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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的龍套情人》第3章
第三章

 顧沁朵端著茶水,不動聲色,悄悄地打量著正伏案認真辦公的男人。

 他臉上的線條輪廓分明,五官深邃立體,顯然是個標準的歐亞混血兒,男人味十足,然而眉宇間卻相當清朗俊秀,有種乾淨清爽的味道。

 很帥、很英俊、很有型的男人,唯一欠缺的,大概就是那張俊臉上幾乎沒什麼表情。

 這樣的一個人,跟自己怎麼會有交集呢?

 顧沁朵心思百轉,卻靜靜坐著,並沒有坐立不安、左顧右盼,而是有著與年齡極不相符的安然沉靜。

 有句話說得好,生活中的變故會讓孩子飛快地成長。

 她已經不再是個孩子了,因為從今往後,這世上再無疼寵、愛憐她的人了……

 直到過了整整一刻鐘,原聖成才結束掉手頭上的工作,他再次抬頭朝她望過來,這一次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冷淡,過於灼灼逼人的目光使顧沁朵開始侷促不安,差點失去了直視對方的勇氣。

 有可能她把自己想得太強大了點,任何偽裝在更為強大的對手面前,都會輕易地原形畢露,這個念頭令她倏地坦然起來。

 「原先生,您好,我是顧沁朵。」她迅速地從舒適的皮沙發中站……或者是彈跳起來。

 「請坐,顧小姐,無須拘謹。」他起身朝她走過來,一身深黑色三件式西裝,簡約筆挺又不失貴氣。

 他隨手扣上筆挺西裝的最下端一粒扣子,顯然是深諳職場著裝的規範,這樣的動作由他做來分外的瀟灑好看。

 同樣的,直到他站起來後,顧沁朵才發現這人十分高大,身形英挺、氣度不凡,即使是在屬於個人的辦公室裡,也是衣容整齊、一絲不苟。

 反觀自己,素面朝天,橡皮筋綁著簡單的馬尾辮,齊額的瀏海早該去修剪了,一身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針織毛衣和牛仔褲,手裡還抱著剛脫下來的厚外套,從頭到腳都與這格調高雅的辦公室格格不入。

 穿著白色運動鞋的秀氣小腳尷尬地朝後縮了縮。

 「顧小姐。」原聖成默默地看在眼裡,面無表情地對侷促的女孩道:「我請妳來,是想跟妳討論一些重要的事情,如果能達成共識,那是最好的。」

 共識?

 哦,他說的是共識,而不是單方面開出條件,這令顧沁朵的腰板挺得稍微直了些,並且露出殷切的希冀目光。

 可惜,從一位銀行家口中講出來的東西,無非是國際形勢、國內形勢,風險投資和投資風險,他們最擅長和數字打交道,但同時也精通文字遊戲……

 這位原先生顯然是個中翹楚,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幾乎全是外交辭令,客氣、得體而無任何實際的內容,讓顧沁朵聽了大半天,還是半點重點都抓不到。

 在大學主修英文的顧沁朵,哪裡會是他的對手?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秀氣的眉頭已經一點一點蹙起,大眼裡全是茫然,不知重點究竟在哪裡。

 她一點也猜測不出對方找自己的目的和意圖,來之前常叔再三叮囑她千萬不可以冒然行事。

 雖然從來沒跟這種動輒就能操縱數億資金的大人物打過交道,卻已能深刻認識到,自己的姿態要足夠低,哪怕要低到塵埃裡,只要能讓對方覺得,自己是不可替代的唯一選擇,那麼一切都好辦了。

 否則萬一一個不慎,惹得對方不悅,玩具廠可就連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沒了。

 不過,這男人的聲音真好聽呢!磁性、醇厚,流利的國語字正腔圓,又帶了一點ABC的腔調,照理說,這是個奇怪的極端,然而出現在他身上時卻絲毫沒一絲突兀感。

 報章雜誌上說此人自幼在外祖父家長大,雖是個歐亞混血兒,骨子裡卻深受中國傳統文化的熏陶,絕非一般粗線條的老外那麼好騙。

 這麼一個人,既有東方人的心思縝密,又有外國人的果斷直接,面對他時,大部分人都應該感覺到棘手吧!

