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為了幫薇安挑選結婚禮物，裘莉一早就出門，到雪梨著名的百貨公司逛街。

　　可惜，逛了老半天，仍是找不到合適的禮物。

　　近中午，她決定先到百貨公司旁的餐廳用餐，下午再去別的地方逛。

　　曾經在旅遊雜誌上看過奧麗法式餐廳的介紹，也知道這是屬於高價位的餐廳，但卻不知道竟是一位難求。像現在，她就被拒於門外。

　　「嘎？沒有訂位不能進去用餐？」她喃喃地重複帶位服務生的話。

　　「是的，很抱歉！我們只接受訂位的客人。」金髮女服務生看了她一眼，就認定她不過是一般觀光客，根本就不知道這間餐廳在雪梨是數一數二的高級餐廳，不是一般人可以隨便進出的。

　　「哦，那好吧！」她本來想放縱自己奢侈一下的說，既然不能進去吃飯，那就算了，把錢收起來也好。

　　這麼一想，裘莉也沒多作停留，轉身就走出餐廳。

　　那要去哪裡吃東西好呢？她心裡還在想，抬起頭來卻與班尼對上眼。

　　不會這麼巧吧？

　　愣了兩秒，裘莉才想到應該要先打招呼。

　　「總裁，您好。」

　　原來她知道他的身份了。不知為何，聽到她叫他總裁時，他的心就沉了下來。

　　見他不說話，裘莉也不知如何最好。「呃……那……那我先走了。」

　　「等等！你用餐了嗎？」不假思索，班尼大步一跨，攔住她的路。

　　「還沒。」她搖搖頭，突然想到自己是從餐廳裡走出來的，又開口道：「本來我想在這裡吃的，但服務生說要先訂位才能用餐，所以我就出來了。呃……我正想再找一間餐廳用餐。」

　　「不用麻煩了，一起用餐吧！」班尼就日疋不想讓她走，回頭向諾斯基道：「諾斯基先生，你不介意有她加入吧？」

　　「當然不，有美女加入，我是再樂意不過了。」諾斯基看得出來，班尼似乎很在意眼前的這位小姐，所以當然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走吧！」班尼不容裘莉拒絕就帶她走進餐廳。

　　再次走進餐廳，女服務生看到她與日光航空的總裁在一塊時，眼中有著驚訝，但仍不敢怠慢。

　　「班尼先生，您好。」

　　「帶位吧！」

　　「是。」

　　帶位的女服務生趕緊領著他們來到班尼專屬的位置，地點有屏風與盆栽擋著，隱密性很高。

　　「坐吧！」班尼親自將椅子拉開讓裘莉落坐。

　　「謝謝總裁。」老實說，裘莉真的受寵若驚，沒想到自已居然有機會讓頂頭上司親自為她服務。

　　三人坐定之後，負責點菜的服務生立刻遞上精緻燙金的Ｍenu。

　　「想吃什麼？」班尼先問裘莉。

　　再次見到她，他的心頭湧上說不出的感覺，那種心跳因她出現而加速的情形，跟他在中學時所談的初戀很像。

　　他想，早在機上，他就對她一見鍾情了吧！

　　她現在的裝扮已和機上大不相同，由制服換上褲裝，原本盤起的頭發放了下來，給人一種溫柔又兼具活力的氣質。只不過她的表現，讓他知道她對他已有了戒心。這點，讓他相當不悅。

