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安靜的午後，一早就出門的赫連孚王回來了。

　　看他的樣子有點疲累，大概是太早起床的緣故。不知道他一大早去了哪里，中午也在外頭吃。

　　他一回來就進了書房，好像很忙。過了好一會兒，她走進一看，他趴在桌上睡著了。

　　風喜玉站在一旁望著他。他寬闊的背看起來好舒服，讓人有一股想貼上去的欲望……她爬上去，和他擠在一張椅子裏，臉貼著他的背，雙手環住他，十指在他身前扣住。

　　嗯，果真是符合人體工學的人肉抱枕。真舒服。

　　「……妳在幹嘛？」赫連孚王動都沒動，聲音有些懶，不過也沒有拒絕她的擠壓。

　　「我想試試人肉抱枕的感覺啊……我會不會很重？」她有點擔心，稍稍抽離了一點重量。

　　「妳比較像人肉抱枕吧？我哪里像了，真是。」他全身沒有多餘的贅肉，捏起來還是硬硬的感覺，哪里像她到處都軟軟的。

　　「我有比以前瘦啊，雖然最近又比較重了……很重嗎？」她趕緊要爬下去。

　　「別亂動！我有說妳很重嗎？」他牢牢握住了她擺放在他身前的一雙手。她柔軟的身體貼著他，其實感覺很舒服。「……妳沒穿調整內衣了？」

　　「對啊，你怎麽知道？」她伏在他背上，口氣充滿佩服。

　　「妳整個人趴在我背上，我怎麽會不知道。」赫連孚王眼睛都沒張開，嘴角扯起笑意。

　　「嗚……都是肉嗎？」這幾天赫連孚王都要她陪他一起吃飯，他這個人不但很會吃，又很挑食，都把一些他不吃的扔進她碗裏，而她這個人又是到了碗裏的食物不吃就是浪費，結果就吃了很多，體重很快又回來了不少。

　　「不是肉是什麽？肥滋滋的油脂嗎？」他隨口應聲，笑容依然不去。

　　「……果然很肥嗎？我看我們還是分開吃飯好了。」她真的不能再肥下去。

　　「幹嘛？怪我啊！」他立刻張開眼睛，坐直了身體，還回頭瞪著她。

　　「好痛哦！」風喜玉差點就被他擠扁在椅背上。好不容易才推開他一點，重新找回新鮮空氣，才急忙解釋，「我又沒怪你。只是你食量那麽大，胃口又那麽好，每次看你吃飯，都覺得飯很好吃。我這樣吃下去，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被你休了。」

　　前一陣子好不容易就要加入「纖瘦美人」的行列，這幾天下來又破功了，結果又達不到他美女標準的目標。

　　「要分開吃飯，不如先分手。我討厭一個人吃飯。」赫連孚王口氣很沖，也很任性。

　　「現在才說這種話，以前你還不是一個人吃。」真的是個喜惡分明的男人。受不了他。

　　「以前我有跟妳交往嗎？」他調整了位置，把她摟進懷裏。

　　風喜玉隨即眉開眼笑。「那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很喜歡我，連吃飯都喜歡我陪你嗎？」

　　「妳想怎麽解釋都好……反正妳很容易心寬體胖嘛。」他吻著她柔嫩的豐頰，卻相當惡劣的取笑她。

　　「嗯，我的體質的確不適合過於樂觀，不然就會像吹氣球一樣的膨脹起來。」她呵呵地笑了起來，主動抱住他脖子。

　　「那我是不是應該跟妳說，如果妳變得太胖，就別想當我的女朋友。讓妳有一點危機意識比較好啊？」他捏著她的臉，捏出的一團肉其實並不會過於豐潤。她過去的臉型是圓圓滿滿，現在就像一顆可愛的桃子，微豐的臉頰，微尖的下巴……奇怪，他怎麽對她愈看愈順眼？

