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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貴妻》第93章
第93章:大文豪

  水榭的黃昏,美的如夢似幻,夕陽落在波光水面上,泛起金色的光輝,隨著微風吹過,打碎一片淋漓。

  唐敏經過一下午的休息,此時精神顯得格外的好,沈康去紅袖招定了一艘算不上最好,卻很是雅致的畫舫,而且這畫舫上的是一位琴藝超群的女子,模樣算不得多好,卻是紅袖招的第一琴師,師出蘇琴。

  攙扶著裴錦朝的手上了畫舫,裡面的擺設很簡單,一張方幾,上面擺放著紫砂壺的茶具,旁邊一尊炭爐上面,從紫砂壺的壺口,冒出骨碌碌的熱氣。

  「兩位貴人請坐,奴家琴瑤給兩位貴人請安。」

  「琴瑤姑娘客氣,聽聞琴瑤姑娘是這水榭最好的琴師,我們也是慕名而來,今晚你只管彈琴就好,這邊不需要你伺候。」唐敏看著眼前淡雅的女子,難怪能讓蘇琴傾囊相授,果然身在風塵卻自有一番淡薄傲骨,據聞她只在紅袖招彈琴,從不接客,而老鴇也沒有為難她,說到底還是琴瑤的模樣長得普通。

  男人嘛,去那種地方找樂子,無非就是尋的漂亮妖媚的女子,若是普通也沒有那個必要。

  「是!」琴瑤鬆了一口氣,眼前的一對男女很顯然是夫妻,只是這兩人似乎也是第一次來水榭,看著極其的面生。

  方几旁邊,有圍棋罐子,只是唐敏真的不會下圍棋,或許只能算是圍棋小白,和裴錦朝下,哪怕是讓她十個子兒,她也是必輸無疑。

  「夫人想聽什麼樣的曲子?」

  「舒服一點的就好,別悲悲慼戚的。」她看著裴錦朝在這邊姿態優雅的泡著茶,她則是取過一個大迎枕,舒服的靠著,從畫舫四周吹過的風,涼爽而清澈,四周笑聲和話語聲此起彼伏,很是熱鬧。

  「我聽說錢家三小姐準備嫁到雲南去。」

  「嗯!」裴錦朝點點頭,伸手遞給她一杯茶,「大婚定在八月,看來敏敏要準備一份賀禮送去了。」

  「沒問題啊,不過就是一份賀禮罷了,只是這兩家的聯姻,他也不怕被人說閑話,再說還是續絃,錢三小姐就真的願意?」

  裴錦朝譏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種時候就算是平日裡再寵愛這個女兒,關鍵時刻也是可以犧牲的。」

  閑話罷了,誰又敢當著錢淮安的面說,誰管你這些螻蟻如何的計較,勝者為王,如此而已。

  他說的道理唐敏都知道,只是就算知道,也為他們的子女而覺得不是滋味。

  「以後咱們的孩子絕對不能是這樣的命運,他一定要娶自己喜歡的姑娘。」

  「哦?」裴錦朝勾唇笑的邪氣,「若是他將來喜歡上風塵女子呢?」

  ……

  唐敏沈默!

  「我知道她們或許真的是身不由己,但是絕對不可以。」這是身為一個母親的決心。

  不懂得反抗命運,逆來順受的接受被轉手買賣,這樣的女子她絕對不會允許進門的,別說你身不由己,一切無非就是自甘墮落罷了。

  真有那麼清高,你給我去死。

  她沒有門戶偏見,假如有一日自己的兒子真的成為了這大榮的主子,他喜歡上農家女她也不會反對,唯獨風塵女子不可以。

  再說這樣的事情,她相信自己的兒子是絕對不會允許發生的。

  「敏敏,你過來。」裴錦朝抬手,然後將她拉進自己懷裡,指著畫舫窗口對她笑道:「看旁邊。」

  唐敏不明所以,但是當看到旁邊的畫舫時,頓時就笑了,「還真是巧,這畫舫可是比咱們的漂亮,裡面的女子想必也很漂亮吧。」

  琴瑤瞥了一眼笑道:「旁邊的是金桂畫舫,是紅袖招三大美人之一的折袖,自然是非常漂亮的。」

  「唉,折袖,三大美人兒,到底長得多漂亮?表哥你說是不是比盛二小姐還要好看?」她趴在裴錦朝的懷裡,兩隻小手扒住窗框看向旁邊的畫舫,笑道:「你瞧瞧,那家夥樂的都要流口水了,不知道若是被明玉姐知道,會不會將他給掀飛出去。」

