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赫連孚王待在家裏的時間拉長了。有時候甚至一整天都沒出去約會，也不再把女生帶回家。

　　那是因爲他發現，那顆小玉西瓜躲著他。以前明明只要一被她發現他在家，他無論走到哪兒都可以看見她那一雙圓滾滾的眼睛跟隨他打轉。

　　最近，他會不時的注意四周，看看她躲在哪兒。偶爾還會猛然回頭，想逮住她偷窺的目光……

　　沒有。

　　她沒有躲在四周的角落，也不再跟在後頭偷窺他。

　　這個房子裏消失了她的視線，他……愈想愈狐疑。

　　難道是叫她把那只噁心的冷血動物帶出去，她這麽生氣？好像是從那天以後，她就「不見人影」。

　　明明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她還把三餐都煮好，甚至赫連嘉聿還說經常看見她──

　　爲什麽要躲他？

　　赫連孚王深深的扯起眉頭。更令他納悶的是，他爲什麽、什麽時候開始如此在意她的存在了？

　　「孚王，小玉呢？」赫連嘉聿一進門發現他窩在沙發裏，就馬上笑嘻嘻地問他。

　　「……我怎麽會知道！」他在客廳坐了快一早上，都快中午了，應該是她煮午餐的時間，她卻沒有出現。

　　「奇怪，她打電話叫我帶午餐回來。是不是人不舒服？你都沒看到她嗎？」赫連嘉聿提了一大袋他買回來的午餐，有熱的、涼的，像準備野餐似的，連下午茶都有了。

　　「──沒有！」她跟赫連嘉聿感情挺好的嘛！這下子他更確定她根本是故意在躲他！

　　「喂，口氣這麽沖，你欠揍啊？」赫連嘉聿放下袋子，對他瞪起凶怒的眼光。

　　赫連孚王睨視他，「……老大來了電話，要你馬上回去一趟。」

　　「可惡！我故意不接他的電話，就知道沒好事！」赫連嘉聿一下子就把怒氣轉移。不過很快他就給抛到腦後，轉頭就喊：「小玉！下來吃飯了，我買了妳最愛吃的肉粽，還有粉圓冰！」

　　赫連孚王瞅著他，這麽大的房子，聲音傳得上去的也只有他。

　　風喜玉人沒下來，倒是赫連嘉聿的手機響了起來。

　　「小玉？奇怪……」赫連嘉聿望著手機螢幕上顯示的名字，狐疑地打開手機，「喂？小玉，妳在哪？……後院曬衣服？那幹嘛──沒關係，我等妳一起吃。……是啊，他在。」他瞥了孚王一眼。「……好吧，我知道了。」他收起手機。

　　赫連孚王皺起眉頭，「你看我做什麽？」

　　赫連嘉聿抱著胸膛睇視他，「你們吵架了嗎？小玉一聽說你還沒出門，就叫我們先吃，她還有事情要忙。」

　　「她在後院？」赫連孚王火大地起身。

　　「是啊──」

　　赫連孚王立刻沖出客廳，往後院走去。哼，他只是要看看她到底在搞什麽鬼，可沒有什麽其他的意思！

　　不過等他到了後院，風喜玉早已經跑不見了。

　　「小玉西瓜！妳給我出來！」赫連孚王終於氣憤的大吼。

　　赫連嘉聿在客廳津津有味地吃著自己買回來的午餐，耳邊不停傳來赫連孚王的噪音，他卻充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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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況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本來是她追逐著赫連孚王，現在卻變成赫連孚王到處在找她。

　　奇怪……真是奇怪，他不是討厭她，不想看到她的嗎？那還找她做什麽？

　　在藏書室的空中閣樓裏，風喜玉躺在一堆抱枕上，身旁有小球陪伴著。她一面啃著餅乾，蹺著腿，一面翻著食蟲植物大全書。

　　正看得入神，忽然一個黑影籠罩上來。她瞥一眼──

　　「哇啊！」嚇得跳了起來。

　　赫連孚王從樓梯爬上來，攀附在木板上瞪著她。

　　「見鬼啊，叫什麽叫？」他爬上閣樓，擋著樓梯的位置防止又被她逃跑。

　　「你……你爬上來做什麽？很擠耶！」她左看、右看，找不到隙縫可以溜下去。

　　「哼……」赫連孚王抱起胸膛，瞪著她時，他開始露出質疑的眼神來。不對吧……她原來是長這個樣子的嗎？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挺而俏的鼻子，桃子似的臉龐，露出微尖的下巴……她的五官好像又變了，只有上揚、彷佛在笑的嘴唇依然。

