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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的龍套情人》第10章
第十章

 這個冬天的午後,溫暖愜意,一連好幾天都到學校去的顧沁朵,剛走出學校大門,就看到顯然是在專程等待自己的女人。

 完美的妝容、姣好的身材,無論面是從外表、家世或工作能力上看,汪欣妤都絕對是成功男士的優先擇偶對象。

 身邊幾乎所有的人都這麼認為,所以汪欣妤自己也一直這麼認為,汪家雖然比不上姨丈家是豪門,但也是書香門第,父親是知名的大學教授,母親也系出身名門……這樣的她,夠不夠條件配得上官家的那位表少爺呢?

 不夠。

 表姊悄悄告訴她,有多少千金小姐暗中傾心原聖成,先不論他是官老太爺唯一的外孫,單單他原家那幢錦瀾苑,也裝載著多少女人的夢想?

 所以汪欣妤下定決心,未來不僅要當原太太,還要當他工作中最得力的助手。

 她動用了方家的關係,進了官家的企業,跟著他去了香港,替因意外去逝的官之荷暫管分公司,後來又跟著他回英華銀行。

 身為一個豪門子弟,她相信原聖成絕對是少見的、在私生活上相當自律的男人,雖然聽說他以前在國外曾經交過幾個女友,但從德國回來後,由台灣到香港再回到台灣,他從來沒有跟女明星傳過緋聞,她甚至沒見過他跟哪個女人曖昧過。

 那麼,在原聖成身邊出現得最頻繁的,除了自己,還是自己。

 汪欣妤難免一廂情願地認為,原太太這個位置,總有一天會是她的。

 於是官家、方家、汪家,都很有默契地把他們倆湊成了一對,只是他們忘記了,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除了官老爺,誰的帳都不買的原聖成。

 所以,當她聽表姊語氣艱難地告訴自己,他竟然已經不聲不響地在一年前登記結婚了,這對她而言,簡直如同晴天霹靂。

 是的,一定是那個姓顧的女孩,當那個女孩出現在他辦公室裡時,她沒來由舉得緊張。

 只是,她不懂,那個女孩子除了年輕一點、漂亮一點,又哪裡能比得上自己呢?

 原聖成卻娶了她!

 汪欣妤無論如何都不甘心,於是向來端莊的白領麗人,表情慘淡地站到了顧沁朵面前。

 「顧小姐。」她開口道:「和你談談,好嗎?」

 「好的。」顧沁朵雖然有些訝異,但還是點點頭,「轉角那邊有間咖啡店,去那裡坐一下吧。」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咖啡店,一推門,清清爽爽的佈置,滿室的咖啡香,悠揚的音樂流淌在整個空間裡。

 她們選擇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兩杯咖啡被服務生端到彼此面前,顧沁朵用小勺子慢慢、輕輕攪動咖啡上豐富的奶泡,再低頭輕輕地嗅著杯子裡誘人的香氣。

 而汪欣妤沒有任何動作,兩手手指因為用力握緊杯身,而泛出慘白的色澤。

 「你和原先生……已經結婚了?」

 「他從來沒有說過。」

 「嗯,英華銀行裡,大概只有明哲知道。」

 汪欣妤怔了一會,別開眼睛,「你覺得自己配得上原先生嗎?」

 顧沁朵笑了笑,「婚姻裡,不存在配不配得上,只有合不合適。」

 「你是不是感到很得意?」汪欣妤看著對面的女孩,笑起來就像這杯卡布奇諾中的泡沫,甜蜜而清新,卻令她覺得分外刺眼。

 顧沁朵搖搖頭,輕啜一口咖啡,讓綢緞般的質感掠過舌尖,滿足地說:「我沒有什麼好得意的,我只覺得現在生活得很安心、很快樂,這就足夠了。」

 「我奉勸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汪欣妤冷冷笑道:「其實原先生心裡,一直有個人……」

 顧沁朵輕輕地「哦」了一聲,目光澄淨地看著汪欣妤。

 「你不信就去看他的皮夾,裡面有一張照片,上次他去打點滴,是我幫他辦的手續,我不小心看到了。」

 汪欣妤放下手裡的杯子,站起來,「也許他只不過是想要找個替身,也許你永遠不會是他心裡愛著的那個人,呵,誰知道呢?」

 顧沁朵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又捧著杯子喝了一口,雖然有一點點苦澀,但馬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的芬芳和甘甜,宛如一股熱流湧入全身,最終會暖徹心底。

