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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貴妻》第117章
第117章:提醒

  「糰子弟弟,這個好吃。」前院的一個暖炕上,比糰子年長一歲的忠兒夾起一塊燉的糯軟的土豆放到糰子的碗裡,還小心翼翼的道:「要小心燙。」

  糰子看著那黃燦燦的土豆,那散發出來的香味讓他很開心的瞇起眼,「謝謝哥哥。」

  出來之前爹娘就交代了,在外面要懂事,不能和別人起爭執,而且他和陸赫很熟悉,兩人可是經常見面的,故而吃飯的時候都是坐在一起的。

  只是外間的陸晟聽聞,頓時就笑的合不攏嘴,「這倒好,裴夫人喊內子是姐姐,你兒子喊我孫子是哥哥!」

  「孩子家的交情,何必計較那麼多。」裴錦朝淡笑一聲不以為意,陸晟這樣就樂了,還真是小家子氣。

  「嘖,你倒是裝模作樣起來了,現在是小孩子,等長大了才有的熱鬧呢。」

  「行,那就等長大。」

  用過午飯之後,裴錦朝就起身進屋,一把將兒子抱到炕沿上,然後彎腰拿起兩隻鞋子,見兒子一隻一隻的穿好,才將他拎下來,「想出去玩可以,不許把自己置身險境,還記得爹如何教導你的嗎?」

  「記得,爹爹放心吧。」糰子乖乖巧巧的點了點頭,然後對陸赫道:「哥哥,咱們出去玩。」

  「好!」陸赫忙不疊的擦擦嘴,嚥下嘴裡的核桃仁,挪到炕邊,穿上鞋就和糰子一起出去了。

  其實兩邊的飯菜都吃的不是很平靜,卻也沒有什麼大的舉動,這裡畢竟是赫赫威名的將軍府,或許在宮裡平南王還會張狂幾分,但是面對無論資歷還是領兵以及身家背景都比他強悍的明戰,他都覺得有些自愧不如,是以若是在明家鬧出點什麼風波,這位黑白分明的明將軍勢必要查一個水落石出,到時候丟人的可就說不準是誰了。

  女眷這邊,唐敏絲毫都沒有被蕭琳的挑釁而敗壞了心思,反而和馮明玉幾人說說笑笑好不熱鬧,這讓在遠處的蕭琳看的更是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只是憑白的讓自己吃了滿肚子的氣,午飯用的也很是不利索。

  因此午飯過後,她也沒有在將軍府待多久,就拉著錢錦繡以「嫂子不舒服,需要回家休息」為由,急匆匆的坐上一輛馬車離開了。

  唐敏也不著急,她知道今日過來這裡可不僅僅是為了用飯這麼簡單,想來是明陽和明將軍說了那封信的事情,因不宜公開,故而還是要等到人都走了方才可以。

  午後申時,氣色漸涼,將軍府內除了平日裡和明陽處的不錯的,其餘的都已經相繼離開,而此時沈康過來請了唐敏去前院。

  她站起身對幾個人道:「我先過去看看,幾位姐姐先聊著。」

  「去吧,估計是裴大人有事尋你。」溫玉嬌也知道唐敏今日來的目的,這還是昨夜丈夫告訴她的,她很是佩服唐敏,而丈夫似乎已經和裴大人站在了一起。

  周無極在外面的事情溫玉嬌很少過問,丈夫如何做,她都沒有意見,只需要靜心打理好後宅就可以。

  雖然周府後宅有兩個通房,卻也都是在她過門之前就有的,自從她嫁進周家,丈夫也只有在她懷孕或者身子不方便的時候才會過去歇一晚,從來都不會放縱,而且妾室也一直都服用避子湯,她當年是下嫁,但是卻也和丈夫伉儷情深,哪怕丈夫官職不高,她卻依舊愛慕的緊。

  自從他們兩人的孩子漸大,夫君也已經有幾年沒有去通房那邊了,只是當初她也想過把通房送走,但是因為那兩人沒有了親人,離開周家也無處可取,反正就算是待在府裡也不過就是一點口嚼,周家還不差那點錢。