　　她……又變美了？

　　「你、你不要一直瞪著我哦，我又沒得罪你。」不敢看他迷人的淺咖啡色眼神，但一直瞄到他透血一般紅潤的嘴唇……完了，她怎麽這麽輕易又被他給吸引。

　　風喜玉立刻撇過頭去。赫連孚王隨即皺眉。

　　「妳生什麽氣？本來養蛇就是妳不對，妳還敢給我耍脾氣！」他上前，把她逼到了角落。

　　風喜玉腦袋一片空白，面對他的指控，她想了好一會兒才想到他們最後一次面對面，就是爲了小乖鬧得不愉快，然後她才把小乖帶回家，接著才從語媽那兒得知……

　　「喂！妳發什麽呆？有什麽不滿給我說清楚！同在一個屋檐下，卻給我搞隱形人遊戲，真令人火大！」赫連孚王見她畏畏縮縮，相當不高興的吼過來。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愛誤會。我又沒有生氣，更不會跟你耍什麽脾氣啦。」風喜玉擺了擺手，目光卻始終避著他。

　　「那妳說清楚！爲什麽躲著我？」雖然她看起來的確一點鬧情緒的迹象也沒有，但他就是莫名其妙的心情相當不悅。既然拚命躲著他，爲什麽不乾脆連赫連嘉聿一起躲？

　　「哦，那個啊……」她笑了笑，眼珠子胡亂轉，「因爲這次我回家，在半路遇到一個算命的，他說自己是神算，算不准不用錢。根據他的說法，我這一陣子運氣不太好，所以我就想我們這一陣子不要見面比較好──」

　　「妳再給我胡謅一遍試試！」赫連孚王一副準備把她從閣樓丟下去的凶樣。

　　聽得出來她是胡謅的哦……風喜玉貼在牆壁上，困擾地瞅著他。

　　「那……你要我說什麽啊？我不會說啦。」她才不要把他讓給別人，才不要老實告訴他，她應該是赤龍的未婚妻，而不是他的……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高興得不只放鞭炮，連煙火都買來放了。

　　糟糕而可惡的是，他明明有一堆女朋友，明明老是對她大吼大叫，她卻發現自己還是深深的愛上了他。但是赫連孚王卻不愛她，就像她偏偏就是無法愛上赫連嘉聿一樣……

　　「妳……有事情瞞著我對不對？看妳那個賊似的眼神！老實給我說，妳又在搞什麽花樣？」赫連孚王抱起胸膛，目光逼近她。

　　「我哪有！……我只是暫時不想看到你而已。」她低著頭掩飾自己的心虛。

　　「哦？所以妳就只想看到赤龍是不是？」他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和他面對面。

　　提到赫連嘉聿，她眼裏泄漏了不知所措的慌亂。赫連孚王隨即一把無明火燒起！

　　「妳到底想怎樣！」他惱怒的抓住她手臂，卻發現她果真又瘦了許多。他一怔，愣了一下。

　　「孚王！你明明可以對所有的女生輕聲細語，爲什麽獨獨對我這麽凶？你就這麽討厭我嗎？我、我可是……」你的未婚妻。這種謊話到了嘴邊，她卻吐不出口。

　　「妳不是一點都不在意的嗎？」赫連孚王瞪著她，卻緩和了口氣。因爲她的樣子像在吃醋。

　　「胡說八道！你明明知道我很喜歡你，我怎麽可能會不在意，只是我……我不是你喜歡的型，所以只好看開一點啦。」

　　他喜歡的是什麽型？望著她回避他的眼神，她瘦了的模樣，他過去對於美女所下的定義忽然模糊了起來。

　　「……妳很喜歡我嗎？」他發現從她說了這句話以後，就澆熄了心裏那把莫名其妙燃燒的無明火。

　　「你明明都知道還要問！故意羞辱我啊？不喜歡你的話我何必爲了你減肥！你吃那麽多都不胖，不知道人家減肥的痛苦！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小心會有報應的。」風喜玉皺眉瞪著他。她叨念了一大串，不爲別的，只是努力想轉移他的注意力，不要再逼問她爲什麽躲著他就好了。

　　俊美的臉龐忽然笑了起來。風喜玉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瞅著他。他這笑容從來就只給美女看而已耶……

