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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貴妻》第116章
第116章:利嘴

  咸福宮內,于婉寧請蕭琳坐下,遣退了宮中的婢女。

  「郡主想要怎麼合作。」

  「至少今日在這宮裡,不能讓她風光了。」唐敏那邊能想明白的事情,蕭琳如何就不明白,前朝的宮宴有父王和錢相,若是裴錦朝真的無所謂拒絕了她,那麼他的這個官估計也到頭了,到時候她收拾唐敏的機會多得是,可若是答應下來,那麼一切都好說。

  只是前朝那邊沒事,後宮這邊該如何做,她還真的沒有頭緒,畢竟那可是在翊坤宮,而且皇后似乎很喜歡唐敏,成功與失敗,肯定會有人受委屈。

  不過只要不是她蕭琳被抓到把柄,別的她哪裡會在乎。

  「娘娘要唐敏死,而我要的只是裴錦朝,咱們的目的也算一樣,各取所需也無所謂,今日就算設計不到唐敏,至少前朝我還是有幾分機會,如此咱們就勉力而為吧,畢竟以後機會多得是。」

  「好哇!」于婉寧含笑點頭,但是心裡卻也一下子就厭惡了蕭琳。

  她心裡同樣愛慕裴錦朝,只是今生今世都沒有機會了,但是蕭琳卻有,她背景尊貴,父親是王爺,而她也是雲南府高高在上的郡主,若是她站在裴錦朝的立場,估計也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蕭琳,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不喜歡這個事事比她都要高幾等的蕭琳。

  只是現在她卻可以利用蕭琳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隨後,兩人低聲的商量一番,然後蕭琳才離開了咸福宮。

  至於于婉寧,眼看著時間不早,也起身換了衣裳,帶著宮婢往翊坤宮去了。

  翊坤宮的翔宇殿內,皇后高坐首位,上房兩邊則是分別留著六個位置,這是宮裡僅有的六位妃子。

  今日進宮的命婦分別按照丈夫以及自己的誥命品級落了座,這種日子可是不能亂來的,而唐敏卻因為裴錦朝如今的官職和皇后娘娘的喜愛,佔了一個比較靠前的位置,至少在她前面只有兩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太,而下面則是少將軍夫人劉芳華以及御史夫人明安寧,倒也是有人可以一起說說話。

  宮宴上,無外乎就是歌舞戲曲,別的府裡有紅白喜事也都是要請戲班子的,算起來在盛京裡,和各府的往來,平均每年都要聽不下十多場的戲曲,如此一來倒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了,只是因為這裡也沒有什麼別的消遣,不聽戲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就像唐敏,平日裡要麼在府裡,出門也幾乎都是受邀去萬佛寺住幾日,再也沒有別的地方去了。

  偶爾她也是想著回老家去看看,但是想著那邊的糟心事,也只是想想就作罷。

  唐敏察覺到這期間蕭琳和于婉寧幾次的目光接觸,兩人似乎並不認識,而現在時不時的視線相交,或許是達成了什麼交易。

  只是這邊的事情倒是算不得什麼,畢竟唐敏並不打算讓自己落單,明知道宴無好宴,她怎麼可能還要去給人家製造機會,她現在擔心的是前面。

  卻說蕭克見到裴錦朝,也是在心裡贊嘆一聲好,不只是那模樣氣度都很出眾,就連面對自己的時候也是鎮靜自若。

  「你就是裴大學士?」麟德殿內,蕭克坐在武將一列的前端,因為年紀比明陽要大,故而佔據了首位,而原本定在今年年底回朝的明將軍卻因為北方連降大雪,路上給耽擱了,原定計劃在臘月裡趕回來,孰料正月初一至今未歸,好在沿途不斷有快馬傳信回來,只說再有兩日方歸,否則的話不知道帝王的心裡如何想呢。

  文官之列位居王太師之下的裴錦朝抱拳笑道:「正是下官。」

  「也當真是英俊不凡,這般年紀就入主朝堂二品大員,可見陛下對你的厚愛。」蕭克想到了那霧濛濛的裴夫人,心裡一面想著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一面心底的某處又癢癢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或許是嫉妒?

