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上的盜賊團夥-07
在刀架到脖子之前,鄒清荷有著對未知事件的驚懼。心一直懸掛著,他是非常害怕的。擔心著柳大哥與季哥,不過他們安全不?
刀架在脖子上後,人反而鎮靜下來。
"最壞也不過是現在這樣子。"他有了置之死地的覺悟。
這是真實的可以觸覺的危險,反而不如自己大腦無法想像的危機來得動搖心智。
"啪"的一聲,那名白衣青年合上了速寫本。他側過臉面對複麗芬…隨著昏暗的燈光有了層妖異的玄黃。鄒清荷也不明白自己居然
有這個閒心發現全身整整潔潔青年眼角上有細微的眼屎……
"把東西拿出來吧。"白衣青年笑咪咪地側過臉對複麗芬道。
"什…什…什麼……東西?"複麗芬是驚惶的。
鄒清荷吃驚地把眼睛盯在她臉上,可是與他對視的眼神卻是寧靜的…讓人放心的……根本就不是她表現出的驚恐者該有的眼神。
原來是這樣啊,所有的事情一開始就是沖著她來的。
也對,所有不自然的地方就有來源之處了。
她到底帶有什麼東西讓這群盜賊窺視?明明知道自己被人盯上她之前還表現得如此張揚?有沒有可能是聲東擊西?複姐是聰明的,
給人感覺也是舒服的。絕對不是壞人!
不合理的地方多著哩……對呀,這麼大的破綻居然沒有發現:她既然在北京讀大學,暑假剛開始應該是南下而不是現在的北上。她
可能不是什麼大學生哩。就算是也應該是過去式的吧?
這麼鎮靜會不會她有同伴在?孤身女子膽子應該沒有這麼大。連自己也沒有這種膽量啊。
"何必裝傻呢。恐嚇這種事我是不宵為的。姑娘實在不願意——合作,看來還是得做上一回。"一把極為鋒利的匕首在他手裡玩耍
著。他一邊說一邊搖頭。仿佛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真是裝模作樣的傢夥!鄒清荷看不慣。長得人模人樣,卻一眼可以看出滿身的邪祟之氣。果然……不是自己老家可以看到的品種。
"不——不懂——你的——意思。"複麗芬口吃了。
"真的麼?是不是認為我的耐心很好呢?打人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我懶得做。"他站了起來,一雙眼尾下垂的大眼魅惑輕佻。柔
和地喚道:"小飛,過來。給她一點顏色瞧瞧。"
"是,老大!"一名矮壯的深棕膚色的少年幾步躍過來。
他穿著白色泛黃的背心卻在腰部纏著一個皮兜。這麼熱的天居然把那東西圍著腰上……
"一定會熱得慌。"鄒清荷有些胡亂地想。一時倒忘記了自己目前的處境。
"乖乖把東西交出來!"矮壯少年咧著沒刷牙,有濃烈口臭的大嘴。複麗芬難受地把臉轉到視窗,大口大口地呼吸外面的空氣。
她的不合作,矮壯少年把手伸進了皮兜……(會不會是暗器?)腦子裡殘留著武俠小說裡幫派故事的理解…鄒清荷帶著忘記自身安
危的好奇心,熱烈地看著一邊猜想著少年皮兜裡會拿出什麼東西來威逼有個性的複麗芬。
"蛇!"鄒清荷叫起聲來,實在是意外啊。
一條蛇!頭呈橢圓形.尾極短,尾略呈三棱形,尾末端鈍圓而略扁,通身呈黑色與黃色相間,黑色環紋和黃色環紋幾乎等寬,腹部
為灰白色,體長約150釐米……這是……盤在少年粗壯的手掌上吐著紅芯的舌……鄒清荷對蛇的知識並不是很豐富,曾隱約聽人說過
有黑黃相間的蛇可能是種名叫:金環蛇的毒蛇。這是棲息於丘陵,山地的一種含有劇毒的蛇。
要是在火車上被這種蛇咬上一口又沒有血清可以注射……冷汗從全身的毛細血管冒出來。
一向鎮靜的複麗芬聽到鄒清荷的叫聲後,她轉身就面對著向她的臉吐著腥紅舌頭的蛇,她那張麥色的面孔泛青了。有濃汗從額頭滾
出。
"說不說!"少年略顯得意的面孔滿是精彩的油澤閃閃發亮啦。對付女性刀子拳頭還不是蛇啊、老鼠啊嚇得快。
複麗芬雙眼一翻,突然就昏倒在車窗邊上。
"媽的!"少年手一抖,蛇立即朝複麗芬竄去……纏上了她的脖子,一圈繞過。
有翻胃的衝動。
鄒清荷有捉過蛇幾次,是那種沒有毒性的水裡遊走的水蛇。捉蛇有句老話"蛇打七寸!"
