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丁襄夜躺在絨布沙發上嬌笑連連,笑得花枝亂顫,胸口半露的雪胸亦跟著晃動,瞧得陸牧邢體內慾火高昂,正打算像隻餓虎撲上不知死活的小綿羊時,手指刷過琉璃片的聲響阻止了他。
是Sean送酒過來。
一察覺有人來,丁襄夜慌忙坐正,不忘將掉落肩頭的細肩帶一併拉好。
Sean不愧是在江湖打混多年,他眼觀鼻鼻觀心,眼神沒有半分亂瞟,將酒放好,收了錢,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的亞歷山大。」陸牧邢拿起雞尾酒杯,送到丁襄夜面前。
丁襄夜手才觸及杯腳上的指尖,他忽地又收回來。
他想幹嘛?
丁襄夜不做任何搶回的動作,張著嬌媚大眸,看他打算演哪一齣。
只見他微微一笑,自口袋中拿出一方男帕,蓋住雞尾酒杯。
「它該不會不見了吧?」他要變魔術?
「嗯哼。」只見握酒杯的手忽然一震、鬆開,方帕飄然落在掌心,上頭未有任何起伏,更別說是一個酒杯的形狀了。
「真的不見了?」太神奇。
她只看過紙牌類的魔術,這樣憑空將物體變不見,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到。
小手拉起方帕看個仔細,寬厚的掌心上果然空空,她立刻去捏他的襯衫袖子(聽說魔術師的把戲都藏在袖子裡),想找出她的「亞歷山大」。
「不會在袖子裡啦,在那裡頭我的衣服早就濕了。」
她好奇東摸西摸的樣子有種嬌俏的可愛,讓他更是目不轉睛。
他真的好喜歡她。
「那在哪?」好奇的小臉仰問。
「你猜啊。」他低首,唇片摩娑。
溫熱的氣息拂滿鼻尖,每一次呼吸都是屬於他的氣息,她未喝酒,竟已覺得有些醺然。
「在你背後?」
「嗯哼。」他搖頭,每搖一次,唇就摩過她的一次,她被挑逗得心慌意亂,呼息不穩。
「衣服裡?」
「再猜。」
「桌子底下。」
「不對。」
「我不猜了!」她癟起嘴裝任性。
她相信就算她猜對了,他也會將酒「變」到其他的地方去。
他低笑,手繞過螓首,在她腦後彈了下指,再縮回來的時候,拇指、食指與中指就捏著雞尾酒杯的杯腳,上頭是甜甜的亞歷山大,一滴酒都未少,泡沫仍是鋪滿了杯麵。
她驚訝接過,輕啜了口,味道亦沒半分走樣。
「你藏在我頭髮裡?」
「對啊。」
「騙人!」今晚的她是直長髮、未綰髻,梳包包頭,哪撐得起一杯酒。
「對啊,騙你的。」
「那是藏在哪?」
「魔術師的奧義是不可以隨便揭穿的。」他故作神秘。
「告訴我。」她放下酒杯,野蠻的扯住他的領子。
「一個吻得一個步驟……」他還沒說完,唇就貼上來了。
「一個吻。」
「首先,你得先有一個要變不見的物體,譬如這個杯子。」他指指還在她手上的雞尾酒杯。
「然後呢?」
「然後你得有第二個吻才能有第二個步驟。」
「吼!」她連吻了兩次。「兩個步驟。」
「再來,你必須要有條手帕或布,並把手帕蓋在杯子上。」
「再來呢?」
「嗯咳。」他指指唇。
「這樣也算兩個步驟?」太吃虧了吧。
「不想知道了?」
「我一次吻完!」她一把將他推半躺在沙發上。
手上的酒杯微微傾斜,咖啡色的液體徐徐倒入他的嘴,他驚喜她的小把戲,微咧開嘴,迎上了酒流,但仍有些酒液沿著嘴角流淌而下,她不慌不忙跨坐在他大腿上,纖指拉皺了他的領,俯身從頸項間的酒開始舔舐,一路舔上嘴角,再與他熱切擁吻。
「唔唔……」糾纏的四片唇吻得嘖嘖有聲,停佇在纖背上的大手緩緩下移,扣上圓臀中央的凹陷處。
裙短,她一俯身就微露底褲,她恍然未覺,只覺得那扣在腿心處的長指靈活得她渾身發熱,舒服得忍不住想呻吟起來了。
中指與無名指隔著底褲輪流刮搔水穴入口,如撥弦般彈動,她情不自禁扭擺圓臀,胸部隱隱發脹,Nubra下的乳尖似乎就要穿透而出了。
濕意穿透布料,染上了他的指,他很乾脆的拉起下緣,直接伸指探入小穴,磨蹭入口的嫩肉。
「唔啊……」她難以控制的細細呻吟,渾身半點想抗拒的力氣都施不出。
陸牧邢想,這會,她應該已經忘了剛才的魔術了吧。
一個翻身,纖細的身子改被壓制身下,他瞪著衣著凌亂的她,酥胸半露,眼神迷離又性感,那被他吻腫的微張紅唇是多麼的嬌艷可人,被他的膝蓋分開的大腿更是雪白幼嫩。
他想要她!