  「下官汗顏。」裴錦朝繼續含笑。

  「本王聽聞裴大人府中甚是乾淨,連妾室都沒有,莫不是裴夫人不喜?」開口說話的是洛王劉瑜,這些藩王都有自己的封地,而只有齊王,因為是陛下僅剩的兩個兄弟之一,再加上多年前江北一行斷了腿,故而才可以一直居住在京城。

  裴錦朝面色如常,笑道:「下官很敬重內子,因此才不願意看到她難過,至於妾室,下官覺得有內子一人足矣,府中乾淨些,汙穢的事情也少些,如此下官才能把心思更多的放到朝堂上來。」

  「裴大人此言差矣,男子三妻四妾再尋常不過,後奼女子多了方能多子多福,這乃最大的孝道,如今裴大人成親數載,卻只有一子,著實有些單薄了。」蕭克瞇著眼,頗為強勢霸道。

  「這件事倒也怨不得內子,實則是下官身子羸弱,如今經太醫和坊間的大夫多方診治,方才不再虛喘,後奼女子多了,恐下官力不從心,而且內子柔順和善,下官也怕她被別的女子給欺負了去。」

  「蕭王爺還是莫要打趣裴大人了,整個盛京誰不知道兩人青梅竹馬,且裴夫人還是在裴大人差點活不過二十的年紀嫁與他,可見兩人的情誼,莫說是妾室,恐怕就算是陛下要逼婚,裴大人都能一頭撞死明志。」周無極心思通透,知道今日蕭克巴望著裴錦朝是什麼意思,他的那位郡主今年都十八歲了,依舊是小姑獨處,而今進京不就是為了尋一親事?

  若是太高貴的門楣,蕭克遠在雲南恐會鞭長莫及,女兒受了委屈也幫襯不了,而一般的官家恐怕也配不上武陽郡主。

  高門嫁女,低頭娶婦,武陽郡主這般的身份和年紀,本身就有些高不成低不就,如今恐怕是看上了這位朝中的新貴,畢竟儀表堂堂,清雋雅致,且如此年紀就已經位居二品。

  如今錢相和蕭王爺是綁在一起的,裴錦朝擢升的如此之快,明面上都是錢相在提攜,若是以後錢相成功了,裴錦朝的未來也是不可限量的,所以在蕭王爺想來,這門親事總歸是比上暫且不足,比下卻高出許多,再合適不過。

  「武陽回去之後曾和本王誇讚過裴夫人,女子還是要為夫家多多考慮才是。」這意思就是說唐敏善妒,難當正妻典範。

  裴錦朝不卑不亢,「下官敬愛內子,非內子不肯為下官添人,而是下官除內子之外,再也看不上別的女子,若說嫉妒,實則是下官這邊的問題才是。」

  「如此說來,裴大人也當真是愛妻如命了。」蕭克瞇起眼,是了,他也嫉妒,從未有一個女子讓他置身於霧中一般,迷迷不可安神。

  「讓王爺見笑。」

  蕭克心裡有些生氣,他的女兒是他的掌中寶,這幾年為了一個裴錦朝楞是沒有嫁人,以至於耽擱在現在,若是就此罷休,他女兒三年的好年華豈不是白白的糟蹋了?誰來心疼他的女兒。

  愛妻如命?那也要你的妻子對你也同樣才可以。

  他知道唐敏不過就是個鄉村女子,這樣的女子大多嚮往奢華富貴,他堂堂平南王還比不上眼前這個小白臉?

  既然裴錦朝不要他的寶貝女兒,那乾脆連他的妻子都別想要了。

  期間,蕭克沒有再難為裴錦朝,反倒是和身邊的武將喝的很是酣暢,以至於臨走的時候都有些眼神迷離,搖搖晃晃,還是被蕭震霆給攙扶著走了。

  站在麟德殿前的漢白玉臺階上,周無極看著遠處的蕭克,輕聲道:「蕭克不是個好相與的人,接下來你可要有完全之策,否則的話不知道何時就會掉進他的圈套裡。」

  「我這邊倒是無礙,只是敏敏那邊,恐怕要多派些人手保護了。」

  翔宇殿內,歌舞昇平,很是熱鬧。

  席間于婉寧幾次和唐敏搭話,但是都被皇后和宸妃給打斷了。

  她知道皇后喜歡唐敏,而且皇后也知道她和唐敏之間的矛盾和恩怨,但是宸妃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宸妃也想巴結唐敏?可是宸妃深得帝心,巴結唐敏能有什麼好處?

