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之芒-12
羅琨這句隨口說出的話讓柳下溪露齒一笑,一揮手,有兩名隨時待命的員警過來。"認真幫這位羅先生錄錄口供。"
羅琨惡狠狠地盯著他:"柳Sir這是給我砌生豬肉呢。"
"砌生豬肉是什麼意思啊?"離他們很近的鄒清荷好奇地問了這麼一句,估計這不是一句好聽的話。
"故意設圈套冤枉人的意思。"一向自稱是萬事通的南方人陳佳俊回答了他的話。
"噫!誰冤枉人啊。"口快的姜遠華鄙視地看著羅琨,虧他以前對他的印象蠻好的。柳哥是自己人當然是要偏袒的。這個外來的歌
手居然在咱的地盤胡亂給柳哥潑污水,小樣的,真不是什麼好鳥。"自己做了歹事兒自己心裡有數。柳哥從頭到尾有說些冤枉你的話麼
?"
鄒清荷拉了拉姜遠華的手臂,意思是讓他不要再說下去了。清荷抬頭看了看柳大哥見他表情如常,知道他不會把羅琨的話放在心上
。柳大哥是有胸襟有氣量的人,怎麼會為別人的一兩句話耿耿於懷?而姜遠華為柳大哥強出頭的心意自己是懂的,心裡是感激的,這朋
友畢竟沒白交。可是,也要給柳大哥留一點寵辱不驚的空間嘛。
柳下溪挑眉,帶著絲絲嘲諷人的神態看著羅琨。後者,陰沉著臉不知道想些什麼。柳下溪心裡並不慍惱,用了最最平和的口氣道:
"就算,你不承認是你親手做的,至少也是知情者。"他揚了揚左手拿著的微型答錄機,幸好這玩意是開著的,羅琨先前的話好好地留
在了答錄機裡了。除了現場的這個物證之外還有這麼多證人在一旁羅琨也是無法抵賴的。
羅琨擰起了清秀的眉頭,冷冷道:"柳Sir要以知情不報的罪名還是窩藏罪逮捕我?"
陳佳俊在一邊放冷風了:"行,你真行。你的臆測能力真高啊,自個兒在一邊揣摩來揣摩去的。你怎麼就不能好好地靜下來聽別人
說話?柳哥有說過要逮捕你嗎?沒說過吧,他只不過請你協助調查。你身為知情人也是有義務要幫助警方調查的,否則告你一個妨礙公
務的罪名。"
有這樣的兄弟真好。鄒清荷對老陳豎起了拇指。陳佳俊眉飛色舞地接受了。
柳下溪的大哥大再次響起,是朱玲的電話,她有些高興的音調傳過來:"柳隊,許螢螢沒有生命危險了。"
"她清醒了嗎?"
"她剛剛動過手術,麻醉失去功效還得等十幾個小時呢。醫生說了,她被人注射了沉睡的藥物一直處在昏迷狀態中。她手臂上的刀
傷是十幾小時前受的,但肋骨脾臟的傷卻是最近幾個小時受傷的,是在她昏迷中被人打傷的。"
"她身上有些什麼物件?"
"除了隨身的衣物之外還有鑽石耳環一對,瑞士名表一塊。除這些之外就沒別的東西了。"
"她有……受到性侵犯嗎?"
"沒有。"
柳下溪告訴了戴帆,許螢螢目前沒有生命危險了。
"這就好。"戴帆流了淚:"柳Sir,我們能不能去看她?"
"再等等。"柳下溪喚來小陸:"口供錄完了嗎?"