　　「來，這裏坐。」赫連孚王拉著她，在成堆的柔軟抱枕裏坐下來。

　　她從來就不曾被他這麽溫柔的對待，一時之間可以說嚇壞了，呆呆地瞪著他的動作……

　　赫連孚王不但拉她坐下來，甚至把她抱在懷裏，摟著她的腰，圈著她的身子……風喜玉憋住氣息，不敢呼吸！

　　有鬼！他到底在打什麽主意？想使美男計逼她吐露實情？……不行，她絕對不可以上當！

　　「來吧，告訴我妳怎麽突然躲著我？」他修長的手指滑過她柔嫩的臉龐，給了她相當迷人的笑容。

　　果然是使美男計！但是儘管知道，她還是忍不住貪看著他誘人的笑容。

　　「那是因爲……如果每天都見面的話，你對我的改變可能沒太大感覺，所以我打算等我減重成功，再打扮得美美的讓你驚豔。我想這樣做的話，說不定你會對我 一見鍾情。」說謊不打草稿，只爲了延續他未婚妻的名分……但是愈想心裏愈難過，她真的很自私，對不起赫連嘉聿，也欺騙了赫連孚王，她不敢面對現實。

　　「是嗎……」雖然她說的話很動聽，但是她滿臉愁容，和過去爽朗圓滿的表情完全不一樣。他根本不相信她說的這些話。

　　風喜玉一臉困擾，不敢看他。其實她會一直躲著他，是因爲她想逃避現實。因爲她告訴自己，如果見到他，就必須把真相告訴他。

　　「我……孚王，請你不要逼我說，好嗎？」她圓滾滾的眼睛對著他，眼裏閃著無辜可憐的淚光……一般美女不都是這樣嗎？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就能打動男人的心。無論如何，她總得做最後的努力。

　　「幹嘛……妳這樣很好笑耶。好假。」她的臉像抽筋似的。赫連孚王很不給面子笑了出來。

　　風喜玉一臉無趣地瞥過頭去，懶得再裝下去。

　　「反正就只有美女能吸引你，我真的應該要死心了。」這句話，她告訴自己不下百遍了。

　　赫連孚王若有所思地瞅著她。是因爲幾天沒看到她的緣故嗎？他有一股衝動……想不停的捏她，撫摸她，甚至……他一直想起那個吻。

　　風喜玉一頭栽在自己的思緒裏，無暇顧及他的眼光。她咬著下唇，目光很逃避。雖然對於「坦白」這件事，一直很不願意去做，但是再拖下去，她可能會變得連自己都討厭。

　　「孚王……我爲你減肥，爲你努力裝扮自己，雖然很麻煩，但因爲是爲了你，所以這段時間我很快樂。雖然也有不愉快的事……明明是你吻我，你卻不肯承認。 想到這件事，我都還覺得很受傷。不過我還是很高興你吻了我……雖然高興，其實也很難過，因爲你讓我更著迷你，讓我對你多了希望，但是我們兩人之間卻是不可 能的……」

　　赫連孚王狐疑地望著她突然把手伸進口袋裏，然後緩緩伸出來，在他面前握成拳頭，手上似乎捏著東西。

　　「做什麽？」

　　「孚王，我一直躲著你，就是不想坦白告訴你。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會嚇一大跳的，會高興得跳起來。」

　　「……妳把蛇殺了嗎？我可不想要蛇的乾屍。」她能做得出來讓他嚇一大跳，並且會高興的應該只有這件事。

　　「你好殘忍哦！」風喜玉一副噁心的表情，瞪了他好幾眼，才說：「我家小乖好得很。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你要的龍戒。」