他的胯間發緊、脹痛。
他可以感覺到,她也要他。
但他也很清楚的知道,這僅用琉璃片隔出來的空間,只要有心,誰都可以撥開一探究竟。
他們是絕不可能在毫無遮掩的沙發上完事的。
但……他瞟了眼比沙發還要高的長型大桌。
不知該說當初的設計者是佛心來著還怎樣,只要藏匿在這桌後,誰都看不到實際的情形。
於是他將嬌軀擺正,讓她攤坐在沙發上,人則跪於大桌之後,分張了她的雙腿,埋首於腿間,隔著底褲舔吻花唇。
「唔……」她喘著氣,猶豫是否該抗拒。
她好像不該讓他這樣為所欲為,她是要勾引他,在他愛上她的時候甩了他,但這之中的情節不包括上床,她不能「失身」,否則就沒有勝利的快感了。可是啊……
粉軀忽地一震,為那直接舔上花蒂的熱舌,它是那樣機伶的彈動,他的唇是那樣熱情的吸吮,這樣的歡愉從未有過,她直接因此沉淪。
只是這樣吻一下,不是上床沒關係……她如此告訴自己。
她沒有給,沒有輸……
火舌玩弄嬌弱弱的花蒂,沒一會兒它就因為快意而腫脹起來,顏色變得鮮艷,也更為敏感了。
「啊……」她的喘息逐漸加重。
天……這是什麼漾的感覺?為什麼這麼……這麼棒?
她快要不能承受了……
身側的粉拳緊握,小臉上的五官幾乎是皺在一塊兒了。
忽地,強烈的快意席捲而來,她不由自主的高聲呻吟。
外頭的舞曲放得震天價響,男男女女舞得狂熱,誰也沒注意到,這兒的溫度才是高得嚇人。
「小蔓,你好濕好濕了。」陸牧邢指尖一抹花唇上的濕意,再伸舌舔舐,「真甜,小蔓……」
他匍匐起身,併攏她的膝蓋,好方便他脫下小褲,懸於右腳踝上。
沒有底褲遮掩的小花果然跟主人一樣嬌媚動人,尤其上頭的粼粼水光,就像鑽石般閃耀,閃得他的胯間在瞬間爆脹。
「我無法忍耐了,小蔓。」他伏在她身上,細吻尚在高潮餘韻中,神智未醒的丁襄夜,同時解開了褲頭。「就是現在,給我。」
昂然的粗碩在冷涼的空氣中聳立,窄臀向前,抵上微顫的水嫩,在濕滑的花辦中來回,好讓那晶瑩抹上他的男性,更方便他的進入。
他是貼著她的,但怎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她的腿心處滑動?
丁襄夜張開不解的水眸,當她注意到與她對視的黑眸正燃著無法熄滅的熊熊慾火,她心猛地一驚,剎那明白蹭著她的是什麼時,窄臀已改變方向,將他的巨人擠入窄小的花徑。
她來不及抗議,來不及推開,就因撕裂般的疼痛而蒼白了神色,迫出了淚珠。
「啊……」她高喊,不是因為快意,而是因為疼。「不……不要……」
「小蔓?」他詫異她痛苦的神色。「怎麼會……」
上動勾誘他的她,怎麼會是……處女?
「乖……你別亂動,否則會更痛。」他用力抱住想推開他的她。
內徑被他逗弄得濕滑,未曾想過她有可能未經人事,故他是一鼓作氣直沒入底,穿破了處子的屏障,強硬的撐開她的緊窒。
「不要!不要!」她用力推打他。
天!她沒打算要給他的,她只是在勾引他,是在替尹曼蔓還有其他被他欺負過的女生抱不平,她要在聽到他一聲「我愛你」後,冷酷的將他甩掉的。
她的劇本是這麼寫的,是這麼寫的啊!