  裴錦朝也勾唇笑的風流,「這個你倒是可以告訴馮明玉試試。」

  或許是這邊兩人的目光太赤裸,讓那邊畫舫上的陸晟感到難受,瞥眼一下子看到這笑的不懷好意的兩人。

  陸晟扭頭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那畫舫就逐漸的和他們靠攏,如此停在湖面上。

  「小令尊前見玉簫,銀燈一曲太妖嬈。歌中醉倒誰能恨,唱罷歸來酒未消。春悄悄,夜迢迢。碧雲天共楚宮遙。夢魂慣得無拘檢,又踏楊花過謝橋。陸公子當真是好興致,可否讓小婦人見一見那位讓陸公子魂不守舍的美人兒?」

  眾人聽到她這混不吝的詩句,頗為有些無奈,不過詩詞卻是優美,頗有一番灑脫不羈的味道。

  「沒想到夫人居然會做詩。」裴錦朝在她耳邊輕聲低語。

  唐敏在他懷裡做起來,笑道:「你知道的,那邊詩詞流傳數千年,我記得的可不下幾百首,若是剽竊,足以在這個大榮朝被尊稱一聲『大文豪』。」

  「那大文豪,給小的再來一首。」裴錦朝寵溺的笑容望著她,眼中柔情足以溺死人。

  本來那邊的陸晟想要和他們說幾句話,看著兩人這不在乎場合的膩歪的樣子,讓他「噁心」的直皺眉頭。

  唐敏思忖了一會兒,道:「白勝梨花紅勝桃,黃金弱柳遜細腰。若非國色天香種,安得姿容絕世嬌。」

  「敏敏,以後這樣的詩還是只在為夫面前獨吟的好。」好在她的聲音不大,估計這丫頭也是知道害羞,「你們那邊這樣的詩,也能看?」

  「啊……」她其實吟完之後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但還是安安分分的「嗯」了一聲。

  這讓裴錦朝深深的蹙起眉,她生活的地方真是不檢點到了極點,放浪形骸,讓他家的小媳婦都變得放蕩起來。

  「我說,你們兩人有完沒完,嘀嘀咕咕的,不如一起?」陸晟探出頭,舉著酒杯說道。

  唐敏歪著小腦袋一笑:「可否讓我看看你那畫舫的美人兒?」

  「你們可以過來看。」

  「還是算了,比起看美人兒,我更喜歡聽曲子。」

  只是沒多大會兒,陸晟就和人結伴來到了他們的畫舫上,那人是錢瑾之和盛雲涵,而在他們三人身後還跟著三個美人兒,每一位都漂亮的很。

  論相貌唐敏是無法和這三個女人相比的,只是那氣質和氣場就不同了。

  「既然如此,只能我們三人屈尊了。」陸晟不客氣的在一個軟墊上坐下,其他兩人各自尋了一個位置。

  「陸公子你還真的有心胸和這兩位芝蘭玉樹的公子坐在一起,也不怕被比的抬不起頭來?」唐敏掩唇輕笑。

  陸晟卻厚著臉皮搖搖頭:「這外貌我自是無法和他們三個相比較,只是他們都沒有我活的自在灑脫,兩廂一比較,還是我比較快活。」

  裴錦朝則是給他們三人倒了茶,「喝杯茶壓壓酒氣,敏敏有了身孕。」

  「裴夫人有孕,整個盛京誰不知道。行,我喝。」陸晟三人打趣的端起茶碗,那三個美人兒則是在旁邊伺候著,好在礙著唐敏在,她們倒也沒有多放肆,只是那眼神看著在場的四位風格獨特的男人閃爍不停。

  「琴瑤,曲兒別停。另外,這三位姑娘身上的脂粉味太重。」唐敏為不可查的皺起每逢,雖然唇角的笑容依舊柔和,但是裴錦朝卻知道她不開心了。

  「讓她們三人下船,否則你們三人一起走。」抬眸厭惡的看了那三位美人兒一眼,「敏敏聞不得那些亂七八糟的味道。」

  折扇三人齊刷刷的白了臉色,她們知道眼前的三人,都是京中權貴子弟,尤其是錢二公子更是當朝左相之子,他們偶爾也會一起來紅袖招,只是和她們聊天下棋,從未有任何逾越之舉,就算沒有那麼高的背景,她們也是願意隨侍左右的,畢竟在整個大榮,長得像他們這般姿容玉貴的公子真是鳳毛麟角。

