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幾天後，黎允兒離開巴黎，搭上飛機，回到了已經離開兩年的臺灣。

　　她決定不再當膽小鬼，要勇敢的面對愛情。

　　既然兩年的療傷之旅都無法讓她遺忘，那麼，就面對吧！

　　無論如何，她都不想將穆璟武交給關芝渝—如果她努力過後仍然無法獲得他的愛，那麼屆時她就會徹徹底底死心、放棄！

　　一如她離去時一樣，她歸來也未讓任何人知曉，在中午時間踏進「穆舍」，偌大的辦公室，只剩下在睡午覺的會計小姐跟小妹。

　　她沒有驚擾她們，面是直接走向穆璟武的辦公室。

　　叩叩，她敲門。

　　「進來。」聽到熟悉的聲音，黎允兒的心激烈的跳動了起來。

　　她深呼吸一口，推門而入。

　　「有事嗎？」穆璟武連頭都沒轉，專注在電腦螢幕上，他可能以為是留守的會計小姐有事找他。

　　「看來我不在的兩年你沒有偷懶，有很努力的幫我賺分紅。」黎允兒帶著俏皮的笑意跟口吻說道。

　　穆璟武詫異的抬眸，看到想念的可人兒，俊臉頓時都亮了起來。

　　「你這沒良心的，還記得回『穆舍』的路啊！」他仍然坐在位置上，嘴巴不饒的說著，但其實他眼角的笑意已經洩漏他此時的心情。

　　黎允兒也沒有動，就站在他辦公桌前，由高往下跟他對視著。

　　「我很有良心好不好，說好兩年的，我這不就回來了嗎！」

　　「哼，這兩年內才給我幾次訊息，而且每次都只有寫著『我很好』、『勿掛念』等敷衍字句的明信片。」

　　「哈哈，我很忙……」

　　「最好是，擺明瞭不想受我干擾。」

　　「你有公司要忙，有女友要照顧，還是別太打擾你的好。」

　　「說那什麼話，你在我心裡永遠佔有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他這句話讓黎允兒心跳漏跳了一拍。

　　鬥嘴結束，穆璟武站起來並走了出來，敞開他歡迎的雙臂。

　　「學妹，歡迎回來。」

　　黎允兒笑著給穆璟武一個大擁抱，眼角含淚。

　　她終於回來了。

　　穆璟武寵溺的揉揉她髮頂。

　　「怎麼把長髮給剪了呢，可惜。」

　　「旅行不方便嘛，短髮俐落多了。」沒跟他說的是，當初剪去一頭長髮是為了斷絕對他的愛戀。

　「不好看嗎？」她仰首問。

　　「不，我美麗的學妹不管怎樣都好看。」這是真心話。

　　穆璟武說不上來此時的感覺，高興是必然的，自從黎允兒離開之後他心頭始終有一股莫名的思念懸盪著，現在終於落了地，踏實了。

　　踏實了，真好。

　　「在外頭玩了兩年，接下來你該有心理準備為『穆舍』賣命了吧！」穆璟武故意出「邪惡大老闆」的嘴臉。

　　「遵命，總監大人。」黎允兒俏皮的說。「不過我可否等明天再上工，你該不會狠心的要我一下飛機馬上就開始工作吧！」

　　「你還沒回家？」穆璟武詫異的問。

　　「嗯，一下飛機就來這兒了，行李都還放在公司門口。」

　　「那我先送你回家放行李，晚上請你吃飯，當是接風。」穆璟武撈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黎允兒欣然接受。

　　她已經準備好為她的愛情出招了，接下來就看穆璟武的反應會是如何？

　　允兒喝得好醉，她好開心，又回到喜愛的男人身邊。

　　醉了，心開了，胡言亂語了起來，或許……是以喝醉為由吐露心聲吧。

　　「學長，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好好，你走好……小心。」穆璟武從電梯將她攙扶出來。「門的鑰匙呢？」

