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富之謎-10
柳下溪放下小崔的皮鞋,看到清荷正站在室內的大雙人床旁邊。他順著清荷的視線望過去,只見席思夢床墊被挪開了一角,床板上沾有血跡。清荷回頭對他說:"柳大哥,兇手如果是嫁禍給苗二清的人,小崔的嫌疑被排除了。我看到眯眯眼流出的一大灘血上有拖鞋印子,應該是小崔的腳印,如果拿著兇器進這間臥室,肯定會在地面上留下印跡。你瞧,地面很乾淨,我們來這間房在路上也沒瞧見血印。我覺得兇手肯定是熟悉眯眯眼的人,知道苗二清與眯眯眼最近有矛盾,才特意嫁禍給她。"
柳下溪笑了笑,視線落在他臉上,旋即收回,彎腰仔細地檢查門口到沾血床板的地面,果然沒看到血跡,回頭問小成:"小崔曾幫被害者按住傷口,扶過對方,身上應該染有血跡吧?"
小成點頭,"沒錯。他當時穿著拖鞋扶著眯眯眼,手上、衣服與拖鞋都沾有血跡。除了他,扶過眯眯眼的咪鳳以及我與三少身上都沾有血跡。"
柳下溪沉吟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兇手是什麼時候溜進苗二清的臥室?"
小成立即回答:"可能是我正要給眯眯眼施急救的時候吧,那時大家都盯著倒下的眯眯眼。三少突然喊了一嗓子,要酒吧裡的服務員關門等員警過來調查。兇手聽到他一喊,慌張了,擔心唯一的出口被封住,員警一到會搜身,立即朝裡跑,來到苗二清的房間把兇器藏與手套藏了起來。他沒想到那些不想被牽連的人往外跑,酒吧裡的服務員素質太低,沒聽三少的話把門關上。兇手藏好對自己不利的證據過來卻發現酒吧的門沒關,趁人不注意逃走了。"
柳下溪走到清荷身邊,細看床板和床墊,那上面沾著的血跡不多。接著又從口袋裡拿出可調試的照明放大鏡細看包著膠的床墊,想從床墊上找出指紋,可惜這床墊非常乾淨,沒有任何指紋。
清荷知道他的意圖,笑著說:"用腳用膝蓋可以推動床墊,不需要用到手。"
柳下溪笑了笑,沒說話。他轉過頭打量室內,看得出本地的刑警搜查得很徹底,能翻動的地方都被翻遍了。靠近一間小門的木椅子上搭著一套有點髒的男裝外套。柳下溪擰起來摸了摸外套的口袋,幾個口袋裡都有東西!翻出錢包、名片夾、鑰匙、手機與一些零錢。錢包裡有一疊現金,一張身份證,幾張銀行卡、會員卡和名片。身份證的名字是董樂強,今年二十八歲。他把這些東西都攤在床上,問三哥:"這套衣服是眯眯眼在美食樓廁所打滾時穿過的?"
柳逐陽點頭。
柳下溪推開小門,裡面是浴室與廁所,空間不大有點擁擠。坐式馬桶的蓋子關著,旁邊的垃圾桶很乾淨,沒有任何東西。用磨砂玻璃隔開的浴室半開著,花灑沒擱回架子上懸吊著,有點潮濕的毛巾斜搭在手巾架上。浴室旁邊的洗手臺上丟著男式內衣內褲,一瓶淋浴露橫在地上從瓶口流了一些液體出來。
柳下溪走回臥室對其他三人說:"我想,被害者董樂強回到這裡進了浴室洗澡,澡還沒洗完,有人過來告訴他,酒吧裡有人在鬧事。他走得匆忙,連髒衣服裡的錢包、鑰匙和手機都沒帶走。也就是說,他出去時,這間臥室的門沒關好。他走到舞池附近沒去制止鬧事的人,站在旁邊看熱鬧,兇手出現在他身後行刺他。現在有幾個疑問,是誰砸了他賠給小崔的賓士?對方砸車的行為是洩憤嗎?憎恨的目標是他還是小崔?是誰通知他酒吧有人鬧事?誰是刺他兩刀的兇手?苗二清昨晚去哪裡了?餐館老闆鬧事是偶爾還是預謀的前奏?三哥,你昨夜目擊到一個戴著頭盔騎著摩托車的人手裡拿著金屬細棍砸車……對方的身高、體型看清楚了沒有?"
柳逐陽歪著頭回憶,對方穿著雨衣看不清他的體態,唯一可以確認,那是一個男人。
小成替他回答:"砸車的人身高約一米八三,體型偏瘦,身穿墨綠色的雨衣。"
柳逐陽揚起左掌,說:"我記得小崔的發小瘦高個好像有一米八三,他很討厭眯眯眼。小崔另外一個發小是矮西瓜,聽小崔講,眯眯眼把矮西瓜的公司給吞了。"
清荷說:"他們既然是小崔的發小,昨晚應該在美食樓參加壽宴。"
柳下溪想了一下,說:"三哥,知道他們的名字嗎?"