  而此時她們居然被另外一個風姿卓絕的公子給下了逐客令,且非常的不客氣,這在紅袖招成名之後從未有過的,哪個男人見到她們除了戀慕垂涎之外,不都是客客氣氣的。

  陸晟卻也沒有猶豫,揮揮手道:「這裡用不著你們了,都走吧。」

  「是!」折扇三人福身離開了,臨走的時候看著唐敏的眼神有些怨恨。

  唐敏則是一頭紮進裴錦朝的懷裡,白皙的手指指著三人,怯怯的道:「表哥,她們用眼神嚇唬我。」

  「那是她們自尋死路。」

  盛雲涵看著那三人笑道:「女人漂亮是好事,但是自以為漂亮就可以無所顧忌就不讓人喜愛了,這位可是當今陛下欽賜的端慧公主,不過是讓你們退下,你們居然心生埋怨,紅袖招也不過如此。」

  折袖三人一聽,都被嚇得全身一顫。

  說起端慧公主,整個盛京誰人不知,不說是陛下欽封,就是太后和皇后都對她格外的寵愛,那麼眼前的就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郎。

  「是奴家有眼不識泰山,請公主殿下恕罪。」折扇三人趕忙跪下請罪,她們最後的眼神對方是鐵定看到了,這是毋庸置疑的,就算是沒看到,人家弄死自己也是輕而易舉的。

  「我饒了你們,都下去吧,女孩子家的還是莫要在身上塗那麼多的脂粉,對皮膚不好。」

  「是!」

  幾人看著唐敏,這姑娘倒是非常的與眾不同,若是別的千金小姐被人這般瞪視,早就惱怒了。

  如此,卻被她輕飄飄的給饒恕了,這心胸非等閑。

  唐敏看著陸晟,笑道:「明玉姐知道你來這等地方,身邊美人作陪,就不會生氣?」

  「那若是裴大人來這裡呢?」陸晟笑瞇瞇的問道。

  「別把表哥和你相提並論,他才不會來這種地方尋歡作樂呢。」唐敏俏皮的皺皺小鼻頭,「琴瑤是蘇琴的學生,聽說琴藝了得。」

  被自己的媳婦當眾誇讚,裴錦朝非常的有面子,看著眼前的三人,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就差鼻孔裡面噴氣了。

  「瑾之,你三位很快就要成親了吧?」裴錦朝看著錢瑾之問道。

  「八月裡,說快也不過就是轉瞬而已,屆時裴大人可要賞光。」錢瑾之眉眼溫和,說話間的語氣卻似乎有些別樣的味道。

  他對這門親事是不滿意的,莫說嫁的遠,就是這平南王和錢家聯姻,其背後代表的意義,一般人都能猜得到,父親這是有些急躁了。

  「不過這門親事是平南王親自來信提的,平南王世子三年前喪妻,自願為亡妻守孝三年,七月裡三年期滿就會啟程進京。」

  「這是喜事,內子屆時會派人送去賀禮,只是到時內子的身子重,就不便登門道喜了。」

  「無妨。」

  因琴聲曼妙,幾人隨即擺開棋局。

  而唐敏看不太懂他們的路數,看了一會兒就漸漸覺得困難,靠在裴錦朝的身上就睡過去了。

  他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小妻子,低聲笑道:「你們三人下吧,讓船靠岸,今晚就到這裡了。」

