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番外 熾熱的冰天雪地-10
躺在炕上越睡越冷,被凍醒的柳逐陽還想繼續賴床,眼睛也沒睜開,嘴裡嚷道:"好冷!喂,姓齊的,去添柴!"沒人應聲,他的腳不耐煩地在被子裡蠕動。噫?沒找到熱源。姓齊的起床了?他睜開眼睛打著呵欠,裹著被子支起上半身睡眼惺忪地巡視著室內,暗惱:姓齊的去哪兒了?
很冷!躺不下去了。沒人在灶下添柴,室內的空氣仿佛結了一層冰,蓋在身上的被子沒有半點溫度像是一塊冰冷的鐵皮。他打了個冷噤,掀起被子起床,走到隔壁門前擰門把手。門從裡面反鎖著,他們還沒起床?他撇了撇嘴,一腳大力地踹著門,喊道:"老六、清荷,開門!"
過了幾分鐘房門才打開。"三哥,早!"柳下溪驚訝地看著他,一邊扒著淩亂的頭髮一邊側身讓他進了屋。他沒想到三哥這麼早就起床了,探頭朝隔壁張望了一下,齊寧沒在,難道他昨晚一直沒回來?
這屋裡真暖和!柳逐陽縮了縮鼻子,嗅到室內有股烤白薯的香味兒,忽然覺得肚子很餓,問他們:"烤白薯在哪兒?"
清荷這時正在穿外套,見他問起笑著說:"懶得早上出去買早餐,吃幾個烤白薯墊肚。昨晚回來時順便在路上買了些白薯,叫柳大哥晚上起來添柴時把白薯埋在灶裡到早上就有得吃。"他們比三哥、齊寧會過日子,除了在專門為鋪炕加熱的小灶台裡埋白薯烤來當早餐還在灶臺上放著水壺,這樣一來早上起床有熱水用,不必跑去管理處提熱水。
乘柳氏兄弟漱口洗臉的空檔清荷把灶裡的白薯翻出來一看,哭笑不得。十來個大白薯全被柳大哥塞在灶裡填得滿滿的,有的快烤成焦炭了,有的卻還沒熟。他給三哥那屋的灶渡了火,沒熟的得重新烤一次。
喜歡霸佔食物的柳逐陽搶先挑了兩隻烤得最好的,眼睛卻瞄著那三隻烤焦的,見清荷要丟掉它們,奪過來一瞧還沒全焦,有些地方還可以吃。
瞧三哥吃得津津有味,臉上、嘴唇染了不少黑色,沒有半點成年優雅男子的氣質。清荷聳動眉骨笑了起來,用手肘戳了戳身邊那位把烤白薯當牛排來吃的人。
柳下溪的心情不好,看到三哥那副熊樣也忍不住笑出來。
"笑什麼?!"柳逐陽撇了撇烏黑的嘴唇,瞄到自己那雙黑手立即知道他們在笑些什麼,白眼一翻,伸出黑色的爪子攻擊他們的臉。柳下溪和鄒清荷都是身手敏捷的人,可惜這室內可以移動的空間小又不願意弄髒衣服,被他逮了一個正著臉上都遭到黑手的塗抹都成了大花臉。沒鏡子可照的三個大男人分別指著對方的臉哈哈大笑起來。
正巧黑貓和齊寧提著早餐過來,齊寧搶先一步進了屋,看到三張大花臉也加入了狂笑行列。笑歸笑,他可不願意自己的下屬見到柳教官的花貓臉,反手立即把門關上,獨留驚訝的黑貓提著早餐佇立在佈滿冰掛的屋簷下。
"你們快把臉洗一洗,黑貓在外面。"齊寧強忍著笑意放下手裡的早餐,倒了些熱水在臉盆裡擰了熱毛巾給逐陽擦淨臉,扯著他的雙手放進臉盆裡洗乾淨,又從口袋裡掏出梳子給他梳理亂糟糟的頭髮,再替他整了整衣服,手指勾著他的下巴端詳了一下,滿意地點頭,微笑道:"嗯,可以見人了。"
"斯人獨憔悴……"被獨自關在門外的黑貓盯著冰掛等待門開,屋內笑聲不斷,屋外寒風吹拂,一股寂寥感襲上心頭。
"小黑,你來了。"門,終於開了。衣著優雅的柳教官臉上掛著宛如春陽般的笑臉站在彌漫著烤白薯香味的室內看著他。小黑,為什麼要叫他小黑?!恐怕柳教官已經忘記他的姓名了。
柳下溪看到黑貓凍紅的臉逐漸變黑,彎著嘴角拂了拂擋住眼簾的頭髮,笑著問:"你們忙到現在?"
"嗯。"黑貓的臉色恢復正常,走進室內後脫下外套,瞄了一眼鄒清荷,笑著問:"烤地瓜有沒有我的份?"