  當然那也是兩個通房安分,否則的話就算是她不出手,夫君也是斷斷容不下那兩個人的。

  唐敏來到前院,然後被沈康帶到書房,推門進去,裡面已經有不少的人。

  明將軍父子,裴錦朝,周無極,陸晟和蘇平雲。

  「裴夫人來了,請坐。」明將軍看到人好不容易過來,趕忙開口請她落座。

  唐敏也沒有扭捏,微微行禮之後就在裴錦朝身邊坐下,接過一小廝遞上來的茶,她笑道:「可是因為那封遺書的事情?」

  「正是,聽聞裴夫人能看懂這上面的字,故而才請你過來幫忙解讀。」明戰點點頭,這封泛黃的信卷,他們明家已經收藏了七八十年,當年太祖大喪之後,先祖打開這封信,上面的字卻讓先祖傻了眼,這根本就看不懂,世人皆以為是太祖賜給先祖的藏寶圖,其實這哪裡還有什麼藏寶圖,前朝國庫當時也沒有多少銀錢,若是真的國庫富庶,這天下必然安穩,又何必要起兵造反,而且後來大榮天下初定,安撫軍心,賑濟百姓,那從國庫以及各大貪官府邸中搜刮到的錢財也已經十不存五,最初的幾年著實很艱難,太祖那個時候當真是殫精竭慮。

  唐敏起身上前拿過那封信,回身看著裴錦朝道:「我教過表哥不少,你現在能看懂多少?」

  裴錦朝接過來,道:「只是最開始這個名字能看懂,是明家先祖的名字,上面的這些也差不多都認識,就是連起來有些困難。」

  唐敏笑著點點頭,已經很厲害了,他平日裡時間不多,而一般都是每隔幾日她才會教裴錦朝一點點,也不是正兒八經的教導,故而能認識這上邊的單詞,唐敏都得豎起大拇指了,連貫起來翻譯的話,卻是有些困難,就算是唐敏也並不就是什麼都懂。

  她走到椅子上坐下,以平和徐緩的音調,將這十幾頁的信紙上面的意思,精準的翻譯出來,而聽到上面的話,眾人都是面面相覷。

  難怪當初唐敏說這算不得一封遺書,也難怪當初太祖居然要用這種讓人看不懂的字寫出來,實際上這更像是一種自傳體記事,說的都是他自己的事情罷了,或許是某一日覺得突然興起,才隨手寫下來的。

  上面的內容對在場的人來說其實有些匪夷所思,甚至他們懷疑唐敏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因為不認識,這上面的內容自然是唐敏一家之言。

  劉熙辰,當今太祖名諱,前世也是同樣的名字。

  大榮朝的劉熙辰是前覆滅王朝的大理寺卿之子,而穿越前的劉熙辰則是陸軍特戰部隊的參謀長,曾指揮過數次跨境戰爭,殲滅數個國家派往華夏的奸細,戰功赫赫,其身家背景也是彪悍,祖父是開國元勛,父親是空軍大將,母親則是享譽國際的劉氏財團總裁,這個她自然是知曉的,只是從未得見。

  而今兩人相繼出現在這裡,並且年限跨越百年,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裴夫人當真是大才,居然認得這些番邦文字。」明戰終於弄明白了這上面的內容,心裡自然是激動的,而他想著若是能謄寫出來,可以燒給先祖,讓他泉下有知,也能看的明白,當面太祖是把他當做生死與共的真兄弟。

  「也不算什麼,我也太祖來自同一個地方,而且對他的背景也是有所耳聞。」而華夏泱泱大國居然被明將軍說成是「番邦」,唐敏也沒有解釋,自己心裡明白就好。

  「此言當真?」明戰豁然站起身,震驚片刻,然後快步走向其中的一排書架,之後從裡面翻翻找找的尋出好幾張地理堪輿圖,然後讓明陽把書桌上的東西全部搬走,將那幾張圖放在桌上,「裴夫人上前請看,這是如今我大榮的地理圖誌,這幾張是臨近的幾個國家,不知道裴夫人生存的地方,又是如何?」

