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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桓容的人情

  秦玒傷勢實在太重,在前往豫州的途中,一度陷入危急。尋來的醫者日夜看顧,使出渾身解數,奈何本領有限,僅能維持現狀,終究無法讓他清醒過來。

  眼見秦玒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幾乎湯藥不進,醫者皆是戰戰兢兢,唯恐哪日稍有不測,自己就要一起陪葬。

  隊伍抵達襄城郡時,秦玒僅吊著最後一口氣。斷臂的血止住,傷口卻紅腫起來,明顯有發炎的跡象。人也發起高熱。如不能找到醫術高明的大夫,恐將回天乏術。

  「怎麼辦?」

  秦玦雙眼佈滿血絲,眼底掛著青黑,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醫者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

  秦玸更加沉默,不許秦玦太過為難醫者,自己守在秦玒身邊,按照從晉軍中學來法子,用熱水烹煮繃帶,每次換藥時都叮囑醫者淨手,又化雪水為秦玒擦拭手足。

  堅持兩日,秦玒高燒漸退,終於能灌下湯藥。雖然傷勢未見好轉,卻也沒有繼續惡化。

  「不能這麼下去。」

  秦玦用力握住雙手,不停在室內來回踱步。可惜無人應答,他只能自言自語。實在憋不住,乾脆對著矮榻和胡床撒氣。

  秦玸一邊看顧秦玒,一邊命人前往潁川,告知潁川太守,他要在襄城停留數日,由後者暫管州中事務,遇不絕之事可遣人飛馬來報。隨後勸說秦玦,讓他盡快返回彭城。

  「阿兄這個樣子,我怎麼能放心離開!」

  秦玦怒視秦玸,大聲道:「我不走!」

  秦玸放下布巾,命醫者繼續為秦玒擦拭手足,站起身,一把抓住秦玦的胳膊,將他硬拉出內室。

  「你放開我!」秦玦掙紮著,「我比你大!你不能這麼對我!」

  「住口!」秦玸終於爆發,甩開秦玦的手臂,一把薅住他的衣領,喝道,「四兄將彭城託付給你,是信任你!如今慕容涉和慕容友帶兵流竄,如果進了彭城禍害百姓,你如何向四兄交代?!」

  「我……」

  「再者說,為何慕容涉會在這時起兵?他哪裡來的錢糧,是不是和慕容評慕容垂有關,你想過沒有?!」

  秦玦張口欲駁斥,秦玸的手用力收緊,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現在要防備的不只鮮卑,更有氐人,甚至是遺晉!」秦玸的聲音變得低沉,似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秦玦心上,「阿兄是英雄,他不會有事,我絕不會讓他有事!你給我立刻回彭城,聽到沒有,馬上!」

