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富之謎-09
俠道酒吧的舞池很大,斜對著酒吧的大門,地上隨處可以看到一些碎玻璃片和一些橫七豎八的吧椅。酒吧門口左邊是吧台,吧台"倒L"型,吧台外排了一長條的高腳吧椅,酒櫃裡擺著各種國產白酒與啤酒。付處長告訴柳下溪,一味源的餐館老闆就在這裡喝酒看人跳舞,酒吧服務員聲稱他是晚上八點左右來酒吧,要了一瓶諸葛釀獨飲。柳下溪看著淩亂的吧台,沒看到一隻完整的酒杯,問付處長:"你們趕到酒吧,發現這吧臺上只有餐館老闆喝過的酒杯完整無缺?"
付處長一怔,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說:"吧臺上沒有完整的酒杯。"
"聽說你們從餐館老闆喝過的酒杯裡查出興奮劑。"
付處長驚訝地問:"你聽誰說的?"
柳下溪反問:"沒人在他酒杯裡投放興奮劑?"
"我們沒找到他喝過的酒杯,檢測他的嘔吐物時發現了裡面含有興奮劑。只能推測有人在他酒杯裡投放了興奮劑。"
"原來如此……"柳下溪沉吟了一下,四處張望,舞池的北方是表演台,上面擱著樂器與音箱;西北區擺著速食店式的餐桌餐椅,那邊也有一個弧形吧台,出售飲料、小食與瓜果。東南區有一排高大的盆栽賞葉植物,把那個區域遮掩起來。指著東北區問付處長:"那邊是?"
"苗二清的臥室,酒庫與倉庫,外加男女兩間廁所。"
柳下溪抓了抓鼻子,這酒吧裡混雜著各種氣味,難聞。細看地面能找到一些零碎的血跡……
問付處長:"昨晚酒吧鬧事有多少人受傷?"
付處長拿出記事本看了看,說:"等我們趕到,酒吧的客人走了一大半,包括董老闆在內只有三個受傷的人留了下來。"
離舞池三米左右的東北方有一大灘血跡,柳逐陽告訴柳下溪:"眯眯眼當時就倒在這裡。"
鄒清荷跟在他們身後,瞧著地上呈褐色的血跡,歎了一口。回頭瞧了瞧蹲在門外沒進來的小崔正垂著頭捂住肚子。低聲問柳逐陽:"三哥,他怎麼了?"
柳逐陽揚了揚左掌,包著紗布手很難受。回頭瞧了一眼小崔,扁了扁嘴,說:"他腸胃不好,見紅色就想吐。"
柳下溪聽到他們的談話,抬頭看門外的小崔。付處長突然對他說:"兇手是董老闆的未婚妻苗二清。"
柳下溪轉頭看他,問:"她認罪了?"
付處長笑了,不客氣地說:"哪個罪犯會輕易認罪?會認罪的人不如先自首還能減刑。"
"你們的證據是在她床底下發現了兇器與帶血的手套……三哥,你昨晚在美食樓門外看到過苗二清,當時她身上穿著什麼顏色的衣服?"
"沒注意。"柳逐陽右手敲打自己的頭,當時覺得那女人的身材不錯,其他的沒留意。
存在感極弱,一直沒出聲的小成突然說:"她沒換衣服,被帶上警車身上還穿著昨夜的那套淺黃印翠花的連衣裙。"
柳下溪問付處長,"她的連衣裙上有受害者的血跡嗎?"
付處長張大雙眼,右手捂住了嘴,搖頭道:"沒有。也許她有兩件同樣的連衣裙……"
柳下溪打斷了他的話,問:"這間酒吧有幾個出口?"
付處長回答:"只有這一個出口。"
"她不是兇手!"
付處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不滿地說:"你怎麼能斷定她不是兇手?"
"很簡單,其一,她如果有時間在案發後換上同一色同一款的連衣裙,企圖消除身上的痕跡,也會把兇器和手套處理掉,不會把對自己不利的證物放在床底下。其二,她如果是兇手,連刺了被害者兩刀,抽出兇器時帶出的鮮紅會沾在淺色的連衣裙上。她如果沒換衣服,身上一定帶有被害者的血跡。"他指著門口倒下的木椅,木椅下堆著一些票根,說:"其三,這間酒吧需要付費,穿著淺色連衣裙的老闆娘回來,站在門口驗票的服務員一定知道。但是,沒人看到她回來。"說完這些話,他蹲下來指著大灘血跡右邊兩步遠的位置,那兒有帶血的腳印,腳印旁邊還有零星的血滴痕跡。"被害者連中兩刀,沒有出聲呼救,反射性地用雙手捂住傷口,任由血沿著褲腿往下流。由此可以判斷,從他被刺到倒在左邊站立的咪鳳身上,經歷的時間不短。他為什麼不呼救?最大的可能是,他的嘴被兇手捂住了。從現場的痕跡來看,兇手站在受害者的身後,位置稍稍偏右,兇手發現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打架鬧事上,趁人不注意,右手握著刀子捅進被害者的右腰,左手則堵住被害者的嘴。"
柳逐陽驚訝地問:"兇手不是靠在眯眯眼的右邊?"
