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之芒-11
柳下溪很順手地拍著清荷的頭,揚了揚手上的腳本:"清荷,你的推理大致方向跟我的設想相符。不過,從腳本上來看你的推理有
時間上的漏洞。啊,有一點你要記住:不要看輕那些打算犯罪或者已經在犯罪的人喲。"話一說出口他自己覺得後面這句帶了說教的成
份跟打官腔似的。
鄒清荷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來:"柳大哥是說我不要輕易地給犯罪者劃分什麼業餘或者職業吧。"
這敏銳的懂事的孩子無法讓人不心痛他啊。柳下溪摟住了他的肩,手緊了緊:"是我過份依賴了你。"
"柳大哥哪有依賴我啊。對了,柳大哥。我的推理上出現的時間漏洞在哪裡?"
"時間漏洞……我認為,從姜遠華手上購票的人不可能是扶著許螢螢找座位的人,更不可能是趙智超遇到的那個人。我不認為他們
會費力地把許螢螢弄到場館外再把她弄進來,這樣做吃力不討好也容易被人發現。你不如這樣來設想:許螢螢根本沒有離開場館。有人
使用了障眼法把許螢螢放在了場館的某一處。要知道我們假設的前提是:有嫌疑的人是劇團內部的人,這事不是一個人做得來的,所以
做這件事的人是複數。既然是劇團裡的人,他們手上肯定會有演出票,要把許螢螢藏身在觀眾中並不難,難的是如何使他們自己在事發
之後能置身事外。我只能假設從姜遠華手裡買到票的那個人用通信工具通知了場館內的某人,告訴了他演出票上的座號。這個人扶著昏
迷狀態中的許螢螢坐到19號位上。你還記得丁隨顯說過'演出還沒開始的時候,有後面的人要坐在這位子上,我還以為猴子沒到就出聲
說了句……'"
"我記得他是這麼說的。柳大哥認為老丁說的這個人就是脅持許螢螢的人麼?"
"證據不夠,現在還不能定案。"
鄒清荷拿過腳本來瞧,天啊,這東西對他而言太複雜了……柳大哥怎麼看得明白的?有圖形有文字還有各種符號,不少地方用英文
標注的……"柳大哥,你怎麼會看這種東西啊?"
"啊,我還有點小小內幕沒告訴你。"柳下溪把腳本收回,一邊道:"如果沒出許螢螢失蹤的意外,我本來是不會說的。正常來說
,如果不是特殊情況刑偵隊的人員一般不會出動來維持地方秩序。這次,我們刑偵隊的人來體育館維持這次音樂劇演出的治安是有理由
的。之前,我們收到了一封許螢螢發過來的傳真信並附上一封恐嚇信。雖然是影本還是看得出恐嚇信是用香港時報的印刷字體拼貼而
成的幾個大字:取消破繭的公演,否則XXX。"
"這算是恐嚇信嗎?"
"算。當事人向警方請求援助,案件就算成立了。雖然她本人沒有來卻在電話裡跟分局的上司溝通過了。這還沒發生的案子落在我
手上之後,我特意去瞭解了一下音樂劇以及《破繭》劇團的基本資料,也找人教我看腳本。這就是我出現在這裡的前因。"
"原來如此。"鄒清荷點頭。
"我等下讓人把腳本複印幾份。以後會教你怎麼來看它。"
"你們在竊竊私語些什麼啊。"柳逐陽見他們倆個又進入了自己的世界把其他一切忽略了,頗不滿地搭著他們的肩道:"這麼多人
盯著你們看呢。下溪,不少人等著你發話啊。"
"三哥,幫我問一問北京地頭上的幫派,有沒有人接下綁架許螢螢的案子。"柳下溪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哥哥。
"這事不用你說我已經問過了。沒有人出面做這一單事。"柳逐陽挑了挑眉頭,到底是兄弟有些小動作是相似的。換成以前啊,他
才不會理這些閒事兒。自從柳下溪帶著鄒清荷回北京之後兩兄弟走近了,這才有了血肉相連的兄弟感情。
"謝謝。"柳下溪雖然早就料到不可能是外面玩命兒的人做的,為了求穩還是留了份小心多嘴問了這麼一句。柳下溪掃視了一下場
館裡的人,把目光放在陳佳俊身上,對他招了招手。
陳佳俊乖乖走過來:"柳哥有什麼吩咐?"
"現在能聯絡到最先坐在18號位上的人麼?"
"是我女朋友的室友,現在要去找她們嗎?"
"柳隊!找到了。"老崔興沖沖地跑過來,手裡拿了一包東西。
柳下溪的目光落在風靈草樂隊的幾名成員臉上,很明顯看得出Rin有些慌張,羅琨嘴角帶著淡淡的笑……肖靈兒眼睛不停地在閃,
鐘家志抓頭髮,柯風誰也沒看跟石膏似的仰著頭看場館的屋頂。
"在哪兒找到的?"