  唐敏苦笑,「不知明家祖先可有言明,我華夏五千年的文明史,並未有大榮的出現?故而這地理圖可能也是有出入的。」她上前看,看著眼前的地理圖,卻驚訝的發現,現在的盛京居然就是在華夏的N市,而荊州府居然就是S市,「真是奇妙。」她不由得贊嘆。

  按照這地理圖上面的標示,如今的大榮北起B市,南至F市,東臨大海,西止S市,居然只有華夏地圖的四分之一大,她揮手照著地圖的走勢,對明將軍道:「我生活的地方,北起北戎,南至夜璃,西止羌國,總面積達960萬平方公里,是泱泱大國。」

  明戰這個時候更是手抖的厲害,他再次回身鑽進書架,然後從裡面翻出一本書,說是書,其實更像是自己裝訂的,而他從裡面翻開一頁,放在唐敏面前道:「這是當年太祖留下來的,原本只是隨意而為,後來被先祖經聖意剪裁裝訂,上面就有裴夫人說的這番話,而且就連國土面積都一模一樣,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

  唐敏說出這番話來,明戰就不再懷疑,這位裴夫人當真是和太祖來自同一地方。

  前朝末年,是個很兵荒馬亂的朝代,帝王昏庸,風流成性,前朝盡被奸佞掌控,除歌舞昇平的帝都外,別的地方盡都是盜匪橫行,天災人禍不絕,而太祖的出現就似一道曙光,救國家與危難,救百姓於水火。

  如今朝中也是錢淮安掌控朝局,而皇帝雖比之前朝末代皇帝稍好一些,卻也好不到哪裡去,當年在睿親王被陛下滅門之後,明將軍就已經很少回京了,他心裡的想法很簡單明瞭,若非有太祖的丹書鐵券,明家勢必要步上睿親王府的後塵。

  這個皇帝心胸太狹窄,還不自知,他以為除掉睿親王,朝政會盡歸他掌控,豈料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難道這位裴夫人的出現,也是有預兆的?

  只是如今的裴夫人是一位女子,若是讓女子禍國,這不是他樂見的。

  這到底該如何是好。

  裴錦朝何其的敏銳,看到明戰沈默,他心裡就有了考量。

  「明將軍,咱們二人可否借一步說話吧。」

  明戰複雜的看了眼裴錦朝,然後才對明陽點點頭。

  而周無極似乎想要留下,卻看到裴錦朝暗中點點頭,只得忐忑的拽著陸晟出去了。

  唐敏見狀,笑道:「我先帶著糰子去和明玉姐說說話,待會兒咱們就回家吧。」

  「好,先去等我。」

  裴錦朝是在半個時辰之後,尋到唐敏的。

  唐敏看著他進來,笑道:「都說完了?」

  裴錦朝心中一暖,不用說她也知道自己的決定被她知曉,點點頭道:「說完了,咱們回家吧。」

  「好!」她喊來糰子,對眼前的幾人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後日在相府見吧。」

  「本來我是不打算去的,既然你推脫不掉,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去那龍潭虎穴,就算為了你,姐姐們也要走一遭。」

  「是,還是幾位姐姐最好了。」

  馬車裡,裴錦朝閉目不言,唐敏也沒有打擾他,現在他可能有很多事需要想清楚。

  明將軍應該是知道了表哥的身份,只是明家歷來都效忠的是當今陛下,按照明家的處事原則,只要裴錦朝一日不是皇帝,他就不會站在他們這邊,但是至少能讓明家軍做到「救援不及」。

  太祖能順應局勢,揭竿而起,明家百年來無一紈褲子弟,唐敏是信任明家的,相信表哥也是如此的想法。

  唯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表哥聰慧,若是知道他的身份說出來會被明家軍忌憚,他必然是不會開口,而今既然肯說,就說明他心裡已有了打算或者是應對之法。

