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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第273章
第二百七十三章 石化

  桓漢使臣入椒房殿,當面拜見劉皇后, 呈送建康帶來的禮單, 不到兩刻就告辭退出。

  期間, 劉皇后隔屏風而坐,劉淑妃陪坐下首。使臣正身行禮, 敬劉皇后漢室之尊,呈送以竹簡寫成的禮單。

  「北上之前,僕得太后殿下命, 攜重禮入長安, 敬呈皇后殿下。」

  劉皇后看過禮單, 神情未有任何變化,簡單寒暄幾句, 請使臣轉達感謝之意, 再未言其他。

  大長秋立在屏風一側, 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殿內的情形。送使臣離開時, 瞅了幾眼殿門前的宮婢宦者,細觀幾人神情, 很快心中有數, 嘴角掀起一絲冷笑。

  使臣離開不久, 二十餘箱珠寶香料、百餘匹彩絹綢緞送入椒房殿, 在殿前一字排開。

  箱蓋陸續打開, 現出箱中的金銀彩寶。

  剎那間彩光瀰漫,珠光耀眼。

  「這是合浦珠。」

  劉皇后信步上前,執起一顆珍珠。摸著圓潤的珠面, 笑道:「之前阿崢得了幾枚這樣的珠子,可是換回不少好東西。」

  劉淑妃探頭看了一眼,微微點頭,依手中的禮單,尋出一隻扁長的木盒,遞到劉皇后面前。

  「阿姊,你看?」劉淑妃欲言又止。

  「我曉得。」

  劉皇后接過木盒,示意劉淑妃暫莫多言。隨後召來大長秋,道:「如何,看明白了?」

  「回殿下,該找的都找到了,一個不落。」大長秋恭敬回話,聲音一如往常,卻莫名帶著幾絲寒意。

  「好。」劉皇后頷首,沉聲道,「交給你處置,遲些再動手。至少容下些時間,讓他們去光明殿送個信。「

  「諾!」

  大長秋領命,恭敬退出內殿。

  快步走到僻靜處,大長秋袖著手,目光掃過迎上來的幾名宦者,吩咐道:「今晚動手,找出來的一個不留!白天仔細跟著,發現哪個去光明殿,無需大驚小怪,等回來後再仔細審問。」

  「諾!」

  「這事要緊,不該留手的,誰也不許心軟!別說什麼忠君,咱們的命都是皇后殿下的,該跟著誰,該遵誰的命,只要是不糊塗的,都該一清二楚!」

  「諾!」

  幾人齊聲應諾,語氣堅定,表情中透出一絲狠意。

  「事情做得精心些,需得神不知鬼不覺,莫給人留下把柄。」大長秋繼續道,「如今的長安宮不比前朝,但是,偌大的宮殿裡,少幾個人也不算什麼。」

  事發之後,秦策是否會勃然大怒,是不是會下令嚴加追查,大長秋壓根不擔心。

  堂堂一國之君,命人監視結髮妻子,說出去本就會被世人詬病。如果蓋子揭開,名聲掃地的絕不會是劉皇后。

  大長秋言簡意賅,傳達動手的命令。

  眾人沒有贅言,各自下去安排。

  關於抓人之事,早就做好周密佈置,只等劉皇后點頭。

  正殿中,宦者宮婢盡數退出,抬走多數木箱,僅留兩隻小箱,裡面裝著建康送來的金釵和香料。

  「這是大匠的手藝,實在難得。」

  劉皇后將木盒拿在手中,細細打量著盒蓋上的花紋。手指擦過木盒邊緣,很快找到機關,按下一處凹陷的暗紋,很快開啟盒蓋。

  見到躺在盒中的金釵,劉皇后和劉淑妃瞳孔微縮,都是一愣。

  「阿姊,這是漢宮的東西!」劉淑妃驚訝道。

  劉皇后執起金釵,仔細打量片刻,搖了搖頭,沉聲道:「桓漢太后是遺晉大長公主,出身前朝皇室。其母出身庾氏,縱然不比王謝,也屬士族高門。這樣的家族,有幾樣前朝的東西不奇怪。不過,這釵樣子太新,八成是仿製,就是不曉得……」