  太后的身子很是虛弱,如今不過就是熬壽數罷了,幾時死都是死,太醫的意思是最久拖不了一兩年,少則三兩月,到時候唐敏身邊也就只剩下一個皇后,至於皇后在後宮的地位,誰心裡不和明鏡似的,那根本就和沒地位是一樣的。

  如此想來,就有些讓于婉寧不明所以了。

  話插不上,而唐敏中途也離開兩次,不過身邊總有劉芳華幾個人三兩個一起離開,就算是想下手,也要想到足夠的借口才可以,再說了那幾位夫人浸淫後宅多年,腌臢手段也見得不少,豈是蠢笨之人能被隨意支走。

  一直到午膳結束,外面相繼有眾夫人們的貼身侍女進來伺候著她們更衣離開,于婉寧心裡也只能扼腕作罷。

  不過她也沒有放棄,宮裡不好下手,宮外卻沒有那麼多的顧忌,蕭琳為了得到裴錦朝,勢必不會容得下唐敏,她就只需要在宮裡等好消息就是。

  「少夫人,少爺在宮門前等您。」香蘭上前給她披上披風。

  「知道,咱們待會兒去太后那邊辭行然後再出宮。」她上前對正在和錢夫人說話的皇后道:「娘娘,那我先去看看太后她老人家,這就要出宮了,您這邊可還有事需要我幫忙?」

  「宮裡那麼多人,哪裡用得著你在這裡忙前忙後的,外面冷,別耽擱太久,早些回去吧。」皇后看著唐敏笑著叮囑她離開,而臨走前唐敏和錢夫人互相見禮,就裹著狐裘離開了。

  「皇后倒是很喜歡這位端慧公主。」錢夫人笑道。

  皇后握著錢夫人的手,輕聲道:「母親,在這宮裡,已經沒人肯和本宮說上幾句玩笑話真心話了,也就是小敏,偶爾進宮來和本宮說說話,否則這日子真的是難過。」

  錢夫人心裡如何就好受了,自己這個女兒自小就懂事,而且還和陛下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當時前太子也曾求娶過自己的女兒,只是女兒卻一心要和陛下在一起,如今呢?

  其實也不能完全怪陛下,也是她的父親,為了自己的前程連女兒的生死都置之度外,當今太子可是他的親外孫。

  但是這又如何,就算是親外孫,也終究不是姓錢!

  唐敏去壽康宮探望了太后,陪著她說了一會兒的話,這才離開皇宮。

  「今日可還好?」看到唐敏,裴錦朝將她扶上馬車,然後他自己也鑽了進來。

  唐敏點點頭,沈吟道:「我懷疑蕭琳和寧貴人有了牽扯,只是我今日未曾單獨走動,倒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表哥那邊,蕭克可有難為你?」

  「不用擔心我,這婚事只有娶不到的,還沒有推不掉的,現在還未到他們肆無忌憚的時候,只要咱們提前把話堵死,蕭克還不至於太過強硬,只是……」他並沒有說完,這只是男人的一種直覺,在沒有得到證實的時候,他還不想妄加揣測,「以後你出門的話,可就要好好的派人護著了。」

  「嗯,我也怕出意外,小心駛得萬年船,總不能讓他們給鑽了空子。」

  回到府裡,兩人就去了檀香院。

  祖孫三人早就用過午飯了,看到他們回來,趕忙招呼他們進來暖和著。

  「怎樣,沒出事吧?」鄒氏緊忙問道。

  唐敏解下披風遞到秀清手裡,笑道:「娘擔心什麼呀,今日宮裡可都是有頭有臉的夫人,當著皇后的面兒,她們還能做出讓自己丟臉的事情來不成,您別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

  「回來就好,能不擔心嘛。」鄒氏指了指在那邊困得打呵欠的糰子笑道:「你們沒回來,糰子就是不肯睡覺,好了,現在困了吧?快去睡吧。」

  說罷,上前領著糰子去了裡間,哄著她睡覺去了。

  一刻鐘之後出來,她拉著唐敏倒了暖閣,道:「初六就是這孩子的生辰了,今年想咋過?」

  「小孩子的生辰不用太重,就咱們一家人過著就好,讓廚房給他做一碗長壽麵,娘也不用太忙碌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鄒氏點點頭,「今年我和你爹就早些回去了,初七早上就走,今年想著多養一些雞鴨,估計鎮子上也能有不少的媳婦子養活,也算是添個口嚼。」

  「好哇,等天兒暖和了,就把糰子送過去你們那邊,今年就三歲了,明年也該啟蒙了。」唐敏想著說道。

  對於孫子讀書的大事,鄒氏可是看的很重,任何事能比得過孫子的前程重要嗎?