  對於政治,她沒有敏銳的頭腦,所以這樣的事情,她也只能在背後默默的支持,別的就做不到了。

  當晚,唐敏縮在裴錦朝的懷裡,眼神迷離。

  「去相府就別帶著糰子了,不如後天讓他去忠義侯府玩玩吧。」帶去相府她不放心,而對於那錢淮安,也因此一事讓唐敏覺得深感厭惡。

  明知道宴無好宴,卻也還要非去不可,這就是盛京城裡後奼女子的悲哀,否則的話,錢淮安在朝堂必然會對表哥不利。

  如今雖然是大學士,然和錢淮安比起來,依舊是胳膊與大腿,其中諸多的利害關係,可不是她想的這般淺顯。

  很明顯,錢淮安必定是知道蕭琳對表哥有意的,而既然相府設宴,身為裴錦朝的妻子,這請柬是定然要送的,就是不知道他在這其中到底扮演著一個什麼角色。

  蕭琳這次進京擇婿,似乎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當日宮宴上蕭克對裴錦朝的態度,估計有心人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如今若是蕭琳不嫁給裴錦朝,別家還真的是沒有想娶的,哪怕是長得好看。

  在朝中有頭有臉的是不會要這樣的兒媳或者媳婦,而沒有什麼身份的或許想要讓自己的子孫娶了蕭琳,奈何根基太淺,人家也看不上。

  若非蕭琳有個平南王的爹,這樣的女子下場通常不好,如今仗著平南王倒是在盛京作威作福,居然敢明目張膽的要陷害她這個正妻,說實話,唐敏還真的沒有如此厭惡過一個人,他們父女算是佔了頭兩個,不分伯仲。

  察覺到她的走神,裴錦朝拍拍她的翹臀,笑道:「別擔心,你還怕我護不住你嗎?」

  「你在前面我在後宅,表哥如何護的我,後日只能是我自己在那邊籌謀了,表哥在前面也別掉以輕心,那裡畢竟是相府,前院我不能隨意走動,但是蕭琳卻沒有顧忌。」

  「一個女子罷了,我若是真的有心抗拒,她還能把我如何。」裴錦朝輕笑,「除非是那些真的沒心思拒絕的,我身邊有了你,蕭琳那種貨色如何能看得上,想要製造事端,無非就是潑茶下藥假消息,我心中有數。」

  「嗯,我相信表哥,那日若是我在後宅出什麼事,你也別激動,完事都要考慮清楚,免得掉入別人的彀中,當日有明玉姐、芳華姐和玉嬌姐,我不會和她們分開單獨行動的,若是有人給你傳消息,只能是我身邊的這四個丫頭,別人的話你可千萬別信。」

  「好,我都記得了,夜深了,早些歇著吧。」

  他豈是那般心思大意的人,明知道相府一行會有意外發生,他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若是他吃了悶虧,蕭琳在他手裡有無數種生不如死的方法,若是敏敏吃了虧,這可不是他想見到的。

  至於說要納妾蕭琳,那純粹就是扯淡,那女人連給敏敏提鞋都不配。

  十二一大早,唐敏就把兒子送到了忠義侯府。

  侯府內,馮明玉也正在準備衣裳,聽到下人說唐敏來了,也顧不得梳頭,披散著頭髮就出來了。

  「你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馮明玉招呼她進屋,道:「你先坐會兒,我收拾一下咱們就走。」

  「明玉姐別急,我今日過來就是想把糰子先放在你家,等赴宴結束之後,再接他回家的,帶著去我不放心。」

  馮明玉點點頭,「就放在府裡吧,娘今日也不過去,正好她在府裡看著,今天這種日子是不能帶著過去,誰放心呀。」

  等整理好,兩人就邊說變往外走。

  「以前相府設宴我一般也是不去的,今日是你去我才陪著你,那郡主一看就是個不死心的,今日指不定要鬧出什麼么蛾子,你說一個好好的姑娘,還有那樣的身份,什麼樣的夫君找不到,偏偏要這般明目張膽的覬覦這別人的夫君,就算以後嫁出去,她覺得這日子能好過了?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那是因為平南王盤踞雲南,已經相當於一個土皇帝,而和錢家聯姻,佔便宜的可不單單只是錢家,至少在這盛京,平南王還是無法壓錢家一頭的,平南王妃是個什麼人我不清楚,但是平南王絕對不是個好脾氣的,今日我這邊倒是沒什麼,姑娘家鬧騰起來也還是要點臉面,但是前面我卻不放心表哥,畢竟他身子弱,若是被人給怎樣了,那就麻煩了。」

