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之芒-25
"低頭,抓緊!"柯風大聲喊道。
摩托車急速拐彎朝右邊的山坡沖去……鄒清荷只來得及看到通亮的路燈閃閃爍爍地照出了金屬棍旋轉的光澤,帶著強烈的風速從頭
頂擦過。
"嘭"的一聲,摩托車翻倒在灌木叢中,隨著慣性鄒清荷被摔落在幾丈遠,背部很不幸地撞到一棵粗壯的大樹幹上,撞擊給背部帶
來強烈的疼痛,腸胃好象被震得挪了位,好難受。幸好有戴頭盔……鄒清荷摸著自己的腦袋慶倖著。他深深吸了幾口氣,扶著樹幹慢慢
站穩,頭暈得很曆害。
柯風呢,鄒清荷取下頭盔,張望了一下。此刻,他們已經在路燈照耀的範圍之外了,離馬路有幾百米遠的距離。
柯風被摩托車給壓住了,伏在灌木叢中一動也不動。
鄒清荷嚇得心咯咚咯咚,感覺它要從胸腔裡崩出來,冷汗從額頭一路翻滾不休。
"柯風!"鄒清荷顧不得腳底下有些什麼,深一步淺一步朝柯風奔了過去。
在他數聲呼喊下柯風有了回應:"哎喲。"一聲,動了動。
跑到他身邊,鄒清荷發覺摩托車壓住他半個身子……天啊,千萬別壓成殘廢……
鄒清荷手腳發軟,從來沒覺得摩托車是如此的沉重,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把摩托車推到一邊去。
"怎麼樣?"鄒清荷鎮定了些,扶著柯風坐起,給他解下頭盔,查看了一下他的頭部,還好沒有出血。柯風閉了閉眼,沒有回答他
,右手捂著胸口(這裡被摩托車的車把頂到了,幾乎讓他窒息)儘量地把雙腿伸直。鄒清荷不是很專業地察看了一下他的雙腿,斷定沒
有骨折。
抬起頭,近距離的視線只能朦朧地看到柯風忍著痛五官糾結在一起。真著急啊,不知道他傷得到底重不重。鄒清荷四處張望了一下
,心裡不停地對自己說:"冷靜冷靜,想想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最先要確定的是柯風傷重不重,得去醫院。瞧這附近肯定是沒醫院
的……只有山下市區……鄒清荷看著先前還生龍活虎的摩托車此刻歪著膀子毫無生機,不修理是用不上了。
伏著身子對柯風道:"我背你。"
柯風苦笑,他的個頭比鄒清荷大,怎麼可能背得動他嘛,何況他又不是腿殘,只要休息一會兒應該沒大問題的:"噓!那女人。"
他小聲道。
馬路上,宛若鐵塔似的高大女人慢慢地出現在他們的視線內,她在四處張望,想必是在找被她丟出來的金屬棒球棍又或者是柯風他
們。
鄒清荷站了起來。
"幹什麼去?別……"柯風咧齒,好痛!
"我要比她先一步找到物證才可以告她蓄意傷害人。你怎麼樣?是不是傷到了肋骨?"從拋物線的角度來看金屬棍應該落在對面坡
道的草叢裡,鄒清荷心裡草草計算了一下,金屬棍落地的距離應該在出事位置的百米之外。
"別去,小心。"柯風的左手抓住了清荷的褲腳。
鄒清荷緊張看著馬路上尤加里的一舉一動……沒多久馬路上傳來了車輛行駛的聲音。
尤加里怔了幾秒鐘,突然轉身走出了他們的視線之外,不一會兒聽到了她發動摩托車的聲音。鄒柯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還真怕這
女人是亡命之徒要幹殺人滅口的勾當。
車輛行駛的聲音越來越大,鄒清荷面露喜色:"有救了。我去攔車。"
柯風緩了緩自己的氣息,心口的疼痛漸漸減弱。他掏褲袋裡的手提電話,還好,這玩意兒比人來得結實。
"這通淩晨四點三十二分的電話應該是木令打給鐘家志的。"柳下溪找到自己滿意的答案之後,連聲謝謝相關人員的幫忙。這裡的
事有了小小的眉目,剩下來的就是找許螢螢的家庭醫生詢問許螢螢流產的事了。她的家庭醫生是一位姓劉的女醫生,自從許螢螢母女回
到香港之後這位劉醫生就是她們的家庭醫生了。
就在他要離開警局的時候,柯風借給他使用的手提響了(此手提是肖靈兒的):"什麼?你們被尤加里襲擊?傷得怎樣?"