  待畫舫靠岸,裴錦朝抱著唐敏步下船,相擁而去。

  陸晟則是看著那美好的背影,嘖嘖有聲:「我家那媳婦體型有些發福,是抱不動咯,這裴夫人已經有了差不多四個月的身孕,依舊不見變化。」

  錢瑾之笑著搖頭道:「你這話若是讓嫂夫人知道,估計要和你搏命了。」

  「你那邊如何?真的就想著這般逆來順受?」陸晟瞟了一眼盛雲涵。

  盛雲涵勾唇一笑,笑容陰冷而冰寒,「既然她們願意嫁,我也不在乎娶回來,無所謂是誰。」

  「你這樣不是禍害人家小姑娘?」

  「她們上趕著嫁進國公府,怨得了誰,正經的好姑娘誰願意嫁進來,自尋死路我可沒有那麼好心的去伸一把手。」

  「不是,就算你瞧不上那些女人,心裡總該有個打算,你瞧我,現在孫子都有了。」陸晟嘆息,「轉眼之間我居然做了祖父,老的真快。」

  大榮朝一般男子都是十八九歲娶妻,十七八歲的也有,他的長子倒是快,直接在十六歲就娶了名門之女,而且兩人關係和美,倒也不錯。

  「王太師嫡次孫女,呵呵,這次王太師估計要雞飛蛋打了。」

  接下來的兩日,裴錦朝帶著小媳婦在盛京好一頓的閑逛,在第三天的下午回到府裡。

  「少夫人,您回來了。」翠紅看到唐敏過來,笑道:「奴婢知道今兒少夫人應該就能回來,給您燉的蔬菜羹,您現在喝一碗嗎?」

  「等晚上再說吧,這兩日我累得腿兒都酸了,府裡可有事情發生?」

  翠紅頓時笑了,「瞧少夫人這語氣,是希望有事發生還是沒有?這幾日府裡安安靜靜的一切都好。」

  「我自然也是希望天下太平,玩也玩了,接下來咱們依舊閉門謝客。」

  「是!」

  夏去秋來,唐敏的肚子也漸漸的大了起來,轉瞬八月來臨,中秋佳節熱鬧而至。

  唐敏的肚子此時已經開始顯懷,但還是在一大早就和裴錦朝乘車來到了莊子上。

  還未到門口,就看到鄒氏已經在那邊引頸期盼,看到馬車之後更是樂的合不攏嘴。

  「來來來,小敏可要慢點兒。」鄒氏上來小心翼翼的扶著有了孕肚的唐敏下馬,「從早上就盼著你們過來了,今晚在這裡歇著?」

  「是啊,城裡有三日的燈會,爹娘去看嗎?」

  鄒氏領著她進屋坐下後笑道:「我和你爹就不去了,這邊的集市上也有燈會,我們和鎮子上的人都熟悉了,燈會的時候也要去鎮上的幾位友人家裡坐坐,京城裡的燈會人擠人,也沒有啥好看的,你現在也顯懷了,那種擁擠的地方還是能不去就不去,不如就留在這裡,陪娘去這邊的鎮子上走走吧,雖然不大,人和人之間卻非常的融洽。」

  「這個還是要問表哥的意思,他只休沐兩日,後日早上還有早朝。」從莊子到京城有兩個時辰的路程,會耽擱下來的。

  鄒氏一聽,道:「這倒是不能耽擱,那你們明兒回府吧,或許你在這裡多住些日子,等下次朝哥兒休沐的時候接你回去?」

  唐敏被婆婆的熱情給轉暈了,「這也不可以,十八日是相府三小姐大婚的日子,我還要回去準備賀禮呢,這日子都聚到一起了,不如等爹娘回去住些日子?」

  「那還是等到過年吧,等你生下孩子娘再回來,奶娘可找好了?」

  「我準備自己照顧孩子,反正整日裡也是待在府裡,而且我也怕有些奶娘教壞了孩子,說到底總比不上我這個親娘盡心盡力。」

  「小敏說得對。」鄒氏贊同的點點頭,「這大戶人家都興著找奶娘,自己又不是不能養孩子,何必要給別人養活,這孩子長大了叫誰娘?」

  「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不是還有娘嘛,那可是您的親孫兒呢。」

  外面,裴海強和裴錦朝進來。

  裴海強看到兒媳那凸起的肚子,樂的美滋滋的,曾經以為兒子可能活不成,誰料想現在居然連孫子都快要抱上了。

  不過就算是孫女他也稀罕,孫老說兒媳婦的身子很健康,指定能多生幾個的。

  外面,青蓮爹娘搓著手,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幾個月前他們的閨女被打的皮開肉綻的回來,送閨女回來的人還說,他們的閨女上趕著往少爺跟前兒湊,也不看看什麼德行,若是他們不願意在這裡待著儘管收拾東西,贖了賣身契走人。

  只是他們在這裡早已經習慣了,這裡吃得好住得好,而且老爺和夫人都是和善的,平日裡就連下地老爺和夫人也都幫忙,且手腳比他們都要快,這個地方距離京城近,山清水秀,民風淳樸,而且四里八鄉的莊戶管事知道他們是裴府的,也都是敬著,畢竟府裡可是出了一位端慧公主。