  所以唐敏一說,鄒氏就忙不疊的點頭答應。

  「這個確實耽誤不得,咱們家現在條件好了,就不能委屈了糰子,當初朝哥兒可都是自己看的,娘也沒想著他能這麼出息,就是想著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好,現在輪到糰子,可是要好好的請先生教導才行。」

  其實在盛京說起博學多才,首選裴錦朝,這是唐敏想的。

  但是裴錦朝也曾和她說起過,錢瑾之的學問,也是不遑多讓的,若是真的參加科舉,這狀元是否還能輪到他都是未知數。

  原本以為,這個正月裡只需要參加那次宮宴,餘下的日子就只等著上元節,和表哥兩人去看花燈就足夠了,奈何卻接到了幾張請柬。

  分別是長公主府的,左相府以及將軍府的。

  長公主府是肯定要去的,今年長公主也只是在宮宴上露了一面,其餘的時間都是在壽康宮陪著太后,而明家也必然是要去的,畢竟是劉芳華親自下的帖子,至於左相府的錢夫人……

  說實話,唐敏並不想去,只因為她覺得這次的宴請沒有好事,席間肯定會發生了一點什麼,去的話她心裡膈應,可是不去的話,三份請柬她去了兩家,卻獨獨撇開錢夫人那邊,莫說錢夫人如何想,就是皇后心裡也會覺得不舒服。

  如今還真的是兩難了。

  三份請柬分別是初八,初十和十二,倒是都互相錯開了,這就是高門大戶的耳目聰穎。

  晚上,她洗完澡,正坐在梳妝鏡前擦拭著頭髮。

  「你說左相府的請柬,不去的話恐怕娘娘那邊會有想法,去的話我擔心會發生意外。」

  裴錦朝擱下手裡的書,倚在床柱上,看著頭頂的承塵,「是什麼日子?」

  「十二!」

  裴錦朝暗想,唐敏這次去必然不可能是錢夫人的意思,只因為錢夫人應該瞭解唐敏的性子,一般不太熟悉的宴席她是不會出席的,當然回禮也會準備的很鄭重,倒也是讓那些夫人挑不到錯處,這次居然在正月裡送上請柬,這也是和錢夫人以往的行為有些不符,正月裡一向都很忙,尤其是左相府,錢淮安的門生眾多,都是趁著正月裡空閑的時候走動,一般在上元節之前,他們府裡是不會開設宴請女子的酒宴的,這次的宴請恐怕和平南王脫離不了干系。

  裴錦朝自然不願意讓媳婦去,但是她說的也有道理,去的話會發生意外的幾率很大。

  尤其是唐敏身邊的四個丫頭武功不俗,暴露的話恐怕會被平南王抓到把柄,也讓錢淮安對他心生忌憚。

  「去之後別單獨行動,做任何事都要和她們幾個人在一起,那日明家和蘇家的夫人應該也都會去。」他安慰道:「別擔心,我會和你同去的。」

  「表哥去了也要小心,萬一被人賴上,我可是不會生氣的。」她看著鏡中的自己,眉心居然蹙到了一起,隨即放鬆心情,笑道:「也不用糾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至少我覺得若是平南王真的要為女出頭,錢相應該是不會插手的。」

  就算真的出了事,她也不怕丟人,誰能鬥得過誰還不知曉呢。

  「你到底是生氣還是不生氣!」裴錦朝扔下書,赤腳下榻將媳婦抱起來走回去。

  床幔依次放下,隨即滿室的春光。

  長公主是要在初九那日就要離開盛京,故而把宴請定在了初八,而劉芳華那邊估計是因為明將軍從邊關回來,府中有男客宴請,所以也想要宴請女客,就定在了初十,藩王必須要在上元節之後離開京城,不得延誤,因此相府就定在了十二?