 表面上做出一副認真傾聽姿態的顧沁朵,心裡開始偷偷背起之前準備好的草稿。

 要情真意切、誠懇真摯,要從富貴玩具廠的前生說到後世,再從過去說到未來,最好能當場打動對方,立馬拍板挽救工廠一命。

 誰知,正在顧沁朵思緒遊走之際,坐在對面的男人卻猛地將話題一轉,「顧小姐,我的想法,想必妳已經全部瞭解了?」

 「啊?」顧沁朵頃刻間回過神,難免一臉呆滯,「聽明白……什麼?」

 是國際貨幣兌換的理論,還是外匯儲備的基本原則?

 「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男人似有些不悅地側了側臉,獵鷹一樣的深眸卻在緊盯著她,不發一語,奇怪的是眉宇間卻隱約有著少見的躁動。

 顧沁朵尷尬至極,一時間哪有心思去察言觀色?又不敢冒然移開視線,唯恐得罪了對方,只得硬著頭皮與之對望,越看越覺得那雙黑眸深不見底,讓人瞧不出任何端倪。

 兩道心思各異的視線相交,默默無語,久久地纏織……

 所幸沒過多久,男人便再次發出低沉嗓音,一字一句地對女孩說:「我願意幫妳挽救令尊留下的工廠,對此我只有一個條件。」

 「是!原先生請講。」顧沁朵立即正襟危坐,打算洗耳恭聽。

 「我希望顧小姐能夠答應做『原太太』。」

 女孩這個時候的反應很有意思,她倒抽一口氣,原本迷惘的水眸突然睜大,略顯憔悴的小臉上寫著三分錯愕、兩分驚奇、一分遲疑,還有更多的內容,他一時還看不太分明。

 這麼多的表情,一時間全部出現在這張略顯稚氣的精緻小臉上,使她整個人瞬間變得生動而有趣。

 原聖成看在眼裡,表面不動聲色,上揚的眉峰卻洩露了他的愉悅。

 顧沁朵費解地想著他剛才說的是,原、太、太?這是否可以理解為,他這是在變相地向自己求婚?還是說自己一時耳鳴聽錯了呢?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她清了清嗓子,小心謹慎地朝他確定,「呃……能不能請問,是做哪位原先生的太太?」

 「當然是我。」彷彿她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能輕易地讓那張撲克臉出現裂縫,她聽到他說:「我父母親伉儷情深,感情很好,有機會我會帶妳去看他們的。」

 顧沁朵被窺測到心中所思,窘迫萬分,臉上乍紅乍白的很是精彩。

 這次他就沒有錯過,女孩臉上那些方才看不分明的情緒,在這瞬間統統轉化為了釋然,他甚至看出她悄悄地吐了口氣。

 看來很順利,於是他也跟著鬆了口氣,順便提議道:「顧小姐,我想聽聽妳的意見,妳有任何問題,我們都可以談,但我希望能夠盡快登記。」

 顧沁朵愣了好幾秒鐘,才抿了抿乾澀的唇瓣,視線從那張英俊得過分的臉孔上移開,她的神色有些幽遠,飄浮而無著落,最後漫無目的地眺向窗外。

 此時冬陽正好,四周寂靜,如此和諧,令她想起每年一到冬天,鄉下的稻子收成之後,田地就會搖身一變成了花田,可是從高樓這處看過去,是看不到花田的,只能遠遠地看到一大片冬季天空,不算太藍,也不會過於灰暗,只是有點陳舊,就像一幅年代久遠的畫。