  可是自家閨女著實太過不長眼,也不看看她自己有什麼本事,居然敢去給懷著身孕的公主添堵,沒有打死就已經是萬幸了。

  「少夫人,青蓮爹娘在外求見,說是想要給公主陪罪。」

  唐敏看向門外,見到兩個老實巴交的夫妻,起身走上前。

  青蓮父母看到唐敏,趕忙跪下請罪,只是似乎很害怕,說話都磕磕絆絆的。

  「公主,請,請恕罪……我們……」

  「你們起來吧,青蓮我也已經處罰了,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以後那丫頭你們好生管教著,若是放在別人家,斷斷是容不下的。」

  「是,是是是!」兩人忙不疊的磕頭認錯,畢竟兩人就只有那麼一個女兒,自小就慣著再加上夫人性子好,莊子就這麼一個孩子,這才讓她的性子變得張狂起來。

  不過自從回來之後,青蓮的性子就變得謹慎沈默起來,看來那頓打,讓她真的傷的不輕。

  中午用過午飯之後,裴錦朝拉著唐敏出了莊子。

  如今莊家大部分都已經收了,地裡就只待翻耕然後等著秋種,遠遠望去,似乎能看到地平線一般,遠處幾座高山起伏,翠色與黃色交相輝映,煞是好看。

  不遠處,那條清澈的溪流在田野河邊之間潺潺而過,河邊還有三兩的女子在洗衣裳。

  「若是以後以機會,你想住在哪裡?」裴錦朝拉著她的手問道。

  「住在這樣的地方就很好,咱們有時間了,可以去大榮的其他地方遊山玩水,遇到好的地方可以多住一些日子,豈不快哉。」她說罷,又笑道:「不過總歸是要等到你厭倦了為止,畢竟你的複仇之路漫長,有一日大仇得報,這天下或許也會變得千瘡百孔。」

  「可是你卻從未勸我放棄過復仇。」他眼神溫和,聲音低沈性感。

  「仇恨哪裡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總要等我報完仇才放下,否則哪裡能成佛,佛家語錄有的時候純屬放屁,我殺你全家你對我笑著說不恨我試試看。」

  裴錦朝被她的話給逗樂了,手掌微微用力,感受著她與之懷孕前不同的體溫,晚上沁涼,抱著她格外的舒服暖和,而這個丫頭的一個愛好,讓他非常的喜歡,那就是喜歡裸睡,還言曰這樣對身體好,輪到他的時候,她就會惱羞成怒,說他沒臉沒皮,感情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滅族之仇,不共戴天,佛家說這種人死後就應該墮入無間地獄,既然死後淒慘,活著的時候就不能讓他舒坦,狡兔死走狗烹,這是歷代帝王榮登大寶之後必做的事情,在歷朝歷代早已經屢見不鮮,史料中,可都是血淋淋的過往,只待後人評說。」

  她冷哼一聲,「開國功臣有的在後來居功自傲,這種人確實該殺,但很多都是急流勇退,你若還不依不饒,非要斬盡殺絕,那就未免有失一國之君的胸襟了,也會讓真心輔佐你的臣子傷心。總之這是我的拙見,表哥聽聽就好,再說我也就是嘴上能說兩句,朝局之類的我根本就不懂。」

  「你們那邊女子也可讀書?」裴錦朝記得是有這麼一回事的。

  「自然,女子可以讀書,也可以做官,有的國家還是女人做皇帝,只是我們那邊推行的是選舉制度,任屆期滿就要退位,這是歷史推進的必然結果。」

  「那等一切平息下來,你也不必整日待在府裡,可以創辦女學,大榮女子為官不可能,若是教導的好,足以成為臣子們的賢內助。」

  「好哇,我會的可多了,比那些整日裡就知道琴棋書畫的女子多得多。」

  兩人邊走邊說,走累了就在田間地頭的石頭上坐下歇會,一直到黃昏才回到莊子。

  晚飯是青蓮端進來的,這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青蓮看著就瘦弱憔悴了許多,讓唐敏看到的第一眼就皺起了眉頭。

  她看到鄒氏對著青蓮無奈的搖搖頭,這讓唐敏心裡頓時有了氣。

  站起身,對青蓮道:「你跟我過來。」

  後面抬腳端著飯菜進來的青蓮娘一看,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上前擱下飯菜,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公主饒命,若是青蓮做錯了什麼,還請公主大人大量,小的回去會狠狠的管教她的。」