"你去問小崔。"小崔提過他們的名字,柳逐陽沒記住。
小成回答:"高的那個叫海民,矮的叫王林。"
他們走出酒吧,付處長和小崔站在門外抽煙,守在附近的員警跟他們聚在一起閒聊。見到柳下溪付處長丟掉手裡的煙朝他走過來,朝他點了點頭。柳下溪會意,跟著他身後離開大家的視線。付處長壓低聲音問他:"看了現場,你有什麼看法?"
柳下溪沒有馬上回答,取下手套仔細疊好用膠袋裝著放進口袋。
付處長瞧著他不慌不忙的動作,眉頭皺了起來,接著又問:"有新的發現?"
柳下溪說:"能不能讓我參與這件案子的偵破?"
付處長一怔,過了片刻才說:"我只能私下給你提供協助。"
"也行。我想去董樂強的家看看。"
眯眯眼的家離俠道酒吧有十幾分鐘的車程。鄒清荷跟柳下溪上了付處長的車,小崔沒開車過來跟柳逐陽他們同一輛車。
車上,付處長跟柳下溪說,董樂強兩個月前才搬進新居,那裡是他出資新建的住宅社區,房子已經賣完了。他沒搬進新居之前跟苗二清在酒吧裡同居,後面只有他一個人搬走,外面傳出兩人即將分手的謠言。
清荷好奇地追問:"那是謠言嗎?"
"誰知道。"付處長冷笑道:"當年董老闆的父親住院,苗二清是醫院裡的護士,可沒把他們父子倆看在眼裡,呼呼喝喝態度很差。沒人想得到董老闆有了錢後,會拼命去追求苗二清。兩個人在一起後沒人看好他們能長久。"
柳下溪問:"董樂強的父親是怎樣的人?"
付處長搖頭,"沒見過。董老闆發財之前,不起眼,認識他的人很少。"
柳下溪繼續問:"聽說他父親去世,他還在外地打工,是誰幫他處理他父親的後事?"
付處長搖頭,"不知道。"
清荷說:"我想,可能是昨晚帶頭鬧事的一味源餐館老闆。"
眯眯眼住在社區中間那一幢的七樓,這一樓只有他這一家住戶。到了門口,門鎖著,付處長擺了擺手,說:"進不去。"
柳下溪戴上乾淨的白手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膠袋,裡面擱著一串鑰匙。回頭瞧了瞧驚訝盯著他的付處長與小崔,聳聳肩,說:"董樂強昨晚在苗二清的臥室換過衣服,這串鑰匙在他外衣口袋裡。"看了一下鎖孔,他的右手食指旋轉著鑰匙圈,轉了幾個圈選定其中一枚去開門,插入後轉動鑰匙,門立即打開了。
按燈,燈亮了,燈光下的客廳很大,很空,只有一組麻黃的布沙發和擺放電視機的地櫃。牆很白,牆上沒有任何裝飾物。客廳的東南方有一個圓弧形的大陽臺,陽臺外安裝一米高的欄杆,欄杆內圍著落地玻璃,陽臺上擺著兩人位的小餐桌,餐桌上擺著玻璃煙灰缸,裡面裝滿了煙蒂,旁邊還擱著一包沒開封的香煙。柳下溪查看了一下煙蒂,都是同一個牌子。
清荷進了廚房,眯眯眼家的廚房很大,廚具齊全都很新,沒被使用過,灶上有灰塵。洗衛間很乾淨,只有男式用品,牙刷只有一隻。
柳逐陽進來後立即坐在沙發上,突然皺著眉頭站了起來,他瞧見沙發上有許多髒印跡,這些印跡只要是成年的男人都懂。跟在他身後的小成瞧了瞧沙發,扭過臉偷笑,無意中看到小崔的臉色很難看。小崔發現小成在看他,臉上立即堆出虛假的笑容。
室內的其他房間全鎖著,柳下溪用鑰匙打開其中一間,裡面只有一張供桌,擺放著一對男女的黑白遺照,遺照前面放著香爐與幾盤水果。柳逐陽跟在下溪身後,瞧了瞧女人的遺照,覺得她跟眯眯眼長得很相似,應該是他過世的母親,旁邊那張臉帶死相的中年男人肯定是他死去的父親。左邊的房間是主臥室,靠窗擺著超大的雙人床,床上用品一律是深藍色,床尾垃圾桶裡丟著一些髒紙巾與套子。床頭櫃上擱著半包香煙與煙灰缸還有紙巾盒。柳下溪覺得床頭很厚,發現床頭後面有暗櫃。打開一瞧,怔住了。跟在他身後的柳逐陽與鄒清荷見他的表情古怪,湊過來一瞧,哈,裡面的東西他們都認識,牌子雖然不同,作用相似,自家常備的某些用品。難道說眯眯眼是雙插頭?柳下溪聳聳肩,把床頭復位。這間臥室也很大,擺放著超大的床與組合衣櫃還餘留很大的空間,打開衣櫃一瞧,裡面是清一色的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