"有的。"清荷連忙奔回自己的房間,從灶台翻出重烤的白薯用盤子盛著端到三哥房間。
齊寧脫掉外套後轉身拍打柳下溪的肩膀,高興地說:"老六,好消息,你的警報解除了!昨晚收到情報,'鋒刃'在米蘭被逮捕,就是他接下你的懸賞金第三天被意警抓到。孫氏夫婦聽到風聲後立即逃出義大利同時取消了掛在黑市上的懸賞金。"
"是真的嗎?"清荷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撫著胸口說:"柳大哥不會再被追殺了吧?!"
"難說,既然孫老頭移民之前甩了一筆錢在國內,肯定有人在這邊替他召攬殺手。"柳逐陽吃多了烤白薯,沒有胃口吃齊寧他們帶來的早餐。
"沒錯。"齊寧和柳下溪交換了一個眼色。
柳下溪笑道:"我想鮑禁、邵帆、藍祥群他們跟這件事有關。"
清荷眼睛一亮,問:"柳大哥,你認為孫父把追殺你們的事交給縱橫推理網站代理了?"
"對孫父而言,他最大的仇人是呂森以及唆使教導他的幕後人。"柳下溪沉吟了一下,搖著頭說:"現在有關鮑禁、易惠美等人被殺的連環案,一切不自然不合理的地方都可以得到解答。看來,易惠美被殺不是偶然事件,鮑禁也不是出於正義才追查縱橫推理網站。他調查呂森,調查網站,為了引出對方甚至不惜花二十萬模擬殺前妻,為了寫小說找題材做到這種地步太不自然了,我記得你說過憑鮑禁現有的收入拿出二十萬給網站不合理。鮑禁查出藍祥群與邵帆還有呂森跟這個網站有關係,他一名老師不惜以身涉險監視邵帆,明知有生命危險卻不向警方求救,遲遲不肯把調查到的資料交給我們,如果他真的是為了正義不可能不向外界尋求幫助。頭腦很好不缺錢的藍祥群為什麼要跟他見面?憑鮑禁手上的資料根本威脅不到他,他不現身我們警方拿他沒辦法。這兩個人談了些什麼?他為什麼要冒險親自動手殺人?我想:理由就是不親自確認他死了放心不下。"
清荷張開嘴巴合不攏了,"你認為鮑禁才是孫父的代理人?怎麼可能?"
"我想:易惠美應該是孫父與鮑禁之間的牽線人。鮑禁能查出藍祥群、邵帆隱身在推理縱橫網站並寫出口碑不錯的推理小說,他的頭腦肯定很好。而且易惠美身上的衣物都是高價品,住高消費的酒店,她的金錢來源不可能單靠打工的那份薪水。昨天上午來殺我的女人是鮑禁的書迷,如果跟藍祥群等人無關的話,她應該是鮑禁請來的殺手。劉……昨天下午偷襲我的殺手是我們社區的保安,假設鮑禁在調查我的過程中跟這名保安接觸,以五十萬的價碼扇動他殺人,兩人一拍即合談成了交易。跟我相比較邵帆更喜歡滑雪,常來這家滑雪場。昨天的那位劉保安準備充分而且熟悉這裡的環境,他原本的目標可能是邵帆而不是我。鮑禁跟蹤邵帆,而邵帆早已察覺,以邵帆暴戾的個性為什麼沒有儘早除掉鮑禁?為什麼殺人之夜打電話引我來現場?我認為鮑禁用孫父拋出的一千萬誘惑了他,請他殺我。邵帆就此事聯絡藍祥群,叫他來北京,從時間上來看這兩件事掛上了鉤。藍祥群早對鮑禁的行為產生了懷疑,跟他面談後決心除掉他。"
清荷仔細地聽仔細地分析,等他停下來喝粥的時候忍不住說:"可是……柳大哥,我覺得你的推理有漏洞。"
柳逐陽和黑貓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有旁聽的份。齊寧則專心地吃著他的早餐沒插嘴。
柳下溪笑了,"你是指鮑禁為什麼沒有防備就被殺了嗎?"
"嗯。"清荷點頭。
齊寧接過柳逐陽遞來的手帕擦嘴,笑道:"鮑禁跟藍祥群一樣,都是用腦子的策劃者。他們實際經驗卻不足,只會躲在中軍帳裡紙上談兵,上了前線衝鋒時還比不上一個身經百戰的小兵。"
柳下溪接著說:"沒錯。假設鮑禁事先寫好了劇本排好棋子,期待事情按照他的佈局進行。可惜活著的人絕對不是隨人擺佈的棋子,藍祥群邵帆也不是一般的人,他們沒有先殺我得到那一千萬而是利用鮑禁的設局先殺了他。"
清荷問:"既然鮑禁死了,漫步和劉保安為什麼還要殺你?"
柳逐陽撇著嘴道:"笨蛋!孫老頭又沒死,那筆一千萬的懸賞還在嘛。喂,你們別聊這些掃興的事了,談談我們的滑雪比賽。"
"柳教官,什麼滑雪比賽?"黑貓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
柳逐陽斜視著他,問:"想參加?"
"嗯嗯。"黑貓連忙點頭。
柳下溪此時提不起興趣跟齊寧比賽滑雪,笑道:"黑貓你代我跟齊寧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