「對不起,我沒想到……」他心疼的吮掉粉頰上的淚珠。「忍耐一下,等等就不痛了。」
怎麼會不痛?
她現在是玩出火來,直接燒到自己身上,怎麼可能會不痛!
身子被他奪走了,就算是她先提「分手」,她也不會有贏的快感了。
而且尹曼蔓怎麼說的?
他們在去年的暑假上了幾次床後,他就以學校開學為名義與她分手,這不就表示,身體給了,遊戲就玩完了?
她幾乎可以想像出他之前的甜言蜜語、貼心舉止在這晚之後將會完全走樣,他會對她冷淡,是她打電話找不到人,而不是她拒接他的電話!
「放開我,你放開我!」她用力敲打寬肩。
「好,我放開。」他怕她傷到自己,只好妥協。
當他退開時,又是一陣難忍的疼,但是她顧不了那麼多,慌慌張張將底褲穿好,拉整一下衣物,就匆匆跑出包廂,琉璃片慌亂的旋轉,甚至打結了。
還在吧檯邊喝酒聊天的葉紫斐看到丁襄夜不知為何像隻無頭蒼蠅般往大門口沖時,連忙跟身邊那還沒聊完的女孩道了聲歉,急追上去。
「你要去哪?」葉紫斐還不忘注意她身後是不是跟著陸牧邢。
嗯,那個男人不在她身邊。
她再回頭,這才驚見丁襄夜完美的妝容已花,眼線節暈開了,眼眶一片濕濡。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她捧著她的臉急問,「那個人欺負你?」
丁襄夜搖頭,拉下葉紫斐的手,握入掌心,「我們走。」
◇ ◇ ◇
內褲上殘留著點點血跡。
那不是她的MC,她的MC上個禮拜才走,這是今晚所經歷過的不是一場夢的證據。
她覺得自己真的真的很白癡,她在搞什麼鬼啊!
坐在馬桶上的丁襄夜不知該如何是好的雙手掩面。
回家的路上,葉紫斐一直問她發生什麼事了,她拚命搖著頭不肯說,也不敢說。
紫斐之前就警告過她,人家是花花公子,她在戀愛中還是個普通菜的菜鳥,經驗不多,就連接吻都還是位於「遜咖」的階段,卻妄想小孩玩大車,還以為買了幾本教戰手冊,看看幾部電影跟連續劇,就有能力與其一搏。
她真是無知、真是蠢、真是笨!
她實在太高估自己了!
這下好了,後面的路該怎麼走,戲該怎麼鋪陳,她腦袋完全空白,而且他是不是已經發現她別說是個玩咖,還是個處女?
她的底細完全被他摸清楚了?!
「噢,天啊!」她好想把自己衝進馬桶裡。
更可怕的是,她終於肯承認自己的確是喜歡他的,所以她能由他親吻、摟抱,撫摸到親密的程度,卻只會在嘴上逞強說她都是為了替尹曼蔓出一口氣!
或許她剛開始的確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但後來這卻成了她的借口了……
外頭忽然傳來音樂聲,讓她嚇了一跳。那是手機的來電鈴聲,是他所贈的手機傳出的。
他打電話給她?
她起身奪門而出,走來床前時卻放慢了腳步。
她很想接,但理智告訴她絕對不可以再跟他有任何聯絡了。
她已經全盤皆輸,若再繼續眼他糾纏下去,等他要回美國時,她就會成為他獵艷名單上的一名,而且是被剔除的一名。
不,她無法忍受!
她不要親耳聽到他說分手!
她不要被他拋棄!
她不要!