 其實有些事和人也像這片天空,總是隔著千山萬水,隔著陰陽兩端。

 顧沁朵眨了下眼,逼回閃爍的淚光,目光淡淡的,重新投向一直耐心等待自己答覆的男人身上。

 見她一臉認真地望著自己,令原聖成頓時生出一種感覺,彷彿剛才出現在她眸底的傷感和落寞,只是自己的錯覺而已。

 聰明的女孩,她在偽裝,並以這種偽裝來保護自己。

 「原先生,我……我還有點問題想要問清楚。」小臉滿是認真地望著他。

 原聖成神情幽邃,眸子直勾勾地凝睇著她,「顧小姐請說。」

 「我們的……」顧沁朵盡量搜索著合適的措辭,雖說「婚姻」或者「協議」,如今在她看來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可她知道,有些話一說出口,從此便再無退路,又嚥了口口水,她硬著頭皮說:「登記的事……可以晚點嗎?原先生,我覺得……我們彼此間還不瞭解……」

 「我會盡快讓妳瞭解我,至於對妳的瞭解……」他盯著茶几上還冒著裊裊熱氣的茶水,「我覺得已經足夠了。」

 他的話令顧沁朵一頭霧水,他的意思是他在此之前對她徹底瞭解了,還是說他根本沒那個閒功夫去瞭解她?

 視線好不容易才從那張精彩的小臉上轉移開來,男人誓在必得地微微一笑,「在我們登記結婚後,我會著手進行對玩具廠的投資和重組。」

 顧沁朵知道自己再無退路,深深呼吸道:「您是代表英華銀行對我們工廠進行投資嗎?」

 原聖成優雅搖首,「不是,這屬於我的私人投資。」

 若是這句話被外人聽到,定然會大跌眼鏡,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玩具廠,竟也能入原先生的眼,要知道,外頭有多少知名大企業哭著、盼著尋求合作啊!

 顧沁朵哪會知道這些,只覺這人居心叵測,可又不知道究竟叵測的是什麼,只得乾巴巴地又敷衍了幾句。

 最後,他站起來,朝她伸出右手,高大的身軀帶著一股壓迫,隱蓄著一種跟權利或職位相匹配的威嚴感。

 「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哦……好的,原先生,再見。」顧沁朵飛快地站起身,向他鞠了個躬而不是與之握手。

 男人目送匆勿告辭離去的纖細身影消失在門外,瞇起眼睛,看了看伸在空中被冷落的右手,轉過頭看著窗台上的綠色盆栽,翠玉一般的葉子上陽光點點,像是匍匐著一個調皮靈動的小仙子。

 ◎◎◎

 直到很久以後,顧沁朵才對原聖成坦白說:「我還以為,你會讓我做你的情婦。」

 現在的富豪,哪個沒有個婚外情,或者金屋藏嬌養小三的?就拿官家長房裡的那位坐鎮「厲峰」的官先生來說,早就聽說婚都還沒結,就已經包養了好幾個演藝圈和模特兒界的純情玉女當情婦。

 同是表兄弟,顧沁朵就不信原聖成會出淤泥而不染,再說他不是有一半的外國血統,外國人在兩性關係上多開放呀!

 誰知原聖成聽了,濃眉一挑,不悅地反問:「妳是電視劇八點文件看多了吧?」

 其實不怪顧沁朵胡思亂想,既然打好主意去見一位素昧平生的男人,就得做好最壞的打算,哪怕那個男人是個不學無術的紈褲富二代,或者是父親生前的仇家,藉著顧家敗落,趁機落井下石,甚至要把她賣到酒店去當陪酒女郎看笑話……

 原先生聽不下去,「嗤」了一聲,伸手捏住她的小下巴,橫眉豎眼道:「真沒瞧出來,原太太還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啊!不如我們現在試試看,在酒店陪酒是什麼陪法?」

 顧沁朵汗顏,慚愧地任由他恣意地將自己壓著捏扁搓圓。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捨得捨得」,有捨才會有得,她雖然不是商場上的人,但哪會不懂這個道理?又有什麼可矯情的?