  話到此處,劉皇后沒有繼續向下說,而是看了劉淑妃一眼。

  後者會意,起身移來三足燈,擦亮火石點燃。

  火光照亮釵首,鳳身栩栩如生,鳳眼發射彩光。

  辨認出鳳羽的紋路,劉皇后輕輕敲了幾下釵尾,口中低聲唸著:「果然。」

  待三足燈移開,劉皇后沿著鳳羽的方向細細摩挲,最後停在鳳首,指尖在鳳眼上壓了三下。

  咔噠一聲輕響,鳳口張開,一截小指長的金筒彈了出來。筒口封有蠟漆,需得仔細挑開,方能取出裡面的絹布。

  「這樣的技藝,倒像是相裡氏。」劉皇后看著金釵,若有所思,沒有進一步動作。

  「阿姊,我來。」

  劉淑妃取下發間金釵,用尾尖挑開蠟漆,順勢挑出筒中絹布。

  本以為空間有限,絹布不會太大。哪裡想到,這塊絹薄如蟬翼,輕若無物,折起來不過兩個指節大小,展開來足足超過五、六個巴掌,近乎能鋪滿小半個矮榻。

  匠人的手藝巧奪天工,絹布近乎透明。展開在半空,被風輕輕托起,上面的字跡彷彿立在虛空,在空氣中緩慢移動。

  這樣的東西著實難得,價值何止千金。即便是高門士族,也多會藏於府庫,不會輕易拿出示人。

  哪裡想到,竟被用來傳信。

  什麼叫豪邁?什麼叫財大氣粗?

  這就是!

  話糙理不糙。

  即使沒有當面,劉皇后對南康公主的性格也有了幾分瞭解。

  「有其母必有其子。難怪會有桓敬道這樣的兒子。」

  聽到此言,劉淑妃掩口輕笑,不面調侃:「阿姊是在讚桓漢太后?我怎麼聽著像是在誇自己?」

  劉皇后掃了她一眼,目光威嚴。

  兩息之後,到底沒繃住,終是當場失笑。

  「你啊!」劉皇后搖搖頭,笑道,「再過幾年,阿岢和阿岫都要行冠禮了,你這愛玩笑的性子也該改改。」

  「不改。」劉淑妃傾身靠近,下巴搭在劉皇后肩頭,睫毛輕顫,慵懶淺笑,「在阿姊面前我才如此,外人前自會收斂。難得能輕鬆些,阿姊為何總要我改?」

  看她這個樣子,劉皇后再次搖頭。

  「讓我說你什麼才好。」

  劉淑妃仍是在笑,宛轉蛾眉,容姿嫵媚,玉貌花顏,堪謂絕豔。

  劉皇后看著她,手指挑過一縷烏黑的鬢髮,道:「不改就不改吧。從年少到如今,始終是這個性子,不改也好。」

  「有阿姊護著,我才能這般。」劉淑妃閉上眼,鼻翼輕動,隨後緩緩的直起身,「沒有阿姊,我哪能如此。」

  劉皇后再次搖頭,眼底隱現笑意,表情輕鬆許多。

  「桓漢太后寫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劉皇后和劉淑妃都有疑問,當下不再說笑,展開絹布細讀。

  初讀未覺如何,細品頓覺有異,看過三遍,姊妹倆對視一眼,表情中都帶著驚訝。

  「這是結好之意?」

  不怪劉皇后覺得奇怪,信中稱為全了禮儀,可細品背後之意,怎麼想都覺奇怪。

  若只是為還禮,需要費這麼大周章?

  「阿姊,」劉淑妃忽然開口,聲音中帶著些許遲疑,「四郎君曾以鸞鳳釵為禮,賀桓漢天子及冠。」

  話音落下,殿中瞬間陷入寂靜。

  劉皇后眉心深鎖,臉上浮現出凝重之色。

  劉淑妃自悔失言。

  「阿姊……」

  「我知道。」劉皇后沉聲道,「阿崢始終不願成親,這其中固然有別的原因,但……如今來看,事情早有端倪,只是我疏忽了。」

  「阿姊,該如何給桓漢太后回信?」

  「待我仔細想想。」劉皇后看著絹布,眸光幽深。許久微微一笑,似想通什麼,凝重的氣氛為之一鬆。

  「阿姊?」劉淑妃難抑好奇,「可是下了決定?」

  「這事需得知會阿崢。」劉皇后合上絹布,沉穩道,「那孩子難得遂心一回,如是他所願,我自不會阻攔。」

  劉淑妃看看絹布,又看看劉皇后,目光中帶著懷疑。

  不會阻攔?