  秦玦咬住嘴唇,握住秦玸的手腕,聲音似從牙縫中擠出。

  「阿兄的仇呢?就這麼算了?」

  「你傻了嗎?」秦玸瞪著秦玦,「依阿父的脾氣,怎麼會放過算計塢堡之人?!」

  「阿嵐,阿父已經稱王。」秦玦舔舔嘴唇,提醒道。

  所以說,再稱「塢堡」不合適。

  秦玸哼了一聲,沒好奇的甩開他。

  「用不著你提醒我。」

  甩甩手腕,秦玸收斂怒氣,沉聲道:「消息送回西河,阿父定會派人遍尋良醫。你留在豫州並無大用,毛毛躁躁只會添亂。不如盡快返回彭城,避免有鮮卑兵趁虛而入,壞了大事!」

  「我明白了。」

  秦玦嘆息一聲,用力搓了搓臉,隨後上前半步,單手扣住秦玸的肩膀,頂了一下對方的額頭。

  兩人是雙生,從娘胎相伴至今,關係自然親密。秦玦幼時常這麼做,外傅之後才逐漸收斂。

  兄弟倆身高相當,對面而站,活似在照鏡子。

  秦玸忍了幾忍才沒推開他,終究磨了磨牙,反手扣住秦玦的後頸,低聲安慰道:「放心,我會想辦法,一定不會讓阿兄有事!」

  「嗯。」秦玦靠在秦玸的肩膀,用力點了點頭。

  「阿嵐,你說……」

  「什麼?」

  「有一天,你我是不是也會這樣?」

  「怕了?」

  「笑話!」秦玦猛然抬起頭,雙眼圓整,眼底血絲愈發清晰,「身為秦氏子,豈會懼怕戰死!」

  「既然不怕,又問什麼?」秦玸道。

  「你我蒙學時背過族譜,自秦氏塢堡創建以來,戰死的族人不計其數。阿母曾言,你我未出生前,有胡賊攻打武鄉,守城的秦氏郎君盡數戰死,是姑母帶著殘兵和流民登上城頭,拚死打退進攻的胡賊,才最終等到援軍。」

  「等到援軍進城,城頭只留下姑母的屍體,用槍桿撐著震懾胡賊!」

  秦玦握緊雙拳,彷彿能見到當面的慘烈。

  「阿岩,秦氏有祖訓,護漢室之民,守華夏之土。你我既為秦氏子,自當秉承祖訓。縱有一日戰死沙場,也是死得其所。如此才有資格列位祠堂,不辱歷代先祖!」

  秦玦用力點頭,捶了秦玸一下。引得對方瞪眼,握拳就捶了回來。

  兩人說話時,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悠長的鷹鳴。

  秦玦和秦玸互看一眼,同時精神一振。邁步走出門外,只見天空中盤旋兩隻猛禽,一金一黑,正是送信返還的金雕和黑鷹。

  「阿金!」

  「阿影!」

  兩人打出唿哨,金雕和黑鷹同時飛落,近距離搧動翅膀,彼此較勁,活似在互扇巴掌。

  秦玦和秦玸不及取來羊皮,忙將長袖折了幾折,墊在前臂,接住飛落的猛禽。隨手解下鷹雕腿上的竹管,展開寫滿字跡的絹布。

  「阿姨要來豫州!」

  「阿兄在盱眙尋到良醫和傷藥,此時已在路上!」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停住。互相看一眼,交換絹布,仔細讀過兩遍,籠罩頭頂的陰雲散去大半。

  「阿姨要來豫州,你確定不立刻返回彭城?」秦玸戲謔的看著秦玦,後者不自在的動了幾下,臉色發紅。

  怕親娘這事能承認嗎?

  堅決不能!

  誰讓他小時候淘氣,沒少讓劉媵收拾。不至於上升到體罰,關在屋子裡背書就足夠要了他的命。

  「我明日就走!」

  頂著秦玸帶笑的目光,秦玦將絹布遞迴。

  「阿兄信中說,能尋到良醫和好藥,阿容沒少幫忙。這個人情記下,他日一定要還。」

  「我會同阿姨說。」秦玸道。

  「告訴阿姨?」秦玦挑眉,不該是他們來還?

  「阿容這次的人情不小,總該讓阿姨知道。」秦玸搖頭,氣兄弟不開竅。

  劉媵知道,劉夫人自然會曉得。同理,秦策也能聽到口風。

  如果日後秦氏和遺晉開戰,憑著這份情誼,就能保阿容平安無事。當然,如果阿容能搬到北地來更好。

  回想桓容的性格行事,秦玸又搖了搖頭,覺得這個可能性太低。甚者,將來秦氏在南邊的對手不是遺晉而是桓氏,這些全都說不准。

  「我曉得了。」

  兄弟倆商議妥當,當即寫成回信,告知秦玒人在襄城,避免劉媵和盱眙來人繞遠路。

  放飛金雕和黑鷹,秦玦著手打點行裝,準備返回彭城。秦玸一邊和潁川聯絡,關注豫州的政務和軍事,一邊細心照顧秦玒,等著劉媵和良醫到來。

  與此同時,氐秦境內突然傳出流言,大肆污衊秦氏塢堡,言張涼世子被叛臣所害,臨死前托心腹送出身懷六甲的世子妃,希望能獲得秦氏庇佑。不想秦氏翻臉不認人,竟然將世子妃害死,匿下所攜金銀,收編涼國軍隊!