她將手機丟進垃圾桶,連同其他垃圾一塊兒打包,臨出門時才發現自己忘了穿褲子,連忙回頭穿上,搭電梯下到放置垃圾的地下室,將其扔入大型垃圾桶內。
垃圾袋內,鈴聲還在響。
她捂起雙耳,飛奔離開。
機票上顯示明天早上九點是他的登機時間,他最晚六點半就得離開臺北,而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他不該還在夜店留連。
他在等一個人。
一個已經消失一個月,電話完全不接的人。
他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找到她,只能日日在夜店守候,甚至跑遍了臺北各家夜店的lady'snight,就怕她對他有怨懟,換了別家跳舞。
可始終沒有找到她。
而神奇的是,沒有人認識小蔓,或者該說,她根本不留姓名給任問人。
很多常客都知道有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只在這家店的lady'snight出現,但她只來跳舞喝酒,跟身邊的女伴聊天,其他男孩的搭訕一概相應不理。
沒有人知道她的背景出身,不曉得她住哪在何處工作,她就像團謎,誰也沒有資格解開。
而他,原本有這個機會的,卻因為太過躁進,而錯失了。
「小蔓啊……」他低頭歎息。
說不定連「小蔓」這個名字都是假的,在她真實的姓名中,並沒有「蔓」這個字。
她是打一開始就不想跟他深入交往吧,只有他一頭熱,迫切的想跟她串起連結,在他回美國之後仍保持聯繫,請她等他一年,畢業後就可以回國與她相守。
她不曾這麼晚才出現,但他還是執著的守候,直到夜店打烊,才戀戀不捨的離去。
也許,將來是無緣了……
也許……
◇ ◇ ◇
當丁襄夜與陸牧邢在電梯相遇時,她不由得倒喘了口氣。
三年,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但已經讓一個學子成了社會人士,穿起西裝打起領帶的他有種說不出的優雅與帥氣。
他變成熟了,臉蛋完全脫離了二十出頭的青澀感,長相是個完全的男人了,且他比記憶中還要來得高大英挺,身體似乎也比初識時還要健壯了——也就是說,更為迷人了。
察覺身邊女人的偷覷,陸牧邢不太意外的轉過頭來,有禮的一笑。
他很習慣女人的注視與偷看的視線,故也不以為意。他明白自己的魅力,也很大方的給予一個微笑,而得到他回首的女人通常都會驚喜的嘴角翹起,或是心慌意亂的紅著臉低下頭去。
但這個女人不是,當他對她微笑時,她反而倒退了一步,臉上有著驚懼,好像他是可怕的電梯之狼,待會一進電梯就會朝她下手似的。
靠!他長得像壞人嗎?
俊美的臉龐是陸家男人的標記,五官更是端正,哪裡像滿臉橫肉、氣質猥瑣的「狼」了?
該不會這女人自我感覺良好,以為所有的男人都想對她上下其手吧?
他會認出她來嗎?丁襄夜好怕。
兩年半前,她跟易瑄琇一起辭掉安親班的工作,那時老闆的臉超臭的,還說人不好找希望她們能多留一陣子,她們才不管那麼多,毅然決然丟下辭呈,做到月底就捲鋪蓋走人。不管之前受到多少委屈,只要想起老闆的大便臉就有種勝利的快感。
離開安親班後,她進入一家建築公司當起工務助理,雜事不少,不過因為同事都好相處,頂頭上司也很nice,故這一做就是兩年半過去了。
今日她是為了幫上司送建築構造圖給合作剛滿一年的陸仕機電公司,沒想到才走入大廳站在電梯入口,他就過來了。
雖然她還是一樣戴著遮住半張臉的大黑框眼鏡,可是礙於公司規定,女性需薄施脂粉,故她畫了眉毛也塗了口紅,雖然是非常非常淡的妝,也沒擦粉底,更別說是濃密的眼妝了,但她還是很怕會被認出來。
電梯到來,「叮」的一聲開啟,陸牧邢禮讓女士先行,並以手擋住梯門,以防隨時關起。
丁襄夜朝他點了下頭,走入電梯就窩在最邊邊的角落。
「到幾樓?」站在樓層鍵盤前的陸牧邢問。
啊啊,她竟然忘了按按鍵啊!
「那個……」她不自在的吞嚥了口口水,「十樓。」
好耳熟的聲音!陸牧邢倏地回頭。
他幹嘛突然轉頭?
他幹嘛盯著她看?
他發現什麼了嗎?
丁襄夜下意識摸了摸臉頰。
「你剛說到幾樓?」陸牧邢急問。
「十樓啊。」
「你是要到陸仕機電?」再多說一點,讓他更確定一點。
「對啊。」
「哪家公司?是要幹嘛的?」那個黑框眼鏡,那張臉……好面熟……
「你是陸仕機電的人嗎?」不然幹嘛問這麼多?
「陸仕機電的總經理是我小叔。」一個成年後突然出現的小叔。
「原來如此。」
對喔,他是陸仕集團的第三代繼承人啊,她怎麼會忘記了。
「你是哪家公司?」
「統和建設。」
「來幹嘛的?」
「我拿建築結構圖過來。」她揚揚手上的紙筒,「在設計消防設施、電梯時要用……」
「我想起來了!」他腦中靈光一閃,「我認識你!」