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回到現實。
朱莉在營地裡的這段日子一直沒閒著, 打獵、談戀愛(總是在戀愛, 也總是在分手)、聊八卦,一個都不能少。就在她這樣的不懈努力之下,她終於拼湊出了一些有關於拉斐爾過往比較真實的人生經歷,並得出了一個驚天的結論——拉斐爾有可能不是王太后的孩子。
這位「人生信條是人活著就不該有煩惱」的法蘭西第一美人,第一次愁的沒睡著覺, 一把一把的掉頭髮, 連追求者殷勤送給她的火紅火紅的狐狸皮新大衣, 也沒能讓她多看一眼。
喬神父最近卻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走路時都彷彿帶著風。因為他覺得他和約翰准騎士最近一起騎馬、一起狩獵的生活, 也算的上是你儂我儂了,他堅信他離追上心上人已經不遠了。也所以,在朱莉愁了有些天後,喬神父才遲鈍的發現了好友的不對頭。他忍不住學朱莉以往對他的關心語氣道:「你有什麼不開心的?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朱莉只能感慨一句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然後, 朱莉就痛快的把喬神父這個戰五渣暴打了一頓,神清氣爽, 頭也不疼了, 心也不愁了,一副大姐大的表情, 翹著腿坐在一邊吞云吐霧。
喬神父蹲在角落,做著深刻檢討,他是真怕,怕朱莉強姦他,這就是個哪怕沒有diao也要創造機會上了別人的alpha女。最可怕的是, 她完全沒覺得自己做錯了。
「我錯什麼了,你倒是給我解釋一下。」
「你、你玩弄別人感情!」
朱莉挑眉:「來來來,你給我舉個例子,我玩弄誰的感情了?我談戀愛的時候永遠是很專注的謝謝,只有和這個分了,才會追求下一個。哪怕是我當年逃婚,我都是先和他提了離婚,他不同意,還把我關了起來,我才跑的。」
「那你還3P呢。」
「一男一女加上我,這樣的三角形多穩定啊。」朱莉覺得喬神父的邏輯簡直有病,「我們都不會向外發展,三角形的關係也是從一開始就約定好的,最後好聚好散,礙著誰了?」
「……」喬神父覺得他這輩子大概是說不過朱莉了,但他還是覺得這樣不對,只是說不上哪裡不對。
朱莉把一口煙吐到了喬神父臉上,在煙霧繚繞裡,朱莉就像是一條美女蛇:「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那是你的愛情觀,不是我的。愛情觀不能完全等同於三觀,懂?對於我來說,只要我的愛情沒妨礙到別人,就是可以的。我從不會插足一段感情,也不會在談戀愛的時候出軌,只是愛情的保質期不夠長而已,但分手時也會說明白,我自認為對得起任何人。你不能拿你保守的愛情觀來指責我的愛情觀不對。」
「像奧爾和拉斐爾那樣的感情不好嗎?」從始至終只有彼此。
曾經喬神父的感情觀念更接近朱莉,甚至比朱莉要更沒有節操,因為他就是成長在那樣一個環境裡的。後來喬神父又開始想學奧古斯特,因為奧古斯特看上去是那麼開心。
朱莉閉眼,深吸一口氣,當她把胸中的壓抑同呼氣一起吐出後,她這才睜開那雙漂亮的杏仁眼道:「好啊,誰說不好了。只是不適合我而已。」
珍夫人和伯爵夫人也只有彼此,可結果呢?徒留珍夫人守著一段承諾在人間苦苦掙扎,浪費了大好的年華。
