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之死-07
心理學柳下溪多少涉獵了一點。
陳旰對他這一組的材料只是簡單地陳述與歸檔。這與柳下溪目前接觸得最多的:製作檔案是同一性質。
進來的是一少年。柳下溪望著範明青……這個人怎麼辦事的?應該叫黃隨雲口中的小青才對啊……
範明青不是看不明白柳下溪的眼神。只是,他也有難處。整個警局希望這只瘟神早點走。
嫌疑人第六號在陳旰留下的檔案裡稱:男C。姓薑。也就是黃隨雲口裡的小薑。
頭髮就象半隻西瓜皮蓋在腦袋上,一雙死魚眼,歪肩聳腿。被拘留這麼長時間,在他身上並沒有找到半點不滿。
"請坐。"柳下溪很客氣。
這少年模樣萎靡但衣著不菲。一屁股坐下去……頭往後昂,腿翹起來抖啊抖。
柳下溪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可以肯定這少年不在意任何事。面對這樣的人,柳下溪沒有心情問話。
"沒話問?我走了。"半天沒有動靜,小薑同學總算把頭給擺正了。
"你填完就可以走了。"
柳下溪雖然沒有開口詢問,卻列出類似考試試卷的問題。
範明青湊上來一看:幾十道啊。
小薑眼裡出現了厭惡。拿起筆還沒有寫下去柳下溪站在他身邊道:"全部填不知道或者不認真回答,我以妨礙公務阻擾破案的罪名
讓你在拘留所做完一千份數學高考試卷才放你回去。"
小薑一呆,死魚眼翻來翻去。"知道了。"
拿著寫滿的證詞紙,范明青高興地拍拍柳下溪的肩:"對付這些小鬼還是你有辦法。我這就讓人去查證他的證詞是否屬實。看來,
他的嫌疑很快被解除了。"
"這一點…這一點…他吃完中飯回轉診所時,看到診室的窗戶是開的。他們去吃中飯離開時肯定是關著的,陳旰與華醫生在外面,
只有他有鑰匙,陳旰這個人不會把鑰匙交給別人的。據我所知,以前的合夥人也沒有他診室的鑰匙。這表示,在他們離開後,有人進了
那間診室,並且把窗戶打開了,真怪為什麼要開窗?這麼冷的天……"
"死者怪毛病也太多了些。"範明青一拍掌:"是不是有學生從窗戶爬進來拿自己的包?"診室在一樓,玻璃窗也沒安防盜網。
"……走的時候,除非他們沒有把窗戶從裡栓上。"
"這有可能。怎麼就沒有目擊者看到有人出入?"
"這家診所開門做生意,常有陌生人出入。不特別提醒附近的鄰居注意,是不會有人觀察來往的人群。你們調查過周圍的鄰居怎麼
說?"
"有事辦的不在家,沒事做的天冷躲在屋子裡休息。就是沒半個目擊者。"
"……還有一種可能,兇手那時已經在室內了。"
"你認為兇手開的窗?"
"想不通的地方太多了。"柳下溪歎了一口氣。"小青還沒到啊?"
範明青早就餓了這位柳同事也太拚了點,昨夜忙了一晚的他頂不住倦意,打著呵欠道:"不如先吃點東西。"
"這就回去?"姚風轉動著靈活的眸子看著拍拍飽滿肚皮剔著牙心滿意足的黃二狼。故意忽略坐在另一邊,心痛地看著錢包的鄒清
荷。
"你想怎麼樣?"打了一個飽嗝,人也是懶洋洋的。在拘留所不好過啊,度秒如年的……氣憤傷心悲哀……想著自己就成了一冤案
的犧牲者,大好的年華沒來得及享受,淚水差不多要流下來了,可又不想示弱,憋得慌。當時怎麼想的?老子死也不承認不開口,讓你
冤去!
想不到還能重新呼吸自由的空氣……美啊,這夾雨帶雪的天氣在他眼裡也變得明閃閃晃起眼來。
"反正,請的是一天的假的,不如去現場再瞧瞧?"姚風那被好奇勾出來的推理邏輯因數在叫囂著。
黃二狼與鄒清荷齊搖頭。
"算了吧,閒事莫理危牆莫入。"這膽子是嚇小了。突然見人死得如此血腥,他黃老二不好意思說,當時吐得苦水都出來了。
"清荷,你居然連這點求知心都沒有?"看看從老二這邊入不了手,姚風轉向攻擊老四。
自從黃二狼轉達那句:"為了能上北大把自己賣給了一個男人,依然活得有滋有味。"就與陳旰勢不兩立了。鄒清荷終於把錢包放
進口袋,既然錢花掉了也不會自己跑回來,即成事實也就節哀順變了。"老六,不要把兇殺案當成遊戲。人是真的死了被人殘忍地殺死
了,這種事你就不怕啊。"
"怕啊。怕也要弄清楚。"
平時的姚風沒有這麼任性啊?!怎麼突然就不講理起來了?
黃二狼擺手:"反正不要算上我,這事不想沾。"
鄒清荷掏出一個小本子來:"黃二狼說真的你怎麼看陳醫生?"
