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十八章

在諸神沒回過神之前，他們就發現奧林匹斯山發了洪災。

最近沒下雨啊——

等等，陸地的海水是怎麽灌上天空的啊！

當上名副其實的海皇後，波塞冬正處於神靈生命中最意氣風發的階段，嬌妻美人應有盡有，怎麽花心都不會有人來管他，就連這個時期多出的後代，也比以前高質量多了，沒那麽多醜陋的海怪來礙眼。這份好心情沒維持多久，波塞冬被哈迪斯邀請去了一趟冥府。

隨後，他的好心情完全被宙斯抽簽作弊的事情毀了。

宙斯他媽的敢作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宰了你這個混蛋啊！

海水的狂暴夾雜著波塞冬的憤怒，海神們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在這個時候都不想觸波塞冬的黴頭。況且他們對波塞冬襲擊奧林匹斯山的事情樂在其中，奧林匹斯山的諸神也習慣了這種時不時就造反的事情，然而他們失算了，這一次和以往不同。

波塞冬是動了真怒。

他實力增長迅猛，又獲得了初代海皇彭透斯的認可，可謂是大海的主人。他以一己之力把海水灌入了天空之上的奧林匹斯山，水淹神王殿！

這種舉動下的魄力，當之無愧的海之皇者！

海底深處。

彭透斯打了個哈欠，從神殿裏走出來。他本來在睡覺，被海水動蕩不安的情況煩到，不得已出手維護海底的環境，“波塞冬是怎麽回事？這次要讓海界和奧林匹斯山動真格嗎？”

被他詢問的地方，慢慢浮現出一個神靈虛幻的身影。

脾氣溫和的涅柔斯在海界的另一端，斟酌著答道：“波塞冬在和宙斯鬥氣，似乎在不滿當初抽簽的事情，波塞冬說宙斯抽簽作弊，才拿到了神王的位置，現在奧林匹斯山軒然大波，熱鬧非常，不過我相信有哈迪斯在一旁看著，應該沒大礙。”

彭透斯聞言，笑容危險三分，“他已經當上了海皇，還在不滿來到海界嗎？”

涅柔斯失笑道：“父神，他們只是兄弟之間的玩鬧而已，海界從來都不比奧林匹斯山差。”

兒子的話讓彭透斯心情舒坦了一點。

海界從來不差！

彭透斯讓自己的神力擴散在海水裏，像是深海的意志彌漫開，讓每個海神心中一個咯噔。無需多言，所有的海神都聽到了彭透斯透著笑意的聲音。

“既然波塞冬敢淹了奧林匹斯山，你們也幫他一把，為海皇討回一個公道。”

“順便告訴波塞冬，海界的底蘊可不止這些啊！”

三大域主，平起平坐！

海界沈寂了太久，已經讓生活在地面和天空的神靈忘記了它的威嚴。

波塞冬已經沖上了奧林匹斯山，順著波濤洶湧的海浪，手持三叉戟，讓整個世界呈現出一種海天連一線的壯觀奇景。有了彭透斯助陣，波塞冬感覺到無窮無盡的海神之力灌註入他的體內，他好似無所不能，強大得可以將懸浮無數年的奧林匹斯山拉入海底。

“你給我適可而止！”

一聲怒吼，神王殿上的海水被沖破！

明朗的天空變了一個樣子，烏雲遍布，雷霆赫赫！龍蛇遊走！奧林匹斯山的諸神拿零食的拿零食，有飛行寶物的坐在飛行寶物上觀看本年度撕逼大戲。

宙斯呸了一口海水，傲岸地站在神王殿的殿頂。

前提是不去看他濕漉漉的金發，緊貼身體的白袍，整個人跟泡了一遍水似的。

在宙斯占據高處一看，才發現奧林匹斯山成了一處汪洋，海界那些神靈都在起哄，奧林匹斯山的神靈們無辜地看著他，仿佛在問：“他是你哥哥，我們打還是不打呢？”

宙斯無語。

回過頭看向他哥，宙斯光棍地說道：“波塞冬，當年的事情是我不對，可是你已經當了海皇，還想幹什麽？”

木已成舟，他是神王，波塞冬是海皇。

波塞冬表情猙獰地看著他，“你以為這樣就能一筆勾銷？”

宙斯不客氣地放下很話。

“有本事來戰啊，打服我，我承認你比我強。”

“你說的！”

波塞冬握緊三叉戟，猛地跳起，從上而下，戟尖在雷光下折射著大海的深邃色澤。

他狠狠地劈下三叉戟的剎那，億萬噸海水頃刻擡高！

壓下！

鋪天蓋地而去！

在奧林匹斯山看熱鬧的神靈齊齊叫糟糕。

向來是神靈打架，凡人遭殃，這回連其他神靈都被殃及無辜了。天空上的白雲早就散開，金碧輝煌的奧林匹斯山暴露在凡人的視線下，各大王宮的祭司紛紛出動，為這次神跡獻禮，一生都無緣見神靈的凡人，敬畏地仰望著天空上的那座奧林匹斯山。

