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你的花
親吻變成了確認彼此存在的唯一方式,從長吻變成斷續的輕啄,始終不想讓嘴唇分開太久。
“你們上次……”在約會?
“沒答應他——”複合的追求。
“那後來……”怎麼樣了?
“拒絕了。”
對話都變成半句對半句,竟然還都聽得懂。
容印之現在對這塊人形木頭真正是又愛又恨,在他嘴唇上狠狠發力地咬了一口。男人吃痛,卻忍著不出聲。
你們沒有複合真是太好了;
可你為什麼不早說?!
好開心你也喜歡我;
可你為什麼不早說?!
終於可以跟你在一起了;
可你他媽的為什麼不早說?!
容印之覺得自己以前滿腔滿腹的委屈都白受了,得到回應的狂喜和惱火摻雜在一起,簡直有一肚子的情話和牢騷想跟他說。
最後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都化成親吻融在舌尖的觸碰裡。
可是陸擎森能懂。
他惱恨自己為什麼不能早點拿出挨巴掌的勇氣;為什麼不能更早理解容印之小心翼翼的試探;為什麼一進一退耽擱了這麼久?
差一點連“來不及”都沒有了。
他一邊說“對不起”一邊摟緊了懷裡的身體,容印之則繼續發洩一般啃咬,只是力道從重到輕,最後就變成調情了。
陸擎森的手機開始響,然而他已經開始動手解容印之的腰帶。
“你的手機……嗯……!”
“不用管。”
放在以前,容印之怎麼可能會允許自己在公共停車場的車廂裡,從女式小內褲裡露出性器跟人互相摩擦?
可是跟陸擎森結合的欲望實在太強烈了。
他毫無顧忌地張開腿坐到陸擎森懷裡,兩具都不矮小的男性軀體擠在後座上,像初嘗性愛滋味的小鬼一樣因為對方一點輕微的觸碰就興奮不已,發出呻吟。
互相撫弄著對方的性器,容印之被這久違的情欲刺激得神魂顛倒,彌漫著水光的雙眼在垂下來的劉海後面迷迷濛濛地看著陸擎森,“陸、陸”地叫個不停。
像撒嬌,又像求歡。
陸擎森一把按住他的後腦,將他壓向自己,把他撩人的呼喚堵在喉嚨裡變成難耐的嗚咽。
太久沒有親熱了,高潮來得比往常要快。精液的味道伴隨著粗重的喘息和衣物的摩擦聲,充斥在窄小的車廂裡。
額頭抵著額頭,臉頰貼著臉頰,鼻尖蹭過鼻尖,嘴唇親過嘴唇——像兩個發情期的動物,一刻不停地耳鬢廝磨,蹭上彼此的氣味。
“陸……你喜歡我嗎……?”
這種戀愛中少女一般的明知故問連同答案,卻是容印之最想問最想聽的,一萬遍也不會膩,卻一次都沒問過也沒聽過的。
“喜歡,最喜歡。”
“喜歡哪兒……?”
“哪兒都喜歡。”
“穿女式內衣也喜歡?”
“穿什麼都喜歡。”
容印之看到他眼睛裡面映出的自己,滿足而愉悅。
陸擎森輕輕地反問:“你呢?”
容印之順著他放在自己腰際的手往後摸,捏了下他的手背:“你傻麼……你是木頭啊……?”
唉算了,要不是木頭,怎麼會這麼遲鈍。
原諒你吧。
容印之忘卻了自己之前對陸擎森所有的誤會、無理取鬧和尖刻的脾氣,“寬宏大量”地原諒了他。
“喜歡……”
這句耳語換來男人兇狠的親吻和令人窒息的擁抱。
手機又開始響。陸擎森還是不理,一直抱著他親,也不允許他不讓自己親。容印之覺得他此時的蠻橫都充滿著令人喜愛的任性。
“接吧……”
“等一會兒。”
容印之貼著他的嘴唇笑:“接吧……不然一直響。”
陸擎森這才不情不願地掏出來,不情不願地按下接聽鍵。呂想的吼聲立刻穿透了聽筒,不是免提勝似免提。
“大哥你幹啥去了?!我拐杖呢!我咋走呀!”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著電話,這才想起來他們把另一個人忘得乾乾淨淨,渣兒都不剩。
拐杖呢?容印之用口型問。
陸擎森愣了一會兒,忍不住笑:忘在樓梯間了。
容印之也一愣:我的手提袋……!
