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自尊與隨性-07 ...
柳逐陽話講的太多,口渴了。暗惱這滿屋子沒一個眼神好的,也不為他倒杯茶。應對小組的長官見他不再吭聲,明白他的話已經說完,抱走他的電腦去隔壁房間商量作戰細節去了。只有小成沒跟去,傻傻地站著瞧他如同瞧一個陌生人。
起床後洗了個熱水澡,通體舒暢。柳逐陽撫摸著濕頭髮,走回到臥室一看,小成還傻站著。悄聲溜到他旁邊對準他的小腿就是一腳。
小成身體反應還在,立即閃開了,搓著雙手涎著臉問:"三少,對上芾先生,您一點也不緊張?"
"去!有什麼好緊張的,姓芾的又不在眼前。別告訴我,你怕他怕得要死。"
"怎麼可能會怕他?!"小成豪氣地擺擺手,故意忽略三少鄙視他的目光。他眼珠一轉,笑道:"您也餓了,我去端些吃的過來。"
柳逐陽進了旁邊的小間客房,小猴子窩在床上睡得香,不知做了什麼好夢,咧嘴在笑,流出來的口水沾濕了枕頭。負責保護他的人坐在另一張床上翻看小猴子那像磚塊似的書,見他進來,放下書站起來行軍禮。
"等我們離開立即弄醒他,直接送他去機場。"柳逐陽曉得小猴子是塊不怕死的牛皮糖,就算跟他說清事情嚴重,好奇心重的他也非得插上一腳不可,不送走他擔心會節外生枝。
"是!"
柳逐陽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往外望,天色陰暗,烏雲密佈,看樣子,很快會下大雨。雨會比預期下得早,他皺起眉頭有些心煩。
小成回屋,除了餐點還帶來大堆武品,討好地對柳逐陽說:"三少,挑您順眼的帶在身上。"沒想到他的好心苦心只迎來柳三少看白癡的目光。
"笨蛋!你嫌我命長啊。在芾先生面前露武器,等著腦袋搬家?別說我,你也不能帶!除非你覺得自己動手比他更快更准。如果真那樣,周正也不會倒楣。"
小成苦笑,這道理他何嘗不懂?不帶點趁手的傢伙在身上,總覺得赤身裸體如同嬰兒,連萬分之一的勝算也沒有。
應對小組那邊準備就緒,先出發了一部分人,剩下跟去學校的排排站,等三少換衣服。他們第一次見識一個男人換衣服需要半個小時,等得有些不耐煩,又不好意思催,只盯著小成看。小成知道三少的德性,摸了摸搭在手臂上三少的大衣,無可奈何地垂頭看腳尖。
三少總算出來了!眾人齊齊傻眼,這算啥?頭髮閃光,臉蛋發光,衣服也光鮮得炫人眼,那步伐像是踩在紅地毯上。喂,他們是要去搏命,不是去好萊塢參加奧斯卡頒獎典禮!
"走!"柳逐陽等小成踮起腳尖給他披上大衣後,昂頭挺胸大步走了出去。
跟在他身後的小成暗自心驚:今天的三少格外不一樣,大有壯士一去不復還的豪氣!這樣的他令人折服,想必他沒有把握,只準備豁出一條命!