"差不多了。"
柳下溪搖著右手上的腳本保持著最為平和的心態對小陸道:"去把那邊站著的鐘家志請過來。"
羅琨的神色變了變……
有意思。柳下溪暗想,果然自己的猜測與推理是正確的……
"什麼事?"鐘家志鼻孔朝天。這個人總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幼稚得可笑啊,真是有趣的人。
"你進風靈草樂隊有幾年了?"柳下溪讓鄒清荷拿著腳本與開著的答錄機,他自己認真記口供。
"呢去查查就知道了,何必問偶?"他那口普通話真讓人難受。
"請你回答。啊,你還是先把去換衣服吧,現在還穿著戲服有些不倫不類。"
"僕街。"揚著長髮,鐘家志滿口粗話:"屌呢老母,玩咩也啊。"
"呢罵賓個。呢個僕街。"陳佳俊回嘴,看這情形有可能演化成粗口口水戰。鄒清荷踢了陳佳俊一腳:"咱不能掉自己的價。"
"對對,咱們是文化人,不跟畜生一般見識。"老丁附和。
"去!"柳下溪難得如此嚴厲地對待陌生人,他盯著鐘家志冷冷道。一邊對吩咐其他劇團人員都換回自己的便服,也許是他的氣勢
淩人,沒有人提出異議,畢竟戲服還不如自己平常穿的衣服來得保暖與舒適。
"柳大哥是要找出老大碰到的那個人麼?衣服上有焦痕的那個?"站著累人,鄒清荷拉著柳下溪坐在觀眾席上,整個場館沒人收拾
,有著繁鬧過後的淩亂。
"嗯。不錯。這邊的事我想早點結束。拖著累人。"
"他們做這種事會以什麼罪名起訴?"
"證據收集齊全之後他們將會引渡回香港,得看許螢螢的傷勢有沒有生命危險。如果她死了,Rin他們的罪就重了,甚至有可能會告
他們謀殺。如果她沒有生命危險,那就要看她怎麼來起訴他們了。香港的法律是參照英國刑法的,他們犯的事不會在北京受審。許螢螢
手臂上的刀傷以及木令的人在哪裡……清荷,老實說吧,這案子給我的感覺……非常怪異,好象一切都給扭曲起來。"
"扭曲的怪異?"鄒清荷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切都不對勁。"
"呵呵,下溪,你這是職業病。"柳逐陽坐在他們旁邊,聽他這話恥笑他:"本來是簡單的人事兒經過你這複雜的腦袋,事情就給
變複雜了。落了案把他們往香港一送,是死是活由著他們折騰去不就好了麼?"
"你那是囫圇吞棗不求甚解的作法。"湊過來的老陳老丁聽到這一碴兒,陳佳俊哧鼻道。
"小屁孩的,懂什麼。"柳逐陽瞧不起這些乳臭未乾的少年一別裝大人的熊樣。
"柳哥,說說這案子吧。"趙智超是他們幾人中最安份守已的一個,幸好他的聲音還沒被淹沒在眾人的喧嘩裡。
"這個案子啊……這個案子雖然怪異卻不難理解。許螢螢受了傷以昏迷狀態出現在場館裡。可以從這個結果來推算事件的前因,這
個前因講的是犯罪者是陌生人還是熟人。我們先假設是陌生人所為:一般來說陌生人犯案有四種:為錢啦、為美色啦、受人委託啦或者
是偶然犯案。許螢螢是美女,她這樣的容貌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是有可能的。但我們從她身上的傷來看,這個可能性不大。為色犯案的
陌生人在禁錮她或者在她昏迷的時候更直接是對她性侵犯。女警員對她初步檢過傷並沒有發現她身上有性侵犯的痕跡……"
"停,停停,柳哥,雖然你的看法是正確的但也不能排除對方有可能在禁錮期間對她產生愛慕之心啊。然後在許螢螢的請求下送她
來看她關心的音樂劇啊,所以她就出現在這兒。"陳佳俊舉著手插話,他不是故意要跟柳哥做對的,畢竟也存在著這種可能性嘛。
"呵呵。"陳佳俊的話還真的難住了柳下溪。他不是那種容易一見鍾情的人,無法想像陳佳俊的假設。但柳下溪畢竟是柳下溪,他