　　「不當你的女朋友，我就當你的未婚妻，或者乾脆直接公證結婚，成爲赫連太太啊，嘻、嘻、嘻。」她緊緊地黏靠著他，發現他沒有排斥，笑得更樂了。

　　「妳想得美！」他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把她從腿上推下去，「別妨礙我做事，女傭！」

　　風喜玉不平地嘟著嘴。「哪有人像你這樣的，喜歡就抱人家，不喜歡就推人。你對美女就從來不會這樣！」他對待他喜歡的美人兒可紳士了。

　　赫連孚王扯起嘴角，一雙迷人眼睛勾著她的魂魄。「妳要當美女，還是要當我女朋友？」

　　她的心跳快了好幾下，連講話都停頓了一下才找回聲音，「……那我當然要做你的女朋友。」

　　「哦？不做美女了？」

　　她搖搖頭，並且笑了起來。「人家說，情人眼裏出西施。我只要當了你女朋友，在你眼裏就是比美女還美的西施了。」

　　「……我看是楊貴妃吧。」他上下看了她，挑了眉笑道。

　　風喜玉忽然眼裏閃著澄澈亮光，一臉驚喜的模樣。「你果然覺得我是個大美人對吧？古時候的楊貴妃也是個美女啊。」

　　「大美女……哈哈哈！」赫連孚王大笑了出來。

　　風喜玉瞇眼瞅著他。……原來他剛才是在取笑她嗎？

　　「好了，我得工作了，妳快出去，別耽誤我做事。快走。」他把她推出書房，還一臉笑得很賊的樣子。

　　「哼……我也是很多人追的，信不信我現在出門都有人吹口哨？」什麽態度嘛！

　　「信──我相信。菜市場那些大嬸都很喜歡妳嘛，妳常說的。」他拍拍她臉頰，吻了一下，就把門給關上。

　　風喜玉撫著滾紅的臉頰，嘴角滿是被他迷煞的笑容……等等，她在高興什麽？他剛才的意思就是說，她只有菜市場吆喝買菜的那些大嬸喜歡而已……

　　她回頭瞪著門。……算了，他要工作，暫時別跟他計較。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赫連嘉聿回歐洲都快一個月了，偶爾會打電話給她，知道她和赫連孚王已經開始交往，他相當開心。

　　不過，最近她有一點不安……她和赫連孚王這樣算是在交往嗎？他們真的可以交往嗎？她到現在都還不敢讓家裏的人知道她有了男朋友。

　　一方面，他是赫連家的黃龍，不是赤龍。另一方面，他俊美的長相和花花公子般的態度，正是語二哥最討厭的那一型。……可以想象，赫連孚王站在語二哥面前，一定會被批評到一無是處。

　　語大哥呢，她想他大概會反問她，她到底哪一點配得上人家，怎麽會妄想跟人家交往的？

　　風喜玉低頭看看自己，再擡起頭望過去──

　　赫連孚王比她高了很多，如果想要站在他的身邊和他看起來登對，她的確是還得下很多功夫。比如，要穿很高的高跟鞋，要化美美的妝，要把長髮放下來，要穿得很時髦……

　　就像窗口那一桌的美女一樣。聽說是頗有名氣的走秀模特兒，最近也開始往服裝設計發展。

　　風喜玉和赫連孚王一起出門，來這家有名的飯店吃下午茶。她的面前擺了一塊吃掉一半的蛋糕和一杯喝光的拿鐵，另外還有一杯冷掉的咖啡……這杯咖啡的主人坐到遠遠的窗口那一桌去了。

　　她望著赫連孚王和美女坐在一起的畫面，就像一幅充滿美麗夢幻色彩的畫一樣，吸引了衆人豔羨的目光，包括她在內。

　　「唉，真可惜我沒有帶相機，不然就拍起來寄給蓮蓮看。果然是很漂亮啊……俊男美女圖，就像蓮蓮和撒旦一樣。如果孚王旁邊是我，就不可能有這種效 果。……嗯，叫蓮蓮寄相片給我。」她喃喃自語了一串，突然拿起手機，開始按簡訊，一邊打字，一邊念出來，「蓮蓮親親……我要……妳的個人照。……最好…… 是在沙灘上……穿泳裝拍攝的。個人……照就可以了，不要有撒旦入鏡的。喜玉。」

