來不及,說謊被拆穿也嘴硬,她卻連說都不敢說。

  她對人是如此的不信任啊!

  “只要是你說的我全都相信!饒是這世上再沒有人相信你我也相信!”就算她騙他,他也相信!

  失焦的眼重新對上他,如迷霧般的眸色逐漸映出四周的景象。

  他說……相信她?

  “真的嗎?”她傻傻地問,眸心有股強壓下的期待。

  “你知道我從不騙你。”察覺了那抹希冀,他不自覺鬆了口氣。

  徐徐注入光彩的眼開始波光閃動,神采回到她的眼中。

  是啊,他說話或許有些天真,卻從不打誑,不說自己辦不到的事,更沒聽過他說出任何謊話。

  “對,你從不騙我。”良久,她輕輕頷首,人也冷靜了下來,不再如一開始失控。

  眼見她平靜如昔,齊壬符終於笑了出來。

  雖然想看的是她的笑顏,但比起哭喪驚懼的話,冷淡如昔也好。

  “這麼說或許有些不對,但我真喜歡你現在的表情。”

  花雁行一愣。

  “你喜歡我沒有表情?”

  “當然不是!最喜歡最想看見的當然是你笑,可是我更怕你哭呀!”齊壬符連忙叫嚷,“像你方才眼淚直落,我又不是多會說好聽話的人,壓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

  他甚至是看見她用指拭淚時才想到要拿出帕子幫她。

  “不用好聽話……”任由他既是嗬疼又寵溺的手勁在自己臉上徘徊,她輕喃,“有你在就夠了。”

  或許一輩子不會有人相信她的話,或許在某些人的心裏她永遠是個騙子,但只要他相信她,什麼都夠了。

  她願意把一切都告訴他。

  “先擦幹淨,現下雖不是夏季亦不該如此浪費身體裏的水分……”手上的動作猛一頓,原本還念著她的齊壬符突然沒了聲音。

  帕子遮住了花雁行的視線,她退開了些,探出頭——

  他驚訝同時混合著驚喜的神情出現在她面前。

  “你的、你的意思是、是要要要要要……”也不知怎麼著,同一個字他結巴了好一陣還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花雁行猜出了他的意思,雙頰染上一片緋紅。

  “我沒有要嫁給你做妾!”她嬌嗔。

  “妾?”齊壬符掐起下頜,盯著她苦思許久,“當然不是妾,以你的聰明才智、善解人意應該是妻才對。”

  他沒忘記那名面相師說過的話。

  他命帶貞懿賢淑的妻子和花容月貌的妾。

  齊壬符還是有些苦惱,若依美貌來看,要再找到一個能令他如此確定不做第二人選的女人,他實在不認為有可能,若論才識智慧,更別提普天之下能與她匹敵的少之又少了。

  那麼她到底該當妻,還是妾?

  “可是當妻的話,我去哪兒再找個這麼漂亮的妾?”齊壬符喃喃自語的念著,很是苦惱。

  花雁行覷著他苦思的神情,臉色沒有比較開懷,反而暗了下來。

  “我不會嫁給你,無論是當妻,還是妾。”她的話,很冷。

  “嗯……什麼?等等……再讓我仔細盤算一下……”齊壬符沒聽清楚她的話,一個勁地以為她會嫁給自己。

  “齊壬符,你最好仔細聽著。”見他的心思還沒拉回,花雁行一個字一個字咬得清楚,也咬出怒意。

  從沒聽過她喚自己的名,如今聽到了,他會做何反應不難猜測——張嘴,瞠目,結舌,呆愣。

  花雁行勾起一抹滿意的諷笑,更是逐字說得清楚——

  “我、不、嫁、給、你。”

  話落,利落地轉身回到西廂。

  天空好藍,雲像絲絹一樣纏繞著藍天。

  風有一陣沒一陣地吹著,四周靜謐無聲。

  “花雁——”

  好久好久以後才“清醒”的齊壬符忍不住大喊,並追了上去。

  但早已關門的花雁行豈可能輕易地打開呢?

  這一廂是拍著門板哀求大吼的聲音,另一廂是相應不理的寂靜,情景好似回到以前齊壬符剛上鏡花樓找她,卻被拒絕在外的時候。

  接連月餘的愁悶瞬間消逝,好似靜止的空間活絡了起來。

  那一日,西廂又恢複了生氣。

  “或者該說……是太吵了。”

  距離西廂不遠是一幢精致典雅的小閣,此時小閣上的樓台開了扇窗,小閣的主人綠映就倚在窗邊,聽著西廂傳來的陣陣叫聲,嘴裏忍不住念了幾句。

  媚眼流轉,同樣被通知來看戲的月季瞅著綠映眼角的笑痕,故意拆她的台,“老實說小姐不也很開心嘛!”

  至少現在看來只要十一王爺多加把勁,要娶紫陽絕對不是問題。

  “開心?”綠映合起窗扉,卻故意留了個小縫隙,留意著西廂的動靜,“這一對實在把我給折騰的!若不是七當家交代下來非得見著紫陽出嫁,我何須勞心這門苦差事。”

  點妝宴的傳說之一——凡是站了點妝宴的姑娘必定能在當年嫁掉。

  為了維持這莫名傳開的傳說,身為豔城七當家——更是鏡花樓的當家——的水銅鏡自是特別關心了,就因如此,作為鏡花樓的主事者,綠映自然得多擔待些。

  其實看著花雁行一臉違心地陪著孟少陵,她當然暗叫奇怪,不過要選誰的權利是落在花雁行身上,她不方便說什麼。如今看到那對始終玩著你追我跑遊戲的對頭終於快開花結果了,她絕對樂見其成。

  至少在她眼裏,齊壬符是比孟少陵好的選擇。

  “只不過……”綠映眸心露出些許擔憂的神色。

  “只不過?”月季問,一方面是順著她,一方面也是想知道事情接下來的發展。

  “你說紫陽肯不肯嫁給一個早知道會娶兩個老婆,享齊人之福的丈夫?”綠映突然有此一問。

  正喝著茶的月季差點把入了口的茶水吐出。

  “甭說紫陽了,若是我也不嫁。”心高氣傲的月季也知道要找個忠貞於感情的男人有多難,她也看多了,不過她倒也不放棄,更不認為總是被人捧在手中的紫陽會願意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

  她早跟紫陽說過這件事,由紫陽反抗的模樣來看,十一王爺這條娶妻之路可仍是崎嶇蜿蜒,難走得很。

  “喔,我想起來了,王爺命享齊人之福嘛……”月季這才想起有關齊壬符的小道消息。

  實在怨不得她沒在第一時間想起,而是這十一王爺從未買過她的時間,眼光永遠只在紫陽身上打轉,要記得也難呀!

  “出去!”西廂傳來怒罵聲。

  綠映和月季交換了一記眼神。

  “看來也不是不可能了。”綠映鬆了眉頭,感覺這樁事情已解決了大半。

  “小姐說得是。”月季泛起甜笑附和。

  畢竟,能令她們終年不改冷淡神情的紫陽怒吼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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