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上)
收到父王的消息,藍路下午一下課就帶著博雅和安布進宮為王兄慶祝。等他見到王兄,剛說了聲「恭喜」,對方就問他:「夏奇呢?」
呃,什麼情況?王兄什麼時候這麼關係夏奇了?
博雅的反應最快,他馬上回道「夏奇一直在冥想室,現在還沒有出來,他已經進去十二天了。」臉上不無擔心。
藍路回過神來,也接著說:「我們發了好多訊息給他,他都沒有回。聯絡他,他也不聽。」
安布暗示說:「夏奇去冥想室前說他這次要花很長的時間,在他出來前我們都不要去打擾他。」
奧卡斯多看了安布一眼,不再問了。
今晚主要是王室內部的慶祝,範威國王尊重奧卡斯的一件,不辦得那麼隆重,就是王室成員一起吃個飯,慶祝奧卡斯達到辰級,並順利穩固了境界。可是奧卡斯很快被伯雷文叫走了。
對於奧卡斯的「獨佔欲」和可能兼具某種不純潔念頭的心理,伯雷文表示完全無法接受,這太破壞這個弟弟在他心目中的「高大」形象了。當然,伯雷文是絕對不會反省他也是在凱辛剛成年後就把對方吃了。
王室的成員還是不少的。奧卡斯作為今晚的主角,他一直沒有機會單獨找安布。一直到晚宴結束,安布留在王宮過夜,奧卡斯才有了機會。
直接去了安布的房間,一進去,奧卡斯就問:「夏奇有沒有說他要多久才會出來?」
安布把夏奇當時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奧卡斯,然後說:「他沒有說多久會出來,但肯定不會短。他以前畫一張設計圖後都至少休息兩、三天才能恢復過來,他的身體吃不消神力的過度消耗。這次他說他還要畫盔甲。夏奇去冥想室前要我告訴您,想辦法不要讓伯雷文殿下他們離開王都,還有諾丁閣下。」
奧卡斯的眉心不明顯的緊了緊,說:「我知道了。他在幾號冥想室?」
「十一號。」
「辛苦你了。」
對安布點頭感謝,奧卡斯離開了安布的房間。他剛走出來沒幾步,就被人攔住了:「奧卡斯殿下,國王陛下讓您到他的書房。」
奧卡斯腳步一轉,去了父王的書房。
敲門,得到允許後進入,奧卡斯剛喊了聲「父王」,對方就先下手為強地說:「奧卡斯,可以告訴父王你喜歡的人是誰嗎?」
「父王這麼晚找我來就是要問我這個?」
範威國王非常嚴肅地說:「有人看到你剛才進了安布的房間。」
奧卡斯直接道:「不是他。我只是問他一些事。」
「不是他,那是誰?」範威國王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你回答我,那天晚上你在誰的房間里過了一夜?」
奧卡斯走到書桌前,拉過椅子坐下。
「夏奇的房間。」
「呵!」範威國王沒想到兒子竟然回答了,一口唾沫嗆到了氣管里。
「咳咳咳咳……」
冕級中階的範威國王差點被自己的唾沫嗆死。還算比較孝順的奧卡斯起身替父王倒了一杯水,再拍拍父王的後背,順氣。
「咳咳咳,你、你和他已經?!」範威國王的臉漲紅,他不能相信!無法接受!他記得夏奇還未成年吧!
不知出於何種心理,奧卡斯沒有否認。範威國王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嗆的,嘴唇都發抖了。好不容易順過氣來,範威國王大怒:「我不允許!我絕對不允許!你必須給王室留下後代!必須!這是命令!」
奧卡斯收回替父王順氣的手,淡淡道:「您和母后還年輕。」
他就知道這孩子打的是這個主意!