　　赫連孚王一怔，瞅著她，心跳莫名的加快。「妳要知道，把戒指還給我的意思，就表示妳放棄婚約了。」

　　風喜玉點點頭。

　　赫連孚王淺咖啡色的眼珠加深了顔色，心情莫名的起伏著，他很快的伸出手。

　　「拿來！」

　　「……這麽性急。你對美女就很溫柔體貼，對我就老是沒耐性又不耐煩。」風喜玉雖然嘴裏在念，還是把手朝下張開了……

　　一枚戒指終於落在他的手裏──

　　白金戒台，橢圓寶石裏，盤旋著紅龍的龍魂。

　　赫連孚王對戒指瞪了好半晌，以爲看錯，一看再看，紅色的閃光並沒有因此而變色。他擡起頭，對上了一雙澄澈的眼睛，她眼裏寫滿了對她自己「坦蕩蕩」的行爲的驕傲。他沈下臉。

　　「……這不是黃龍戒。」他的聲音比冰還冷。

　　風喜玉本來還很得意自己終於對得起良心，把黃龍戒給交還──她眨了眨眼，從他難看的臉色拉下目光。

　　「啊！抱歉、抱歉，我拿錯了。」她趕緊把手伸進另一個口袋，把屬於他的黃龍戒找了出來，亮在手上。「哪，在這裏。」

　　她另一隻手馬上探向他的手，要取回另一枚戒指──

　　「爲什麽妳會同時有赤龍戒？」赫連孚王握住了赤龍戒，一股莫名的怒氣直線上升。

　　風喜玉呆了呆，「……你這麽凶做什麽？我有說我只有黃龍戒嗎？沒有吧。我願意把戒指還給你，你自由了耶。你應該高興得大叫大跳，管我有赤龍戒做什麽？你根本就不用管。」

　　「妳騙了我，還理由一大堆！」他氣憤的大吼。

　　「我、我哪有！我也不知道事情爲什麽會變成這樣啊，我以爲我可以選擇，因爲兩個戒指都戴得下。我怎麽知道其實聿才是我的未婚夫。是這一趟回家聽語媽說了我才知道的，我又不是故意要誆你！再說戒指都還給你了，你這麽計較做什麽？」她也很不好過啊。

　　「聿……才是妳未婚夫？」瞬間，他茫然地呆住。

　　「根據語媽的說法是這樣，赤龍戒才是我的。其實另一枚戒指是蓮蓮給我的，後來我打電話問了她才知道，她的戒指是她父母從我家偷走的。我有一個雙胞胎妹 妹，但是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過世了。她其實才是你的未婚妻。」風喜玉低著頭。爲了不讓自己再對他有過多的幻想，還是不要多看他迷人的嘴唇比較好。

　　「……妳現在才告訴我這些話？」她其實不是他的未婚妻，而是赫連嘉聿的？他緊緊扯起了眉頭。

　　「你不要一直抱怨啦，我都說我不是故意的了，我解釋了一大堆，你還要怎樣嘛。不然我向你鞠躬道歉好不──」

　　「小玉，是妳嗎？」赫連嘉聿聽見聲音走進來，卻見不到人。

　　「對，我在這裏。」風喜玉老實的探出頭。

　　赫連孚王全身一僵，下意識地把赤龍戒塞入口袋裏。

　　赫連嘉聿轉過身，擡起頭來，「孚王也在？你們在上面做什麽？」

　　「我……我有話跟──嗚！」風喜玉被赫連孚王從後頭掩住口。

　　「她跟我有話要說，沒你的事。」

　　才不是！他們已經說完了。她現在是有話跟赫連嘉聿說──赫連孚王到底在搞什麽，爲什麽不讓她把話說清楚？

　　赫連嘉聿望著他們兩人，表情開朗地笑咧了嘴，他抱起胸膛。「看樣子你們合好了啊，哈哈哈！這樣我就可以放心回去了，老大那傢夥不知道爲了什麽事拚命催我回去。」

　　「那你還不快走？」赫連孚王另一隻手以佔有的姿態環抱住她，冷冷瞪著赫連嘉聿。

　　「囉唆！」赫連嘉聿白他一眼，對著風喜玉揮揮手，「小玉，我走了，我會儘快再回來看妳的。」

　　風喜玉張著圓滾滾的眼睛，眨了眨眼。不能動，也不能說話……最後只好點點頭。

　　直到赫連嘉聿離開了，赫連孚王才放開了她。

　　「……你爲什麽要這樣？」她困惑地望著他。

　　「……別問我這麽愚蠢的問題！笨蛋！」赫連孚王爬下樓梯，惱怒的走開了。事實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答案，他當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風喜玉一臉疑惑。她張開了手，望著手上的黃龍戒……

　　赫連孚王居然忘了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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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頭是深沈的夜色。

　　她睡不著，手裏的戒指有黃龍的魂盤旋。她不是赫連孚王的未婚妻，拿在手上的戒指她不敢再戴上去，因爲沒有這資格，怕自己再占住他不放。

　　她有疑問，歷代的龍的未婚妻個個都甘願下嫁所屬的龍戒的主人嗎？如果拒絕的話呢？

　　她總不可能愛上黃龍，還嫁給赤龍。

　　風喜玉握著戒指，走出房間，身後跟著小球。她走上三樓，推開一扇半掩的門……

　　赫連孚王還在工作，正在講電話。三更半夜的，應該是國際電話吧。

　　她站在門口，等到他講完，挂上電話。

　　他瞥她一眼。「有事進來講吧。」

　　「好。」她隨即笑嘻嘻地跑進去，跳上了沙發，窩了下來。她的小球也咚咚咚跑到她身邊，一躍跳了上來，舒服地仰躺在她胸口上。

　　「我只是要妳進來說話，沒允許妳窩在這裏睡！」她抓住抱枕就躺下來，居然連她的寵物也有樣學樣，一大一小都一副不打算起來的樣子，企圖相當明顯。他在工作，她居然敢睡給他看！