  此舉罪大惡極,人神共憤!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流言迅速傳遍北地,連東晉和吐谷渾都有耳聞。

  仔細推敲,流言的內容不足採信,參考西域胡帶出的消息,完全像是肥皂泡,一戳就破。

  可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謊言說得多了,總會有人相信。加上王猛精心佈置,藉機宣揚秦氏吞併雜胡,架空並暗害部落首領,很快觸動了雜胡上層最敏感的神經。

  北地盡知秦氏僕兵待遇極高,軍餉十足誘人。近來不只招收漢族流民,更向雜胡敞開大門,只要改漢姓取漢名,就有領取餉銀的機會。

  然事有兩面。

  秦氏給的好處不小,受益者多為普通部民,部落首領則會被花樣架空,失去對部落的掌控,從源頭掐死帶兵反叛的可能。

  流言傳出之後,基於本身的利益考量,許多雜胡首領順水推舟,讓部民相信秦氏殘暴,背信棄義,並非好的投靠對象。

  「漢人有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秦氏視胡人為仇敵,怎會輕易接納我等,分明就是圈套!」

  一時之間,投到秦氏麾下的雜胡少之又少,新投不久的胡人都開始不穩,全憑秦策的雷霆手段,才沒有釀成亂子。

  與之相對,由王猛提議,苻堅在長安下詔,招攬境內的雜胡和漢族流民,重錄戶籍,從軍開荒皆可。並設置「書院」和「技學所」,非但不收學費,反提供每日一餐膳食,並發下夏冬衣袍。

  「學通一經,才成一藝,掌握一技之長者,每季授粟米絹布。優異者選官,初百石。學不通者罷遣為民,仍可開荒種田,免一年秋糧。」

  此詔一出,即被傳頌為仁政,苻堅也被稱為仁主,受境內百姓歌功頌德。三天兩頭找茬的雜胡竟然消停不少,甚至局部歸順。

  看到新增的戶數,苻堅樂得嘴都合不攏。

  「景略真乃吾之子房!」

  王猛拱手稱謙,君臣鋪開北地輿圖,逡巡相鄰的大片領土,尤其秦氏轄下,更是志在必得。

  苻堅目光灼灼。

  張涼已亡,拿下這片土地,他就能擴充軍隊,揮師南下,取遺晉,得玉璽,繼而一統天下,創不世功業!

  想想就很激動。

  王猛遠不如苻堅樂觀。

  這次能設計成功,差點留下秦玒性命,全賴搶占先機,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下一次就不會這麼簡單。

  秦策是為人傑,手下文臣武將雲集,九子皆是不凡。本想趁機除他一子,斷他一臂,怎奈事不能成,還算有用的賀野斤也被抓去。

  以賀野斤的為人,只要一頓鞭子,該說不該說的都會吐露清楚。

  秦氏必定加強防備,故技重施絕不可行,想要再從秦氏身上放血,只能另想策略。

  事實上,他寧願慕容鮮卑繼續占著東邊,也不願換成秦氏塢堡。

  比起前者,後者明顯更難對付。如今稱王舉旗,北方的漢民定會歸心。不是及時放出流言,拋出書院政策,怕秦國境內都將不穩。

  所謂仁政並非源自長安,而是從遺晉幽州流出,據悉是幽州刺使首倡。

  王猛得探子回報,將各項消息整合,當即發出感嘆,「此子著實不凡,行事迥異其父,我之前小看了他!」

  感嘆歸感嘆,不妨礙王猛取其精華,配合氐國國情制定新政,用來穩固苻堅的統治。

  事實證明,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這讓他對桓容的評價又上一層,同時,標註在名後的危險係數也增至五星。

  秦策被王猛使計猛坑,自然不會嚥下這口惡氣。

  晉咸安元年,正旦當日,秦策調兵七千,親自出征,猛攻氐秦上郡。不到兩日時間,剿滅上郡守軍,拿下整座城池,硬生生從氐秦邊境挖去一塊。

  至於流言,秦策壓根不予理會。

  隨便傳,傳出花來也無妨!