 就像一個人,當他出現在你的生活中抓住你時,你就會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靠近,直到再也不分開。

 對顧沁朵而言,汪欣妤的話,其實並沒有引起她內心太大的震動,原聖成對她說過,他愛她,那麼她就深信不疑。

 可是身為女人嘛,總是有那麼一點好奇心的。

 曾經有人說過,錢包裡放照片的地方,就是一個人心的反映,因為對於所有人而言,那裡都是最重要的地方,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於喜歡你的人而言。

 聽以她沒想看看,原先生的皮夾裡,究竟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靜謐的夜已經深了,星星眨著眼,朦朧的月光灑向大地。

 顧沁朵被男人的健臂佔有慾十足地擁著,很自然地靠著他寬闊的胸膛,彷彿找到最安全、最溫暖的港灣。

 原聖成睡得很熟,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額上垂著幾縷髮絲的模樣看起來十分性感。

 睜開眼,顧沁朵注視看眼前的俊顏,越看越覺得目己的老公帥得離譜,忍不住湊上去,極輕地在他臉上啄了一口。

 悄悄地將那支強而有力的臂膀從腰間拿開,再把枕頭塞進他懷裡,他發出幾聲模糊的囈語,接著抱著枕頭又睡沉了。

 輕手輕腳地下床,顧沁朵拿起他睡前擱在大床對面白色矮櫃上的皮夾,走到浴室,再輕輕地打開。

 錢包裡果然有一張照片,可是……怎麼只有一個背影呢?

 浴室柔和的燈光下,那幀三寸的照片,像是用手機拍的,畫面上奇怪的只有一個遠遠的鏡頭。

 似乎是在盛夏,陽光從密密的雲層間透下來,一條鄉間小道上,兩側的田埂上都盛開米粒般大小、紅紅白白的野花,彷彿正隨風搖曳。

 小道的中央,有一個剪著妹妹頭的小蘿莉,戴著一頂小草帽,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正背對著鏡頭在快樂地騎著單車。

 純白的短袖襯衫,天藍色的碎花小裙子,草帽上長長的粉色絲帶,每當微風吹過,黑色的短髮就會和小裙子、長絲帶一起飄飄然飛舞著,生動而又滿溢出甜美可愛的意境。

 鏡頭在這一刻,「喀嚓」一聲,讓這幅畫裡面永久地定格在這一刻。

 這個看不清楚長相的小女孩,難道就是原聖成心裡的那個女人?

 天啊!顧沁朵直愣愣地盯著照片,可是……不對!不對勁啊!

 照片裡女孩子的那頂帽子,她有;那身衣服,她有;就連那雙紅色的涼鞋……她也有!

 這明明……明明是十四歲時的她啊!他怎麼會有她那時的照片?

 顧沁朵滿心疑惑,將照片從皮夾裡抽出來,從浴室衝出來,一邊打開床頭燈,一邊快速地爬上床,「老公!快醒醒!」

 原聖成被從睡夢中推醒,睜眼看小妻子盤腿坐在身側,手裡捏著一張照片,滿臉嚴肅。

 他看到那張照片,希臘雕像般英俊的五官驟然盛滿了笑意,雙眼卻神秘深邃,裡頭似乎燃燒著什麼。

 「你快告訴我,你怎麼會有我的照片?」顧沁朵急急地嚷著,想知道答案。

 他坐起身,倚在床頭,再將她拉進懷裡,熟悉的男性氣息立即包圍了她。

 「你怎麼知道是你?」

 「當然是我啊!我認得的,這條路就在高雄的鄉下呀!」顧沁朵堅定地說:「這上面的人肯定是我,對不對?」

 「那你知不知道,原太太……」他低沉而愉悅地笑了,「你騎腳踏車的時候差一點就走光了…」

 二十歲的年紀,是應該好好地享受青春、去轟轟烈烈地談著戀愛、去夢想的遠方旅行、做一切今後再也沒膽量做的事情的年紀。

 但,那並不包括原聖成的二十歲。

 他的父親出身於南美黑道勢力極大的萊斯家族,母親則是台灣第一豪門的千金小姐,一次陰差陽錯的邂逅,兩人便相愛了。

 然而在家規森嚴的大家族裡,子女的婚事皆由長輩作主,誰敢有絲毫違背?