　　她打完，就按傳送，把一封簡訊傳出去。

　　「咦……語二的妹妹？」一雙長腿經過她的桌邊，忽然停下腳步。一張爽朗有型、曬得黝黑的臉龐低下來看著她。

　　她擡起頭，和他面對面，很快露出笑容，「火哥，你怎麽會在這裏？」

　　「果真是小玉。我剛談完事情要走而已。」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風喜玉笑著點頭以後，他才拉開椅子坐下來。

　　他仔細把她看了一遍。過去綁成兩條辮子的長髮現在紮成馬尾，臉上還化了一點淡妝，圓圓的臉型不見了，露出微尖的可愛下巴，過去只見她穿著寬大的棉衫和 蓋膝蓋的寬鬆五分褲，露出一截小象腿，還踏著一雙布鞋。現在卻完全變裝，身上是一件粉橘色的洋裝，腳上踩的是一雙可愛的涼鞋，小象腿也不見了，整體比例很 勻稱，看起來就像從鄰家女孩轉變爲俏佳人似的。

　　「差點認不出來，難怪有人說女大十八變。不過……我們兩個月前才見過面，妳怎麽突然變這麽漂亮？有喜事嗎？」看樣子有曾經爲雕塑身材努力過，現在看起來相當可口。

　　「我真的變漂亮了嗎？」她大大的眼睛閃閃發亮，幾乎笑咧了嘴。這位火哥是語二哥的好朋友，從以前就經常到家裏走動。他是一位知名攝影師，還出過攝影專輯的書。他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相當吸引她，以前也曾經小小的暗戀過他，可惜火哥只拿她當妹妹看而已。

　　「妳的五官本來就很漂亮，不過現在……臉的輪廓更明顯，五官也更立體，相當好看。」他對著她左瞧右看，眼光很專業。見她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變，一樣有著幸福的招牌笑容，他跟著扯起嘴角，露出潔白牙齒，很滿意地摸了摸她的頭。「外表怎麽變都無所謂，妳的笑容不變就好。」

　　「嘻嘻，從以前到現在就只有你最誇我了。像語二哥老說我是醜小鴨。」而赫連孚王從來就不肯承認她和美搭得上邊。她喜孜孜地望著火哥。

　　「他那是在誇妳是一隻未來的天鵝。妳不知道，他很擔心妳被壞男人給騙了，妳剛到家事公司上班的時候，他常偷偷去調查妳服務的家庭哩。」語二最寶貝這唯一的妹妹。他瞥見桌上多了一杯咖啡，「妳跟誰來的？」

　　「啊？……跟朋友。」完了，只顧著和火哥聊天，差點忘了赫連孚王的存在。她下意識地掃一眼，不小心目光就和赫連孚王對個正著！咦……奇怪，他的臉色不 是很好看耶。爲什麽啊？……怕被火哥看出破綻，她趕緊拉回視線。眼角掃到赫連孚王突然站起來，更把她嚇了一跳──不會吧，他這時候要回來啊？

　　「男朋友？」他挑起眉，一臉好奇和親切，看樣子是準備要幫她「鑒定」一下，好向語二有個交代。

　　「當然不是了，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她的聲音有點大，彷佛刻意讓人聽見。然後對著走回來的赫連孚王堆出一臉笑，「火哥，就是他。」

　　他隨即轉過頭去，目光拉高了些，才看到……是張熟悉的臉孔。他同時瞧向窗口那一桌還在的美女。醒目的人總是特別引人注目，這個過於俊美的混血兒和那名美女模特兒剛才坐在一塊，他還多看了幾眼。