  他要用拳頭和刀槍說話,告訴左右搖擺的雜胡,秦氏有足夠的底氣,不屑於鬼祟手段,照樣能搶占土地,收攏流民,擴充實力!

  霸道嗎?

  的確。

  不講道理?

  也有幾分。

  但事情有來有往,沒道理氐人率先挖坑,秦氏就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窩囊的受著。

  「秦氏的確兵力有限,卻非不能征戰!」秦策站在上郡城頭,年近耳順,仍是肩寬背闊,立如蒼鬆,氣勢驚人。

  「秦某束髮臨戰殺人,寶劍隨身四十餘載,不出鞘則矣,出鞘必當見血!」

  眺望北方大地,俯視被押到面前的上郡太守,秦策冷笑道:「我不殺你,更會放你回長安,只需替我給苻堅帶一句話。」

  上郡太守出身貴族,頗具才幹,自有一股傲氣。被壓跪在地,很是不服氣,兀自掙扎不休。

  秦策不以為意,繼續道:「今日他行鬼蜮,上郡僅是利息。他日攻下長安,我必親手取其性命,用氐人頭顱壘起京觀!」

  北風捲過,城頭的旗幟烈烈作響,秦策身上的大氅隨風翻飛。大氅內裡暗紅,彷彿用血染成。

  上郡太守僵在當場,表情愕然,更有一絲恐懼。

  「給他一匹馬,放他走。」

  秦策手按劍柄,冷聲道:「如果苻堅有膽,大可帶兵來搶回上郡!」

  話落,秦策轉身離開城頭,靴底踏過城磚,劍鞘擦撞腿側鎧甲,猶如刀戈相撞,金鐵交鳴。

  鏗鏘之聲鑿破耳鼓,無形中煞氣瀰漫。

  上郡太守癱軟在地,北風呼嘯中,衣領竟被冷汗溻透。

  秦璟留在盱眙,桓容總能第一時間得知北方消息。

  獲悉秦氏被氐人暗算,又被潑了滿盆汙水,憶起王猛之前的手段,桓刺使狠狠磨牙,大有同仇敵愾之感。

  「苻堅頒布的這道詔令,應是脫胎盱眙書院。」秦璟解下黑鷹腿上的竹管,取出絹布看過,自然的遞給桓容。

  桓容展開絹布,眉心緊蹙。

  必須承認,王猛的政策比他好。

  畢竟對方政治經驗豐富,又有一國之力支撐,他不過是個刺使,縱然不差錢,某些方面依舊是短板。

  「歸根結底,此事惠及百姓,才會被倣傚而行。」桓容看過短信,對秦璟道。

  對方能從盱眙取經,他同樣可以藉機增長經驗。現在不好說,今後必然有用。

  秦璟點點頭,又遞出一張絹布。

  「良醫妙手回春,藥用得極準。五弟已無大礙,阿姨送來書信,感謝容弟援手。」秦璟看著桓容,笑道,「家母聞知消息,從西河送來三箱金,一箱竹簡,兩箱漢時宮廷器物,言不及容弟人情半分,僅能聊表心意。」

  醫者的事只能說湊巧,藥材卻是南康公主備下,實打實的好東西。想到親娘和劉夫人的大手筆,桓容忽然覺得,這兩位很有共通之處。

  「容有一問,兄長莫要見怪。」

  「容弟請講。」

  「日前曾聞,尊親出身漢室?」

  秦璟沒有否認。

  劉夫人的出身並非是什麼祕密。

  桓容不禁咂舌。

  父系是秦皇,母系是漢王,論血脈尊貴,東晉的司馬氏拍馬不及。

  不過,亂世之中講究的不只是血脈,更有實力!