 總之,沒過多久,「顧沁朵」這個名字,就被填進了原聖成先生各類私人證件中的配偶一欄裡,成了他的妻子。

 冬日的天色總是黑得很早,路燈開始一盞接著一盞地亮起來,

 顧沁朵不喜歡冬天,總覺得有種莫名的傷感,她覺得這個季節,總會讓她失去一些什麼。

 一前一後地從戶政事務所那幢大樓裡出來,走在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了腳步,朝顧沁朵伸出手。

 他一身深咖色的套頭高領毛衣、墨黑長褲、筆挺的羊毛大衣,大衣是經典款,剪裁質地都是極佳的,襯托得男人原本就輪廓分明的俊朗面容,更顯英氣逼人,腕間的寶璣名表隱隱閃著低調卻不俗的光芒,這絕對是個有品味且在細節上一絲不苟的男人呢!難怪一路上不時吸引女性路人的讚歎目光。

 反觀她呢?因為怕冷,穿著厚實臃腫的冬裝,脖子上繞著長長的圍巾,耳朵還掛著兩團可愛的淡粉色毛絨耳罩,兔子款式的手套是來不及戴了,因為人家已經先一步伸出手,她怎麼敢不去握住?

 小手被那只有力的大掌牢牢包住,隨著他亦步亦趨,僵硬的白淨手指透露出緊張和疏離感。

 「很冷嗎?」原聖成偏首,看著她凍得發紅的臉蛋以及不自在的表情。

 顧沁朵趕緊搖搖頭,他便沒再說話,轉過頭,步伐卻似乎大了起來。

 一邊走,顧沁朵一邊偷偷地瞟向身邊身材結實高大的男人,他真高啊!應該不會低於一百八十五公分,自己在女性裡不算矮,一百六十三公分的個頭卻才剛剛到他的胸口。

 混血的五官很英俊,劍眉星眸、挺鼻薄唇,這樣的男子,應該會有很多女人傾心吧?

 而這個男人,剛剛才跟她在戶政事務所辦了手續、成了夫妻。

 他對她而言與大街上的陌生人無異,她不瞭解他的血型、星座、襯衫尺寸……甚至她在他找到自己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他到底看上她哪一點呢?

 還是說,他在圖謀什麼?

 問題是,一無所有、兩手空空的她,又有什麼地方好讓他圖謀的?

 顧沁朵不禁然想起一個叫安‧比爾斯的作家,在「魔鬼辭典」裡對於婚姻的解釋,那是一種常見的勞役監禁,牧師用軛把兩個傻瓜拴在一起,而新娘,則是一個把美好前程拋諸身後的女人。

 一種監禁,兩個傻瓜。

 呃……僅看字面的意思,更符合這個說法的應該是自己吧。

 顧沁朵難免心情沉重地想,也許從今往後,芳華正茂的自己很快就會淪落成為黃臉婆了。

 男人奇怪地沒有立即去停車場取車,而是牽著她慢慢步行,來到不遠處一間的西餐廳外,駐足。

 餐廳外幾棵高大碧綠的松樹上,點綴著琳琅滿目的銀色綵燈,忽隱忽現、影影綽綽地散佈著,再星星點點地投射在玻璃門上,頗有幾分童話故事書裡描述的味道。

 「來過這裡嗎?」原聖成問她。

 「沒……」顧沁朵搖頭,一向混跡於夜市和路邊攤的她,很少能耐著性子坐到這種裝潢高雅的地方。

 「fairytale。」

 「什麼?」她一愣,不解地看著他。

 「這家店的名字。」

 顧沁朵順著原聖成示意的方向看去,餐廳的店招牌與別處醒目的招牌的很不一樣,在一處不大的橡木板上,塗鴉一般,用金色的油漆寫著「fairytale」。

 童話,也可以解釋為,編造的故事……這與她的遭遇真相似。

 童話裡幸運的灰姑娘,注定會有個英俊勇敢的王子來救她,然後帶給她無盡的愛情與幸福。

 可是他與自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不是屬於她的那個王子。

 她曾經的小王子,已經去了另一個星球,再也無法回來了……

 她多想念她的小王子啊!