  唐敏眸子嚴厲的看著青蓮娘,冷然道:「怎麼,我還和她說不得了?若是想讓她死,幾個月前她就不能留著一口氣回來,你這跪在我面前,是要壓我一頭?感情這莊子沒了你們三人就不轉了怎麼?」

  裴錦朝我自悠閑的拿著筷子細嚼慢咽,反倒是裴海強夫婦此時頗為有些意外,不明白為何兒媳突然之間就對著青蓮發難。

  「小的不敢!」

  「既然不敢就給我退下,你跟我過來。」說罷,甩袖就往內室去了。

  青蓮娘想抬頭求求老爺和夫人,但是卻不經意的接觸到了少爺的眼神,那眼底的陰冷,讓她整顆心差點沒從喉嚨裡面崩出來,下意識的縮縮脖子,哆嗦著退了出去,楞是一個字都沒敢說。

  鄒氏則低聲問兒子道:「朝哥兒,小敏這是咋啦?突然之間的。」

  「娘別擔心,這種在主子面前拿喬的奴才,就是沒規矩,你們二老現在身份不同以往,府裡的奴才就是奴才,爹娘也別覺得他們賣身就是可憐,若是真的可憐,早就餓死了,先吃飯吧,不礙事的。」

  既然兒子都說不礙事了,他們也沒有說什麼,總之唐敏平日裡是個溫和賢惠的,也不會輕易發火,就看裴家的那些下人就知道,哪個不是過得好好的,今兒或許是青蓮又惹到了她的關係。

  青蓮心裡是害怕唐敏的,只因為那日的杖責如今都是歷歷在目,猶在眼前,有的時候午夜夢迴她都會被嚇醒好幾次。

  此時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眸色沈靜,眼中似乎毫無情緒,但是她板起臉來,給人的感覺威嚴十足,壓迫的她喘息都困難。

  「青蓮,還記得那日我為何打你?」

  青蓮渾身一哆嗦,點頭如搗蒜,「奴婢記得。」

  「一頓杖責看來是沒有讓你記住教訓,回來好幾個月,你倒是這幅樣子給誰看?難不成我還教訓你不得?」

  「奴婢不敢。」

  「哼,不敢?」唐敏挑眉,「我看你倒是敢的很,難道你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今兒來到我面前,不是給我瞧瞧我把你禍害成了什麼樣子?好好的姑娘家,不想著做正經娘子,非要上趕著做妾,若是你真的不死心,我就成全你,只是到時候你進了裴家,莫要後悔,今日一頂轎子抬進門,當晚說不得抬你出去的就是一卷草蓆,你可給我想清楚了。」

  青蓮這個時候才害怕了,她趕忙跪地不斷的磕頭,帶著哭腔道:「公主饒命,是奴婢鬼迷心竅,求公主看在奴婢盡心盡力伺候老爺和夫人的份上,饒了奴婢這一會,奴婢再也不敢了。」

  任何的潑天富貴,只要你死了,也都是枉然,她不想死。

  雖然少爺是那天上的明月,可是她真的高攀不起,不過是一時被那迷濛的月光晃了眼,然鍘刀落下,哪裡還顧得上太陽月亮的,先把腦袋縮回來才是最重要的。

  「青蓮,你是個聰明的姑娘,只是我要告訴你,寧為寒門妻,不做高門妾,你看著風光,但是也要為自己兒女的將來著想,庶子庶女一輩子都要低著頭過日子,而且主母能不能讓你把孩子生下來都是兩說,好好的姑娘,別在這種人生大事上誤了自己。」

  「是,奴婢謹遵公主教誨。」她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喜憂參半攪和的她火燒火燎的難受,此時就恨不得趕緊回去縮在被窩裡好好的想一想。

  唐敏看她的樣子,嘆口氣道:「你去吧,莫要讓自己的貪念左右了將來的命運。」

  「是,奴婢多謝公主,奴婢告退。」

  青蓮噙著眼淚出去了,而經過外間的那三人的時候,低頭福了福,踩著小碎步很快消失在屋子裡。

  唐敏出來的時候,碗裡的粥已經溫了。

  「坐下吃飯吧。」裴錦朝給她拉開椅子,扶著她坐下,「以後這種不開眼的奴才交給香蘭她們就好,平白和那種人浪費口舌。」

  「畢竟也是在爹娘身邊伺候,能往正路上走,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走歪了。人往高處走這是好事,但是踩著別人往上爬,未免就讓人心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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