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雪夜謀殺-29
柳下溪把手機交給了技術人員,請他們分析邵刑警來電時的大概位置,派警員密切關注技術人員分析出來的結果。外勤警員一律穿上防彈服,等候在車邊待命,一旦確定邵刑警的所在區域,立即動身前去追捕。命令所有負責追捕邵刑警的員警注意疑犯隨身攜帶的警槍以及其他警用武器,謹防對方反抗,制止他誤傷旁人。發佈一系列命令後,他迅速填好拘捕證的申請表,拿著剛才的手機錄音去找局長簽字。
局長正在辦公室吃盒飯,見他走進來,熱情地問:"小柳,吃飯了沒有?"
柳下溪搖頭,苦笑了一下把拘捕令遞到局長面前。
看到拘捕證的申請表,局長的面色凝重起來,放下盒飯詢問他:"罪證確鑿?"向檢察院申請拘捕證,沒確實的證據是通不過的。
"局長,您聽聽這段錄音。"柳下溪放出剛才的那段電話錄音。邵帆的話間接承認了他涉案。
"小柳,這證據不行!經不起推敲,送去檢察院肯定通不過。你也知道手機錄音不能當成直接證據……再說,他並沒有有電話裡親口承認殺了人。"局長搖頭,驚訝地看著柳下溪。想不到他僅憑手機錄音就想申請拘捕證,這不像他平時的為人。
柳下溪苦笑起來,拍打自己的額頭。感覺很糟糕,被邵刑警挑釁失去了應有的冷靜。"局長,很抱歉。我馬上換申請理由。"
他把申請表撕碎丟進垃圾桶,坐在沙發上拿出新的申請表重新填寫。這一次的申請理由是:"邵帆身為門頭溝區現役刑警,正負責調查鮑禁、易惠美、張陸湖被殺一案,調查過程中涉嫌協助兇犯消除現場罪證,突然無故出逃不知去向,隨身攜帶警槍等危及公共安全的警用設備,請批准刑事拘留他。"
局長看了後滿意地點頭,拿起筆在申請表上劃好自己的大名。把申請表遞給柳下溪時,表情有些遲疑,似乎有話要對他說。
柳下溪把申請表交給門口等候的員警,要他馬上送去檢察院。想起先前有人傳話說局長找他,問局長:"您找我有什麼事?"
"上頭找我探口風,有意向想調你去反恐部門。"
柳下溪一怔,搖頭拒絕:"局長,您幫我找理由推掉吧。"
"好好!"局長大喜,他也不想把自己的得力幹將送出去。
柳下溪的對講機響了,"柳處長!邵帆來電的範圍就在東城區一帶!"
"立即出動!"
"需要通知門頭溝區的刑警們嗎?"
柳下溪想了一下,說:"暫時不用!門頭溝區的全面搜查不能停止下來。兩邊分頭行動,預防邵帆實施調虎離山之計。"
"調虎離山?怎麼個調虎離山法?"局長好奇地問。他重拾變冷的飯盒,挾了一筷菜往嘴裡送,一邊細嚼慢嚥一邊等待柳下溪給出答案。
"邵帆不是傻子,躲得好好的沒理由突然打我的手機自爆位置。他是刑警,應該瞭解警方有追蹤電話位置的技術。從我懷疑他開始,門頭溝所有對外的公路都設置了層層路檢。從他離開分局回家休息,所有的路檢點並沒有發現疑似他的人外逃。我想,他要麼逃到山裡躲起來;要麼還留在門頭溝的某處,逃到市里的可能性不大。他打我的電話,可能性有二點:一是,他經過改裝真的逃到市里來了;二是,江隊長的地毯似搜查給了他壓力,他利用了嫁接通訊設備,跟市內的朋友合作,通過第三者跟我對話,誤導我們以為他逃到東城區了,抽掉一些在門頭溝搜查的警方,好讓他找到機會逃出門頭溝。"
周刑警從外面吃完午飯回來,覺得整個市局彌散著緊張的氣氛。行色匆匆的警員們儘量地放輕腳步,臉上都帶有凝重的表情。他在這邊認識的人不多,找不到人詢問。他把飯盒帶回關押著小海的拘留室。室內的小海正安份地奮筆疾飛。他走過去一瞧,已經寫滿了五六張紙。想不到柳下溪的那番話令這少年的榆木腦袋開竅了。小海有了自覺,不需要他在一旁監視。他想了一下,折身轉去柳下溪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門鎖著,裡面沒有人。
他走後沒多久,柳下溪來拘留室見小海。看了看他寫的東西,字跡清楚條理分明,把事情交待得很詳細。
他一來,小海擱下筆對他說:"寫完了。"
"你先吃飯。"柳下溪認真地看著他寫的東西。小海的證詞對連續案的幫助不大,除了鮑禁,他調查過的人都在外省。柳下溪把他寫的材料遞交給站在門口的員警,吩咐道:"查查這些人。"
等小海吃完飯,柳下溪對他說:"你現在有二條路可以選擇:一是警方把你當成證人保護起來;二是你自己在北京找住處,警方會派人暗中保護你。案子沒完結之前,你不能離開北京。"
小海想了一下,問:"警方的證人保護是怎樣的?"
"警方給你安排住處,有兩名員警二十四小時陪同著你。"
"包吃包住?"
柳下溪點頭。
小海繼續問:"可以上網嗎?"
"不可以。"
小海不滿地噘起嘴巴,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了警方對證人的保護。
派人送走了小海,柳下溪拿到了小海證詞的影本,詢問門口的警員:"周刑警呢?"
"在那裡。"警員朝前面呶了呶嘴。柳下溪抬頭一看,周刑警正朝這邊走過來。
等周刑警走到身邊,柳下溪對他說:"走,我們去見藍祥群。"
周刑警滿肚子疑惑:柳處長又有新發現了?跟進同一件案子,好象只有他知道的事情很少。忍不住問:"發生了什麼事?"
柳下溪說:"邵刑警先前打電話過來。我懷疑他是調虎離山,故布迷陣。"
周刑警皺眉,歎了一口氣:"真蠢!為什麼不自首?"轉念又一想,小邵身為執法人員知法犯法牽涉了幾條人命,自首也不會輕饒。估計他現在是破罐子破摔,死抗到底。
關押藍祥群的拘留室處於市局的東南角。這裡的防守比其他地方嚴密,一般用來臨時拘留兇殘的嫌疑人。柳下溪先去了監視室,監視屏上藍祥群蜷縮在桌子上,身上蓋著他的黑色呢料外套在睡覺。他的頭附近擺放著兩個沒開動的飯盒與一杯茶。
柳下溪問室內的兩位元監視人員:"他睡了多久?"
"進去後安靜地坐了一會兒,一個小時後爬上桌開始睡,一直睡到現在,連身都沒有翻一下,真能睡!"
另一位元監視人員開著玩笑說:"前天晚上作奸犯科,耗掉太多的體力與精神過度疲勞了。把我們這兒當成賓館的床了。"
"從沒見過像他這樣的嫌疑人。文質彬彬,很冷靜很從容,一副隨遇而安的悠閒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