 可是愛上了就是愛上了,再也不想跟那個人分開,他那文靜溫柔的母親,做出誰也想像不到的舉動,她毅然決然地與愛人私奔了。

 後來母親腹中有了他,卻因為萊斯家族在這個時候,因叛徒而遭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創,父親為了母親的安全,便將母親悄悄送回台灣。

 回到台灣的母親沒有回到官家,而是隱名埋姓來到了高雄的鄉下,直到生下了他。

 身為萊斯家族裡的一員,原聖成絕不是在優越、幸福的環境下長大的。

 他的祖父是名聲如雷貫耳的黑幫教父,統治著整個南美最大的黑幫組織。

 他只記得他的左頰上那道長約十公分的疤痕,令那張臉有些扭曲。

 他的童年裡似乎充滿著殺戮、血腥和暗殺,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跟著母親來到另一個陌生地方,直到七歲,母親和父親作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將他一個人送到了台灣官家,留在了外祖父身邊。

 在官家的日子,確實過得悠閒許多。

 大概因為他是個混血兒,七歲前一直在外國長大,比起同齡的表兄弟們,他其實受到了外祖父更多的教導。

 幼時的原聖成常常待在外祖父的書房,那裡除了高大的紫檀雲蝠紋書櫥、擺放整齊的各類書籍,還有一應俱全的紫砂茶具、點綴其間的字畫和有序擺放的佛像器皿,處處都顯示著東方特有的韻味。

 書房內掛有外祖父最喜歡的一幅字,上面寫著,不為利所用,不為欲所縱,不為權所傾,不為勢所動,此為君子也。

 外祖父說這每一條,都是一個君子應該做到的。

 後來,原聖成想,自己做不成君子了,因為遇上她,自己便為欲所縱,他只想將這小女人牢牢地綁在身邊,再不放她走,當然這是後話了。

 變故發生在他到德國讀大學的期間,一年寒假,他剛回到台中,南美那邊便傳來消息。

 他整個人都幾乎被那個噩耗擊倒,腦子裡「轟」的一聲,像爆炸般全身都僵直了、麻木了,胸腔中卻有一把烈火將眼淚燒乾,想哭也哭不出來。

 他不能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垂垂老矣的外祖父,唯有壓抑著悲痛,一個人離開台中,他四處遊蕩,最後想到了母親曾經待過的地方……他的出生地。

 高雄的鄉下,空氣真是清新,不經意地,呼吸間還能聞到淡淡的青草香和泥土的氣息,每當走到田梗上,他都會不由自主地猛吸了兩口,讓新鮮的空氣滋潤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住在一間小小的民宿裡,很少與旁人交談,好在這裡常有旅客落腳,對他這個古怪的混血面孔倒也不那麼好奇。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原聖成開始注意到那個騎著腳踏車,快樂得像個精靈的小女孩。