那是神的世界。

只有凡間最勇猛的勇者，和神靈的後代，才有可能走入那裏。

兩界交戰，海皇和神王爭鬥不休，海水如雨水一樣從天上落下，濕潤了土地，泛著淡淡的鹹味。大量的新鮮魚蝦掉下來，它們全部成為了凡人當天填飽肚子的美食。

哈迪斯站在一處戈壁上，眺望天空。

這裏是凡間，但有一道連接地獄的裂縫在旁邊，冥府的氣息可以流動出來。

那些有害凡人的神力全被他擋下，海水無害，魚類豐富，可為食物。哈迪斯閉上眼，聽到那些窮苦之人的喜極而泣，聽到富人在感激神靈的恩賜，又聽到大地上神靈的抱怨……

【波塞冬，你竟敢砸了我的神殿，你給我去死啊！】

“……”

哈迪斯輕吐一口氣，對兄弟這個詞已經無奈了。

波塞冬以前打不過宙斯，又愛造反，上次被罰去當凡人砌墻，上上次被罰去拉太陽馬車，差點被燒成禿頭，上上上次被罰得找自己來求救。

作死毫無止境。

哈迪斯看向力量磅礴的海界，那強盛的生命力，沾染在每一分海水上。

“這次能贏嗎？波塞冬。”

“也許能哦。”

身為大地女神的蓋亞來到他身邊，回答了他的自言自語。

蓋亞指著海界，“彭透斯的實力不錯。”

哈迪斯輕不可聞地說道：“他的實力再好，也不是波塞冬自己的實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他對蓋亞說道，“蓋亞女神，謝謝你對宙斯的培養。”

蓋亞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我是他祖母，這是應該的事情。”

這番對話怎麽有點怪？

她的臉上發燙，記起了自己曾經勾引過宙斯的事情。

“你都不是他親哥了，為什麽要幫他這麽多？”蓋亞把話題扭轉，有些不明白身世大白後，是塔爾塔羅斯之子的哈迪斯為何要屢次幫宙斯。若用神靈的親情來說，還勉強能解釋，但是沒有血緣的聯系，親情這種東西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哈迪斯伸手，抓住被海風吹散的黑發，“很多事情，不需要追根究底……”

蓋亞晃神，在他身上看見了塔爾塔羅斯的影子。

一樣的冷漠。

一樣的毫無理由地庇護他們。

“我只是做了，我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沒有什麽為什麽。】

哈迪斯低沈的嗓音與蓋亞記憶中的聲音重疊，不分先後，如此動聽悅耳。

蓋亞低下頭，沒有讓後輩看見自己發紅的眼角。

塔爾——

我們這些初代神來源於父神卡俄斯，說起來也沒有血緣呢。

但我們是兄弟姐妹。

在哈迪斯待在凡間與蓋亞庇佑大地期間，天空上的雷霆和海浪平息下來。宙斯被波塞冬揍成了豬頭臉，而波塞冬也沒有好到哪裏去，胳膊歪在一邊，眼眶烏青，兩個尊貴的神靈到了這種地步，還廝打在一起，把不要臉也要分出勝負的態度表現得入骨三分。

什麽兄弟情？

諸神看到的只有你抓我的臉，我揍你的下體的憤怒。

在海浪沖刷過的地面，阿波羅捂住眼睛，露出指縫，嘴裏嘶了一聲。

“看上去很痛啊。”

波塞冬剛才踹了宙斯腹部下方一腳。

宙斯疼得嗷嗷叫。

波塞冬以得意的語氣吼道：“我看你還怎麽追哈迪斯！”

宙斯汗流浹背地捂住下體，不甘示弱的對罵，“你以為我是你嗎？我追哈迪斯關你屁事！就算沒有這方面的能力加成，我也能上他的床，成為他的冥後，你就抱著你的那些怪物去玩吧！”

波塞冬青筋凸起，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有誰挑著他的口味說事。

不就是喜歡海妖和非人型的生靈嗎！

要你管！

憋足萬年來的怒氣，波塞冬最終一拳頭把宙斯揍暈過去。

宙斯後腦勺磕地，雙眼一翻。

當哈迪斯慢條斯理地走到奧林匹斯山，就看見波塞冬充滿喜悅的樣子。明明肉體受到折磨，他的精神還是那麽亢奮過頭，藍眸裏全是血絲，“我打贏了你，你醒來給我乖乖喊我哥哥！”

哈迪斯一個手刀下去。

把發瘋的波塞冬打暈過去後，他拖住波塞冬殘破的衣服，把他往回拖走。

“你們自己收拾一下奧林匹斯山。”

說完這句話後，他忽然被阿波羅攔住了去路。

阿波羅苦笑著說道：“冥王陛下，您不能只幫波塞冬，不幫我們陛下啊。”他手一指，宙斯正淒慘地倒在地上，沒有一個神靈敢過去扶他，怕傷上加傷。

哈迪斯想了想，冥府養傷的環境不如奧林匹斯山，留在這裏也行。

同意了阿波羅的提議後，他一手波塞冬，一手宙斯，在奧林匹斯山諸神畏懼的目光下，把兩個家夥丟入了能夠愈合任何傷口的青春之泉裏。

撲通兩聲，海皇和神王沈入泉底。

哈迪斯坐在青春之泉旁邊，等待他們的清醒。

阿波羅跟著過來，看見這一幕，心底立刻把三大域主的危險性調整了一遍。

冥王才是真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