三少是莽撞的人嗎?小成迷惑了。今天格外用心一觀察,發現不少以前被自己忽略的地方——他的站姿,他行走時身體的擺幅,他臉上的表情,都在無形中牽引他人的視線……原來三少有懂得怎樣才能吸引他人眼球的本事。今天,三少臉上一直掛著微笑,這微笑不帶半點傲慢,很紳士很有教養。走進學校,認識的不認識的照點就點頭致意,沒過多久,他身邊就聚集了一群人。除了自己這夥,這些陌生人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成明白了,三少弄些普通人在身邊,就是揪准芾先生不對一般人動手的原則來保護自己。如果三少推測正確,芾先生最主要的目標是齊長官,絕對不會在自己藏身的公共場所提前殺人擄人,三少只要不落單就沒危險。
進了研究室,經過長達三個半小時的漫長討論,一直老實坐在窗邊旁聽的三少在推到他面前的檔上簽字畫押,為此行劃上句號。
雨天,天黑得比往常要早。
走到門口,柳逐陽非常熱情地握著合作人的雙手,操著半生不熟的德語道:"Danke, Ich bin heute Abend nach
Berlin zurück (謝謝,我今晚回柏林)。"
小成心驚,三少一定發覺芾先生就在附近!在哪兒?他身體僵硬,不敢東張西望引起芾先生的警惕。
"傘!"柳逐陽輕踢了他一腳。
芾先生不會在學校裡動手!小成醒悟,連忙撐起手裡的傘為他遮雨。
上了車,柳逐陽拂去沾在衣服上的雨水,隨即閉上眼睛不理人。他沒趕自己走,小成已經知足了,安份地按約定在前面岔道跟應對小組成員告別拐去另一條大道。
車開了二十幾分鐘,柳逐陽突然睜開眼睛,喝道:"停車!"
路邊,一位大著肚子的本地孕婦艱難地撐著雨傘攔計程車,三少冒著大雨沖下去,扶孕婦上車坐好,拿了雨傘對小成命令道:"送她去醫院!"
"三少!"小成不幹,拖著三少要他上車。
柳逐陽附耳對他低語:"有這女人在能保住你我的小命!"他推開小成,目送小成不甘願地載走孕婦,轉身獨自撐著雨傘慢慢在街道上行走。
這沉浸在雨夜裡歐洲城市,店鋪都關了門,行人稀少。緩步慢行,細細感受那份冷清,別有一番很放鬆很美好的感覺——可惜此刻的柳逐陽,雖然在緩行,心境卻完全相反。他走進燈光昏暗的巷子,突然停步轉過身對著空無一人的巷口說:"鬼鬼祟祟的膽小鬼!有種露個面,別藏頭縮尾當烏龜!"
"哈哈,狂妄的傢伙,老子看你順眼!"隨著一聲狂笑,巷口多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老子看你不順眼!"柳逐陽冷笑道:"想綁架老子勒索錢,沒門!"
"錢?哈哈,老子想要錢,直接砸開銀行的金庫,拿就是,更省事。"
"那你跟著老子幹嘛?"
"你姓柳?有個弟弟叫柳下溪?"
"哈哈!"柳逐陽扯開嗓子大笑,丟掉雨傘,揮動雙手,大聲嘲笑道:"小心眼的芾先生,你對北京吃屁的事念念不忘,還記得我兄弟老六,好記憶!"
"找死!哼,別以為老子不玩詭計。抓住你,柳下溪和齊寧都能引過來!"
芾先生被激怒了,柳逐陽沒看清楚他的動作,人已沖到他面前一隻大掌抓了過來。柳逐陽也沒躲,毫不畏懼地站著不動。
"呲!"的一聲,觸手處冒出藍色火焰。"有電!"芾先生縱身後退,但他的動作已經遲一步,早蓄勢待發的柳逐陽已經抖落電火四射的大衣,雨水,加上特製導電的雨傘,還有從四面八方飛下來脫掉絕緣外皮有電的高壓電線,瞬間雨夜小巷成了電光溢彩的電場。裡面穿著絕緣服的柳逐陽愉快地笑著,早有不知從哪裡飛來的套繩套住他的腰,繩子舞動,拖著他迅速離開這危險的所在地。
齊寧摟緊落到他身前的柳逐陽,站在附近某幢房子的屋頂上,俯視著成了電人的芾先生,縱聲笑道:"芾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啊!"氣得發瘋的芾先生高聲嚎叫,大吼道:"齊寧,你該死!"他太強悍了,居然在強烈的電流下還沒被電暈,縱身朝他們撲來。
齊寧笑道:"放心,我一定比你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