是斷案者不是言情小說的述說者:"你忽略了一點,她身上的傷不可能是愛慕者的行為。傷了她的人有殘虐的心態,這樣的人怎麼會純
潔到面對美色而不侵犯她?為色犯案的可能性被我否決了。剩下的是為錢或者偶然事件。至於受人委託行兇,那委託的人必也是熟悉許
螢螢的人,在動機上我把它歸類成熟人的犯罪裡面。說到為錢犯罪,許螢螢身上必有一些財物,招惹一些宵小也是可能的。只不過,為
錢或者偶然犯案的人不會把她大費盡力地弄到場館裡來。若是為了錢財犯案的人,又可能放過許螢螢那對價值不菲的耳環與名表?她的
衣物全是名牌一點也不淩亂,怎麼看都不是被人搶奪過財物。為錢財犯案的人一般來說搶了財物之後會馬上撤退那會把人弄進了場館來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有人敲詐也沒有人勒索,怎麼看都不合理。根據以上各種理由,我排除了陌生人作案的可能。"
"嗯嗯,接著說下去吧。"
"既然把犯罪的人定在熟人身上。最先被懷疑到的人自然是他們劇團內部的人員。熟人犯案積怨深的人被稱為有作案動機的人。首
先被懷疑的就是Rin了。"柳下溪從口袋裡掏出許螢螢與木令的合照:"這男的就是木令,Rin是他的舊女友。對Rin來說,許螢螢是她
的情敵。她恨她是理所當然的事。許螢螢是光彩奪目的女人,有容貌有才華,很容易讓同性產生嫉妒之心。許螢螢帶給Rin的傷痛很重
,算是毀了她吧。Rin最近幾個月靠著酗酒度日,那恨意只怕是越積越深了。許螢螢落在她手上,自然是少不了身體上的殘虐。不過,
Rin對這張勾引了自己男友的臉只怕積怨更深吧,怎麼沒有放過對情敵顏面的摧殘?我想,這應該是有人冷靜地阻止了她吧。這讓我想
到這次的行動不僅僅是為了報復許螢螢,他們還另有目的……目的是什麼?單純的為了主角之爭還是另有別的什麼?這一點目前還無法
證實。Rin把許螢螢藏起來到以及把她弄到觀眾席上,怎麼看也不是她一個人能完成的,她當然有合謀者。你們幾位的證詞讓案件清晰
起來,合謀者的嫌疑人範圍縮得很小。"
"誰?羅琨嗎?"
"肖靈兒。"這三個字是鄒清荷說的。"羅琨能理直氣壯聲色淩人,有可能他雖然知情卻真沒出手做過什麼。"
"啊?怎麼會是她?"
"肖靈兒遠比Rin來得聰明。她的外貌遜過許螢螢許多,甚至連Rin的也比不上。她的才華比不過許螢螢卻讓大家公推她頂替許螢螢
演出主角。她的男友是遠比木令更出色的柯風,雖然謠言有許多,她始終是柯風公認的女友,兩人之間的感情沉浮了數年也沒變。這側
面地說明她很聰明有著自己的行事準則。許螢螢獨身一個人來北京,手臂受了傷,木令不見人影。她沒通知吳經理取消演出,應該是想
讓演出正常進行吧。她上飛機之前又或者是下飛機之後先聯絡過柯風或者肖靈兒。希望柯風能頂替木令演出男主角吧。柯風由於咽喉受
過傷,一直不願意開口說話。我估計聯絡他的人一定是先通過肖靈兒。許螢螢想必是打算跟柯風談過之後再跟吳經理商榷吧。肖靈兒得
知許螢螢什麼人也沒通知獨自來到北京先約柯風見面……她有可能並沒有告訴柯風許螢螢來過電話,而是直接把這事告訴了Rin。肖靈
兒跟許螢螢在某地方見了面,心懷怨恨的Rin突然出現,可能在許螢螢的食物飲料裡下了藥……兩個女孩子沒力氣弄走許螢螢,她們找
來了羅琨或者是鐘家志幫忙,把許螢螢藏在舞臺下面的帆布包裡,用戲服蓋住了她。演出開始前的幾十分鐘舞臺準備時,他們幾個人趁
著混亂沒引人注意地把許螢螢扶起來,給她換上了誰的衣服,悄悄地攙著她到了的觀眾席上。正在入場的觀眾也不會多注意他們。接著
化妝到外面去了的Rin從姜遠華手裡購了兩張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