　　黎允兒將手伸進包包裡撈老半天還是撈不到，最後索性將整個包包耍賴的丟給穆璟武。

　　穆璟武拿她沒轍。「來，你靠著牆站好。」他一邊注意她的安全，一邊從包包裡找鑰匙。

　　「好……學長對我好好喔……」黎允兒靠著牆緩緩的坐了下來。

　　「啊，你怎麼坐下來了！」

　　算了，他先開門吧。

　　門打開了，黎允兒把雙手打開。「學長，抱我。」

　　穆璟武又好氣又好笑，他向來拿這個學妹很無力，應該說她要求的事情他好像都不會拒絕。

　　他將黎允兒打橫抱起，黎允兒將雙手環繞在他頸後。

　　進了門，他直接往黎允兒的臥室走。

　　對她的地方，他曾經很熟悉，在他們很親密的那個階段性，他們偶爾會住宿在彼此的家裡，一直到他跟關芝渝交往。

　　情不自禁的，他想起跟黎允兒翻雲覆雨的畫面，身子不禁一陣火熱，下半身不受控制的硬了起來。

　　穆璟武對自己皺眉，真是糟糕，他對女友關芝渝都還不曾這麼熱情過，卻是對黎允兒……

　　別想了。

　　他命令自己，要不然他會覺得自己像禽獸。

　　將黎允兒放在床上去，她的手卻鎖著自己的頸項不肯放。

　　「允兒，好好睡，來，把手放開。」

　　一聽到穆璟武要她將手放開，黎允兒情緒激動了起來。

　　「不放了，這一次不放手了……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秘密，我不放手了……」

　　穆璟武根本聽不懂黎允兒在說什麼，只當她在說醉話。

　　「允兒……」他輕聲哄她，怎知，黎允兒卻忽地睜開眼，將唇貼上他的。

　　他訝異的張開口，卻剛好被她的丁香溜進。

　　黎允兒饑渴的吻著他……她發出曖昧的輕嚀，索求著他的回應。

　　穆璟武幾乎是沒有反抗的……他如何反抗，曾經熟悉火熱的激情畫面又重新回到他的腦海。

　　他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對黎允兒的欲望。

　　他將她壓制在身下，兩舌火熱的交纏，那是充滿情欲的吻。

　　大手解著她上衣的鈕扣，情急之下還扯壞了下方的幾顆，被黑色蕾絲包裹的雪乳以誘人的姿態呈現在眼前。

　　他用手指撥開胸罩，箝住她粉紅的乳點，用手腹搓揉著。

　　她扭動著，用身體告訴他，她需要狂野的激情。

　　她拱起身，求他。

　　他的唇含納住她的乳頭，饑渴的吸吮著，另外一手則用力愛撫著她的盈乳。

　　她的雙手環抱住他的頭，垂眸看著他吸吮著自己，乳尖在他的刺激之下傲然硬起。

　　雙腿環著他的腰，用她的敏感點磨蹭著他，感覺他褲子之下的男性已經逐漸膨脹硬起。

　　她真是個很會折磨人的小惡魔。

　　他抽出手指頭，她的花蜜大量湧出，沾濕了她的底褲還有床單。他忙著扯開自己的褲頭，黎允兒也幫上一把，他們都急切的需索著對方。

　　褲頭終於解開了，連同內褲一同褪到臀下。

　　他迫不及待的進入了她……

　　他不再急躁，將褲子完全脫下，還有她的裙子跟底褲，換她居高臨下，馳騁駕馭他。

　　箝著她的柳腰，貪婪的看著她晃動的雙乳，感覺自己正在她濕穴裡抽插的亢奮越來越粗大。