  這三家在盛京都是很有份量的,別家自然也不能鋪張設宴,而那些王爺王妃雖然在盛京也有自己的地方,卻也給予了長公主足夠的尊重,酒宴就順帶著沾了長公主的光。

  這些亂七八糟的彎彎繞繞都是唐敏後來才學的,在盛京就算是宴請你也要提前挑選好時間,不預約的話,可能人家會沒有空。

  長公主府的宴請,和上次的差不多,只是這次來的人著實不少,今年的藩王和王妃都攜子女一起來了,讓偌大的長公主府極其的熱鬧。

  眾人都知道長公主的脾氣直爽,若是看不順眼哪怕是陛下她也能高聲呵斥兩句,別的人就更別說了,因此雖然蕭琳也隨著母親一起過來,倒也沒有在今日尋唐敏的麻煩,這酒宴也很熱鬧平穩的結束。

  回到府裡,想到接下來還有兩個宴席需要出席,她就覺得全身的骨頭都酥了,這個時候她就想著表哥若是登基的話,她可就是皇后了,那個時候若是不喜歡的話,只需要每年初一的時候舉辦一次宮宴就好,年三十的家宴估計到時候只有他們夫妻和孩子,這樣多輕鬆。

  不過到時候,公婆到底會得到什麼封號?太后和太上皇那是不可能的,想一想就知道了,若是裴錦朝的身份暴露,那個時候無論是朝臣還是天下人的眼裡,他們都不會是當今陛下的父母,而且按照她的想法,公婆應該是死活都不會生活在宮裡的。

  甩甩頭,整個人沈在浴桶裡,溫熱的水沒過頭頂,何必要想以後的事情,現在的難關還沒有過去呢。

  今日的將軍府倒是比往日還要熱鬧,只因為明將軍明戰從北境回來,雖說到了三月裡會和軍餉一起回北境,但是至少還能在盛京待三個月。不過,這也讓整個將軍府的人都似乎瞬間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眼睛珵亮,氣色紅潤,連走路的腳步都變得輕盈許多。

  平南王雖然也是手掌十萬大軍,然而和明家軍比起來也就有些小家子氣,再加上明家有太祖傳下來的丹書鐵券,更有數道聖旨庇護著明家的後世子孫,其中那「不得以莫須有的罪名」以及「證據不足不得妄斷」等等細節的說明,可以看得出來明家軍在太祖眼裡是何等的忠貞和重要。

  唐敏是很尊重明家的人的,只因為他們用熱血和膽識鑄就了大榮朝的百年榮耀,如今大榮朝百姓的安居樂業,明家軍是不二的英雄。

  而百年來,明家沒有出過一個逆臣賊子,足以說明家風是何等的嚴謹,說是家風,實則更像是用軍法治家。

  唐敏在府門前就被劉芳華帶到了後院,是沒有機會見到明將軍的,雖然她心裡很好奇,但是卻也不急切,早晚都能見到,何必急在這一時。

  裴府很少設宴,也就是在糰子洗三和週歲禮的時候辦過,她還是喜歡清靜,雖然府裡有下人,但是各處的裝點佈置哪裡能少的了她?

  就看看平日裡參加的宴席,小到杯盞茶碗,大到酒宴的菜色和口味,點心是鹹的甜的,都需要考慮進去,也是有的人還真喜歡忙活,不嫌累的慌。

  其實在盛京的那些名門太太,若是每年你們不參加個十次八次的宴請,你都不好意思出門。

  一走進暖閣,唐敏就被容秋嬋給喊了過去。

  「幾位姐姐怎麼來的這般早。」唐敏看著馮明玉笑道:「明玉姐說你呢,每次宴請你保證比我早到。」

  「左右在府裡也沒趣,還不如早點過來,畢竟都熟識,看看是否有可以幫忙的。」馮明玉看了看她身後,道:「怎麼沒有把糰子帶過來?」

  「被表哥帶過去了,表哥也知道我出門在外總是和你們在一起,帶著糰子不方便。」唐敏的公婆都已經回莊子去了,孩子自然是出門要帶著,雖然府裡有孫老,但是孫老這些日子似乎很忙。

  容秋嬋笑道:「怎麼會不方便,帶過來就是了。」

  「就是因為有你們在才不方便,別把我兒子玩壞了。」唐敏嗔笑的瞪了容秋嬋一眼,然後打眼看到不遠處的椅子上,蕭琳正陪著平南王妃一起,聽著她母親和明夫人說話。

  蕭琳似乎也察覺到了唐敏的視線,抬頭看著她,唇角溢出一抹高傲的笑容,然後很快收回視線。

  唐敏無語,這姑娘是不是有毛病?有什麼可高傲的?真以為是個外姓王就要上天不成?誰不知道外姓王是最讓今上忌憚的,可是他們倒好,不安安分分的待在雲南,居然還和錢家聯姻,然後來到京城頗為有些大大咧咧,說的好聽是性格豪放,說的難聽點是目中無人。

