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屋亡靈-14
"這個洛累陽……"尹九月一會兒點頭又一會兒搖頭:"無法肯定,沒有足夠的論據來支持這個論點。證詞裡的徐家的兩件舊物…
…一件白玉雕的穆罕默德,只有巴掌大,這玉是古玉原材料是新疆和田羊脂白玉,雕刻的年代是鹹豐五年;另一件是漢代青銅馬。這兩
件寶物到底是洛累陽的還是平七的……我們目前沒辦法證明。現在,這兩件東西也跟著平七的死與洛累陽失蹤而下落不明。"尹九月拍
拍鄒清荷的肩:"不要輕易下結論。少年偵探,現實與小說電影是不同,邏輯與推理要以事實為根據,邏輯是實證的延伸與輔助。"
"哦。"鄒清荷有些赫然。
老馬搖頭:"我不覺得何龍是徐家的後人。"
"哦?說說看。"尹九月笑道。
"隊長,隊長。尹隊長……"有人在門口小聲叫喚。屋內的幾個人齊齊望去,門邊只出現一隻手在上下搖動。
尹九月站了起來:"我先走了,你們休息吧。"
老馬一邊關上了門一邊搖頭歎息:"這一天過得比一年還長啊。"
"老馬,多謝你了。"鄒清荷讓出一半床來,能住人的房間不多,全部人員的休息得輪著來。
"客套的話不用多了。這是我應該做的。"老馬並沒有躺下,只靠著床頭坐下:"我眯會兒就行了,你還生著病,好好睡一覺,什
麼也不要多想。"
黃隨雲一覺醒來天已大亮。他身邊的姚風還在睡,用手探探他的額頭,燒退了些。他翻身起床。
"早。"
黃隨雲扭頭一看驚喜道:"姚風,你醒了?!"
"嗯。"姚風坐了起來,黃隨雲過去把他按回床上:"多睡睡。"
"不要緊,好多了。清荷呢?"
"可能還沒起床吧,他昨天累得夠嗆的。"唉,自己沒幫上忙,丟臉啊。
"……他,不要緊吧?"
"放心放心。"
鄒清荷是被周軍鬧醒的:"快起來!他們要拆牆了。"
"啊?你真早。"一看表,嘿嘿,原來已經十點三十五分了。頭不痛了也,神清氣爽的。"怎麼了?"外面天睛了,外面的人好象
少了許多。
"楊處長要拆牆,大家都擠在大廳去看熱鬧。"
"什麼?"鄒清荷大驚:"大家不擔心大廳裡另有機關?"
"今天一大早來了專家。"
"專家?"
"嗯。不過還在那裡計算丈量的,也沒這麼快。"周軍連連點頭:"我跟你講喲,ABO檢測出來了。"
"血型報告?"
"嗯。何龍是O型血,何平安是B型而何歸鄉是A型,多餘出現的那一具也是A型。平七的是AB型。"
"這樣啊……老馬跟尹隊長呢?"
"老馬負責午飯去了。尹隊長一直在忙呢。啊,對了,你同學醒來了。我不待見他。對了對了,尹隊長說過,你同學醒了以後要我
通知他。"
"姚風!"鄒清荷高興地跑去姚風他們住的房間。黃隨雲笑著打開房門,他正用開水泡幹饃準備給姚風吃。
"清荷!"姚風高興地朝鄒清荷撲了過去,一把掛在他身上,一邊用拳頭敲打他的背:"好久不見!"
鄒清荷笑著猛點頭,他把姚風從自己身上撕開,正面對著他的臉,發覺姚風的眼圈兒紅紅的。鄒清荷把脖子上那紅繩串著的古錢重
新套回姚風的脖子:"這個保平安的不能隨便取下來,否則就不保佑你了。"
"傻瓜,這東西又不是真的能……我已經送給你了,你戴著。"
"別別,還是物歸原主的好,這上面有你爺爺的念力保護著你。你看看,你不戴它你就倒楣了。"
黃隨雲見這兩人為這種東西拉拉扯扯的,門口還站著人看笑話啦。一邊瞪眼看著對方,你說這人怎麼笑得那麼痞?瞧,那花俏的衣
服……一看就知道是好顯擺刮噪低俗的人!千萬別讓這種人看了笑話去,他推了推姚風小心道:"貼身之物還是不要隨便送人。"
姚風臉孔微紅這才收回手,重新把古錢掛回自己的脖子上。帶著笑仔細地看著鄒清荷,鼻翼抽動……他突然指著鄒清荷的臉大笑起
來:"你長胡茬了,好難看!"
"啊?什麼呀。"
尹九月第一次被人無視得如此漠然之外,還多了一雙蔑視的眼睛,這種經驗在他人生之中並不多見。不理他是不是?他重重地敲著
打開的門。
鄒清荷總算看到他了:"尹隊長,來了?姚風,老黃,這位是西寧市刑偵隊長尹隊長。姚風他是來錄口供的,你還不知道前天晚上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吧。這裡死了五位員警以及何老與他大兒子都死了。"
"死了人?"姚風吃了一驚:"難怪這麼多員警在外面。"
姚風在屋子裡轉了兩三個圈,坐回到床邊,目光落在尹九月臉上:"何家的小兒子說了些什麼?"