擱在桌上的手掌心裡滿是汗水,握緊了又鬆開。蛇是活物,不甘心地沖著對面的鄒清荷吐著舌頭把他當成獵物虎視眈眈。
"老大,怎麼辦?女人昏了過去。"少年回頭求救地望回白衣青年。
"自己找!"白衣青年有點兒不耐煩了。
"哦。"少年應了一聲,他好象清楚複麗芬的行李是那份,立即把她的大包從座椅底下拖出來。白衣青年後來又加上一句:"抓緊
時間!"
蛇纏著複麗芬的脖子,越來越緊……鄒清荷手指動了動,蛇警惕地瞪著他。
再動,蛇蓄勢待發。手動蛇躍……一瞬之間……鄒清荷把脖子迅速偏過左側……刀是架在右側的……蛇是瞄準他的脖子……險險地
……蛇咬住了拿刀的手腕……幾乎……好僥倖!
鄒清荷捉住了蛇的七寸。
蛇的毒牙被撥掉了,拿刀的手腕並沒有牙痕。
刀還是劃破了鄒清荷的脖子。
那一瞬間並沒有想像中的痛。
血隨即流了下來,染紅了衫衣。
"把小金錢還我!"少年著急地伸出手來,停下翻包的動作。因為他看到鄒清荷打算把蛇丟出窗外。
"臭小子!"鄒清荷腦後遭受了刀柄的重擊。眼冒金星,腦袋若是容器裡面的什物全被重新排列似的…翻江倒海般…真痛啊。
手一鬆蛇溜走了。少年吹起了口哨,蛇乖乖竄向他的手腕。他把蛇重新放回皮兜,拉上拉鍊。
"大家快點!"白衣青年看了看表,窗外的顏色越來越淡,有了薄膜般的灰黑……曙光隨時會撕裂這層暗色。
車廂內其他幾位青年圍了過來。他們是滿載而歸的。
鄒清荷與複麗芬的行李完全打開了。
劇烈的痛過去……頭有點昏沉。待鄒清荷完全清醒過來時……看到這群人欣喜若狂的表情。
白衣青年手裡拿著複麗芬那沒有開封的風扇箱子。
"一台風扇有什麼好搶的。"鄒清荷看著這些人,不解地想。"難道裡面另有乾坤?不是風扇而是黃金、珠寶或者古文物甚至有可
能是稀有的走私物品……想不到複姐居然身攜寶物……人真是不可貌相啊。"
偷眼看了看複麗芬。發覺她已經醒過來,把眼皮撐開一條縫在偷看這群人的動作。
不對!她並沒有緊張與焦急的感覺。東西應該不在這裡面!
所有的人都圍上來了。
期待地貪婪地目光全部盯在紙箱上。
連鄒清荷也覺得這紙箱裝了黃金般的沉甸甸起來。
萬眾期待,紙箱被打開了。
果然不是風扇。
但也不是鄒清荷想像中的東西。
一包包小膠袋裝的白色粉狀物。
鄒清荷失望地想:"這些人找錯東西了。"
"老大!我們發達了。"小飛大聲興奮地叫了起來。其他的少年、青年連守在通道處的盜賊同夥全部集中過來,空間擁擠熱鬧地使
溫度直線上升。
"生粉!"複麗芬突然大叫了一聲。
立即!這句突兀的話引起了白衣老大的警惕。他迅速地劃開一小包,沾了點粉送到舌尖上。
"莫不是她傳給同夥的暗號?"鄒清荷如是地想。
"撤!上當了。"白衣青年望向了窗口。
可是,鄒清荷與複麗芬已經站起來守住了那裡。
沉靜的被壓抑住的整節車廂注入了生機。在各自座位上被這件搶劫事件嚇破膽子的旅客們有了動靜。
突然間!旅客中竄出了七八條漢子圍住了他們。
"不許動!"
"我們是員警!你們被包圍了。投降吧!"他們手上是有槍的。
複麗芬一拳擊中了小飛的臉。然後笑道:"我是員警。"
"媽的!中埋伏了。"盜賊們各自逃竄,狹窄的車廂逃起來並不方便,何況面對著他們有深仇大恨的旅客們。
有了員警為後盾他們全部活躍起來。
"把錢包還給我!""我的手錶!""打死你這個王八蛋!""叫你搶東西!"起伏的民眾的聲音與拳腳交加的打擊聲。
"甕中捉鼈。"鄒清荷佩服地想。扭動脖子的時候才想起脖子受傷在流血,好痛!力氣好象隨著血液往外湧啊。發木啊,頭腦很昏
。
然後,他的脖子被人的手卡住了。
白衣青年冰涼的手指擰住了他的頸,手指按捏著傷口火燒般地痛。
獰笑著的聲音冷酷道:"有種就開槍啊。"
火車汽笛在鳴響,車速減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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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要被擰斷了。"鄒清荷痛苦地想。真是漫長的夜啊,光線遲遲地半遮著面孔從窗外射進來。
窗外已經是夏日的清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