"哈哈。E區最後一排的角落裡。衣服帽子還有鞋。柳隊,可以抓人了吧?"
柳下溪搖頭:"還得等香港機場確認許螢螢離境的時間,以及北京機場她的入境時間與可能出現的目擊證人。最重要的是許螢螢的
驗傷報告。"
"那就是還不能收隊了。"老崔嘀咕。現在夜了呢,已經過了深夜。
柳下溪沒理會他,仔細地查看著找到的衣物,口袋裡只有那兩張演出票。F區9排19座的票被剪過了,20座的那張還是完好無缺的
。衣服上沒有趙智超說的香煙燙痕……鞋,有很厚的底足足有四寸的樣子……柳下溪目測了一下劇團成員們的身高,穿上這樣的鞋身高
看上去跟清荷差不多的話……"老崔,把Rin請過來。"
羅琨陪Rin一起過來的。
"柳Sir,您這是唱那一曲呢。"羅琨陰陽怪氣道,他把Rin護在身後。
柳下溪盯著他的眼睛足足有一分鐘,羅琨與他對視了一下別開了眼:"你有什麼話要問就快問吧。"
"姜遠華請你過來一下。"
姜遠華應了一聲,緊跑幾步過來。大家都是熟人,真不希望誰有什麼事兒,現在的他知道了一些前因後果,卻不知最後的結局,這
樣子不上不下地吊著讓人難受。
"這衣服帽子圍巾還有鞋,你有沒有印象?"
以姜遠華的智商當然看得明白自己的證詞關係道案件的進展,他看了看Rin與羅琨,看來柳哥懷疑的物件就是兩位元之一了。對不起
了風靈草樂隊的成員們,他是要說實話的,誰叫你們自己要走過去找他買票的,他姜遠華的記憶力很不錯也。他仔細地看了看,很肯定
地道:"沒錯。就是這鬼鞋踩了我一腳。"
"Rin,請你把這外套套在身上。"柳下溪十二分的客氣。
"不必了。"羅琨護著全身發抖的Rin,強詞奪理道:"就算Rin化妝去外面購了兩張黃牛票觸犯了貴國的法律麼?"
柳下溪淡淡一笑:"算不上。"柳下溪把兩張票的座號遞到他眼前:"只是碰巧了點。這張票的座號跟我們發現昏迷的許螢螢坐的
位置是一致的。有關這一點還請Rin解釋。"
羅琨翻了翻眼,把自己身後的Rin弄到柳下溪面前:"Rin,你說吧。"
Rin咬著唇,狠狠地捏住了羅琨的手腕:"我……我恨她!她毀了我的生活。"
"你對她做了什麼?"柳下溪和顏悅色地問道。
"我給她注射了安定。"
"這幾個月來,Rin情緒一直不穩。醫生給她開了一些鎮靜劑。"羅琨在一邊為她解說。
"老崔,你先把她帶到局裡給她錄口供。"柳下溪看著依舊無動於衷的柯風……另一邊的劇團成員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還有兩
個人於珍珠與婁明芳一起請到局裡去,問一問她們今晚都做了些什麼。"
"錄完口供以後是不是可以收工了?"老崔滿懷期待道。
"把錄完的口供送給我之後你就可以走了。"
"阿Sir,你們就憑這麼牽強的理由與證據來逮捕人麼?"羅琨冷笑道。
"你真是很有趣的人。"陳佳俊雙手抱臂,他實在看不過這虛偽男人的嘴臉:"是男人的話你替她頂罪啊。脫了褲子放屁。"
"不是逮捕,是協助調查。"柳下溪好脾氣道:"目前只是偵訊還沒定案。"
"在這裡問。"羅琨態度極強硬地道,他完全不理陳佳俊的冷言冷語。
"在這裡問也不是不可以,問題是你總是搶了她的話,會影響她證詞的真實性。"柳下溪的口氣依舊很溫和。那邊,老崔帶著人把
Rin以及另外兩個劇團的女孩帶走了。
"演出結束了,他們怎麼還穿著演出服啊?"姜遠華問丁隨顯。
"我怎麼知道。大慨是沒有心情換吧。"
"看他們還穿著演出服,覺得怪冷的。"趙智超道。
柳下溪的手機響了,跟香港機場聯絡的同事來電:"柳隊,查明了。今天上午許螢螢是坐著十點二十五分的飛機離港的,到北京機
場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四十二分。她是一個人上機的,木令沒有跟她同行。"
"下午三點四十二分到北京的?"柳下溪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鄒清荷問。
"這麼看來,許螢螢手臂上的刀傷是在香港時被人劃傷的。羅琨,許螢螢手腕上的綁痕是你們綁的嗎?"
"打了安定還幹嘛綁她啊,她都昏……"羅琨隨口道,突然住了嘴,發覺自己說錯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