  「這個你也別擔心,世子也是要過去的,再說今日去的可不只是錢淮安那邊的人,不和他們對付的朝臣也有,總有人會為裴大人說話的。」

  「若是這樣就好了。」有的時候就算你這邊再佔理,也是無力改變現狀的,只希望表哥能謹慎再謹慎,否則的話那相府,勢必要成為一方攪動風雲的地界兒。

  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就是現狀和悲哀。

  表哥倒是說過讓她推掉相府的請柬這樣的話,只是蕭琳很顯然不會輕而易舉的罷休。

  裴錦朝這幾年待她的情分她自是看在眼裡,沒有只一味的接受而不付出的道理,女人家的事情,自然還是要有她來解決,這件事表哥也是冤枉,連話都沒有和那位郡主說上一句,就被人單方面的喜歡,直至還發展到現在的地步,真的以為她是軟柿子?

  今日蕭琳不出手還好,若是真的不要臉面,她也勢必要讓蕭琳崩壞滿嘴的牙。

  現代的小三不過就是圖著男人的錢,這個蕭琳倒是耍賤,連三兒都不是就想先把她這個正室給除掉,今日她的所作所為,將來必然會為平南王府招致滅頂之災。

  她雖然見不得死人,也沒有那心理素質殺人,但是她家的表哥可不是溫吞的人,被人如此威脅,以後還要放他們一碼?別做夢了。

  來到相府,在門前待客的是錢涵之的妻子錢大奶奶,見到她們到來,笑著讓下人將她們引至內院。

  此時這裡已經有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各府的太太小姐們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閑聊。

  這是唐敏第一次來相府,府邸端的是華貴大氣,寬敞明亮,比起長公主府都毫不遜色,就單單是這個暖閣都讓人眼前一亮。

  每來一撥人就是一次你來我往的禮數,這個時候唐敏才發現來的晚的好處,只需要一波就足夠,而來得早了,別人進來一家你就要因為對方夫君的官品高低起身是行禮還是受禮,端的是讓人腰都要折了。

  「公主,過來和我一起坐吧。」錢夫人招呼這幾位夫人進來後,看到唐敏抬手招呼她。

  唐敏無法拒絕,看了眼馮明玉以及先後到來的劉芳華三人,見她們衝自己點點頭,她才含笑走了過去。

  穿過一道扇形珠簾的門,這裡只有錢夫人和一個老嬤嬤。

  唐敏心生詫異,不知道為何錢夫人居然在這種時候唯獨見她一人。

  看得出她的不解,錢夫人笑道:「公主先坐下吧。」

  待唐敏坐下,她才對身邊的嬤嬤道:「你去小廚房叮囑一下,讓他們別耽擱了外間兒太太姑娘們的吃食,我和公主在這裡說會兒話。」

  「是,老奴告退。」

  唐敏看著眼前的錢夫人,最開始她是不願意和這位夫人打交道的,只因為她給自己的感覺很不舒服,無論是氣質還是眼神裡的打量。

  錢夫人也沒有和她太多廢話,而是低聲道:「今日,公主還需要謹慎小心才好,這宴席按理說是不會在上元節之前準備的,只不過礙著平南王上元節之後就要返回雲南,而他們也著急在這之前定下郡主的親事,前面有瑾之那孩子幫襯著裴大人,按理說那孩子心思縝密,是不會出事的,只是你這邊,我還是有些擔心。」

  「夫人為何要和我說這些。」唐敏詫異,她來之前可是想了很多種對策,前面看過的無數本小說讓她縷了很多遍,卻不料居然得到了錢夫人這樣的話。

  錢夫人苦笑道:「皇后娘娘待你不同,她告訴我,在這盛京城,也只有你待她是真心的好,其實自她成為皇后那日起,這個家裡就已經沒有了她的位置,老爺……和我也只當沒有那麼一個女兒。奈何母女連心,若是你在相府出了事,皇后娘娘必然會難過的,至於郡主那邊要怎麼做,我這邊也沒有消息,錦繡那孩子也沒告訴我,按理是應該不清楚的,一切都要看公主自己了。」