 恭候在門口的服務生笑吟吟地對他們說著「歡迎」,打斷了顧沁朵的思潮起伏。

 「原先生,您好,請隨我來。」迎面走來一位領班打扮的人,對著男人語氣十分恭敬,彷彿他不是一般的客人。

 見有他認識的人,顧沁朵下意識地放慢腳步,被他牽住的小手也暗暗掙了幾次,似乎想擺脫大掌的控制,可惜原聖成極敏銳地發現了她的打算,將她的手握得更緊,完全沒有收手的打算,她只好作罷。

 穿過綠葉籐蔓佈置的一道小巧拱門,再往裡走了不到十公尺,就能看到餐廳全貌。

 室內優雅而舒適,氣氛也很好,樂手正坐在白色的鋼琴前,嫻熟地彈奏著優美動聽的曲子。

 在領班慇勤的帶領下,顧沁朵被原聖成帶到一早預訂好的位置,那是個比較僻靜的角落,正好可以用來慢慢地品嚐佳餚,而免於受旁人打擾。

 「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他總算放開了她的手,優雅落坐。

 「我都可以的,我不挑食。」她一向吃什麼都香,很好養活,加上不知道這男人的喜好,顧沁朵乾脆交由他全權處理,果然見他拿起菜單很快點了菜,應該是經常光顧這裡。

 「兩位請稍等。」領班和服務生離開後,只剩下兩人面對面地坐著。

 原聖成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平靜,目光卻一直沒放過她,直盯得顧沁朵面紅耳赤,恨不得躲進桌子下面,或者拿圍巾將自己纏成木乃伊。

 「原……原先生。」終於被他看得受不了了,一咬唇,顧沁朵鼓起勇氣開口。

 他瞬間揚眉,薄唇一抿,露出一個沒有幾分笑意的笑,「妳的語氣跟我的下屬一樣。」

 「呃?」顧沁朵一愕。

 「我認為我們之間不需要用這種外人才用的稱呼,朵朵。」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卻意外的自然順口。

 似乎很久很久,都沒人用這樣的口吻叫過自己了……

 顧沁朵怔忡地望著他,一時間無法反應。

 「妳可以叫我的名字,或者……」原聖成頓了頓,唇角的笑意略深了些,很期待地盯住她略顯蒼白的小臉,「叫我『老公』。」

 「老……公?」果然不辜負他的期望,漂亮的小臉蛋一下子紅了,氣色好多了。

 「嗯,這樣就順耳多了。」男人的愉悅直達眼底,從戶政事務所出來後,他的心情好像就一直不錯。

 顧沁朵垂著粉頸,兩手交握著,細白的手指頭絞在一起,小聲支吾道:「我……其實有點不明白。」

 他的耳力顯然很好,聽得十分清楚,輕輕地「嗯」了一聲,問她哪裡不明白。

 「你為什麼要跟我結婚呢?」這個疑問困擾她良久,她沒有有錢有勢的娘家,也沒有沉魚落雁的容貌,他幹嘛非要娶她呢?

 原聖成沒有急著回答她的問題,因為服務生端著盛滿美食的盤子已經走過來了。

 食物色香味俱全,烹製精美,看得人食慾大振,顧沁朵卻一點胃口也沒有,她一心急著聽他給出的答案。

 「試試看,這是這裡的招牌菜,味道還不錯。」男人卻一點也不急,將鮭魚卷推到她面前。

 「謝謝。」她只好低頭靜靜地用餐。

 「好吃嗎?」他不動刀叉,耐心地等她吃過一口後才問。

 「哇,好好吃。」她驚歎地睜大眼睛,小嘴忙著咀嚼食物。

 這是大實話!長這麼大,她還從來沒吃過這麼美味的鮭魚卷,不僅口感好,而且十分新鮮。

 「以後我們常來吃,先吃飯吧,有話一會再聊。」顯然這位先生是「吃飯皇帝大」的最佳體現者。

 顧沁朵只好期期艾艾地應了聲,埋頭小口小口地吃飯,而原聖成吃了幾口自己的黑椒牛肉後,喝了一點紅酒,就開始默不作聲地替她剝著蝦殼,好像一點也不想勞她動手。

 「不用了,我自己來……原……」顧沁朵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喜歡吃蝦,剛開口客套了一半,就硬生生地將「先生」兩個字,和鮮美的蝦肉一起囫圇吞棗,整個吞進肚裡,而他也只是抬眼瞧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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