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沒有人會一直幸運，也沒有人會一直不幸。

　　就如此刻，付俊卓抱著貓摟著狗，舒舒服服地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一旁廚房，顧舟做飯，學霸打下手。

　　感覺放鬆得剛剛好。

　　顧舟從廚房出來，端過來一盤切碎的水果。有香蕉、草莓、獼猴桃、芒果，五顏六色的，看起來真有種洗了眼睛的感覺：“餓了吧？還有半小時飯就好了，先吃點水果。”

　　顧舟用水果叉叉起一塊芒果，餵給付俊卓：“張嘴，啊——”

　　看著顧舟認認真真叉水果的樣子，付俊卓臉上一熱，心裡慢慢泛起了一股甜：“……啊。”

　　大顆甜美的芒果餵進嘴裡，濃郁的香味包圍著味蕾，抿一口，口腔裡頓時充滿了甘甜的汁水，在這樣的夏日裡，簡直不能更棒。

　　有人在吃水果，有狗饞得不得了。

　　球球抬著頭看，眼睛都快看直了，卻還是乖乖地坐在原地流口水，沒和往常一樣蹭上來。倒是團長，湊近付俊卓的嘴角聞來聞去，一副“讓我來聞聞好不好吃”的樣子。

　　聞完，團長扒上付俊卓的領口：“喵！”

　　付俊卓從顧舟手上接過水果叉，分別給了一貓一狗一片香蕉。

　　他們家的一貓一狗真的奇葩，什麼都吃，但凡水果來者不拒，有時候還會一起啃啃白菜之類。此刻貓窩在付俊卓懷裡，兩隻前爪抱著香蕉片慢慢慢慢地小口吃，球球則早就吞下，抬起頭眼巴巴地又盯著那一盤水果了。

　　也對，按照體積來算，那麼點對球球來說，確實不夠了些……

　　付俊卓又給了球球兩片，球球小心翼翼地從付俊卓手上叼走，一幅很是穩重的樣子。

　　付俊卓詫異於球球真像那麼回事的乖巧，抬頭想問，卻發現顧舟的臉猛然湊近，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

　　顧舟看著他，笑：“沒怎麼。”

　　說完，俯身偷襲了付俊卓一口。

　　付俊卓的嘴唇上，是一股芒果的甜，顧舟只覺回味無窮，忍不住又親了一口。

　　付俊卓笑，示意顧舟看廚房那邊。

　　顧舟轉頭，只見學霸拿著芹菜從廚房裡冒頭，見狀又裝做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笑眯眯地、悄悄地縮回去。

　　兩個人相視一笑。

　　付俊卓想起來剛剛想問的話：“總感覺，球球現在變得好乖。”

　　“你竟然發現了。”顧舟揉了揉球球的頭，“你找的那家寄養家庭，他們家三隻狗其實是網紅狗，那家主人訓狗很有一套的，球球就跟著學了很多，現在還能聽得懂‘站起來，坐下’之類的詞。

　　說話間，球球果然先站，然後坐下，最後歪著頭看顧舟。

　　顧舟：……

　　付俊卓：……

　　“而且，球球團長還跟著蹭了不少粉絲……還記得之前帶球球打針時遇到的阿拉斯加幼犬嗎？它們的爸爸媽媽也是網紅狗。”

　　網紅狗？

　　在網上很有名的狗？

　　付俊卓感歎：“好多網紅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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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作為一個病人，讓其餘兩人在廚房裡忙活，自己坐在一邊招貓逗狗，也會感覺不好意思。

　　付俊卓明顯覺悟有些高，和球球團長分掉了一盤水果後，站起身，慢慢地將餐桌收拾了一遍，然後打算進廚房看看今天都做了什麼菜。

　　沒想到，一隻腳還沒踏進去，就被顧舟趕了出來：“不要往這裡跑，你歇著。”

　　看著顧舟的樣子，付俊卓伸手捏他的臉，語氣裡滿是無可奈何：“你太緊張了，沒有關係的。”

　　說實話，顧舟真的太緊張付俊卓了，時時刻刻關注著，就像狗狗時時刻刻在意著自己的肉骨頭一樣，生怕一不小心，被誰給叼走了。

　　顧舟才不聽：“不管，你再去歇十分鐘，等著吃飯。”