　　他一點都不想讓她排斥他！

　　「呃！可以請總裁幫我點嗎？」她合上Menu，很不好意思地問道。

　　真是丟人，剛怎麼會想來這裡用餐吶！她雖然英文很溜，但半點法文都不懂，偏偏這家餐廳的MCnu印的全是法文，真饃。

　　「那諾斯基先生呢？」班尼點點頭，轉問坐在對面的諾斯基。

　　「列特先生，你先請。」諾斯基心中早有主意，但基於主客禮儀，他還是請他先點餐。

　　班後看了下Menu的內容，很快地點了幾道菜，之後諾斯基才開口點，另外他們還點了瓶八二年的波爾多紅酒。

　　裘莉坐在一旁，看著班尼點菜的模樣，心中想著，除了中文、法文，他到底還會幾種語言呢？

　　再次見面，他的頭髮已變成耀眼的紅，衣服也由休閒裝換成價值不菲的筆挺西裝，這更令她覺得他們之間有著極大的距離──天與地的差距。

　　「諾斯基先生，我來跟你介紹，這位是我日光在亞洲區的空服員，她叫裘莉。裘莉，這是俄羅斯共和國的外交官諾斯基。」班尼為兩人互作介紹。

　　「諾斯基先生，您好。」基於國際禮儀，裘莉伸手主動招呼。

　　「裘莉小姐，真是美麗，不曉得你是哪個國家的人呢？」諾斯基伸手過去握一下她的手，隨即放開。

　　「我來自台灣。」她笑道。

　　「哦，我知道，聽說你們的經濟很發達呢！」諾斯基道。

　　「是的。」不管他是不是客氣，聽到一個堂堂的俄羅斯外交官稱讚台灣，裘莉的嘴角揚得更高，有種以台灣為榮的感覺。

　　「口灣的女孩都像你這麼美嗎？」諾斯基連連稱讚她的美。雖然年過半百，在美女面前他可是不會吝惜讚美的。

　　「諾斯基先生，您過獎了，比我漂亮的台灣女孩還有很多呢！」裘莉笑盈盈的說道。

　　「是這樣嗎？那我改天應該到台灣看看羅！」

　　「歡迎諾斯基先生到台灣玩啊！」

　　「那到時候可能要麻煩你帶我到各處看看了。」

　　「這是當然，如果您及早通知的話，我一定奉陪。」比起班尼，裘莉更喜歡這個頭髮花白的老人，他給她一種父親的感覺，很親切、很慈祥。

　　見他們兩個就這麼聊了起來，班尼不禁皺起眉心。她當他是隱形人嗎？居然跟別人聊得這麼起勁！

　　「諾斯基先生這麼忙，恐怕沒有時間到台灣吧！」他突然衝口道，但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反應太過了。

