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影-10
"這世上不可能形成真正的密室。密室只是假相。看到沒有?牆也好窗也好門也好只是對空間的圍合。這片大地原本是空空的,架
起了鋼筋水泥,用磚用石用木用水泥出現了牆出現了門窗。一個房間門是出入口也只不過是一種引導。看到這案發的現場,門是關的窗
戶是關的就認定了這是密封的。我家也裝修過,我知道一個空間可以被分割也可以把分割物清除,只要有足夠的時間與工具。"
大家都靜靜地聽著柳下溪長篇大論。
"大家看,這門邊的牆與客房那邊有沒有不同?"
"白一些。"有人答道。
"大家用指甲刮一下就能很清楚地發現不同之處。"柳下溪微笑。
"這邊一劃就有痕跡,這邊卻什麼也看不出。"有人驚奇道。
"那邊牆是以前刷的普通石灰牆粉,這邊用的是高級乳膠漆,這個是我從梁副局長兒子的新房裡拿出來的乳膠漆。跟這邊牆上的是
一樣的。這個電烤棒是裝修室內時是有用到的,有些地方幹得不快就用這個烤幹。但是,屍體卻不一樣,常溫下屍體的傷口與超出常溫
下屍體的傷口癒合與形成不一樣。梁副局長把開著的床頭燈關上,先把這電烤棒充上電,放在死者的室內,他自己開了客廳的燈,他開
始了他的作業密室的製造法。這法子也不是一下子能處理好的。他是從門這裡著手。中國的木結構製造有一個很著名的椽,這門套處也
有這樣的木條。"
柳下溪親手示範刮開牆面看到某處的鑲接木條,用力頂出這樣的木條,沒多久門框就輕動了然後整個門框離開牆面。
眾人發出驚呼聲。
柳下溪又把整個門帶框移回原處接著把木知重新釘去。
"剩下的只是清理牆面→修補牆面→與刷乳膠漆了。梁副局長弄好門框的時間把電烤棒帶了出來,仔細地清理牆面:將牆面起皮及
鬆動處清除乾淨,將殘留灰渣鏟乾淨,然後將牆面掃淨。然後修補牆面。乳膠漆用排筆塗刷,用電烤棒烤乾燥後用砂紙磨光,清掃乾淨
。再刷乳膠漆。事後小心地清掃了遺落的灰塵。室內也是應該有一些灰塵的,大家以為是踢門時弄出來的沒有太在意。梁副局長您還有
什麼話需要補充?"
早就一攤稀泥似的前副局長大人喃喃道:"我認罪。"
等大家散了以後,齊寧大力地拍著柳下溪的肩膀,豎起拇指:"真不錯。"
柳下溪卻沒有半點高興的樣子:"就算推斷人是郭局殺的卻沒有證據。"
齊寧眼珠一轉:"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有法子對付他。不能讓你專美於人前嘛。郭局長確實有殺人的能力。他以前可是殺野狼
的英雄啊,死在他手上的野狼有十幾條呢。"
"殺狼?"
"他以前在部隊裡的調查到我手上了。我也沒閑著,早就調查清楚他在九月五號晚接到一個電話興沖沖出門,時間大約在九點二十
三分的樣子。他有自己的車,行駛三十分鐘左右到。回家的時間是十一點二十八分。回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了。以前推錯了死亡時間就
把他排除在嫌疑之外了。接到的電話據他妻子說是有關治療他外甥瘋病的事。那時,我以為是呂文將主治醫生陳旰打過來的。老實說我
沒有懷疑過梁副局。你說那卷當成證據的帶子被誰拿走了?"
"前檔案管理員。"
"啊?不是這兩位局長大人?"
"他們活了這把年紀了,什麼沒見過?那種桃色風流還放不進他眼裡。這帶子也是威脅不到姓徐的地位。現在一兩次婚外情還達不
到政審的標準。"
回到家清荷在剝豆子。
"這是做什麼菜?"齊寧心情格外愉快,居然肯屈下身來幫他剝豆子。
"排骨燜青豆。"清荷聲音是有氣無力的。
"你怎麼了啦,生病了?"齊寧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清荷閃開了,齊寧一呆。
清荷垂下頭來悶悶道:"跟室友之間有點不愉快。"
"為什麼呀。"齊寧裝年幼。
"他們不停地問東問西,我沒有回答他們,大家一時臉冷了起來。"
"不用擔心,明天就好了。可惜你沒看到,今天你柳大哥大顯神勇,非常神探啊。"
"什麼?"清荷來了興趣。"說說看。"
"他解開了密室之謎!"
看著那兩人蹬在一起嘰嘰喳喳的,柳下溪直搖頭。
"柳大哥!"清荷跑到他面前特敬昂特崇拜地看著他。摸他的頭:"那門框在梁局粗劣的手工下經過蔡叔大力一踢之下有些鬆動了
。那天我就注意到門框不牢想到了這種可能性,加上附近的牆白的跟其他地方不一樣,門縫裡還有些灰塵的殘跡到。只是因為死亡時間
不確定也不能肯定是不是這個樣子。"
"柳大哥,你說蔡叔被帥軒迷倒為什麼不開口呢?"