　　無奈之下，付俊卓只好答應：“好吧。”

　　這個閒不住的人說著，轉身又想去扒拉貓糧狗糧：“小顧，狗糧在哪裡？”

　　學霸搶話：“嘖嘖嘖，你們不正在發著麼？”

　　顧舟說：“我給你拿。”

　　付俊卓的身體確實是在變好，之前不舒服的時候連躺著都覺得難受噁心，現在卻能各處慢慢蹦躂——只有身體變好，才會閒不住的呀。

　　顧舟不讓他做任何事，就是怕他累了，落下後遺症——醫生說了，要絕對地靜養半年，那麼就一定要靜養半年。

　　看著正在餵貓狗的人的側影，顧舟的一顆心還是沒能放下：“待會站的時候，不要猛地站起來，記得慢慢的。”

　　付俊卓望了顧舟牌媽媽一眼：“……好。”

　　十分鐘後，果然可以吃飯了。

　　為了慶祝付俊卓出院，今天的午飯尤其豐盛，東坡肘子，八寶包飯，番茄牛腩，蔬菜牛肉營養湯，三鮮小炒等等。

　　一盆盆端上桌子時，學霸很是激動：“大舟，看不出來你手藝這麼棒！以後我經常買菜過來蹭飯好不好？真的好香啊啊啊！”

　　顧舟笑：“買菜做什麼，想來吃就告訴我一聲，我隨時準備。”

　　學霸樂了：“好好好！”

　　三個人坐到了餐桌前。

　　其實今天這頓飯，一半是為了付俊卓，還有一半是為了學霸。

　　顧舟真的很感謝學霸這段時間來的照顧，人一輩子能結交很多朋友，但也不是所有的朋友都能如學霸一樣。

　　因為救一隻狗熟識，相處下來，漸漸發現學霸對人好是掏心窩子的。

　　人海茫茫，遇到愛人不容易，遇到真心朋友也不容易。

　　付俊卓喝了半碗營養湯變停止了進食，學霸則是埋頭苦吃，吃得可香了，吃了兩碗米飯還不夠：“好好吃！這麼一對比，學校食堂簡直太難吃了……”

　　完了又開始多話：“付學長，你是不是被他的美食誘惑的啊？”

　　顧舟作勢要拿勺子敲學霸，付俊卓思考了一下，然後一本正經地回答：“是啊，小顧做的飯太好吃了，害得我吃不慣別人做的菜，只能賴著他了。”