  唐敏起身沖錢夫人福身道:「多謝夫人告知,若今日唐敏無礙,必定會備厚禮道謝。」

  「我不需要你道謝,只想你以後能多進宮陪陪皇后娘娘就好。」

  「夫人放心吧,皇后娘娘是個好人,我自是心疼她的。」

  「那就好,多謝公主了。」

  唐敏之後和她閑聊了兩句就離開了,而錢夫人則是癱軟在榻上。

  她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為皇后娘娘考慮過了,只是那日見到皇后娘娘身邊的幾位宮妃,見到了國色天香的宸妃,還有她身邊的那麼多的庶子庶女,這顆心就酸溜溜的。

  她身邊也是有庶女的,雖然現在都已經出嫁,但是當年聽著她們喊自己母親,她的心裡何嘗不痛苦。

  但是自己的長女呢,身邊的可都是皇子和公主,那身份自然是不同的,她的心又何嘗不難過。

  這些年皇后甚少插手後宮的事情,而她的親生父親居然也當她不存在一般,曾經皇后和陛下的感情多麼和睦,自從他的手越伸越長,自己的長女日子就越來越難過,以至於和陛下現在是相敬如賓,太子的地位牢固與否,她這個後宅婦人都看得清楚,丈夫如何能不清楚。

  他那是根本就不在乎了,外孫終究也是別人家的,只有自己手中握有權勢,只有那權勢落在錢氏子孫的手裡,他才甘心。

  可是她要的不過就是子女婚姻幸福,子孫滿堂而已,錢淮安現在連最後這條路都給她堵死了。

  這若是成功了,代替她的女人可以有很多,但若是失敗了,她不怕死,可是兒子和孫子孫女呢,他想過沒有。

  如今平南王在京城的做派,讓錢夫人心裡很是擔憂忌憚,皇帝心胸狹窄,錢家和平南王的聯姻本身就是在自尋死路。

  其實若丈夫好好的扶持皇帝,日後太子登基他的尊榮又哪裡能少的了,但終究是夫妻。

  只是別的都可以妥協,她就是看不慣那位郡主。

  這裡是相府,不是她的平南王府,自從在這裡住下之後,就耀武揚威的,甚至幾次還背著她對著她的小女兒頤指氣使,這讓她如何能看得過去。

  「錢夫人和你說什麼了?」剛出來做好,明安寧就問道。

  「只是告訴我,讓我小心武陽郡主罷了。」唐敏勾唇,「以前我還看不慣這位錢夫人,如今想來,她可能是這個錢家唯一惦念著皇后的人了。」

  「畢竟是母女,現在皇后和廢了沒什麼區別,不過就是還佔著中宮之位罷了,有件事你們可能不知道,你們道為何錢相對那位做了皇后的女兒如此不待見。」

  「為何?」馮明玉也好奇的問道。

  明安寧抓起一塊點心,慢慢的咀嚼著道:「八年前,皇后險些喪命,咱們都知道,但是你們卻不曉得,那本來出事的應該是陛下,不知道為何卻被皇后給擋了災,這件事陛下不清楚,只當是宮裡有人要謀害皇后,但是秋蟬從李大人口中得知,這件事是有預謀的。」

  明安寧的話沒有說的太明白,但是她們卻都已經瞭然。

  八年前,那個時候睿親王府被滅門風波過去沒有多久,想必是錢淮安坐不住,才派人下的手,這件事應該是被皇后知曉,這才替陛下擋了災,或許就因為這件事才讓錢淮安對這個女兒自此就不待見了吧。

  這錢淮安看著端的是一派世家大儒的風範,奈何心腸如此的歹毒。

  「可是李大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她們都將聲音壓的極低,若非仔細聽,稍稍隔了兩步遠都聽不到。

  「從一個臨死的小黃門口中得知的,因為沒有證據,而當時陛下對錢相也是很倚重,故而拖到現在想說都說不出口的地步。」

  唐敏點點頭,是了。

  若是現在告訴陛下,陛下必定會龍顏震怒,而李大人估計也是難逃一死。

  當年你發現真相的時候不告訴朕,如今才說出口不覺得晚了?

  如今的錢淮安羽翼豐滿,朕動不得他你才告訴朕,真真是狼子野心,純心要看朕的笑話是吧?