"這個我知道。"齊寧插話:"中了該被自己保護人的藥物,以蔡詳那種硬漢子來說,是說不出口的敗筆。況且說了也沒人相信,
認為他是推脫罪行。一醒來火氣才那麼大,一腳踢爆了門吧。"
"柳大哥為什麼不認為人是梁副局長殺的?"
"他沒有那種乾脆殺人的銳利。"
"那真凶呢?"
"拘留他二十四小時見真章。"齊寧玩神秘。
郭局是硬漢子。所謂硬漢子的定義是:精神與肉體的承受力都強過常人。
拘留所他並不陌生,他曾經把不少的人送到這裡來過。
他靜坐在等待。
室內除了他沒有第二個呼吸。
沒有人來探視也沒有人來問案。
他清楚這室內是有攝相鏡頭的,有人在暗中觀察著他在等待他的崩潰。他冷笑,不好意思會讓觀察都失望的。
時間過得非常慢。他想起希特勒的集中營。那裡有考察人類承受力的實驗:監牢裡單獨關著一名犯人只聽得到水一滴滴流失,那流
失就如同自己的血液在流失。最後結局就是犯人心竭而死吧?不大記得了,其實年齡越大許多事情記不清楚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啊。門突然開了,外面有聲音道:"對不起郭局抓錯人了。梁副局才是真凶,他已經認
罪了。"
所有的崩緊的神經在這一刻得到了放鬆,太陽真晃眼啊。他把手搭在眉骨上,喧鬧的街道有如隔世……有人撞到了他:"你不要緊
吧?"郭局恢復了老好人形象扶住對方,他看到了一雙清澈湖水般的眼睛:
不知怎麼的他回憶起九月五日被壓在心底的事情來。
他在刮鬍鬚,他是軍人習慣了用匕首刮鬍鬚。早晚各刮一次鬍鬚是他的習慣。他的老婆放過話:不把胡碴刮乾淨不准他上床。他們
蠻恩愛的,幾十年都是這麼過來的。可能是沒有子女的原由吧,只有彼此連架也吵不起來。他的老婆也曾懷過,從頭胎無意中流掉了後
,身體變成習慣性流產。沒有孩子就沒孩子吧!他不在意。老姐把她寶貝兒子常放在他這邊當成他的半子。說到這個外甥,是他心頭之
痛啊。好好的怎麼就瘋了?他不是沒查過可就是什麼也沒查出來。
心理醫生說,他是受到了刺激心理承受力不好,不如就讓他瘋下去,不然的話清醒過來更為打擊。
郭局當然是持否定的,怎麼會希望孩子瘋下去?有一點點可能恢復都好啊。
"老郭。電話。"老婆在外面叫呢。
"誰啊?"把跟隨他無數歲月的軍用匕首現在的刮胡工具放進睡衣的口袋裡。
"我是帥軒,還記得麼?在警局見過,以前您到過映月山莊調查您外甥瘋了的事。我見過您幾面,不過那時人太害怕不敢跟您說。
現在我在警方的保護下有些事要告訴你。您外甥瘋了的前因後果我一清二楚。我聽醫生說過瘋了的人只要找到病因很容易就治好。"
郭局大喜:"好,我馬上來。"連衣服也沒換,從老婆手裡接過車鑰匙直接就走了。
帥軒開的門。"老蔡呢?"
"他休息了。"
"這怎麼像話!保護證人的員警居然這麼不負責!我去叫醒他!"
"難道郭局長您想讓第三人知道你外甥的醜事?"
郭局皺眉"醜事?"外甥呂文將是驕傲了些被長輩們特別是自己的老婆龐溺了些。不過都是些小孩子不懂事,教育一下訓練一下肯
定能成材的。
帥軒果然什麼都知道……從頭說到尾那些自己不知道的外甥另一面,這個人設的圈套……昏暗的燈光下這個人印在白色牆面上的影
子跟躲在叢林中黑暗裡捕食夜行人的惡狼一樣……他慢慢地捏緊了放在睡衣口袋裡的匕首……割斷過無數野狼咽喉的匕首一揮,有一滴
鮮紅的血濺到他的臉上……
他木然地站起來,木然地離開……也許文將他不要清醒過來的好。
"怎麼樣?"齊寧把證詞放在柳下溪面前。
"你居然用心理醫生的催眠術來逼供郭局?!"柳下溪不贊同地搖頭。
"還是你提醒我的啊。陳旰催眠過小朋友。呵呵,大功告成!唯一想不通的是帥軒幹嘛逼人殺他?"
"他不想被軍方接管。"
"他手上的證據呢?"
"想必他有安排。"
"小朋友還沒有回來?"
"他跟室友們合好了,他們請他看電影當陪罪,他會晚一點回來。"
"晚餐怎麼辦!"
"隨便吃一點對付著過去。"別把清荷當廚子使用,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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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燈影》完結。
謝謝大家的支持。
下篇《醫生之死》請大家一始既往地支持偶。謝謝。
醫生之死是偶決定讓陳旰死去,這個人存在太可怕了。一旦人的精神鬆懈他就鑽入了人的大腦裡窺視你的秘密……呵呵。
不過在《醫生之死》之前會把番外:潮起潮落-10。另加一篇番外:甜蜜的星期天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我的醫生知識有限,有些不對的地方請指出。
寫這篇故事源起於我家的門框鬆動了觸發的。裝修上的知識也不是很懂。有不對的地方請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