  依她對劉皇后的瞭解,豈止是不會阻攔,看這樣子,更像是要幫上一幫。

  正巧秦璟送回書信,言要在漠南多留些時日。劉皇后很快寫成回信,並言明桓漢重禮以及南康公主的書信,端看兒子如何決斷。

  蒼鷹用過食水,低頭看看腿上的竹管,總覺得比往常重了不少。

  劉皇后用狼皮護住前臂,托著蒼鷹走出殿門。

  一陣涼風迎面襲來,鼓起繡著金線的長袖,捲起浮動流雲的裙襬。陽光穿透雲層,點綴在烏髮間的珠玉熠熠生輝,亮起出五彩光暈。

  「去吧。」

  劉皇后高舉右臂,蒼鷹振翅而起。

  矯健的身影盤旋在半空,俯瞰大殿,高鳴兩聲,旋即向北飛去。

  嘹喨的鷹鳴響徹長空,劉皇后和劉淑妃並肩而立,鬢髮拂過眼前,長袖裙襬烈烈有聲。

  姊妹倆脊背挺直,卻又像是互相依偎。

  長久的佇立,終化為長安宮中的一抹剪影。

  吱嘎聲響,殿門開啟又合攏。

  石階上的身影消失,僅餘涼風捲過,帶起一陣呼嘯聲,似歲月奏起的樂章,亙古、蒼涼、悠遠。

  太元四年,四月中旬

  秦璟率兵追襲一支柔然殘部,深入草原,遇上南遷的高車袁紇氏。

  高車是漠北遊牧部落的泛稱,又稱敕勒。因驅大車遷徙遊牧而得名。歷史上,鮮卑曾與高車融合,慕容鮮卑就有高車人血統。

  鮮卑和柔然強大時,高車部落受到壓制,要麼臣服要麼退入大漠和草原深處,非必要絕不涉足漠南半步。

  隨著鮮卑諸部衰落,柔然王庭被秦璟所滅,再不成氣候,常年在漠北遊牧的高車部落聞風而動,袁紇氏最先抓住機會,趁機遷徙南下。

  袁紇氏南下不為進入中原,而是搶占漠南的草場。

  高車諸部仍處在逐水草遷徙,衣獸皮食獸肉的時期,很多部落甚至還用著石器。真打起來,別說和中原相比,就是漠南部落都能輕易將其秒殺。

  袁紇氏相對強大,通過往來大漠的商隊市換武器、粗布和海鹽,在數年間征服五六個小部落,成為漠北的大部落,青壯人口超過五百。

  獲悉柔然王庭被滅,漠南草原出現權利真空,即便知道秦氏不好惹,袁紇首領仍想試上一試。

  在漠北部落的觀念中,漢人北上征討,基本是打過就走,不會在草原上久留。自己小心點,儘量避開秦軍,等到對方撤兵,自能先他人一步占下豐美的草場。

  總體而言,這個想法沒有大錯。

  問題在於帶兵的不是旁人,而是秦璟!

  秦璟的帶兵風格迥異旁人,進軍路線也不能用老規矩揣測,袁紇氏的期望落空不說,更倒霉的迎面撞上八千絞肉機,根本來不及逃跑,直接被砍瓜切菜處理乾淨。

  戰鬥結束後,騎兵連打掃戰場的興趣都沒有。

  武器破爛,多數人還穿著獸皮,一眼就曉得是窮是富。戰馬倒是強壯,算是此戰唯一的紅利。

  「殿下,是袁紇部。」染虎查看過首領和幾名勇士的圖騰,向秦璟稟報,「袁紇氏一直在大漠深處遷徙,不知道怎麼會突然南下。」

  「不奇怪。」秦璟冷笑一聲,抓起之前插在地上的長槍,「柔然王庭已經不存,烏孫暫時無意東進,漠北諸部為了草場,自然會陸續南下。」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漠北諸部始終老老實實,他才會覺得奇怪。

  染虎等人面面相覷。

  實事求是的講,以這支騎兵的戰鬥力,再來多少一樣解決。關鍵在於沒有油水可撈,實在提不起幹勁。

  「怎會沒有好處?」張廉微微一笑,指著繳獲的戰馬和牛羊,道,「這些運到中原,價錢絕對不低。」

  大災之後,尚在青黃不接的月份,什麼最重要?自然是口糧牲畜!

  染虎等人回過味來,頓時眼前一亮。

  縱然要費些事,有好處總比沒好處強!

  他們跟著秦璟四處征討,習慣每戰皆有紅利。知曉有好處可撈,自然不會放過。

  對這八千人來說,戰鬥的本能已經融進骨子裡,除非戰死或是重傷失去戰鬥力,否則,壓根不可能停下進攻的腳步。

  現如今,騎兵隊伍中不只有兄弟,更有父子。

  子承父業,在戰鬥中成長,只會因戰鼓和號角而興奮,天生就是一部殺戮機器。

  稍事休息後,秦璟正要下令開拔,頭頂忽然罩下一片暗影,繼而是響亮的鷹鳴。

  「阿黑?」

  秦璟抬起頭,面露詫異。

  他當真沒有想到,蒼鷹回來的速度會如此之快。

  噍——

  蒼鷹落到秦璟右臂,收起雙翼,向秦璟伸出一條腿。

  秦璟將蒼鷹移到肩上,任由它蹭著自己的鬢角。三兩下拆開竹管,看到信中的內容,不由得就是一愣。

  就在這時,又一聲鷹鳴傳入耳中。

  黑鷹從雲端俯衝而下,身後還跟著兩隻圓胖的鵓鴿。

  依黑鷹俯衝的速度,似乎對鵓鴿有些……嫌棄?

  看過蒼鷹帶來的書信,秦璟僅是微愣。

  展開黑鷹送來的絹布,僅是掃過幾眼,戰功赫赫、殺神形象深入人心,讓草原部落聞風喪膽的秦氏四郎,破天荒的紅了耳根,石化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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