"死不了。"電話的另一邊,柯風弱弱道。
"讓清荷來說。"
"他去馬路上攔車了。"
"你們報警了沒有?"柳下溪急躁地在室內轉圈,值班警員瞪著眼睛看他,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問位址:"你們目前的位置是……
"
香港的警車出動雖然非常迅速,柳下溪坐在警車心裡充滿了惱怒:清荷的膽子也太大了,怎麼可以獨自行動?居然預先不打電話跟
自己說一聲!這孩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不敢往下想了,心裡只希望這警車能更快一些。
"別擔心,我們已經通知附近的同事趕過去了。"同車的警員安慰道。
鄒清荷抱著拾到的金屬棍(他不認識棒球棍)擔憂地看著柯風蒼白的臉。雖然柯風一再跟他表示他沒事了,鄒清荷還是希望他直接
去醫院。鄒清荷的目光又轉回許家,三層樓高的洋房只有二樓的某扇窗戶有光,顯然尤加里就在那裡面。
他們此刻正坐在一個陌生老人家的私家車裡,老人已經離開只有一位頭髮有些花白的司機陪著他們倆個,算是人證。這車停在許螢
螢家的門外半裡處的路邊,等待警車的到來。
許家的房子不大,庭院的占地面積不小,外面的圍牆足足有一米五高,牆上佈滿了充電的鐵絲網,搞得跟監獄似的要想破門而入顯
然不切實際。
"我不認為你弟關在這屋子裡!他們派的私家偵探肯定進去探過也沒找到人。"鄒清荷深思了一小會道。
柯風在閉目養神沒理他。
"吳伯,您說在這種老宅子什麼地方最安全?"鄒清荷見他不搭話轉頭跟司機大伯說話。
"呵呵,這座房子少不了七八十年,你看看牆邊的長春藤長得多好。要說以前的房子啊,最安全的地方當然是防空洞。"
"防空洞?"這個名詞鄒清荷很熟,但不瞭解。
"以前的有錢人,在自己房子下或者房子附近建有儲藏食物水的防空洞,戰爭年代空襲的時候全家躲進防空洞時避難。四十年代的
時候,偶六七歲了,那時啊,人命懸著哩。"
"防空洞……"鄒清荷沉吟。
柯風眼睛睜開,發著亮光,抓住清荷的手:"有沒有可能阿嶺被關在防空洞裡?"
柳下溪趕到的時候,只見許宅燈火通明,一群員警在鄒清荷與柯風的指揮下挖掘別人家的院子。香港的員警有這個權利麼?當然沒
有,但柯風強詞奪理,認為他弟弟被關在許家的某一處,非得翻遍許家每一寸土地才可。本著人的生命高於一切的原理,員警們雖然手
續不全私自在別人的私家領域動了土,還是很賣力地尋找失蹤人口。
"胡鬧!你們這是幹什麼?"柳下溪雖然崩著臉語氣冷冰冰的,但眼神裡流露的關心與焦急是掩蓋不住的:"你們身上的傷有沒有
經過醫生檢查過?要不要緊?"
撞傷擦傷壓傷,幸好沒內傷。柳下溪先給柯風檢查了一下,放了一半心下來,幸好傷得不重。輪到鄒清荷的時候先用手指對著他的
頭狠狠地敲了幾手釘:"我不是跟你說過麼?任何事不要衝動,要三思而後行,安全至上!"
"是是是。"鄒清荷抱著腦袋四處躲。
"尤加里呢?"
"襲警拒捕,現在扣在她房間裡,她拒絕說話,我們說什麼她都一副聽不懂的樣子。警方說了,等找到木令以後再一起帶到警局去
。我們在找防空洞。"
"防空洞?"柳下溪心一動,看著大門處舊式中不中西不西的起居室。那裡有一個天然榕樹根雕做成的三腳架,上面放著電話機。
他從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上找到許螢螢家庭醫生的電話,對方接了電話之後柳下溪快速道:"這裡有人生病了,請馬上過來。"
"柯風傷得很重?"鄒清荷擔憂地詢問柳下溪。
柳下溪神秘地一笑,目光仔細地打量著室內……木樓梯的油漆早就剝落光了,樓梯很陡……拐角處不適合人體工程學的直角……從
樓梯往上走是二樓,弧形的走廊,有木欄杆圍著……防空洞當然不會在樓上……到處都是陳舊的痕跡,每一處都是乾乾淨淨,看來許螢
螢的這位幫傭是非常勤快的……室內梁的位置……牆的位置……如果有防空洞的話,入口又在哪裡?防空洞……承受外力……起居室有
一長條形的水族箱(與柯風家的不是同一個檔次)有掛衣廚(西式的鏡面占三分之一的位置)……通往大客廳起隔斷作用的木屏風是絹
繡的梅花三弄……六件套的花色的布藝沙發……落地寬屏大電視……地櫃,再過去是臺式的小舞池與月牙兒的小酒吧,吧臺上有小型的
裝飾用的橡木桶,飄出來的酒香是龍舌蘭(三哥酒吧有此酒)。
鄒清荷看著柳大哥在大客廳起居室來回轉了五個圈……柳大哥在想什麼?難不成以為防空洞在室內?不會啦,肯定是在院子的某處
……鄒清荷把目光落在躺在沙發上的柯風身上,自從柳大哥出現之後,明顯感覺到柯風崩得很緊神經鬆懈下來,把找弟弟的事完全交托
給柳下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