　　「是啊！平常我的確要處理很多事，但有空時，也會帶著妻兒到世界各地旅遊。」愣了一下，諾斯基隨即明白他話裡的意思，於是開口道。

　　「哦？這麼說來，日光的福利很好羅？」

　　「是啊！」日光不但福利好，員工每年都有一個月的年假，而且薪水照發，放眼業界，好像沒有航空公司這麼大手筆過。

　　「看樣子，列特先生在對待員工上也是很有一套，我們國家應該好好學習才是。」諾斯基笑道。

　　「你過獎了，我只不過是相信，好的待遇，可以凝聚員工的向心力而已。」班尼客套的說道，但他心裡想的是，除去這個利多，她對他個人的印象是什麼？

　　「對了，列特先生，既然已經簽定了合約，那什麼時候會在俄羅斯成立辦事處？」諾斯基不再針對裘莉發話，而是把話題轉到正事上。

　　「二個月之內我就會派人過去，也會在俄羅斯廣徵人才來為我日光服務。」

　　「那真是太好了！想必到時一定會引起轟動。」日光航空的到來，也順道增加了俄羅斯人民的工作機會，可謂一舉數得，想到這裡，諾斯基的臉上有著開懷的笑容。

　　「到時有機會，還請諾斯基先生到辦事處走走。」

　　「一定一定！」

　　他們的談話，裘莉一點都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安靜的陪笑，或者低頭品嚐美食。

　　真不愧是著名的餐廳，做出來的東西真的很好吃，食村新鮮，搭配的香料更是一絕。她吃得笑咪咪的。

　　而諾斯基發現班後似乎有意無意的，＊直在和他談話，就是不讓他跟裘莉再有對話的機會。這讓他覺得好笑，卻也沒點破。

　　餐敘結束，他們三人走出門口，他才有機會開口道：「裘莉，將來有機會你可以到俄羅斯來玩，我介紹我的家人給你認識。」

　　「嗯！我有年假時一定去拜訪，到時諾斯基先生可別嫌我麻煩啊！」裘莉客氣的說道。

　　「那你一定是最美麗的麻煩。」諾斯基笑道，當然，他也沒有忘記還有個人會因為他的話而不高興。「列特先生，謝謝你的招待，希望有機會可以請你來俄羅斯作客。」

　　「一定，要是有機會，我一定會去的。」班尼彷彿要證明什麼似的搭上裘莉的肩，暗示性十足。

　　「那真是太好了，一定要來啊！」諾斯基大笑，當然懂他的意思。

　　他那溫熱的手掌讓裘莉頓住。他、他…他在做什麼？

　　她應該馬上閃開才對，但在諾斯基先生面前這麼做不好吧？這麼一想，她連動都不敢動，只能僵硬的杵在那兒。

　　「諾斯基先生，接下來還有什麼行程，我請司機送你過去。」班尼道。

　　「這怎麼好意思？」

　　「哪裡的話，這是一定要的。」班尼示意門口的侍者開車門。

　　「那就麻煩你了。」諾斯基坐進後座裡，卻發現他沒有跟著上車。「列特先生？」

　　「我還有點事，所以請諾斯基先生先走。」說完，班尼就示意司機開車，留下他和裘莉兩人站在原地。

　　「呃……那個……」等車子開遠，裘莉才有機會從他的手中退開，但是才開口說話，就被打斷。

　　「你現在要去哪？」班尼沒有再試圖搭上她的肩。

　　「總裁，我……我要去買禮物。」她訥訥的說道。

　　「叫我班尼。」聽見這個稱呼，地板起臉來。

　　「呃……總裁，這並不合宜。」

　　「叫我班尼。」他的語氣裡增添了命令。

　　「班……班尼。」好吧！如果他這麼堅持，她這個員工也只好從善如流。

　　「你想去哪裡買禮物？」他把話題繞回來。

　　「我還沒決定，總……班尼，您沒有要回公司嗎？」她實在搞不懂他想做什麼。

　　「晚點再回去。」有種感覺驅使他留下來，縱使公司有成堆的文件等著他。

　　「哦……」那他現在要幹嘛啊？她眨著眼想抬頭看他，卻又覺得尷尬。

　　「走吧！我陪你去買東西。」他說著，大手又攬上她的肩。

　　「這……這不太好吧！您不是很忙嗎？」又來了。裘莉的身體很自然的頓住。

　　「這家百貨公司你逛過沒？」他指著一旁的百貨公司，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也不讓她掙脫山口己的手。

　　「逛過了。」

　　「好，這附近還有另一家。」班尼二話不說，拉著她就走。

　　「呃！」她有拒絕的權利嗎？恐怕是沒有吧！

　　就這樣，裘莉被拉著走過幾條街口，來到一家大型的百貨公司。

　　「你想買什麼樣的禮物？要送誰？」其實，班尼從沒有陪女人逛街的經驗，就算要送女人禮物，也是讓秘書去訂購。

　　「呃……我是想送朋友結婚禮物，至於要選什麼禮物，我還沒決定。」他真的不用工作嗎？

　　「那我們就慢慢逛吧。」

　　「可是……」

　　她才開口，他身上的手機就突然響起來。

　　「等等！」他朝她比個手勢，隨即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隻精緻小巧的手機，按下通話鍵。