"為了不影響證詞的真實性,你不用理會他說過些什麼。"尹九月挑眉拉眼的歪嘴在笑。(此乃黃隨雲的主觀印象與事實不相符)
姚風看了看鄒清荷,得到的是鼓勵的目光:"我可以相信你麼?尹隊長!"
"當然。"
姚風歎了一口氣:"以前有錢的世家大戶建宅建墳,講究風水也就是所謂的吉宅與凶宅之說。老實說,我來這兒之前是不情願的,
想必清荷已經跟尹隊長說過了。可從山上看著這徐家的祖宅時,我不後悔來這裡了。"
"哦?怎麼說?"
"這裡是典型的吉宅挪改成凶宅的例子,他們破了以前的風水,在關鍵的方位上扭成了死穴。"
"啊?!"這室內的三人全不懂這些啊。
"考古學家尋找消逝的歷史並不是憑空亂挖亂找,一個文明的形成有著它地域成因……"
"停!咱們還是說回前天發生的事。"尹隊長瞧著這位鄒清荷的同學大有賣弄學問的趨勢,連忙制止。
"前天,我們到這裡的時候是下午一點二十三分。直接進的是主樓第一層的小客廳,裡面坐著兩個人。何老盯著年紀大的人看,年
紀輕的那個先迎上來。我記得何老叫他'平七'。何老先開口問平七'貨呢?'平七,拿出一個柳藤編的箱子,打開一看都是些仿造的
古玩珍寶。我說道:'都是假的。'話音一落,何老突然轉身就跑。他的小兒子緊跟在後面,大兒子也動了。但他們剛一出門就被埋伏
在外面的員警抓住了。我沒動,坐了下來。仿造的那批東西手工並不好,很明顯看得出是假的。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有員警進來,給我
銬上了手銬。"
尹九月伸出手來,意思他停下述說:"在給你銬上手銬之前,員警沒有問你的話?"
姚風搖頭:"他們把我銬起來以後,就讓一個粗眉大眼滿口粗話的員警帶到樓上的房間,那位員警踢我了幾腳,讓我老實地蹲在牆
邊。後來,有員警進來吩咐看管我的員警問口供。對這種不尊重人的員警我不想說話,結果我們對峙了幾個小時。他一直威脅著要用拳
頭對付我,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動手。大約是在五六點的樣子,我沒看表。送來了吃的東西,我說口幹吃不下。看管我的員警一邊罵罵咧
咧一邊去外邊了,我乘他出去的時候把手銬打開了。"
"手銬打開了?你怎麼做到的?"尹九月好奇地問道。
姚風笑了笑:"你現在有沒有手銬?我開給你看。"
尹九月從褲腰帶上取下手銬給姚風扣在手腕上,只見姚風手腕一翻,指縫間多了根細長的鐵針,插入手銬的鑰匙眼裡。"啪"的一
聲手銬打開了。
"手銬打開並不是我想逃,我只是不喜歡被動而已。"姚風自得地接受了兩位室友崇拜的目光:"沒多久,何老的小兒子也被送過
來了。他臉上有巴掌印,眼睛裡含著蠻深的恨意。我覺得奇怪,據我目測,員警應該人數不少,怎麼讓這位看上去一點也不精明的員警
看守兩位人犯,而且外面也沒人把守。天黑了起來,有人進來拿我喝過水的碗,看守我的員警找來的人要開水喝,他嫌井水不乾淨,不
燒開怕不衛生。後來,那個平七端了碗水過來等他喝完把碗端走了。過了兩個小時左右,員警倒在床上發出了鼾聲,我把手銬放在桌子
底下,站起來活動麻木的雙腿。何老的小兒子直直地看著我,小聲道:'你能打開手銬?'我應了一聲,打開門四處望瞭望,外面一片
漆黑。我覺得奇怪,我怎麼看不到那些員警在哪個房間,一點燈光也沒有,在這個地方當時的氣氛一點也不好。我記得他們還抓了何老
的大兒子啊。當時我是在二樓,整個大宅那間屋子有燈光是應該看得到的。"
"一點光線也沒有?"
"嗯,我回過頭來,我剛呆著房間只有微開的門縫有光線。我把房門一關,連這房間也感覺不到光線。我聽到了腳步聲,趕快回到
房間。沒多久,我聽到有人敲窗戶的聲音,有節奏地敲了三下。何老的小兒子站了起來,他的手銬也是開著的。他抓起了我放在桌子底
下的手銬,走到床邊狠狠地用手銬砸那員警。我嚇住了,我想那員警有可能被他打死了。不過,今天我看到這員警還鮮活出現過我面前
。何老的小兒子抽了員警的槍,對準了我說道:'我們一起逃跑,不然我打死你。'他當時的表情很猙獰,我相信他說得到做得到。後
來逃到山洞裡,他就把我給綁了起來,一個人在發呆。第二天,天亮以後,他離開了山洞不知道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