　　她的呻吟跟他的粗喘聲交疊，譜成曖昧卻又激情的合奏曲。

　　在高潮再度來臨的那一刻，黎允兒渾身輕顫。

　　「我愛你。」三個字從她的口中溢出……這到底是激情的後遺症，還是真心話？

　　穆璟武在射出的當下，震驚不已。

　　「別說抱歉，我不需要。」

　　激情過後，酒也醒了，一切都恢復到現實面前。

　　黎允兒一點都不後悔，甚至阻止穆璟武將道歉說出口。

　　「若要抱歉，應該我說才對，我是故意勾引你的。」她很坦白。

　　穆璟武坐在單人沙發上，錯愕的抬眸，看進允兒的眼裡。

　　她的眼裡寫滿了對他的感情，但這怎麼可能……

　　黎允兒緩緩走向他，來到他的身旁，蹲下身子，手放到他的膝上。

　　「我試過放棄你，祝福你跟芝渝，所以我離開臺灣給自己兩年的時間忘記這段後知後覺的愛情，但後來發現，我在一個城市又一個城市間流浪，最終最想回到的，還是有你在的臺北。」

　　「原來你的離開是因為我……」穆璟武對黎允兒充滿心疼。

　　「兩年前當你跟芝渝在一起後，我才發現我早已愛上你……」黎允兒無措的抓抓自己的髮。「我真的很遲鈍笨對不對？學長。」

　　「對，你的確很笨，我是個有女友的男人了……」不值得啊！為了他而獨自在國外居無定所兩年，現在還跟他上了床……

　　「沒關係，」黎允兒的嘴角揚起一抹充滿勇氣的笑。「至少我親口告訴你我的心，至少我努力過、爭取過。」

　　她不想再當膽小鬼了。

　　黎允兒握住穆璟武的大手，將之覆在自己的臉頰上。

　　「學長，你不必感到有壓力，今晚……我絕對不會說出去，也不需要你負責任……真的，我愛你是我自己的事，你不必……回應……」越說，黎允兒的聲音就越小聲，最後哽咽了起來。

　　明知道最後一定是傷心，她還是這麼做了，或許這樣她才能徹底心死吧？

　　看她快哭了卻拼命想忍住哭的模樣，穆璟武怎可能不心疼死了。

　　他心疼死了。

　　其實，說起後知後覺的笨蛋，恐怕也得算上他一份。

　　一直到黎允兒離開臺灣，他才驚覺原來黎允兒在他的心底占了一個好大的位置，自她離去之後，他的心就空了一大半，不再完整。

　　也就在那個時候開始，他更潛心於工作，而忽略了女友關芝渝。

　　後來時間久了，他也搞不清楚對關芝渝到底是不是男女情愛？

　　他從未期盼過的是——允兒的心。

　　如今她卻告訴他，她愛著他，但他沒有資格……

　　在他還沒有處理好關芝渝的問題之前，他一點資格都沒有。

　　穆璟武狠狠的抱住允兒。

　　「我不回應是因為我沒資格，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而且你要答應我，這段時間不准再逃……」

　　所以……她沒有被拒絕，這表示……她仍希望嗎？

　　他要她等，好，她等。而且，不會再逃。

　　★〃☆﹋★〃☆﹋★〃☆﹋★〃☆﹋★〃☆﹋★〃☆﹋

　　以採購為名卻在國外足足逗留遊玩一個月之久的關芝渝終於回到臺灣了，第一時間她當然約了男友穆璟武見面，雖然她比較希望的是她親自到機場接她，不過他有工作要忙，一直到晚上十點之後他才到她的店裡找她。