柳下溪搖頭,解釋道:"兇手站在被害者的右手,容易被人發現也不方便動手,除非兇手慣用的是左手。"他把清荷拉過來,自己站在清荷的右邊,右手假裝握著刀子行刺他的右腰,"你看,如果站在被害者的右邊行刺,需要轉身,容易引起身邊的人注意。而且被害人被刀子刺傷,立即會往右邊看,如果被害者沒當場死亡,兇手就會暴露。兇手站在被害者的身後,被發現的可能大大降低。"他轉身站在清荷身後,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貼近他的右腰,做出行刺的動作。"你們看,站在這個位置行刺很順手。"
付處長冷冷地說:"如果兇手站在你所說的位置,兇手身上濺不到血,只有袖子可能沾上。苗二清穿的是短袖連衣裙,身上沒沾上董老闆的血跡很正常。"
柳下溪鬆開清荷,手臂靠在他肩上,笑了起來,"付處長,您抓人怎麼不等被害者醒來再抓?兇手如果是被害者熟悉的人,貼在身後的體溫與兇手身上的散出來的氣味,被害者就算沒看清兇手的臉,也能猜到對方是誰。聽說昨夜,你們員警與醫院的救護車來得很遲,難道附近的派出所離這兒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四雙眼睛懷疑地盯著付處長,他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柳下溪聳聳肩,獨自走開,在酒吧裡東瞧西望。
柳逐陽雙臂抱著胸前,盯著付處長說:"喂,你們昨夜幹嘛來得那麼遲?"
付處長臉一沉,張口想說點什麼,強行忍住,冷冷地說:"我昨夜在美食樓吃飯喝酒,酒喝得有點過有頭,接到小崔的電話時正在廁所裡嘔吐,吐得差不多又被人扯到酒席上喝酒。這家酒吧常常有人打架鬧事,沒想到董老闆傷成那麼重差點出人命了。昨晚雨又下得很大,招集齊刑警們過來,花了一點時間……沒重視此事是我的錯。"
"哼!"柳逐陽冷笑,豎起右手的中指,朝他比了比:"口頭道歉有屁用。混蛋!隨便抓個人交差……"
清荷見付處長臉色鐵青,連忙伸手堵住三哥的嘴,笑道:"案子還沒理清,苗二清是嫌疑人之一,被警方帶去協助調查。"
清荷的話令付處長難看的臉色緩和下來,他應聲道:"沒錯,我們請苗二清去局裡協助調查。"
掰開清荷的手,柳逐陽冷笑。
小成冷不丁地插嘴:"你們把她強行按進警車,居然是請她去調查啊。"
付處長的臉抽搐起來,冷冷地看著他,不高興地說:"你們沒有權力插手這件案子。"
柳逐陽反手指了指盯著沾血吧椅發呆的柳下溪,"他也是刑警,跟你的素質不同。"接著又指了指自己的左掌,冷笑道:"別跟我談狗屁權力,惹惱了我,大家走著瞧!"
付處長氣得臉變成紫色。
這一次清荷沒去堵三哥的嘴,把雙手反在背後,扭過頭去瞧柳下溪,假裝沒看到付處長氣得要抓狂的臉色。
小成慢悠悠地插嘴,說著火上澆油的話:"這位付同志,三少因這事受了傷,火氣很大,您就悠著點。沒錯,我們沒權力插手這案子。不過,你們上面有省公安廳,省公安廳上面還有公安部。你覺得我們應該找上面申請一個專案小組過來調查這案子?"
清荷聽了,打了一個冷噤,回頭看小成,想不到看上去不起眼的他說話辣死人。付處長不是他的對手,甩著雙手走了出去。
在酒吧裡轉了兩三個圈,柳下溪朝清荷他們招了招手,說:"去苗二清的臥室看看。"
出乎意料,苗二清的臥室很大,佈置得很豪華,最顯眼的是那張大雙人床。可惜被員警搜過,室內非常淩亂。三門大衣櫃開著,衣服散落在地上,衣櫃裡有男人的衣服。柳逐陽沒進去,站在門口往裡瞧。柳下溪正在研究一雙黑色皮鞋,這皮鞋泡過水鞋面有點變形。他提起來看鞋碼,自言自語地說:"44碼,其他的男裝鞋是46碼的。"
柳逐陽回答:"這鞋是小崔的。昨夜他把濕皮鞋換了,穿著一雙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