朱莉曾經發過誓,她絕對、絕對不要過那樣的生活,她寧可為了愛情死,也不願在絕望中苟且。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討論愛情哲學的時候。」朱莉不耐煩的揮揮手,就彷彿要把她煩躁的內心也一併揮開。她實在是不想再回想起那個混亂的夜晚,美麗的就像是皎潔月光的少女在死前對她斷斷續續的說,我希望你能永遠快樂,享受愛情,不要讓我在地獄裡也嘲笑你。
喬神父捏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貼心的示意他不會再說了。
朱莉這才重振旗鼓,開心的講起了她這段日子的發現,抽絲剝繭、順藤摸瓜,朱莉覺得自己也許該改行去當名偵探。
等喬神父全部聽完,臉上的表情先是一驚,然後緊接著就是大喜,他不明白朱莉在煩惱什麼,他激動的說:「這是好事啊,奧爾一直在糾結於他和拉斐爾之間的血緣關係,現在沒有了,不用煩了,他們可以在一起了。皆大歡喜。」
喬神父其實是個畫風特別獨特的戀愛腦來著。
「但你不覺得很奇怪嗎?為什麼我能查到的事情,這麼多年了,卻沒有其他人能查到?」朱莉自認為是很聰明的,卻也不會自視甚高的覺得全天下除了她之外就沒有聰明人了,調查的太過順利,反而讓她有些不那麼確定了。
喬神父不怎麼愛用腦子,只能化繁為簡,直接粗暴的表示:「這事拆穿之後,對誰的好處最大?」
「拉斐爾?」朱莉不太確定道。畢竟讓她知道這件事,她也就只能和喬神父以及奧古斯特說說,她肯定是不會隨便往外亂說的。換言之,這件事情暴露後,能夠引起的後果是很小的,範圍也就僅限於拉斐爾和奧古斯特的感情生活。拉斐爾喜歡奧古斯特,這是喬神父和朱莉都知道的,但拉斐爾知不知道奧古斯特也喜歡他,這就不得而知了。
「假設他知道……」喬神父點了點下巴,大腦開始吭哧吭哧的努力運作。
「那我一告訴奧爾,他們就分分鐘有情人眷屬了。」朱莉立刻接過了話,根本沒打算給喬神父那生鏽的大腦太多的發揮空間。
「那如果他不知道呢?」喬神父再問。
「那他就可以根據我告訴奧爾這件事後奧爾的態度來進行試探,如果奧爾喜歡他就HE,如果奧爾不喜歡他,就想辦法裝可憐唄,反正怎麼樣都能增加好感度。」朱莉在套路這方面絕對算是個中翹楚。
「所以,幕後凶手一定是拉斐爾!」喬神父為了配合語氣還重重的點了點頭,彷彿這樣就能增加可信度。
朱莉抬頭,詫異的看向喬神父。
「我、我又說錯了嗎?」喬神父一慣是個大嘴巴,很喜歡胡說八道。
「不,」朱莉漂亮如寶石對於眼睛沉了下來,「你難得蒙對一回。」
所以朱莉才煩惱,因為她完全就是被拉斐爾當做了棋子啊。如今最有可能的情況是,拉斐爾稍微感覺到了什麼,不敢確定,怕出問題,便想辦法曲線救國,想借朱莉之口挑破這層窗戶紙。
「為什麼要弄的這麼麻煩?」喬神父不懂。
「因為黑太子回來了。」朱莉能明顯感覺到拉斐爾對黑太子的忌憚,「這裡面肯定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隨便亂說結果也許會很慘的事情。
「那你還要告訴奧爾嗎?」喬神父有點擔心他的朋友,不管是朱莉還是奧古斯特。拉斐爾就像是一條毒蛇,是冷血動物,在叢林間遊走,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撲出來咬一口。也就只有奧古斯特那樣的小傻瓜會堅信拉斐爾是個好人了。
朱莉抱頭,揉亂了一頭秀髮,這就是她最發愁的地方了。告訴吧,不甘心,怕自己掉進拉斐爾的陷進;不告訴吧……那她還是人嗎?她怎麼忍心看著自己好友在感情和道德之間來回掙扎?