範威國王一拍桌子站起來,「你想都不要想!我不會讓你的母后再承受生育的痛苦。我告訴你,奧卡斯,我不管你怎麼任性,不解決後代的問題,你別想我答應你和他在一起,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範威國王一甩袖走了,把這個難題毫無負擔地丟給了「任性」的兒子。
奧卡斯的眼睛深藍,顯然因為父王的態度而有了煩惱。哪怕他成為神級強者,他也沒辦法讓一個男人生孩子。
※
暫且不說奧卡斯如何煩惱,已經在在冥想室十幾天沒出來的夏奇完全進入了癲狂的狀態。每一個冥想室里都有獨立的浴室。夏奇除了肚子太餓、上廁所之外,就在不停地畫圖、思考、冥想補充能量中。
在安布的指導下,試著使用了一顆菱給的晶石後,夏奇發現自己沒有任何不適的症狀,反而精神力恢復得非常快,在進入冥想室後,夏奇又發現晶石可以讓他更快恢復身體的疲勞。無比感激菱給他的那一大袋晶石,夏奇就靠著晶石快速地恢復精神力和體力,沈浸在創作和研究的過程中。
※
不知奧卡斯在賣什麽關子,伯雷文和諾丁也只能推遲離開的時間。伯雷文不走,凱辛肯定也不會走。而金娜很高興諾丁能多留幾天,她最近都沒有去老師那裡,每天都在王宮的配藥室里為諾丁配藥劑,諾丁就在―旁安靜地陪著她。
奧卡斯已是辰級的強者,內院排名賽自然不必參加了,不然會有欺負人的嫌疑。夏奇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出關」,奧卡斯就在學校里做溫廉的陪練,每天也會抽出時間指導藍路,莫妮卡一直沒有來學校,有小道消息說莫妮卡在家裡鬧得很凶,好幾次要來找奧卡斯,都被留在家中的萊希頓攔了下來。蘭奈週末也不回家了,明顯是在躲避家裡的煩心事。
這天晚上,陪溫廉過完招,奧卡斯回自己的房間洗了澡,換了室內的衣服,他第一個動作是去看身分環和蝸牛,看看有沒有夏奇的訊息,夏奇已經閉關二十三天了。
「滴滴滴。」
剛放下蝸牛,蝸牛就響了,奧卡斯動作快速地拿起來,一看,是溫廉。」下來聊聊?」
拿著蝸牛,奧卡斯出了房間,下樓。
樓下,溫廉也是一身室內服,頭髮還濕著,茶几上放著兩杯淡果酒。奧卡斯走到溫廉身邊坐下,主動拿起了一杯酒。溫廉一臉關心地問:「夏奇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他冥想的時間也太久了。」通常學徒即使有感悟也不會冥想這麼久,最多一周就已經是很厲害的了。
奧卡斯喝了口酒,沈默了片刻後說:「他有還不能出來的原因吧。」
溫廉蹙眉,「他是不是…也要進階了?」說完,溫廉自己先抽了口氣,「難道他和你一樣是天才?」
奧卡斯沒辦法解釋,只能說:「等他出來吧。我也聯繫不到他。」
溫廉觀察奧卡斯的側臉,過了會兒,他說:「我越來越覺得,夏奇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奧卡斯,他好像不受魔族魔氣的影響吧?」
奧卡斯出關後,溫廉一直沒有跟他好好聊聊,其實他心中有很多疑惑的地方,有對奧卡斯的,也有對夏奇的。
奧卡斯也只能回答說:「他是很特別。」
溫廉馬上忍不住追問:「你就是因為他的特別才喜歡上他的?」說實話,到現在溫廉仍無法完全相信奧卡斯會「喜歡」上誰,或者說,他不能相信奧卡斯會在這麽年輕的時候就有了「喜歡的人。」
因為那個人的特別?