"嘴皮子賤,容易得罪人。平時就一副孤高的樣子特尻,臭規矩又多。有人恨他是一定的。他拿你的事來威脅我,說我不答應的話
,要把你的事捅到學校去。還美名其曰:心理戰術。你請我這一餐不冤!"
鄒清荷臉紅了,心理很難過。自己的事就這麼見不得光麼?還連累了黃二狼……半天才道:"對不起。"
姚風拽住他的胳膊:"你又沒做錯什麼。這事智者見智,仁者見仁。都怪死者不好,你又沒有礙他什麼事。"
三人住了嘴,姚風打量這老店。客人真少,跑堂的服務員圍著火爐打盹。
"老二,說真的,假設兇手真是你們六人中的會是誰?"安靜小會兒的姚風忍不住開口道。
"你今天幹嘛這麼興奮?"閉目打盹的黃隨雲拍他的頭:"讓我睡一會兒。"
"就真的沒有一點想法?"姚風緊追不放。
"不可能是我們中誰幹的。"黃隨雲不耐煩了。
"理由!"這下連清荷也集中精神聽他說。
"我們六個人三男三女。讀清華的小玉連魚也不敢殺,什麼家事也不會做的眼鏡女。除掉眼鏡的話跟瞎子差不多,怎麼可能是兇手
?小青,傳統的賢慧型的少女,一心指望著嫁一個好丈夫做家庭主婦,雖然對陳旰猛放電,其實是有男朋友的。個子嬌小哪有力氣對付
陳旰?小惠?更不可能了,老實過了頭,唯唯諾諾的。說東不敢往西什麼事就要由別人拿主意。三男的?除了我還有可能外。小薑,純
粹是打發日子玩的主,對什麼都不在意,也不清楚他的頭腦好不好。冷漠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除了發呆還是發呆。小郭?機靈得過了
頭,就象只哈巴狗圍在陳旰身邊。跟那小姜完全是一個極端。極端過了頭的自私只盤算對自己好的事,說他會殺人打死我也不相信。六
人中,真要說值得懷疑只有我了。身體素質比他們好、力氣比他們大、膽子比他們大、頭腦比他們好。被關在拘留所連我自己也忍不住
懷疑是不是我殺了人。別提多沮喪。"
"當然不可能是你。"鄒姚兩人同時出聲。
"不是安慰,是事實。"鄒清荷一本正經道:"事實勝於雄辯,我們認識久瞭解你的為人。見老太太過馬路都會去扶的人怎麼可能
殺人?"
受稱讚了……不好意思地摸頭:"這是習慣,我奶奶上街總帶著我。她身體不好,我一直扶著她。一見跟她差不多的老奶奶們在街
上晃就覺得危險。"
"家教真好!"姚風嘖舌:"我認為不是你做的是那現場太複雜,不是你這樣的智商想得出來的。"
"喂!"瞧這話貶得……黃二狼不氣反而笑了起來。心裡堵住的東西一時煙消雲散了。
"清荷,你怎麼看?"
"他們六人除掉,陳醫生的學弟除掉,嫌疑人還有一位是以前的女看護。估計也不可能是她做的。這麼看來警方完全沒有可懷疑的
對象了。案子說不通,很奇怪。奇怪在哪裡一時總結不出來。只能假設,你們離開後,有可能兇手潛進了室內……不可能是小偷,樓上
沒有被侵入翻動。後來,陳醫生回來……有研究工作陳醫生應該沒有約其他病患。兇手與陳醫生一定認識甚至可能是陳醫生的病人,我
估計他們見面後,外面的大門被鎖上了。陳醫生死前穿著醫生袍……出外的時候他還穿著西裝。這麼說,他讓兇手在診室等他,他自己
回臥室換了衣服。然後跟兇手獨處,兇手坐在沙發上,陳醫生坐在椅子上。陳醫生的催眠術很曆害,有可能他在催眠兇手時催眠失敗凶
手突然發狂站起來殺他,陳醫生從椅子上跌在地上,血濺了出來。到這裡都好解釋,可後面那些插在屍體上的兇器就無法解釋了。還有
那血跡形成的圖形……這東西應該只有陳醫生與你們幾個知道。"
"不,知道我們隨手所繪圖形的還有其他參與此項學術調查的人。"
"我的看法不同。"姚風笑咪咪道:"我認為陳醫生根本沒有死,前一段我也贊成清荷的見解。陳醫生遭到病人的襲擊有可能流了
血。他找不到武器,抓到放在桌邊的鋼筆,插進了死者的胸口。沒多久死者就死去了。殺了人,陳醫生慌神了,地面上有他的血與死者
的血……於是,為了掩飾他的血液,他去找了菜刀把死者砍砍砍,砍得面目全非。然後為了更自然就決定嫁禍給你們六人。他自己逃跑
了。說不定現在早就離開北京了。我翻了一下,他的房間根本找不到錢包、存摺、身份證、戶口本等必須品。"
"錢包、身份證在警局的證物清單上。"清荷加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