  如今想來,劉彥的覆滅也是命中註定的,他這般心性的人都根本不適合做皇帝,否則但凡是有點容人的雅量,李朗月也不會至今都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

  然而她卻突然之間又笑了,如今事情既然被她知道了,那麼知道這件事的人肯定不在少數,或許這已經是成了公開的秘密,只有上面的那位還被蒙在鼓裡。

  由此可見,這位陛下在朝臣心目中的地位是何等的愚昧了,公然被眾朝臣玩弄在鼓掌之間,他居然還猶不自知。

  同時也說明錢相的權勢,在盛京已經達到了隻手遮天的程度,讓人不得不驚駭。

  只是既然如此的話,為何前兩年先後被罷免問罪的六部高官,錢相卻沒有保全下來?

  這點是唐敏不懂的,裴錦朝那邊應該是知道的,不過她也不打算問,問了也沒有太大的用。

  蕭琳那邊交代一下,然後就密切的注意著唐敏的動向。

  在這後宅裡,能讓唐敏吃虧的無非就是壞了名聲而已,至於別的殺人放火,在這樣的日子裡到處都是人,還真的沒辦法安排。

  不過她都已經安排了,就等那邊有人來配合而已,今日必然會讓唐敏在這個盛京身敗名裂,她倒是要看看,裴錦朝心胸再大,還能容得下一個蕩婦?

  若是容得下那也無所謂,像這樣窩囊的男人,她蕭琳還看不上呢。

  盛京的夫人似乎都知道,唐敏和那幾位夫人但凡是出席宴會都是在一起的,那個小圈子太緊實,別人只是看一眼就覺得無法插足進去,這幾年皆是如此,時間一久,也沒有人去自討沒趣。

  再加上馮明玉的性子在盛京也是出名,剛嫁入陸家的時候就很是潑辣,誰若是惹到她,非要得吧得的把你好一頓教訓不可,那嘴皮子利索的,一般個人說過她。

  而餘下的幾位也都是有身份的,娘家更是有頭有臉,誰吃飽了撐的上去和她們鬧騰。

  畢竟她們的夫君雖然在朝堂官職看似不高,若是聯合起來,恐怕皇帝都要禮讓三分,錢相更是不會和他們去白扯,誰家跟誰家不都是盤根錯節的。

  錢大奶奶平日裡的為人很好,哪怕是錢家的媳婦,也還是能和她們說上幾句話的。

  她進來後,看到屋子裡的眾人,對身邊的侍女道:「讓小廚房都緊湊著點,尤其是蘇夫人,她自是喜歡那些可口的小點心,都每樣上一些,別怠慢了,其她夫人那邊也都緊著點。」

  侍女應聲,讓下面的人上點心的上點心,端果子酒的也都上來,哪一邊都沒有怠慢懈怠了。

  這眼瞅著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就是午飯的時間,相府現在可謂是忙碌的熱火朝天。

  唐敏笑道:「看到大奶奶那般的忙活,我可是不願意在府中待客,忙活這一日,指不定身子要疲乏多久呢。」

  「你也總不能一直這樣憊懶,現在還好,等以後糰子長大了,你還能這般偷閑?」溫玉嬌打趣道。

  「糰子長大了我怎麼就偷不得閑了?那樣更好,早些給那小子娶個媳婦兒,我不是更清閑,而且這做官也無趣,等兒子大了,表哥也不用整日的這般忙碌,我們可以到處去遊玩。」

  「你這日子過得舒坦,哪裡像咱們呀。」劉芳華抿唇嗔笑,「還是你會過日子,我這裡就不可能了。」

  「怎麼,少將軍還要去打仗嗎?」馮明玉問道。

  「不知道父親怎麼說,他是覺得夫君常年待在京城,若是以後父親年紀大了,明家軍無人領兵,夫君沒有大伯的才能,卻也差不到哪裡去,母親雖然捨不得,卻也沒有拒絕。」

  唐敏是知道明陽還有一位兄長的,叫明訣,曾經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領軍打仗的天賦,奈何天妒英才,年紀輕輕的就戰死沙場,據傳被北戎的一員悍將活捉,暴屍三日方才砍了頭,這是發生在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明訣也不過十六七歲。