 「大嬸,我今天摘了好多漂亮的花,送給民宿裡住的客人們哦!」

 「阿伯,阿嬤叫我幫她拿剛做好的栗子酥給你吃,是新鮮出爐的,又甜又香呢。」

 「婆婆,這幾天天氣慢慢熱了,但你可別貪涼,千萬不能減衣服呀!」

 她的聲音清脆嬌嫩,像只嘰嘰喳喳的小山雀,說個沒完。

 那段時間,原聖成總是懶洋洋地倚在護欄上,漫不經心地望著遠方的山脈,耳裡聽著民宿門口女孩純真的聲音。

 沒有意識到那些令人溫暖的字句,正慢慢地滲透進心底,奇特地有某種安撫人心的魅力。

 他沒有跟她說過話,可是聽著她歡快的聲音、看著她遠去的背景,幾乎成了每日的必修課。

 在這純樸的鄉間,在這令人輕鬆的天地,他慢慢地振作起來。

 離開的那天,又看到她正騎著腳踏車路過,神使鬼差般地,他拿著手機,「喀嚓」一聲,將漸遠的俏麗背影留在了鏡頭中。

 後來,原聖成又回到德國繼續學業,卻有意無意,總想起那個小女孩,想她是不是依然那麼快活。

 三年後的那場颱風災害,造成了台灣五十年來最嚴重的水災,其中遭受滅頂之災的高雄某個小村莊,至少有兩百多人死亡,一百多人失蹤,遇難人數超過了上千人。

 這其中,就有她的親人。

 根據徵信社給他的資料,他看到當年的小丫頭己經慢慢長大了,出落得相當美麗清新,一顰一笑間透露著純真良善。

 正值花季的少女,豆蔻一般,怎麼會沒有人喜歡?

 那個名字叫「阿開」淳樸少年,跟她一起長大,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原聖成不知道他們的感情裡有多少愛情的成分,也不知道那小小的稚嫩女孩子,究竟懂不懂什麼叫做愛情……

 但是,好吧,他想,她的笑臉,比什麼都重要。

 直到那場天災,她的阿嬤和阿開都喪生在那場風災中,她被父親帶回台北,遠遠地離開了那個傷心的小村莊。

 原聖成則在剛回到台灣沒多久,官家就出了事,官之荷因車禍去逝,他被派往香港分公司進行代管,等他再次踏上台北,卻又愕然聽到她父親病逝的消息。

 她失去親人和戀人時,身邊還有父親,現在,還有誰能讓她依靠?

 腦中分分秒秒想像著她悲傷無助的模樣,一向冷硬的心竟像被巨輪重重碾過,驟然滋生出無限疼惜與不捨,他突然想去接近她、憐惜她,甚至去愛護她。

 原來,純真的小女孩,不知在什麼時侯,已經悄悄地在他心佔據了一個角落,等到如夢初醒時,她已像那些紅紅白白的小野花,綻放至漫山遍野。

 是啊,如果不在意、不喜歡,他怎麼會默默地關注著她?又怎麼會將那張照片放進皮夾裡,一放就是好幾年?

 後來的事情,順理成章了,原聖成用小小的玩具工廠來要挾她嫁給自己,當了他的妻,然後一日比一日更愛她,只想守護她、疼寵她,讓她幸福一輩子。

 他無疑做到了。

 「歷書」上是這樣解釋清明節的,春分後十五日,斗指丁,為清明,時萬物皆潔齊而清明,蓋時當氣清景明,萬物皆顯,因此得名。

 第二年清明,原聖成和顧沁朵一道去高雄鄉下,為阿嬤和阿開掃墓,再到台北的陵園看看父親。

 然後她被他帶到阿根廷的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在一個最繁華的貴族區裡,到處都是擁擠的高級住宅、酒吧、咖啡店和頂級品牌店……然而它們都圍繞著一圈高牆而建。

 高牆之內,是擁擠而華貴的建築,一個古老的家族墓地。

 那個墓地看起來像是一個漂亮的小鎮,鋪設著街道、花壇、長椅。

 修建得宛如家園。

 直到看到雕花鑄鐵柵門內,那個巨大的墓地群裡,其中一塊墓碑上赫然是一張東方女子的照片時,顧沁朵摀住嘴,潸然淚下。

 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第一次見面時,原聖成對自己說……有機會會帶她去見他的父母。

 因為他們安息長眠於此,在他剛剛二十歲時,他們就永遠地離開他了。

 他告訴她,他們死於一次暗殺。

 身為黑幫家族的一員,很少有人能善終,所以他的父母在他七歲時將他送回了官家,永久地遠離了血腥、殺戮的殘酷世界。

 一雙大掌輕而易舉地將顧沁朵自背後摟進懷裡,讓她纖細的背部貼靠在自己胸前,他吻去她長睫上的淚珠,臉貼著她的頰,微笑地看著墓碑上父母的照片。

 他和自己心愛的小妻子會過得很好,他們彼此深愛,在不遠的將來,他們還會享受著兒女承歡膝下的天倫之樂,然後相依相偎,慢慢地變老。

 就像她放在他書桌上的那兩個小小的盆栽,在金色的光線下,小小的花朵,生機盎然地綻放著,看得人心裡有說不出的歡喜。

 真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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