　　「什麼事？」

　　「總裁，我是來通知您，下午三點您還有個業務會議要主持。」話筒傳來秘書的聲音，已經近兩點半，還不見他回來，她特地打電話來提醒。

　　「這個會議由總經理代我主持，會議結束後再把內容呈給我，還有，今天我不會再進公司，所有的行程全往後挪。」班尼交代完，立刻關掉手機，結束通話。

　　不會吧！他居然把工作往後挪了？裘莉在一旁，簡直不敢相信。

　　「走吧！」班尼繼續拉著她走。

　　「你覺得這個如何？」他停在珠寶專櫃前，指著」條鑽石項鏈道。

　　專櫃小姐見有顧客上門，馬上眉開眼笑的招呼道：「先生，真是好眼光，這條項鏈可是獨一無二的款式呢！」

　　「不好意思啊！我們再看看好了。」對著專櫃小姐笑了笑，裘莉趕緊拉著班尼離開專櫃。

　　開什麼玩笑！一看就知道那項鏈貴得嚇死人，買下來起碼要花掉她好幾個月的薪水。

　　「怎麼了？」班尼不解。

　　「沒什麼，我不喜歡那條項鏈。」她搖搖頭。「我還是看別的好了。」

　　「那去那邊看看如何？」班尼又指著另一頭的化妝品專櫃道。

　　裘莉想了想，搖頭道：「薇安有固定使用的品牌，我們去樓上看看好了。記得嗎？！薇安，也是日光的空服員，和我同班機的呢！」

　　是那個一直想幫她出頭的空服員嗎？班尼笑笑點頭，帶著她搭上手扶梯。

　　上了一樓，放眼望去，全是名牌精品服飾，裘莉達逛的意願都沒有，又拉著他往三樓、四樓跑。

　　跳過了服飾區，他們來到傢俱寢飾區，這一次她停了下來，開始沿著走道，看著各區展示的寢具，不然就是翻閱專櫃的口口錄。

　　她和其他的女人真的很不同。

　　雖然沒有陪女人逛街的經驗，但從許多人的口中得知，女人逛街多半愛買衣服手飾，但她卻跳過了這些，是因為在幫別人挑禮物的關係嗎？

　　「你平常都是這麼逛街的嗎？」他突然開口問道。

　　「嘎？」裘莉愣了下，不太懂他的意思。「這麼逛街？」有什麼不對嗎？

　　「像這樣，很快的看過。」班後指著他們所在的位署，從手扶梯上來之後，不到十分鐘，他們已經走了大半的專櫃。

　　「沒有啦！其實我不是很喜歡逛街，每次出來逛街，不是陪朋友，就是確定要買東西才會逛街啦！」裘莉不好意思的說道。

　　「是嗎？女孩子不都喜歡逛街買衣服嗎？」某什麼你和她們不一樣？他沒有將最後一句問出口。

　　「呃……可能是我覺得逛街很浪費時間吧！我寧願把多的時間花在看書，不然坐在咖啡廳裡點一杯拿鐵來打發時間也好。簡單說，我是懶得走路啦！」空服員的工作常要走動，幹嘛！空中走不夠，還在陸地上到處跑。裘莉如此想。

　　「所以你也很少買衣服飾品之類的東西？」

　　「在朋友之中，應該算很少吧！就算我想買衣服，也都是想好差不多要買什麼款式，並不是漫無目的地逛，所以逛街的時間很短啦！」裘莉笑道。

　　「那麼現在你心裡也有目標想買什麼了？」他注意到她並沒有說飾品，再看看她的身上，也沒有戴任何的飾物，不似別的女人身上起碼有個項鏈，或者耳環的。

　　「沒有，因為朋友臨時才說要結婚的，所以還沒想到要買什麼。」她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要你浪費時問陪我亂逛，你確定不要先回……」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我沒有覺得浪費時間。」她的客套，讓班尼板起臉。

　　「對不起！」裘莉被他的臉色嚇到，直覺地道歉。

　　又聽到她道歉，班尼的臉色更沉了。

　　「呃……」裘莉一時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哎喲！現在是怎樣啦！她說對不起也不對喔！！

　　「走吧！！我們繼續。」察覺自己的反應太過，班尼主動打破沉默，牽著她的手走。

　　他又不氣了？望著他英挺的臉龐，裘莉覺得他的脾氣簡直怪得可以，一下好像快氣爆了，一會兒又像個沒事人一樣，和在飛機上冷到不行的酷樣，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

　　「你覺得這個如何？」班尼隨意指著」只造型古典的檯燈道。

　　裘莉看了一眼，便搖頭道：「薇安不喜歡太古典的東西。」

　　「那再看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