  曾經表哥提起來的時候,也是一臉的扼腕和惋惜,那北戎的悍將後來被明將軍親手斬於馬下,而明將軍據說當時也因為和對方的交戰,身受重傷,差點殞命。

  明陽善兵法,然而比起明訣來,還是差了幾分,如今劉芳華的長子十二歲,親自被明將軍帶在身邊教導,據說天賦異稟,頗有當年明訣的聰穎。

  雖明將軍鎮守北境,然而明陽卻留在京城,這有些說不過去,但是這也是帝王權術,類似於質子的味道在裡面,反正劉彥的意思是,我既然沒辦法將明家軍收入掌中,就把你的兒子攥在手心,不怕你和我玩陰的。

  這純粹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笑又可恨。

  一代帝王,胸襟如此的狹小,也難怪會被錢淮安設計至此,卻無還手之力。

  「不過陛下應該不會答應,這點我倒是不擔心。」

  「既然明將軍這樣說了,那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的。」唐敏道,「說不定芳華姐的長子就能在京城待兩年了。」

  劉芳華一聽,眸子頓時閃過一抹亮色,但隨後苦笑道:「若是這樣的話,我倒是希望夫君留在家裡,畢竟淵兒年紀還小,父親是定然不會讓他上前線的,夫君就不同了。」

  「說的有道理。」明安寧點點頭,「爹爹那人的脾氣固執,嫂子你可要苦惱咯。」

  「你還在這裡幸災樂禍。」劉芳華嬌嗔的瞪了小姑一眼,眼底的擔憂倒是有些深,卻也並不哀傷。

  或許在嫁進將軍府的時候,她就明白了自己的責任。

  「哎呀,夫人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一面生的小丫頭端來了果子酒,只是在走到唐敏這邊,直接摔倒,然後整個人撲倒了溫玉嬌的身上,以至於大半壺的酒灑了溫玉嬌一身,站起身的時候,那果子酒直接順著絲滑的布料流下來。

  溫玉嬌頓時不喜,今日來別人府中做客,誰還要順手帶著一套衣裳不成?如此一來倒是有些麻煩了。

  而且她這個人還有些潔癖,若是穿別人的衣裳,她是萬萬不願意的。

  那邊錢大奶奶聽到聲音趕過來,一眼就看到溫玉嬌的衣裳,這下子算是毀了,扭頭看著那瑟瑟發抖的小丫頭,低聲呵斥道:「怎麼做事的?我沒交代過你們?還不下去。」

  那丫頭戰戰兢兢的轉身出去,眼窩裡還帶著淚花兒,而在這樣的日子,錢大奶奶也不好當面發落那丫頭,她上前來,用帕子拂了拂溫玉嬌的衣裳,歉然道:「妹妹,我那邊有兩套新作的衣裳,還沒有穿,我帶你去換下來吧。」

  本來溫玉嬌是不願意的,但是聽說還沒穿,就點點頭應了。

  若是這件事發生在唐敏的身上,她或許會覺得今日的陰謀已經開始了,但是這果子酒是灑在了溫玉嬌的身上,她也依舊覺得納悶。

  直到另外有一個丫頭過來,對馮明玉說府門外有人找,她的心裡才起了警惕的心思。

  馮明玉看著那丫頭道:「可知道是誰?」

  那丫頭笑道:「這個奴婢就不是很清楚了,來人只說是府內的管事。」

  馮明玉剛要走,卻發現衣袖被唐敏不動聲色的拽了拽,她心中瞭然,扭頭對身邊的貼身侍女道:「你去門外看看是誰來尋,問清楚了來回我一聲。」

  「是!」

  那侍女也沒有什麼急切或者緊張的神色,只是通稟完之後就離開了,而唐敏也是看向門外,見香蘭的視線掃過來,她衝著香蘭幾不可見的點點頭,然後對方就隨著馮明玉的侍女一起離開了。

  前後還不到幾分鐘的時間,溫玉嬌出了事,現在居然連馮明玉那邊也有人來尋,唐敏今日可是有著高度的警惕,她已經起了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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