　　「他是妳朋友？」如果以攝影師的眼光來看，會覺得很榮幸認識他。不過如果是以一個做哥哥的立場來看，這個男人……可是一隻害蟲啊。「你好，我是高星火。」

　　他站起來，先伸出友善的手。

　　赫連孚王冷眼望著他。

　　「孚王，他是我二哥的好朋友。」風喜玉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只好趕緊向他介紹。不過腦袋裏也挂著問號，不明白赫連孚王怎麽突然態度這麽差？

　　「……連孚王。你好。」赫連孚王這才伸出手。

　　「幸會。」高星火點了點頭，手一放，隨即轉向風喜玉。「小玉，語二認識這位元連先生嗎？」

　　「哦……我目前在連家工作，這個語二哥是知道的。」火哥果然是個厲害角色，馬上就提起她語二哥了。

　　高星火首先坐了下來，似乎沒有要走的打算。赫連孚王皺著眉頭，不悅地抱起胸膛落坐。

　　高星火一直瞅著風喜玉笑，「原來……你們不只是普通朋友，他還是你們家事服務公司的客戶，並且是妳現在服務的物件？這麽說妳正住在他家？妳怎麽會跟他出來喝茶的？」

　　「我──」她正要隨便找個藉口，赫連孚王打斷了她。

　　「高先生是在調查局上班的嗎？問得如此仔細是因爲職業病？」俊美的臉龐看起來是一臉無害的笑意，但那眼神卻相當挑釁。

　　「……這跟職業沒有關係。只不過看好朋友的妹妹突然變得這麽漂亮，我會擔心有害蟲靠近她，所以想瞭解一下她現在身處的環境而已。」高星火笑了笑，身子往前傾，對著赫連孚王，「到現在還看著這裏的那位美女是你女朋友嗎？瞧她看你的眼神很傾心於你，真是令人羡慕啊。」

　　風喜玉訝異地看見赫連孚王變了臉。她一怔，趕緊起身拉起人──又一愣！完了，她怎麽會去拉火哥……啊，不管了！

　　「火哥，我想買相機，你是行家，可以幫我介紹嗎？」她拖著高星火的手臂想把他帶走，只是想要粉飾太平。

　　「哦，我正好有空，帶妳去我朋友的店吧。」高星火毫不抗拒，陪她一同離席。

　　「嗯，好啊。」她忙點頭，看也不敢看赫連孚王的臉。……想也知道他一定生氣了。

　　「不過，連──」高星火像是突然想到還有個人在座，正要回頭去打個招呼。風喜玉馬上拉著他。

　　「啊，不用管他，他跟女朋友還有約會，我只是剛剛在門口遇到他，他才請我喝下午茶的。」

　　「原來如此……那走吧。」高星火揚手揮了揮，帶著風喜玉離開。

　　赫連孚王沒有任何動作，是因爲他錯愕又難以置信，還以爲這是什麽整人的笑話。等到他回神，發現她還真的沒有回來──

　　狂燒的火氣瞬間點燃！

　　從來都只有女人主動靠過來，他還不曾如此狼狽被扔下過。這個風喜玉竟然敢──

　　「連先生，我們可以繼續談了嗎？」方才的美女主動走過來。

　　他丟下一張名片，「我臨時有事。這是我公司的經理，請妳跟他聯絡。再見。」

　　「連先生──」美女眼巴巴望著他火速離開的背影。人家她……不只是想談公事而已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可以嗎？」從商店裏走出來，高星火笑望著她問。