　　竟然開起了玩笑……顧舟只是聽著，又是好笑又是高興。

　　一頓飯，在歡聲笑語中結束，下午學霸走了，顧舟和付俊卓空了下來。

　　現在是學校的暑假時間。

　　原本這兩個人，一個人上學一個人上班，人生軌跡進行得有條不紊，然而之前的事一出，愣是把什麼都提前了。

　　付俊卓因為身體原因，出院後還需靜養，公司破格允許他停薪留職半年；而之前四個月，顧舟寸步不離地照顧付俊卓，乾脆就順著顧舟父母辦的休學手續，休學一年。

　　其實按照顧舟的專業知識和成績，就算四個月沒上學，期末去參加考試也完全沒有問題，然而實在是因為出勤率卡在0上，也只能休學，比同一屆人延後一年才能畢業。

　　不過沒關係，還有一個學期，剛好和付俊卓在家休養的時間線差不多。

　　那麼這一學期用來幹什麼呢？

　　顧舟從高中開始，就有暑假去做兼職的習慣，加上進入大學以來，不僅一直在做兼職，而且幾乎都會拿全額獎學金，所以小金庫夠用，一時半會並不擔心。

　　然而本身他就是一個閒不住的人，況且現在畢竟這麼大了，以後還要和付俊卓一起面對很多，所以，必須想辦法做點什麼，不能讓剩下來的半年荒廢掉。

　　顧舟自己也在思考，在規劃。

　　顧舟跑去找了一家比較大的貿易公司做兼職，愣是憑著口語和A市英語演講大賽冠軍榮譽證書，讓人家公司破格錄用了。

　　這家公司時間很自由，一切全憑業績。

　　顧舟每天的時間安排，基本就是一半在家，一半用來做這一份算是工作的兼職。

　　付俊卓也沒太閑著，雖然最近腦子還是不太夠用，但為了回到工作崗位時不至於太生銹，還是堅挺地報了一個英語鞏固班，顧舟去工作，他就去慢慢吞吞充電兩小時。

　　就這樣，日子過得倒也還算不錯，兩個人都沒有將時間荒廢掉。

　　轉眼又過了一個月。

　　這天，與顧舟好久不見的顧靈忽然給顧舟打電話，說自己要過來他這邊玩兩天。

　　顧舟自然是歡迎。

　　再一想，不對，今天是顧靈生日。

　　看來，他這位姐姐是不想一個人過生日，所以跑過來和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知道了這些，顧舟一大早忙著買菜做飯，付俊卓則出去買了生日蛋糕，然後在一旁幫他遞鏟子勺子，仍舊是沒兩分鐘被顧舟強行送到客廳去坐著。

　　院子裡的一草一木，每一片葉子，每一瓣花瓣，都沐浴在陽光之下，微風吹來，金子般的陽光碎片透過葉片縫隙，灑落向腳下泥土。

　　球球和團長在院子裡巡邏，吃草，愣是瘋瘋癲癲成了兩隻狗子。

　　“我先去接我姐，大概要十五分鐘。”顧舟忙完，看看時間，該去接顧靈了。

　　付俊卓抬頭，走向朝自己走過來的顧舟，兩個人一個低頭，一個抬頭，很自然地日常一親。

　　付俊卓囑咐：“路上當心車。”

　　“嗯！”

　　顧靈到的時候，付俊卓正在廚房看煲的湯，聽見聲音走出來，就看到顧舟領了一位美女回家。

　　這是付俊卓第一次見顧靈，不像是第一眼見顧舟媽媽那般不自在，倒覺得顧靈是個比較隨和的姑娘，有些親切。

　　顧靈正和顧舟說這話，冷不防抬頭，就看到了付俊卓。

　　“我來介紹一下，學長，這是我堂姐顧靈。姐，這是我男朋友，付俊卓。”

　　這也是顧靈第一次見她弟弟喜歡的人，和付俊卓對她的印象一樣，顧靈對付俊卓的第一印象也很不錯：“你好你好。”

　　付俊卓笑：“你好，快坐坐吧。”

　　正如顧舟所猜測的一樣，顧靈就是不想自己一個人過生日，又不想讓顧舟破費，所以才提了一堆禮物跑過來，準備玩兩天。

　　所以當午飯吃完，付俊卓取出一隻精緻蛋糕的時候，顧靈簡直不能用驚喜來形容。

　　“你……你們怎麼知道！”

　　“你弟弟什麼都知道。”顧舟忍著笑幫忙拆開蛋糕盒，點上蠟燭，對顧靈說，“姐，我們來唱歌，你快許願。”

　　“啊……好。”顧靈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在生日快樂歌的旋律中，許了三個小小的願望。

　　人生在世，有得有失，相信痛苦不會久伴，幸福總在前方。

　　“許好了。”

　　“姐，還有這個。”顧舟遞過來一隻小小的包裝盒，顧靈打開一看，是一支紀梵希小羊皮，“生日快樂。”

　　這是早上付俊卓出去挑的，他打聽了顧靈化不化妝，要了顧靈的照片，然後出去挑了這個。

　　其實顧舟原本準備送一隻音樂盒來著……

　　那時候顧舟盯著小羊皮百思不得其解，堅決認為那麼多色號根本差不多，還奇怪付俊卓是不是學過化妝，要不然怎麼能幹得了幫女生挑選口紅這中差事。

　　其實哪能呢？付俊卓還不是只知道很多女生喜歡口紅，然後拿著顧靈的照片去店裡讓店員推薦的……

　　此為前話。

　　人類喜歡在某個特定的節日，感情充沛那麼一下。

　　並非矯情，並非做作，而是在特殊的日子，總希望有人來關懷一下，尤其是顧靈現在這種狀況。

　　顧靈拿著小羊皮，差點就眼淚汪汪了——被慶生已經屬於意外之喜，收到喜歡的口紅什麼的……下一秒，顧靈完全收不住嘴角的笑意：“哇！我好開心啊！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