  自己想要繼續前行,早晚有一天要和秦氏對上,想要更快的積累資本,必須開動腦筋,無論多麼艱難,都要迎難而上,不能後退半步。

  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在時下壓根不管用,更是腦袋進水。

  「容弟?」

  「啊?」

  桓容抬起頭,發現秦璟正看著自己,目光很是複雜。正想開口詢問,秦璟卻忽然垂下眼簾,收回視線。

  「昨日見到袁真嫡孫,觀其頗為不凡。聞袁氏族內對容弟頗有微詞,建康亦有風聲傳出,恐將對容弟不利。容弟前有承諾,我不便多言,然防人之心不可無,今後還需多加留心。」

  「謝秦兄提醒。」

  關於袁峰的事,桓容並不想多說。

  憶起袁峰和秦璟初見,嘴角禁不住的抖了兩下。

  都說有人天生看不對眼,屬於前輩子的冤家對頭,這兩人就是實例。雖說表面有禮客氣,周身的冷意卻做不得假。

  小孩更在私下對桓容說,秦璟心思深沉,深奸巨猾,不可不防。

  「阿兄與人為善,恐非他對手。」袁峰很是擔憂,大眼睛撲扇著,語氣相當嚴肅,「阿兄,今後一定要小心!」

  桓容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反應,拍拍小孩肩膀,四十五度角望天,無聲嘆氣,淚流成河。

  被一個四頭身視為傻白甜,怎一個酸爽了得!

  北地不太平,先是王猛使計,後是秦策出兵,戰火隨時可能擴大。

  建康同樣風雨大作,朝堂之上,對權力的爭奪進入白熱化。

  桓溫和郗愔留在都城數月,都無離開之意。鬧得朝中人心惶惶,生怕廢帝時沒打起來,新帝登基反要遭逢兵禍。

  建康士族自成一派,表面維持共同利益,對抗桓大司馬,提防郗刺使,暗地裡照樣你爭我奪,互不相讓。

  趁太原王氏和桓大司馬角力,王獻之和王彪之合力拿下建康三成鹽市,並有進一步擴大的意圖。

  遇上太原王氏前來理論,兩人一起裝傻,還裝得很有水平,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只能鼓著眼睛運氣,直至七竅生煙,被人抬出府門。

  既然已經得罪,不妨得罪到底。

  昔日清風朗月的王大才子擼起衣袖,繼續對鹽市下刀。

  作為和桓容合作的基礎,也是支撐家族復興的財力來源,王獻之刀刀乾脆利落,半點不留情面。

  碰到這樣的王獻之,司馬道福再不敢輕易造次。

  親爹登上皇位,她還高興過一段時日。結果現實給了她重重一擊。

  有桓大司馬和郗刺使兩尊大佛坐在建康,別說一個區區的郡公主,連公主親爹都是舉步維艱,凡事不能自主。

  元正朝會時,司馬道福入台城拜見褚太后,恰好在宮門前遇上琅琊王氏的馬車,見到了郗道茂。

  後者坐在馬車上,一身金繡絹襖長裙,頭戴蔽髻,斜瓚彩寶金釵,眉如遠山,飾以青黛,兩腮未塗胭脂,卻因笑意染上桃紅。

  司馬道福感到刺眼,身側的婢僕用力拉住她。

  「殿下,不可造次!」

  不可造次!

  多麼諷刺!

  什麼時候,她對郗道茂也要心存顧忌?!

  司馬道福狠狠咬著下唇,眼睜睜看著琅琊王氏的女眷陸續下車,在宦者的引領下行過宮道,妒恨充斥胸腔,幾乎要燒紅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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