　　「啊？……嗯，我很喜歡，謝謝火哥。」她拿著相機趕緊鞠躬道謝，「對不起哦，我忘了帶錢包，還讓你先出錢。我會儘快還你的！」

　　「不用了。那是我送給妳的禮物。」

　　「啊，不行、不行，你花時間陪我，我就很感激了，怎麽可以讓你破費。」她笑著搖搖頭，手上抱著相機。

　　「那麽，妳把錢拿給語二好了。當然語二免不了會問到，我們怎麽會碰上，我就只好老實告訴他，我碰到了妳跟一位長相俊美的連先生去喝下午茶。」高星火抱著胸膛凝睇她。

　　「那也沒有什麽啊。你也看到了，他跟女朋友在約會，我只是湊巧碰到他們嘛。」她笑嘻嘻地打算混過去。

　　「是沒有什麽啊，所以我照實說也沒什麽。語二頂多只會好奇連孚王的長相，然後跑去看看而已。」語二會怎麽做，身爲他妹妹的風喜玉，應該很清楚。

　　她咬著下唇，噘起嘴，圓滾滾的眼睛露出乞求的眼神，「火哥，你也知道語二哥那種疑神疑鬼的職業病。拜託你，今天的事別告訴他啦！」

　　「別說……也可以。不過妳得老實說，剛才一連打了好幾通電話來催妳回去的人是不是連孚王？」從離開飯店以後，她的手機就響了，一直到她終於不能忍受直接關機，這之前起碼有五通以上。

　　「那個啊……因爲，我是他的家事管家嘛……」雖然這麽說，連她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很牽強而掰不下去。風喜玉終於沮喪地垂下肩膀，用一雙直勾勾的眼神凝 望著他，終於老實對他說：「火哥，我跟孚王才剛開始交往而已，感情還很不穩定。這時候不能有語二哥介入，不然孚王一定會覺得麻煩的。你當幫幫我好不好？」

　　高星火扯起眉頭。他這個人最禁不起軟言軟語了。「小玉，妳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我相信妳自己也很清楚，和一個必須背著家人才能交往的物件，絕對不適合妳。」

　　「我明白，等我跟孚王的感情穩定下來，我一定會帶他回家的。」風喜玉慎重的舉起右手對他發誓。

　　「小玉，會當著妳的面跟其他女孩子調情的男人，根本不是真心喜歡妳。」他懷疑他們的感情能夠有穩定那一天。

　　「火哥，你誤會了。孚王他……他們公司做的是和服裝設計有關的，他只是在爲公司網羅人才而已。」爲了避免被深入追問赫連孚王的事情，風喜玉避重就輕的 一語帶過。其實這次孚王來臺灣，是爲了工作而來，他要把自創的服飾品牌帶入臺灣的服裝市場，並且在本地尋找新的服裝設計師，設計出臺灣獨特的民族服飾，繼 而帶往國際市場。

　　高星火狐疑地瞅著她，「既然如此，妳爲什麽會拉著我就走？妳不一樣在生氣嗎？」

　　風喜玉一愣，一開始的表情是訝異而吃驚，她連忙否認，「我沒有生氣啊，我、我只是……」

　　只是拉錯人，只是要掩飾她和赫連孚王的關係……是這樣嗎？

　　高星火瞅著她慌張無措的表情。聰明的風喜玉，很快就發現自己內心裏的障礙而垂下肩膀。

　　她深愛赫連孚王，多過赫連孚王喜歡她。她一直都覺得赫連孚王就像雲端上的人物，而她只是腳踩在地上飛也飛不起來的胖胖醜小鴨而已。在她內心深處其實還是難以置信她已經在跟赫連孚王交往了。

　　爲了赫連孚王，她願意掏心挖肺，她願意爲了他而改變自己，無論是外在或內在……她都想努力扮演一個完美、心胸寬大的女人。

　　但是，她還是對赫連孚王産生了佔有欲，而且她一直都沒發現這股欲望已經強大到開始反撲吞食她的理智，讓她不由自主變得意氣用事，一看到赫連孚王跟美女在一起，她就變成一個心胸狹窄的女人。

　　所以，她並不是拉錯了人，是她終於打翻了醋罎子，才會拉著火哥就走，胡亂的發脾氣。

　　「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那麽點生氣，即使明知道他只是爲了工作……火哥，爲什麽喜歡上一個人，內心反而變得狹隘醜陋呢？老實說，我討厭我自己變成這樣，這樣……真的很醜。」風喜玉下意識遮起了臉。所謂相由心生，她現在看起來一定變得很醜。