喬神父終於悟了:「拉斐爾估計連你能猜到他是幕後推手的事情都算計到了,並且篤信你不可能不說。」
朱莉垂頭喪氣,就是這樣。
這種明知道自己在被算計,還要巴巴送上去的感覺可真糟。拉斐爾這種人怎麼會有人喜歡呢?真是想不明白。哪怕長的再漂亮也沒用!死基佬!老玻璃!
在朱莉苦惱的時候,奧古斯特也在發愁,他愁的是他該帶多少衣服去巴黎。
黑太子要帶拉斐爾去談法蘭西戰敗後的投降條約,這是奧古斯特知道的,他很自覺的把自己也算在了這次的法蘭西旅行團裡。
也不知道法蘭西這個時候是比英格蘭冷還是熱,奧古斯特惆悵極了。他這次來肯特郡帶的衣服基本都穿過了,沒什麼新衣服可穿。臨時去巴黎定製吧,要是來不及可怎麼辦?都是理查二世逗留在肯特郡時間太長的鍋,如果按照之前的行程,奧古斯特根本不需要發愁衣服,因為一個紳士總會知道在旅行的時候要多給自己留點餘地。
帶去法蘭西的人也要精簡一下,奧古斯特掰著指頭盤算著,他不能拖了他爹的後腿。唔,那就不帶喬神父只帶朱莉吧,喬神父的馬技太菜了,可朱莉願意回法蘭西嗎?
啊,他們去法蘭西是要坐船的吧?奧古斯特一驚一乍的想到,他兩輩子加起來都沒坐過在海上航行的那種大船,頂多是在拍地貌的時候租過快艇或者行駛極其緩慢的花船什麼的。他是不是該問問有沒有什麼防暈船的特效藥,他上輩子是不暈船的,但誰知道這輩子這具身體是個什麼構造呢。
記憶里奧古斯特小時候是去過波爾多的,和母親一起,但畢竟那些記憶已經太過久遠了。
老管家陪在一邊忙前忙後,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黑太子不太可能帶上奧古斯特。雖然說英格蘭贏了法蘭西,但法蘭西境內還是很危險的,對英格蘭人尤其的不友好,黑太子那麼寶貝奧古斯特,又怎麼忍心讓兒子去冒險。
最後還是由來找奧古斯特的朱莉告知了奧古斯特這一殘酷的現實。
「我不信!」奧古斯特有些不開心,呆毛都感覺要炸起來的那種,「你也說了,是可能,意思就是有可能帶我,也有可能不帶我。」
「要打賭嗎?」朱莉挑釁道。
賭就賭!
「賭注嘛,這樣好了,如果我贏了,我私下里告訴你一件事,但你不能對任何人說是我告訴你的。」朱莉積極為自己牟利。
奧古斯特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同意了:「那如果是我贏了呢?」
「呃,那我也告訴你這件事。」朱莉反正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打賭的意義在哪裡?」
「你不敢?」朱莉激將,這都是套路啊套路。
奧古斯特果斷咬鉤了,他怎麼會怕呢?笑話!
最後的結果是……
奧古斯特輸了個徹底,黑太子真沒打算帶上奧古斯特,理由就是老管家說過的,法蘭西還是太危險了。黑太子帶拉斐爾去法蘭西除了談判以外,也是希望借拉斐爾的能力鎮壓一下法蘭西內部錯綜複雜的國情,等治理好了,再帶奧古斯特去。
「我不!我不!我不!」奧古斯特很生氣,就差在他爸面前滿地打滾了。
才走到門邊的拉斐爾歎為觀止,他從未見奧古斯特在他面前這樣過。莫名的,他有點小不爽,不明白這樣的親密無間、不設防的狀態為什麼沒有出現在他和奧古斯特之間。
奧古斯特在見到拉斐爾來了之後,立刻站了起來,實在是拉不下臉在喜歡的人面前死皮賴臉、鬧的像個小孩子。
黑太子也有些心塞,這到底是誰兒子?為什麼拉斐爾可以這麼有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