　　坐在關芝渝設計的，非常波西米亞風格專門招呼客人的接待區裡，穆璟武的臉色稱不上喜悅。

　　看到一個多月不見的女友，他竟然一點欣喜之色都沒有！

　　倒是關關芝渝，眉飛色舞的展示一件又一件她採購的婚禮物品。

　　最後，是穆璟武終於耐不住。

　　「芝渝，你買這麼多結婚物品，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共識，先不提婚姻這件事。」

　　其實之前關芝渝就曾跟他明示或暗示過，希望能儘快結婚，但他總是能回避就儘量回避。

　　「璟武，我們都交往兩年了，年紀也都不小了，該結婚了。」關芝渝露出惹人愛憐的神情撒嬌著。

　　若是以前的他或許會喜歡這般的女人嬌態，但曾幾何時，他才驚覺，自己一直設定好的情人模範，卻未必能夠深深愛上。

　　「芝渝，結婚是人生大事，不該草率而行。」穆璟武苦口婆心欲對她打消主意。

　　看來今晚不適合提出分手，他必須先勸她打消結婚的念頭。

　　「就好比這家店，你已經疏忽太久了，現在你該做的是先把店給打點好。」

　　「我無所謂，結婚後我打算將店給關了。」

　　「把店關了那你如何維持生計？」

　　「你說那是什麼傻話，結婚後當然是讓你養啊，我在家為你做飯洗衣，然後再為你生幾個小寶寶。」穆璟武越聽眉頭皺得越深。

　　這的確是他以前的想望，溫柔體貼的女人，在家相夫教子，為老公為小孩付出一切，但現在他發現，想望歸想望，直正遇到了卻不是那麼的喜歡，反而覺得女人將其一生完全依附在男人身上是件很恐怖的事。

　　人不該奢望別給予自己幸福，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給予。

　　「芝渝，我現在並不想結婚。」穆璟武以為已經將自己的立場表達得很清楚了。

　　偏偏關芝渝卻什麼都聽不進去。

　　這也是他為何無法跟關芝渝再更進一步的緣故，他們雖然是戀人卻始終無法談心，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因為彼此還不熟悉的緣故，久了才發現是個大問題。

　　所以期望遇到什麼樣的物件，跟實際能跟自己相處的物件，未必會相同。

　　以黎允兒為例，她的性格跟外型都不列入他的理想範圍內，但他卻跟她處得最來，無論工作、興趣、話題或生活，甚至親密關係上，他們都如此契合。

　　穆璟武很懊惱，他該早些斷絕跟關芝渝的關係，而不是在體認到彼此不適合時漠然待之。

　　結果一拖兩年過去，他對她的感覺越來越淡，她卻認為兩人該結婚了。

　　「我也沒說現在就要結婚，籌備婚禮可是需要時間，尤其我想要我們的婚禮與眾不同，我是預計現在開始籌辦，年底舉辦應該可以。」

　　又是一次雞同鴨講。

　　穆璟武決定「結婚」這話題給帶開。

　　「芝渝，現在先別這好嗎？允兒回來了，接下來『穆舍』也將跟上海、北京等地的建設公司簽訂合作關係，會非常的忙碌。」也就是說他將以工作為重。

　　偏偏關芝渝還是聽不懂穆璟武的話，她只聽到「允兒回來了」這句話，反應相當激烈，整個人幾乎跳離椅子。

　　「允兒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你已經跟她見過面了嗎？」她抓著穆璟武的雙臂，神情緊張戒備。

　　「她是上禮拜回來的，我們當然見過面了，而且她早已回到『穆舍』工作。」

　　穆璟武覺得關芝渝的反應很不尋常，她似乎在害怕什麼事情。

　　「她、她已經回『穆舍』了？」關芝渝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反應太過，她連忙閃躲穆璟武質疑的目光。

　　「嗯，怎麼了？」

　　「沒、沒事。」關芝渝笑得很勉強，她試探的問：「那麼她有跟你說什麼嗎？」

　　「她該跟我說什麼呢？」穆璟武真的覺得她很怪，他反問關芝渝。

　　「沒有，我只是問問而已。」

　　關芝渝趕緊旋過身，假裝忙碌。心臟卻激烈的狂跳起來。

　　黎允兒為何會挑這個節骨眼回到臺灣？莫非她真的回來扯她後腿的？但看璟武目前的反應，允兒似乎還沒有說……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黎允兒破壞了她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