　　「才不會。妳還是一樣可愛得很。」高星火拉下她的手，笑望著她，「妳始終是一個活潑善良的好女孩，妳一點也不醜。再說，能夠察覺自己的內心變得醜陋， 並且還願意承認的人並不多。妳會說出這種話，那表示妳這段感情陷得很深，也表示……對方沒有好好珍惜妳，才會讓妳處在不安之中，覺得自己面目可憎。」

　　她感激地凝望他，「火哥……你真是個大好人。但是我很清楚，我已經是個大人了，自己的情緒管理得不好，怎麽能怪到別人身上？……我一開始就知道孚王是什麽樣的人了，他始終都沒有改變過，他並沒有錯。」

　　「……妳也是個好人啊。」高星火扯起嘴角，「所以我更加認爲妳應該跟他分手。因爲妳跟他在一起，妳會相當辛苦，他根本配不上妳。」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辛苦是沒有重量的。對這段感情，我會努力的。」風喜玉深深吸了口氣，眼裏再次增加了信心。她以後要注意，不能胡亂吃醋。

　　「小玉，努力是好事。不過不要太寵那種男人，不然他可是會得寸進尺的。」高星火摸了摸她的頭。

　　風喜玉露出一臉茫然，她聽不懂他的話。她有寵過赫連孚王嗎？

　　高星火歎了口氣，「妳初次談戀愛？」

　　「嗯。」她點了點頭，並且馬上露出微笑。

　　「那完了……第一次戀愛就碰上情場高手，妳鐵定會被他吃得死死的。」他搖搖頭。

　　「不要緊，只要他喜歡我就好了。」她笑嘻嘻地漲紅了臉。對於赫連孚王的女朋友這個頭銜，終於逐漸有了感覺。

　　「即使他同時喜歡很多女人，妳也能夠接受嗎？」他拉開車門，讓她坐進去。

　　風喜玉鑽進來，等到他坐進駕駛座的位置。她眨了眨眼，「火哥，我怎麽覺得你有點惡意……挑撥我和孚王的感情？」

　　高星火隨即笑了起來。他發動引擎，轉方向盤，車子離開停車格，往路上滑行，「妳真聰明。我是故意挑撥沒有錯，因爲如果不幫妳澆點冷水，我怕妳這顆腦袋會燒得過熱，到時候就沒救了。」

　　「火哥，我明白你的好意。我答應你，我會冷靜下來，好好處理這段感情。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不能提語二哥這桶大冰水來潑我哦。」一旦被語二哥這桶水澆下 來，她想赫連孚王爲了避免弄得一身濕，一定會很快的閃開。畢竟他身邊不乏美女，而且她深知對他而言，她只是過去沒有交往過的類型，他只是貪圖一時的新鮮而 已，他……還沒有真正的愛上她。

　　「我可以幫妳隱瞞，不過妳可以幫我一個忙嗎？」高星火多看了她一眼，嘴角滿是笑意。

　　「可以啊，你這次要借小乖還是小球？」簡單得很，反正這位名攝影師要她幫的忙不外如此。

　　「都不是。」眼前一片火紅的夕陽景色罩上來，他瞇起了眼，扳下遮陽板。

　　「那是我的食蟲寶寶們？」她好奇地望著他，夕陽躍上她半邊臉。

　　「是妳。」高星火平穩的語氣，毫無談笑的痕迹。

　　……夏日的夕陽，原來是這麽刺眼……不對，現在是秋天了吧？她對季節最搞不清楚了。……她剛剛大概是聽錯了。

　　風喜玉揚著嘴角，「火哥，我沒聽清楚耶。」

　　「小玉，我一直都在想，妳的笑容如果留在畫面裏，那麽所有的風景都會變得鮮活起來。妳呢？妳願意把現在的妳留在影像裏嗎？」

　　風喜玉拉了拉自己的臉皮，確定真的會痛……不是夢……她隨即笑了。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開玩笑，名攝影師要幫她拍照耶，半夜她都會樂醒，哈哈哈！

　　「好，那就這麽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