張著嘴互相看著對方,仿佛被自己無可救藥的戀愛腦蠢得說不出話。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兩人吃吃地笑個沒完。
“笑啥啊?你倆上哪兒去了!?大哥我沒帶錢啊!”
他倆笑得更甚了,又極有默契地一起止了笑,把嘴唇貼在一起。陸擎森敷衍地一句“等著馬上就回”,按掉了手機摟著容印之品嘗他的舌頭。
對不起呂想,你、拐杖和手提袋,先放一邊兒吧。
親著親著又起了肉欲,互相撫摸著打了第二次手槍。容印之總算是恢復了一絲理智,掏出隨身帶的濕巾給兩人清理。
“一會兒一起回去。”陸擎森不想放開他,始終用手抓著他的腰。
容印之翻身下來,整理好褲子:“不,我要先回。”陸擎森一皺眉,沒等開口就被他堵住了話頭:
“等你來找我。”
陸擎森向著他壓了過去:“房子沒有退掉?”
容印之搖頭。
“今天去找你。”
容印之點頭。
“幾點下班?”
容印之笑:“我今天不上班。”說完不忘笑話他:你傻啊,現在都幾點了?被陸擎森抓著後頸又使勁兒親了一會兒。
再這麼親下去,嘴唇都要磨薄了。
從車裡出來,容印之又被他拽著往醫院方向拖了幾步,明知道一會兒還會見可陸擎森就是不願意放手。好不容易分開了,容印之一叫他馬上又沖回來。
扯住他單邊衣領,容印之提醒他:“別忘了——”
“手提袋。”
“我的花。”
陸擎森抓了他的手,把嘴唇貼在手背上看著他:“嗯。”
坐上計程車,容印之忍不住回頭看男人逐漸變小的身影,他總算能理解電影裡那些一步三回頭的分別場景。感受不到的時候覺得是表演橋段,感受得到的時候才明白是無法自控的牽絆。
容印之轉頭看窗外,用手背遮擋住總是忍不住要翹起來的唇角。嘴唇有點發燙,微痛,肯定是剛才被兩人的牙齒碰到了。
沒關係,他們很快就會再見。
在這之前,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呢!
回家拖出最大的行李箱,把他的睡裙、指甲油、唇膏全部塞進去,再趕回到他們共有的那個房間;
掃去這一段時間裡落下的薄塵、把空了的冰箱再度塞滿;
臥室的床鋪還需要重新鋪好、衛生間的浴缸也要刷;
他自己也還要洗澡、換衣服——
天呐,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時間哪裡夠用呢?
所以他壓根沒有注意到手機上提示:任霏同時發了一條資訊和郵件給他,不到一分鐘,又撤回了。
任霏坐在工位前,看著提示“郵件未讀已撤回”,纖細的五指不停地鬆開又攥上。關掉郵件,她的電腦上展開著的是不知道更新了多少版的新年度運營方案。
透過工位看向另一方的銷售部,朱棟正從陳自明辦公室裡走出來,臉色不太好。跟她對上目光,咧嘴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
任霏也回了一個微笑,同樣勉強。但朱棟沒有發現,拿出手機出去打電話了。
她低頭打開手機頁面,把以前的同事群裡剛才發出的圖片放大,反復觀看——那是一張電腦上的PPT截屏,寥寥幾頁重點內容,卻與她電腦上這版相似度近80%。
來自W-life的競品公司。
任霏咬著嘴唇,咬得下唇都發白了。
剛換上陸擎森以前說“好看”的那套淺香檳金睡裙,容印之還沒來得及塗指甲油,門鈴已經急促地響起來了。
以前覺得刺耳,現在卻覺得無比動聽。
他深吸了一口氣,擺好拖鞋,擰開了門把手。
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外,拎著他的手提袋,懷裡抱著一盆蝴蝶蘭。
“送你。”
他接過來端在手裡,不重,仔細端詳了一下花朵,好像第一次看到似的:“很漂亮,謝謝。”
關上門,連鞋都沒換、外套也沒脫,陸擎森立刻把花從他手上拿開,把他抱個滿懷,完成自己一直以來的心願。
“印之,讓我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