奧卡斯的眼前浮現出一雙黑幽幽的、徬佛會說話的大銀青,喝了口酒,他放鬆地靠著沙發背,緩緩道;「溫廉,我對他的喜歡,沒有和以為的那麽深刻,也不是你認為的那麽突然。他很特別,我對他很好奇,這種好奇,讓我會時常在空閒的時候想到他。他很信任我,我也願意成為能讓他信任的人。」
溫廉驚訝極了,他以為奧卡斯這次仍然會選擇回避他的問題。他遲疑地問:「你和他,真的……」
「沒有。」奧卡斯淡淡道:「那晚我只是和他聊天,聊了很多事情。你也說了,他很特別。他還沒有成年,我對他也沒有你認為的那種慾望,我更願意守在他身邊,讓他可以放手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僅此而已。」
溫廉蹙眉問:「奧卡斯,你確定這是喜歡嗎?而不是把他當弟弟?他有什麽不能放手去做的事嗎?需要你守著他?」
奧卡斯的藍眸幽深,「他和藍路不同,他對我,同樣很特別。」
溫廉扶額,「奧卡斯,我開始擔心你了。你果然並沒有和夏奇說過這件事。你知道嗎?我從夏奇的眼睛里看不出他對你有愛情的感覺。而你現在給我的感覺,你對你所說的喜歡理智的可怕。奧卡斯,我建議你再慎重考慮一下。雖然我這麼比喻也許不恰當,但莫妮卡對你的那種瘋狂才是愛情,或者你也可以看看我哥和伯雷文表哥間的感情。你這樣更像是兄弟情。」
奧卡斯看向溫廉,臉上沒有一絲陷入愛情中的熱烈,只有慣常的冷靜。
「溫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如果以後夏奇遇到了他喜歡的人,我會退出,但在這之前,我會在他身邊。」
溫廉的眉心擰得更緊了。
「別人的喜歡,並不適合我;我的喜歡,也不意味著就必須和別人的一樣。他對我很特別,沒有過的特別,就夠了。」
溫廉忍不住揉眉心,心裡突然有點堵。奧卡斯一直都是一個冷靜到可怕的人。為什麽他有—種奧卡斯根本就是在單戀,並且犧牲自己來守護喜歡之人的悲情男主角的錯覺?
「奧卡斯,你會告訴夏奇嗎?告訴他你喜歡的人是他?」
「不會特別去說明,我們兩個人現在的關係很好,我也覺得這樣很好。」
「奧卡斯!你可是帝國的三殿下,是未來的國王!我不認為夏奇有特別到值得你犧牲自己的地步!」
奧卡斯蹙眉,「為我這是犧牲?不,溫廉,我很慶幸能遇到他,能得到的信任。我不希望你把愛情的固有模式套用在我和他的身上。或者說,我對他的『喜歡』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單純的愛情的『喜歡』,他對我,很特別,我對他而言,應該也是—個特別的存在。我們兩個人都很喜歡彼此這樣的特別。」
溫廉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握緊拳頭,激動地說:「那你說,他哪裡有特別到值得你這樣做?」
「這是我的事情。」
奧卡斯一這麼回答,溫廉就明白不能再問下去了,奧卡斯肯跟他說這麼久已經很難得了。因為他是奧卡斯的親人,是他的朋友。可是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愛情不是「特別」,更不能這麽理智。
沈默了片刻,奧卡斯放緩口吻,說了句:「我很喜歡,他的眼睛。」
溫廉的眼神微閃,接著他又聽到奧卡斯說:「他的眼睛,會說話。」J「……」溫廉湊近,不知哪根筋不對的突然冒出一句:「奧卡斯,你說你現在對他沒有慾望,不會只是因為對方還沒成年吧?你一直強調他很特別,不正面回答對他的喜歡,根本就是怕控制不住對他的慾望吧?他還有兩年就成年了,完全可以做一些『事』了。」
奧卡斯瞥了溫廉一眼,喝完杯子里剩下的酒,然後放下酒杯準備起身。
「奧卡斯!」溫康抓住奧卡斯的胳膊,又來了一句:「你想親他的眼睛嗎?」
「溫廉,是奧茲家族的少爺,請時刻注意你的身分。」抽出手,奧卡斯離開。
溫廉直接無視那句「身份」的提醒,在奧卡斯身後又幽幽說了一句:「你真的能忍受有一天夏奇和別的男人或女人擁抱、親吻,甚至上床?能忍受你默默守護了很多年的人,結果成了別人的?」
「你應該回去重新學習貴族禮儀。」奧卡斯直接上樓了。
溫廉眯眼摸下巴,「奧卡斯,如果你真的能忍受,那我只能說你太不男人了。」
能忍受嗎?奧卡斯拒絕回答溫廉的問題。夏奇還未成年,即使他成年了,以夏奇的性格來說他也還太小,不需要過早考慮「大人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