　　「……小氣。我又不會吵你。聿一走，我就沒人陪我說話了，很無聊耶，這樣根本睡不著。而且小乖不在，連小球都覺得很孤單耶。」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坐起來，手裏還抓著抱枕，拳頭裏握著的是準備要還給他的戒指。

　　「閉嘴！別跟我提那條蛇跟紅龍！」

　　風喜玉瞅著他，「你口氣很差耶……算了，反正我也習慣了。我來找你，是拿來你忘了取回的戒指。還有，你把赤龍戒拿去了吧？」

　　「……是又怎樣？」赫連孚王皺著眉頭看見她把黃龍戒擱到茶几上。

　　「沒。我明天要離開這裏了，等你回歐洲見到嘉聿，請你把戒指還給他。跟他說，我不能戴上他的戒指，我很喜歡他，所以更不能傷害他。」等她離開這裏，她要去找蓮蓮，她要去做一趟失戀之旅。

　　「……妳要離開這裏？」他彷佛很錯愕的表情。

　　「那不然難道繼續留下來伺候你跟一群美女嗎？你不會真的這麽殘忍，這種時候還要我留下來吧。」

　　「……那聿呢？……妳真的不嫁給他？」

　　「拜託！你是冷血動物哦？我怎麽可能愛上你，卻嫁給你的兄弟，那樣很奇怪耶！而且那對嘉聿更是殘忍，他人那麽好，值得一個更好的女生來配他，我根本就沒有資格。」

　　赫連孚王緩緩在她對面的沙發裏坐了下來，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你怎麽了？」風喜玉狐疑地望著他。

　　他擡起頭，凝望著她。「聿曾說，妳如果是他的未婚妻，他一定會娶妳。我也相信他真的很喜歡妳。……但是一開始就已經出錯了，現在才說妳是他的未婚妻，那我的感情怎麽辦？……我真的會被妳給整死。還好妳自己說不會嫁給他。」

　　「……你的感情？可是你的感情關我什──」她圓亮的眼珠子幾乎凸出來，張口望著他。

　　「什麽？」他瞅著她。

　　「孚王，你、你的意思是說你、你已經愛上我了嗎？」他的感情和她綁在一起講耶！她捏了捏自己的臉頰。好痛哦，不是作夢啊！

　　「我哪有說我愛上妳？我只是說……對妳開始有了感情。是有那麽一點喜歡妳啦。」赫連孚王歎了口氣，「搞不清楚我怎麽會喜歡上妳……真是奇怪。但是也沒辦法。」

　　到了這節骨眼，他不想承認都不行。不管她是離開或者選擇赫連嘉聿，他發現他都不喜歡這種結局……那就只好先把她留在身邊了。

　　「哈……哈、哈、哈……」風喜玉上揚的嘴角幾乎咧到耳朵了，她立刻跳起來撲過去──

　　「喂！」赫連孚王瞪大了眼，及時張開手臂抱住她。「妳不要這麽亂來──」

　　「我好開心，太開心了，好高興哦！」她摟住了他的脖子，連眉眼都笑彎了。

　　赫連孚王抱著她柔軟的身子，凝望著她的笑臉。……原來她的笑容，有一股極大的感染力。

　　他扯起嘴角。「好吧，就跟妳交往看看好了。」

　　「咦？你不是馬上要娶我哦？」整個人坐在他身上，圓滾滾的大眼睛眨了眨。

　　「妳不要太得意忘形。」他用額頭敲了她一下，目光極靠近地落在她的唇上，神色轉深。

　　「……孚王，你是不是想吻我？」他紅潤的唇正緩緩靠過來。她聽到了心臟的跳動聲──怦怦怦！幾乎要跳出來。

　　「妳話真多。」赫連孚王掃興地扯起眉頭。

　　「那是因爲你有『犯案』還『誣賴』的前科，所以我想要先確認──」她還沒問清楚，他已經堵住了她的嘴……她的唇軟綿綿，還帶著一股溫暖而甜美的滋味，吻她，似乎已經成爲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是因爲他一直想著她的吻的緣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