  如今看來,這位郡主的脾氣倒是不像平南王妃,反而是像極了那位平南王,想到當日宮宴平南王那股視線,她就覺得身上浮出雞皮疙瘩,噁心的想吐。

  「你去送長公主了?」馮明玉問道。

  「嗯,只是送到城門而已,長公主去了萬佛寺。」

  「每次長公主離京都會先去萬佛寺祭拜一番的,這也已經是慣例了。」

  「這是為何?」唐敏不解。

  明安寧壓低聲音說道:「先太子妃就是在萬佛寺自縊身亡的。」

  說起這位先太子妃,唐敏就想到了幾年前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前太子之女,現在連叫什麼都忘記了,只是每年在宮裡都遇不到她,只是聽說她整日在公主府禮佛,平日裡幾乎從不外出。

  「聽說死後三日方才被寺院的僧眾發現,當時的場面可是很淒慘的,舌頭伸出來老長,雖然沒見過,但是光聽說起來就格外的滲人。」

  其實如今想想那位公主也是夠倒黴的,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父母,後來就連駙馬爺都死了,整個公主府似乎沒有多少下人,身邊也只有一位奶娘貼身伺候著。

  她不知道為何太后從不在她面前提及這位公主,當年的事情應該不會只是奪嫡那麼簡單吧,肯定還有別的事情,否則的話太后不會不顧念著長子長孫女,而任由著她在公主府內自生自滅。

  話說這樣性情的女人性子肯定很偏激,難怪當日她那般的囂張跋扈。

  說罷,明安寧嚥下最後一塊兒糕點,拍拍手站起身道:「你們坐著,我去幫著嫂子待客。」

  「你早就應該去了,明明就是嫁在京城的姑奶奶,回一趟娘家還真的把自己當客人了。」馮明玉打趣道,然後揮手讓她離開了。

  溫玉嬌素白纖手遞給唐敏一塊糕點,道:「這是果泥餡兒的,嘗嘗吧,很清口不膩味,瞧你就對這些內宅事兒感興趣,何不在自己府裡設宴招待咱們去,等那些夫人散了之後,府裡下人指不定聽到多少閑話兒呢。」

  「我就是嫌麻煩,招待好了那倒沒什麼,若是有點差池我才鬱悶呢,沒事的話我倒是可以畫畫衣裳的樣子,要麼就是聽聽曲兒,再不就是陪著兒子在府裡玩玩,何必要對著那些夫人笑僵了臉,你們不嫌折騰,我還嫌累呢。後日還要去相府,你們去嗎?」

  三人都點點頭,表示收到了相府的請柬,只是容秋嬋卻笑道:「我和朗哥很多年沒有回外祖母家看看了,這次朗哥和陛下告了一段日子的假,明日就要走,這相府倒是去不成了。」

  「這倒是可以理解,不過你外家不就是在臨近的府城?」馮明玉道。

  「我外祖母是正月十三的壽辰,九十大壽,回去晚了怕耽擱,這走一趟就需要差不多兩日的時間,若是參加了相府的酒宴,必定是趕不回去的。」

  「這樣就別耽擱了,倒也是頭次聽說,等我準備點東西你帶走,也算是咱們相交一場的情分。」

  「那好!」

  唐敏嘆口氣贊嘆道:「九十的高壽,在大榮朝也著實罕見了。」

  「是啊,牙齒都掉光了,頭髮也沒剩下多少,唯一還好的就是能聽到別人說話,不過自己說話卻不太利索。」

  很快賓客皆到,長輩們都去了東邊的暖閣,唐敏她們則是在西暖閣。

  明將軍是初二中午快馬加鞭回到盛京的,回來之後連盔甲都沒有卸掉,直接進宮面聖,一直到黃昏方才回到府中。

  明將軍的性子和唐敏倒是有些像,也不喜歡熱鬧,平日裡在家的時候也都是和在軍營沒有太大的區別,無非就是練功和看兵書。

  之所以同意也是因為夫人的意思,再加上明陽告訴他,裴夫人能讀懂當年太祖留給明家先祖的那封信,還說那是一封遺書。

  明將軍只以為兒子在胡謅,畢竟若是遺書的話,怎麼會是那種讓人瞧著頭昏眼花的鬼畫符,這也看不懂啊,有這樣讓人看不懂的遺書嗎?

  不過不管如何,既然有人能看懂,他就想要弄明白,但是一進京就單獨請裴錦朝過來未免有些突兀,雖然他是粗漢子武將,但是腦子卻也很是靈活,否則也不會有大榮朝的「不敗戰神」這等赫赫威名。

  如此一來,這宴請就不會太過刻意了,而且他在邊關數年,這次回來宴請一番,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願意來就來,不來拉倒,當他稀罕似的。

  「你就是裴錦朝?」一雙炯炯虎目的明戰看著裴錦朝,「你這什麼身子骨,怎麼這麼弱?」

  裴錦朝苦笑,汗顏道:「晚輩自小就體弱,如今還算是好的。」

  「嗯,沒事也要練練,就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我那小孫子都能掄倒你。」

  「爹,裴大人是書生,您不能用看軍中將士的眼光看他呀。」明陽被老爹的話整的也是窘迫。

  而裴錦朝卻沒有任何的不耐,眼神裡反倒是贊同和虛心,這讓暗中觀察他的明戰很是滿意。

  他故作生氣的瞪了明陽一眼,「為父讓你留在京城,可不是讓你整日裡除了上朝就是遊手好閑的,接下來我會每日考校你的武功。」

  說罷,就聽到明陽的哀嚎聲,「爹啊,我都已經是做爹的人了,你好歹也在您的孫子面前,給兒子留點顏面。」

  「顏面是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丟人也怨不了我。」

  眾人瞧著五十多歲的明將軍依然這般的精神,自然心裡有不少真心為他高興的。

  那邊這些朝中老臣說起話來,自然就沒有他們年輕一輩的事兒,裴錦朝則是抱著在他懷裡乖巧的過分的兒子,和明陽等人離開了正堂,自去找地方閑聊。

  「裴夫人,怎麼不見你的兒子?」蕭琳和錢錦繡走過來,也沒有詢問就在她們旁邊坐下。

  「自是隨他父親去了。」唐敏看著似乎有些小心翼翼的錢錦繡,笑道:「感情世子夫人又有了身孕,恭喜了。」

  錢錦繡略微點點頭,「多謝裴夫人。」

  馮明玉和溫玉嬌面面相覷,弄不明白她們倆跑這裡來做什麼,畢竟這邊的年紀都比她們大,這也說不到一起不是?

  「令公子的年齡今年也不過兩三歲吧,居然要讓裴大人帶著,也著實辛苦,裴大人果然很疼愛夫人。」

  「他們是父子。」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樣就叫疼愛她了?這姑娘想的還真是有趣。

  「這正經的大戶人家,孩子未長大之前,哪裡有隨著父親一起入席的。」

  「哦,莫非郡主不知道,我們裴家底蘊淡薄,可不是什麼正經的大戶人家。」當面埋汰她?還真是臉大。

  蕭琳勾唇嗤笑,「這點我自然知曉,如今裴大人可是朝中新貴,裴夫人身為裴大人的正妻,理當為他分憂,而不是在今日這等莊重的場面,讓令公子還賴著父親,憑白讓人覺得裴夫人不夠賢惠,也讓人覺得裴大人懼內!居然在這樣的場合,還要讓做父親的帶著孩子。」

  「郡主眼光倒是不錯,他確實懼內,否則的話你以為單單憑藉著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後宅就會連一個通房或者妾室都沒有?而且賢惠與否,別人的評價與我何干,我賢惠了也不過就是博個美名兒在被人嘴皮子上下之間說說罷了,不賢惠也如此,既然沒有太大的干系,賢惠又如何,潑辣又如何,感情一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別人豈能用三言兩語就能歸結的了的?日子又不是別人幫著過的,郡主還未嫁人,這種事兒也應該看開點,郡主想要的恐怕是好名聲吧?而我要的只是關起門來自己的日子好過罷了,咱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裴夫人當真是一張利嘴!」蕭琳微微瞇起眸子,不善的看著她。

  「郡主過獎了,一張利嘴都阻止不了那些覬覦別人丈夫的女人前赴後繼,明裡暗裡的耍陰招,若是再軟弱一點,我這正妻豈不是要主動退位讓賢了?」

  「你……」蕭琳按捺下心底湧上來的怒火,她今日不和這個女人爭短長,待後日,後日必定要讓她好看。

  整不死這個女人,她就不姓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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